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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天呈異象問吉凶 劍落如雨鎖冷暖

天色傍晚,日影微昏。忽然間,一陣風過,原本昏暗的天空又亮了起來,竟是月亮提前升了起來。

太陽西沉,月兔東昇,日月同輝,互相磨蕩。朝堂上下一片震動,個個仰望天空,猜不透這亙古難見的天象預示是兇還是吉。

大周天子周定王站在觀星臺上,久久地一動也不動。他的心裡升起了一股不祥的念頭。從來都說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現在天空竟然呈現了日月同輝。太陽自然是天子,那月亮是誰?

按說,七殺門奉旨圍殺了秦國君王,在各諸侯國引起了震動。雖然七殺門與大周朝的關係仍然是暗地的,但一些明眼的諸侯國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端倪,紛紛主動前來納貢,感覺上大周朝已是起死回生。

可為何還會有這樣的天象?難道說月亮會取代太陽?

一旁的星象師全神貫注地看著天空。太陽上下,祥光萬道,絢爛奪目。漸漸地,紅日下了西山,熔成了一片黑光。此時,月亮越發地明亮,左右紫雲縈繞,瑞氣升騰。

他不由得膽戰心驚,上天垂此異兆,明擺著就是預示在月亮與太陽分庭抗禮一段時間後,取而代之。這可是個不祥之兆啊!

周定王見星象師一言不發,心中已知答案。轉身下了星象臺,一路無語地回了寢宮。許久,才對身旁的暗衛說:“傳令七殺門,讓門主來見朕。”

屈巫那日怒不可遏地帶著夏徵書和伊蕪離開了宛丘。原本他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這一路更是一點說話的慾望都沒有。好在兩個孩子乖巧懂事,總能出其不意地讓他開了笑臉。

回到府中,羋夫人見他帶了兩個不大不小的孩子回來,正想譏諷幾句,卻瞥見屈巫臉色陰沉的似要落下烏雲來,便識趣地閉了口。

屈巫當時稍稍猶豫了一下,從馬車裡提出一匣子金錠,交給了羋夫人,簡單地說收了兩個徒兒,兩個孩子父母給的生活費和束脩。羋夫人也是見錢眼開,趕緊按屈巫的要求給兩個孩子緊挨著屈狐庸安排了住處。

剩下的一匣子金錠,屈巫交給了築風,囑其代為保管。他知道,若是一點銀兩不拿出來,兩個孩子肯定會受羋夫人的白眼。還是花錢買心安比較好。

屈巫自此安心賦閒,每日裡教導三個孩子武功,日子也是一日緊挨著一日過去。只是偶爾間,他會突然走神,或者,夜半時分會驚醒。

這一日,築風忽然得到陳國七殺弟子密報,陳靈公廢了羋王后,意欲將姬心瑤接到宮中。他猶豫再三,原本想不告訴屈巫,可每每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又覺得還不如告訴他,也好讓他徹底斷了念想。

屈巫陰沉著臉,立在後院當中,毫無章法地將昆吾劍舞得宛如一道光環,而他屹立光環之中,衣袂飄飄,忽上忽下,一會兒仗劍盤旋飛舞,一會兒蕩劍風雨不透。隨心所欲,人隨劍走,彷彿不是人在舞劍,而是劍在舞人。

屈巫的內心湧起了巨大的波濤,他原以為自己已把姬心瑤忘記了,可是這個訊息,卻讓他再也無法遏制自己的情緒。貪慕虛榮的女人,為了一個後位,竟然如此不擇手段。好吧!既然我當初弄掉了你的王后之位,之後為你做了那麼多,也算扯清了!

幾個時辰下來,屈巫的衣衫已是透溼,可他依然在毫無章法地舞劍,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築風遠遠地注視著,見屈巫信馬由韁地發洩,一股涼氣從他後脊樑升了起來,這樣下去會將功力消耗殆盡的。想來想去,他無奈地想到了羋夫人,或許,她能讓屈巫停下來。他一步也不敢離開,只得吩咐一個下人,去請夫人來。

羋夫人走了過來。屈巫回來這麼長時間,居然從不到她屋裡去。她心裡窩著一股氣,就也不來屈巫的院子。兩人同在一個府邸大院,不在一起吃飯,不在一起睡覺,就連碰上一面都不容易。這還是正常的夫妻嗎?

剛才築風打發下人來報,說是請她過去。羋夫人心頭一陣惱火,這個築風,到底是個什麼人?屈巫讓他在府邸自由出入,卻又不是下人。屈巫離開家的日子裡,他依然還像屈巫在家一樣,隨意出入屈巫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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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金錢方面,築風似乎掌握著屈巫的什麼秘密,雖然沒忘記按時給她送家中的用度銀子,但這銀子從何而來,他卻隻字不提。

現在,他居然大刺刺地讓下人來請。哼,架子還真不小啊,算哪個蔥啊,把自己當誰啊?

