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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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寂靜無聲。
偌大的狼殿之中，只剩下了眾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那一句在狼殿內久久迴響，誰也聽不懂、亦或者聽不到的詭異人聲。
就這般，不知過了多久。
卡察！
一聲異動，陡然響起，打破了窒息般的死寂。
眾妖一個激靈，循聲看去：便見狼王的巨大爪子，已經深深嵌入了地面之中。
王座四周的地面，佈滿了道道裂痕，無數沸騰的妖氣，正在從裂縫中緩緩溢位。
眾妖噤若寒蟬，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低下了頭，生怕被暴怒的狼王牽連。
如此失態的狼王，它們平日裡何曾見到過。
蘇長生同樣低下了頭。
只是與其他妖怪不同，身為八級霸主，精氣神三花已經發生蛻變，又有長生妖性的緣故，他的精神除了堅韌以外，對於汙染也格外的敏銳。
他能感覺到狼王的妖力，有一絲絲隱隱約約的不協調感，就好像完美無瑕的玉石上沾染了浮塵一般。
極其微弱。
若不是狼王暴怒導致了妖力失控，他也很難察覺到。
‘狼王有問題！’
這個念頭再次從蘇長生腦海中浮現。
心中寒意漸起。
狼王若真出現了問題，定與那次陰宮妖人襲擊有關。那次事件，看似狼王完勝，但或許陰宮已經達成了某些目的。
他不敢繼續深思下去，畢竟若狼王也出現了問題，這諾大的妖寨之中，又有何處安全可言？
三大妖王身邊嗎？
怕不是更加危險！
好一會，狼王的怒氣漸消，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怔了怔神後，收斂了自身的妖氣，巨大的狼眼之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
抬爪便把那枚符文殘骸徹底捏碎，隨後冷哼了一聲，道：“水歡沒事，暫時死不了！”
“你現在過去找到它，一起前往右寨！”
蘇長生點了點頭，但他心中還有疑慮，想了想便道：“狼王大人，水歡它到底遇到了什麼？”
“黑虎妖明明已經被我殺死，它怎麼又會見到黑虎妖呢？”
“難道那家夥沒死透？”
他沒有詢問最後出現的那道詭異人聲，因為他不清楚這道聲音是只有他能聽到，還是所有妖怪都可以聽到。
謹慎起見，不能冒險。
畢竟人類能力詭異，別看那聲音從符文中傳出，在狼殿中久久迴響，浩蕩不絕。
但沒準就是一次極為特殊的鑑別能力，只有特定的、符合條件的妖怪才可以聽到，
那些鬼東西為了尋找長生道君，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在這些可能性都無法排除的前提下，萬事從心，慎重應對，方可安全第一。
果然，便見狼王也沒有提起那道人聲，只是神色略顯凝重，搖了搖頭道：
“它死了。”
“不要懷疑自己！”
“好了，你現在需要做的是率隊儘快前往右寨，順便去安全通道那裡給我找到水歡！”
“它應該在紅竹林或者紫金峰一帶，務必把它帶回來！它受傷不輕，雖然眼下沒有生命危機，但之後就說不準了。”
“遵命！”
蘇長生躬了躬身體，沒有一絲猶豫的說道。
……
離開狼殿。
眾妖紛紛拜別蘇長生，相繼離開，回家準備強援事宜。
而返回家中的蘇長生，心中卻越發的狐疑。
關於黑虎妖的問題，自始至終，狼王都沒有過多的解釋，也沒有拿出黑虎妖的屍體，只是輕描澹寫的略過，不願多說一二。
