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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擲千金學藝花魁 興土木巧費心機

第二天,紫薑吩咐家丁找來了工匠,按姬心瑤的要求興起了土木工程。

姬心瑤見一切都按自己的規劃設施,便提攜房莊主帶來的一個叫忠兒的家丁作了株林管事,讓他負責監工。

隨後,姬心瑤讓紫姜和自己一道,換了男裝出門。紫薑甚為不解,卻又不敢多問,只得悶悶地駕起了馬車。

姬心瑤拎著一個頗有分量的小匣子上了馬車,說了聲:“宛丘”。便不再言語。

迎春花謝了。滿地的蒲公英種子揚起毛茸茸的的小臉,努力地向空中飛去。

車窗的簾子撩了起來,姬心瑤呆呆地看著燦爛春色一閃而過,卻感覺不到一點春天的暖意。在她眼裡,謝了的迎春就是黃色,蒲公英的種子就是白色,植物的葉子就是綠色。不過是一些不同的顏色而已,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春天,在她心裡,就是個冰涼的季節。

一顆蒲公英的種子飛了進來,落在了姬心瑤的身上,柔柔的。她輕輕地拈起,鼓著嘴吹了口氣,又將它送回了大自然。去吧,帶著你的希望去吧!不要回頭,你一定能成功。她喃喃自語,不知道說的是蒲公英還是自己。

中午時分,她們到了宛丘城。春日慵懶,大街上走動的人不是很多。

紫薑問道:“小公主,我們去哪?”

“找一家私營的妓館,不要太嘈雜的。”姬心瑤說著。

紫姜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公主,我、我們去哪幹嘛?”

“不是換了男裝嗎?”姬心瑤輕飄飄地說著。然後又補上一句:“沒讓你去。”

花街柳巷,繡閣朱樓。路窄了一點,駕著馬車不好行駛,紫姜停了下來,自己先上前打探。

一溜好多家妓館鱗次櫛比地連在一起。正午,雖然門前冷落車馬稀,空氣裡卻湧動著濃濃的脂粉味。

紫薑迴轉來,領著姬心瑤到了一家較為冷清的妓館。姬心瑤拎著小匣子,徑自走了進去。

老鴇一見中午時分來客,自是殷勤周到,忙不迭地招呼起來。

“頭牌姑娘。”姬心瑤壓低嗓子遞上一錠金子。

老鴇兒喜得心都快跳了出來,自從有了官家妓館,她們這些私營的妓館生意就差了許多,難得有客官如此大方。再一細瞅,這位公子頭戴紫金發環熠熠閃光,一襲白衫氣度不凡,面白唇紅,眉清目秀,竟比女子還漂亮三分。不由得滿心歡喜,連喊帶叫地將姬心瑤送到了樓上。

姬心瑤坐在桌前,將那頭牌姑娘上下打量一番。還算標誌,就是妝濃了點,撲在臉上的粉厚厚一層,感覺隨時都能掉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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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她送上來的茶喝了一口,姬心瑤才拿腔拿調地說:“你叫什麼名字?”

“金珠”那頭牌女答著,感覺這位客官樣子怪怪的。無數個客人哪個進了門不是心急忙慌,一門心思在她身上。這位,竟鎮定自若。

“你都有什麼本事?”姬心瑤挑了下眉毛。

金珠俯下身子,香腮緊貼姬心瑤的臉,軟軟的乳峰頂著姬心瑤的後背,在她耳邊淺笑著說:“到了羅帳裡你就知道了。”

一股豔俗的香粉味衝得姬心瑤皺了下眉頭,她將金珠拉到對面坐下,說:“我問的是床下的本事。”

金珠奇怪地看著姬心瑤,站起來繞著姬心瑤轉了兩圈,突然驚呼:“你是女人?”

姬心瑤看她一眼,點頭說:“嗯,還有點眼力,看來這頭牌也不是白當的。”說罷,從匣子裡摸出兩錠金子,往桌上一放。

金珠似是明白過來,這個女人是要學如何籠住男人的手段。出手如此闊綽,看來是大戶人家被冷落的妻妾。呵呵,有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看來是說對了。

金珠一樂,將兩錠金子抓在手裡,看著姬心瑤說:“這個床下的功夫嘛,說起來可就話長了。”

她稍稍停頓一下,瞟了一眼姬心瑤說:“琴棋書畫自是要懂得,品竹彈絲,調脂弄粉什麼的,要看客人的喜好。此外,飲酒作樂也是少不了的。”

“其實,幹我們這營生,和宮裡的嬪妃是一個道理。以色事君王,均不得長久。而是要能懂得男人的心,才能讓他流連忘返。”