突然羋夫人心裡一個激靈,難道他與屈巫?她似乎找到了屈巫不與自己親近的答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否則沒辦法解釋他們吃住都一起,而且,據下人密報,屈巫洗澡都是築風伺候。原來竟有龍陽之好!羋夫人牙齒咬得咯咯響。

築風見羋夫人走近,連忙上前稱呼了一聲“夫人”,羋夫人卻狠狠地瞪他一眼,徑直走進了院中。想我羋如好歹也是個郡主,竟然要和一個男人來爭奪自己的丈夫。可悲!

屈巫依然在一片劍光的籠罩下,那劍光已將這世界隔絕,他在那屬於自己的空間裡,享受著孤獨,抑或是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羋夫人看得心驚,卻不明白築風請自己過來的意思,早就知道他武功非凡,是讓我來喝彩還是來恫嚇我?她回頭白了眼築風。

築風不為人注意地搖了搖頭,心中又一次升起為屈巫的不平。好漢配賴妻,門主英雄蓋世,偏偏就遇不到好女人。他走上前來,低聲說:“麻煩夫人前去喊一聲,爺這樣下去,會耗盡功力的。”

哦,原來屈巫這近乎瘋狂的舞劍有危險。羋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築風,竟然問道:“既知有危險,你為何不上前阻攔?”

築風的頭低了下來,小聲說:“夫人,我不敢。”

“他是為何?”羋夫人疑惑地問。

築風搖了搖頭。他根本不敢提姬心瑤,他不是怕羋夫人打翻醋罈子,而是怕羋夫人得知一切後,會變本加厲地嘲笑屈巫,那無異於在屈巫的傷口上撒鹽。

“哼!”羋夫人重重地哼了一聲,扭動著腰肢向屈巫走去。你不敢?你們之間還有什麼不敢的嗎?說到底不過是下賤坯子。

“夫君,夫君。”羋夫人在一丈開外叫了起來。

屈巫根本聽不到羋夫人的喊聲。他已將自己徹底鎖死封閉了,他不要受外界任何的干擾,他只願在這劍光籠罩裡孤獨地存在。

“屈巫,你還算不算個男人?”羋夫人終於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

“回府這麼時間,你當我是空氣呢?有你這樣做丈夫的嗎?嫁給你,我算倒了八輩子的黴,一會兒做夢都是什麼公主,一會兒又弄個妓女來府,我還真就糊塗了,原以為你喜新厭舊,卻原來你專一的很,龍陽之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羋夫人喋喋不休地罵著,不知何時,屈巫手中的劍慢慢地停了下來,他猶如從水中鑽出來一樣,渾身“吧嗒吧嗒”地滴著汗珠,他看著羋夫人,冷冷地沉默著。

龍陽之好?屈巫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遠處的築風,明白羋夫人是有所指。這個女人,還真他媽敢想!

“夫人罵完了就請回吧!”屈巫淡淡地對羋夫人說了句,飛身向屋子掠去,落地時,簡略地說:“洗澡。”

築風連忙答應道:“水已準備好了。”隨即捧著衣服去了浴房。

遠處的羋夫人並未聽到他們的說話,但看築風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去浴室,更是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還真是洗澡都是這個男的伺候,難怪這個院子裡不要一個丫鬟。

哼!羋夫人氣呼呼地走過去,站到了浴室外面。

熱氣騰騰的浴室裡,屈巫正要脫下身上汗得透溼的衣服,忽然聽得門外有輕微地喘息聲,他想起了剛才羋夫人的破口大罵。也好,就讓你信以為真,免得糾纏。

“嗯,替我更衣!”屈巫突然邪魅地說了一句。

正要離去的築風一愣,不知道屈巫葫蘆裡賣什麼藥,只得悶悶地上前為屈巫更衣。猛然間,胸口一個狹長的刀疤閃了他的眼。他大驚失色地喊道:“門…….”

“門關好了沒?”屈巫打斷他的話,繼續用一種邪魅的腔調說著。

築風朝門口看了一眼,終於反應過來,難怪剛才羋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恨不能吃了自己。

他咬著嘴唇努力地忍著笑,這門主的心還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啊。剛才還將劍舞得嚇人,現在竟然這樣,怕是想徹底讓羋夫人不來糾纏吧!哎呀,以後自己可就慘了,羋夫人真會把自己給吃了。

門外的羋夫人,聽得屈巫那曖昧的語調,心裡一陣噁心。天哪,真是這樣的!她不能想象兩個大男人在裡面幹什麼,自己再也沒有勇氣站在門口,恨恨地一跺腳,跑開來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