關鍵是還無比篤定狼人水歡未死，還能察覺到它所在的位置。
最後這一點，更令他不安。
是狼王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說，它有控制水歡的手段，能隨時掌控後者生死動向，無論距離多遠？
未卜先知不靠譜，大機率可能是後者！想到了這一可能，蘇長生心中陡然一滯。
狼人水歡如此，那麼他呢？他又是否被狼王隨時隨地的掌控著生死動向？
不無可能！
至於如何辦到，他首先便想到了白蛇高階呼吸法，但隨即心中否定。
高階呼吸法絕對是向三位大妖遞交的投名狀，就如同狼王說的那般：這不是給它的投名狀。
這一點不會有錯。
那麼，給狼王的投名狀又是什麼？真如它所說那般，因為蘇長生淨化之力的緣故，所以排除了他的問題？
不曾再懷疑他？
也不用他遞交投名狀？
狗屁！
蘇長生自問，如果自己是狼王，即使手下沒有任何問題，但只要有一絲絲機會，也絕對會暗中控制起來。
這才是最安全的御下之道。
無論什麼世界，當你的生命掌控在其他存在手裡，哪怕你再有天大的本事，對方也不懼，你也完全蹦噠不起來。
狼王不用他遞交投名狀，只有一種可能：它早就有了控制蘇長生的手段。
那麼會是什麼？
蘇長生掃視著自身屬性。
主要集中在進入狼群後的種種收穫之上。其實很簡單，浮現在屬性面板上的只有兩種而已。
其一丹道。
其二石疊術！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至於平日裡的靈物賞賜，靈液俸祿等等，雖然也可能存在問題，但這些外物基本上很難瞞過燭火之炎的淨化。
狼王身為妖群之主，反而不會使用如此簡單的手段。
“丹道現在也莫名的卡住了，無法晉升，如此看來很可能有問題。而石疊術雖然是從妖術坊購買的，出問題的可能性應該最小……”
蘇長生思緒飛速轉動。
然而事實是：相較於丹術，他更加偏向於出問題的是石疊術。
畢竟類似於丹道這種綜合性的妖術，簡直太複雜了，哪怕是狼王也不能篤定他一定會煉成。
沒有未卜先知，就不可能在丹道上佈置手段。
而石疊術則不同。
單一、純粹。
畢竟他當初想要尋找一門改變體型的妖術，這一點狼群中大部分妖怪都知道，狼王自然也會得知。
同時，身為右寨主宰之一，它若想要在妖術坊販賣的妖術中做一些手腳，不費吹灰之力。
完全小意思。
“不，還是不對！”
“若是石疊術出問題的話，燭火之炎並未發現問題，狼王再強也只是九級妖族罷了，還不是神鬼莫測的大妖。”
“以它的能力，真的可以在妖術中埋下複雜的暗坑，甚至讓自己這頭擁有淨化之力的八級妖，也無從察覺嗎？”
蘇長生覺得不太可能。
哪怕未曾晉升九級，但對於九級妖的能力，他基本上心中已經有了認知。
以九級妖的能力，想要輕易在妖術中埋下暗坑，根本無法辦到。
這是大妖甚至是大妖之上才有的能力。
包括白娘娘的白蛇高階呼吸法，也是需要配合觀想法才能發揮坑的效應。
而這已經等同於明坑，妖寨高層無妖不知無妖不曉，所以也被稱之為投名狀。
如此這般，就連白娘娘也沒有無法辦到，狼王又不是那些詭異人類，它何德何能有此能力？
“所以不是丹道，也不是石疊術，即使二者有問題，想來也應該與狼王無關。”
“但投名狀是一定存在的！”
“會是什麼？”
蘇長生仔細琢磨，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他想到了一個令他極其不安、難以接受的可能，同時也是他一直刻意忽略、最不應該、也不可能出問題的地方：淨化之力！
沒錯！
燭火之炎淨化之力！
如此猜測，不無可能。
排除了一切可能性後，那個看似最不可能的選項，反而成為最佳的懷疑點。
燭火之炎蘊含淨化之力，且又源自於淨化符文，而淨化符文又與神秘的墜龍嶺有關，是淨化法之一。