姬心瑤詫異地看著她,想不到這樣一個媚俗的女子,竟然也能講出這樣一番道理,而且,她竟敢如此比喻,倒還真有點膽量。

姬心瑤微微一笑,說:“行了,跟我回府,少則三天,多則五天。”說罷,將那小匣子開啟,竟是滿滿的十錠金子。

這是姬心瑤特地去府邸密室取出來的。夏御叔當初告訴她這個密室時,她還嘲笑他一番,神頭鬼臉,堂堂公孫府誰敢來偷啊。她做夢也想不到夏御叔的未雨綢繆,竟是如此用場。

金珠見到那麼多金子,已經被嚇得半天挪不動腳步,姬心瑤推搡她一下,她趕緊抱起小匣子,走了兩步,又放回桌子。衝著姬心瑤呵呵地笑著,從中取了兩錠,放到自己的箱籠裡鎖好,才眉開眼笑地抱著匣子跟隨姬心瑤下了樓。

老鴇兒一見姬心瑤下了樓,以為是金珠沒侍候好,正要說話,看見金珠跟在後面笑得合不攏嘴,便疑惑地止住了聲音。

姬心瑤背著手,說道:“我買金珠姑娘跟我回府三至五天,纏頭在那匣子裡。”

老鴇見金珠喜笑顏開,再看那匣子頗有分量,心中自是有了幾分歡喜,再一開啟,眼前一片金光晃動,晃得她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趕忙連聲吩咐金珠:“好生侍候這位小爺,好生侍候。”

姬心瑤帶著金珠回到了株林莊園。金珠這才知道這位女扮男裝的小爺竟是位公主,堂堂一位公主,需要找自己學藝?

姬心瑤不作任何解釋,她只想儘快掌握自己想學的東西。在鄭王宮她每日裡只醉心如何玩耍遊樂,至於琴棋書畫,絲竹歌舞什麼的她只是略知一二。再說了,一個公主也無需這些東西。

她認為陳靈公本是俗陋之人,自己琴棋書畫可以稍稍延後,再說那也不是一日之功。當務之急是要速成幾支豔舞。

金珠既然能在風月場掛頭牌,也是有著察言觀色的本事的。她見姬心瑤如此下功夫,雖然不知為何,內中不由萬分同情。生得天姿國色,還要如此放低身段,想來日子肯定不好過。再有錢財,得不到愛也是很悲慘的,公主也是人啊!

於是,金珠將她這營生的十八般技藝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姬心瑤。姬心瑤自是不虧待她,臨走時,又送了諸多珠寶玉器,囑她不可在外亂說。金珠連連點頭謝恩,待紫姜送她回到宛丘妓館,她竟將壓在箱籠底的幾卷春宮圖讓紫姜捎給了姬心瑤。

紫薑拿著春宮圖悶悶地回到了株林莊園。

工匠們不分晝夜地勞作。很快,主屋與偏廈之間隔起了一道高高的圍牆,偏廈成了一個獨立的院落,而且,偏廈進出的門也與主屋遠遠地隔開來。

紫薑看著被隔開的偏廈,再想到連日來姬心瑤怪異的行為,她的心裡湧起了不妙的念頭。

主屋原先的仿漱玉齋格局全部拆除,那些厚重的簾幕一律換了下來,而依著原先的沉香木廊柱,修建了幽道和密室。竟似迷宮一番,繞來繞去,讓人眼花繚亂。

紫薑默默地將春宮圖遞給了姬心瑤,便苦著臉站到了一旁。

姬心瑤見紫姜神情,知她為自己擔心,心中不由頗多感慨。思忖了一會兒說:“陳靈公不日就會來,屆時你看好徵書和伊蕪,不許出偏廈。”

紫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說:“小公主,你到底要幹什麼啊?奴婢害怕。”

姬心瑤朝外面看了一眼,說:“去,讓外面的丫鬟離開。”

紫薑趕緊起來支走了站在門口的丫鬟,轉回來卻見姬心瑤的臉上閃著一種奇異的光。

她看著紫薑,緩緩地說:“你以為你們能回來,是他善心大發?”

紫薑腦子裡閃過那日姬心瑤從陳王宮出來,嘴唇上有血漬的樣子,她一下明白過來。紫姜氣得渾身直顫,一個君王居然乘人之危,簡直禽獸不如。

她恨恨地說:“小公主,這事交給我,趕明兒他來了,我一劍刺殺了他。”

“在莊園殺了他?殺了以後怎麼辦?再次被抄?再次被抓?”姬心瑤輕笑。

紫姜一跺腳,說:“那就下毒,讓他回王宮再死!”

話一出口,紫薑知道自己失言了,她觸碰到了姬心瑤心底最不願被碰的事,她看著瞬時臉色變得蒼白的姬心瑤,一下子又跪了下來。

姬心瑤沉默了好一會兒,似是自語地說:“下毒?”

她想到了那日陳靈公看到自己手掌心的藥丸,眼睛裡閃過的戒備。不行,必須要讓他沒有戒備之心,讓他忘掉一切,他才能忘乎所以。

姬心瑤有了主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