眼下狼王似乎與墜龍嶺糾纏不清，更是想要蘇長生前往墜龍嶺內，言稱那裡有快速晉升九級的法門。
如此想來，它若擁有某種更高階的淨化法門，甚至可以透過這些淨化法影響蘇長生的妖軀，似乎也不無可能。
“不得不防啊！”
蘇長生嘆了口氣。
對於這種猜測，他也不願意相信。
畢竟燭火之炎的淨化之力，已經是他最強的手段，甚至是立身黑山妖寨的根本。
但未雨綢繆之下，不管有沒有問題，依舊要做好準備。
假設淨化符文，以及其衍生的淨化之力確實有坑，更進一步，就連天賦神通燭火之炎也有問題。
甚至這種坑大到可以危機他的生命，那又該如何？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
畢竟墜龍谷淨化法到底有什麼問題，誰也不曾得知。永遠也不要懷疑蠻荒妖怪的手段，致命的危機往往會存在於不起眼的事件之中。
可不要忘了，燭火之炎與丹道一樣，同樣處於無法晉升狀態，類似於當初的青蛇吐納法。
所以不得不防。
只是若要提防，又該如何辦才好？
總不能把淨化之力廢了吧，這可是他的根本，又涉及到了天賦，怎可輕易捨棄。
蘇長生微微的嘆了口氣，思緒繁雜，他看著屬性面板中的另一種天賦小毒息，逐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蠻荒之中，沒有什麼東西一定是安全可靠的。可謂事事有坑，危機四伏。
生存在這種環境中，不要奢求可以獲得較為乾淨的東西，以毒攻毒，保持自身力量平衡才是最好的選項。
謹慎中庸之道，不止適合生存，力量法門同樣適用。
先把小毒息達到神通再說。實在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
下午時分。
強援右寨的隊伍還在集結，準備路上物資。
雖然兵貴神速，但狼人水歡的事情，讓這次強援還未出發便已經陰霾密佈。
狼王不能親自前往，卻也拿出了看家本領，賜予了蘇長生十幾根狼毫。
這是它身上的精華之一，與蛇類逆鱗相似，經由它幾十年的淬鍊，每一根都蘊含著滔天的狼王妖力。
若用特定法門激發，便擁有狼王全力一擊的效果。
也正是因為在準備這些東西，所以出發時間便一再推後，耽擱了下來。
蘇長生也在準備。
這些時日他煉製了不少符文，每一種都接近上百之數，癒合符最多。
依靠這些符文，即使不是用自身攻擊，也夠那些妖人喝一壺的。
當然，除了這些以外，他還準備了許多逃命的計劃、手段等等，一旦事有不對，立刻亡命奔逃。
畢竟就連狼人水歡也身受重傷，這傢伙可是八級妖啊，即使戰鬥力偏弱，那也是八級。
能讓一頭八級妖如此狼狽的事情，絕對小不了，小心一點總無大錯。
若不是實在找不到藉口推脫，他這個擅於從心的老六，說什麼也不會前往右寨冒險。
除了他以外，這只隊伍中還有十五位七級妖，十位來自於狼群，三位來自於狐書妖盟，兩位來自於其他小妖群。
還有眾多的中級妖怪。
狐女小四、狼女水餘等等也赫然在列。本來狼女作為狼王近侍，不應該參與其中的。
但誰讓狼人水歡出了問題，救‘哥’心切的她，自然要跟隨前往。
不過蘇長生可沒看出來她有一絲一毫的焦急心態，依舊是喜歡在暗中盯著他，似乎狼人水歡還沒他有吸引力。
而除了狼群與狐書妖盟外，虎倀、蛇窟等隊伍，也都陸陸續續的出發了。
右寨面臨危機，整個黑山妖寨都動員了起來，除了那些九級妖族未動以外，能調動的力量，通通調往了右寨之中。
“右寨啊……”
“到底那裡發生了什麼！”
蘇長生幽幽的嘆了口氣，心中滿是無奈。
仙臨之後，安穩日子還沒過幾天，風波卻再起。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次日一早。
龐大的強援隊伍還未出發，一條新的爆炸訊息便傳了過來。
前方蛇窟、虎倀的隊伍，在荒野中又發現了新的巨物。
據說疑似是一條‘龍’屍！
其腹白背青，背上有鰭，頭上聳起高高的雙角，體長接近百米，方圓百里之內都能聞到它身上的腥味。
雖已身亡，餘威猶在。
虎倀、狼群的隊伍甚至還未接近‘龍屍’墜落之地，就被強大的氣勢逼退了回來。
只能遠遠的看著。
但這還不算什麼，更詭異的是，在訊息傳回來沒多久，又一道訊息傳回，言稱‘龍屍’墜落之地，突然天降血雨，伴隨著白日鬼哭之聲，‘龍屍’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深溝，足足有數千米大小，內部灌滿了猩紅的血雨。
憑空出現，無比詭異。
……
“支援右寨的事情暫時停止，狼王讓您先原地待命。”
狼女凝聲說道。
“因為那龍屍？”
蘇長生微微一怔，皺了皺眉頭問道。能不去右寨自然是好的，但他需要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龍屍？或許吧！”
“那東西留下的深坑正好堵在安全通道的入口，其血液蘊含著極其強烈的汙染，哪怕是八級妖怪也無法順利跨越它，進入綠草叢中。”
“蛇窟、虎倀的隊伍也被招了回來，陸續回返中。”
狼女神色凝重的說道。
蘇長生深吸了口氣，心中突然湧出一絲不安，繼續道：“所以那條通道算是廢了？九級妖族呢？狼王它們還不肯出手嗎？”
安全通道必須按照特定的方位、手段、甚至是固定的時間進行通行。
類似於飛行之類的，都無法正確進入其中。
所以通道入口極為重要。
一但出現問題，必定會引出九級妖族出手清理。
眼下右寨危機，事關緊急，按道理講狼王它們需要出手了。
狼女水餘，神色也有些憂愁，嘆了口氣：“一時半會怕是廢了。”
“九狐王親自去探查過了，那血坑已經滲透到了大地之中，與地脈相連，正在不斷的擴大汙染範圍。其汙染濃郁難消，哪怕是九狐王出手毀去了那裡，依舊無法通行。”
“血坑很快就會再現！”
“就這麼死死的堵在綠草叢入口之中，讓我們無法前進分毫，這怕是要化為一處新的禁地啊。”
新的禁地！
蘇長生嵴背發涼，心中勐然一沉。
若這條安全通道真的徹底廢了，這等同於黑山妖寨東南側重新化為了一處絕地。
沒有安全通道，想要穿越無盡荒野進入右寨之中，簡直難如登天，除非紂虎王那個級別出手。
但哪怕是紂虎王，在無盡荒野中，也很難保證自身一定安全無憂。
無盡荒野中有太多的詭異、甚至遠超詭異的禁地存在了，不明原理踏入其中，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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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紂虎王也無法出手。它與白娘娘需要時刻盯著蟲群動向，防止蟲群突然襲擊黑山妖寨，根本騰不出手處理右寨之事。
所以龍墜血坑問題，依舊需要各大妖群自行處理。這也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詢問紂虎王為何不出手的原因所在。
“東面安全通道廢除，北面黑山山脈深處又有蟲群暗中窺伺。“
“眼下的情況就是，東面、北面基本上已經成為絕地，只剩下了直面無盡荒野的南面，以及通往左寨，早已荒廢的西面！”
“黑山妖寨的生存空間，正在被迅速的壓縮啊。”
蘇長生幽幽一嘆。
“是啊！”
“看來你也意識到了！”
“有什麼東西想要圍獵我們呢。”
狼女水餘同樣幽幽說道！
宛如一道驚雷，在蘇長生心中炸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