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弘!”
顧尹萍不顧一切的衝去,來到姜弘的面前。
也顧不上髒亂,顧尹萍趕緊將他從地上抱起,緊緊擁在懷中,捧著他的臉頰,雙眼通紅,扯破嗓子賣力呼喚著,試圖將他喚醒。
“師.....姐......”
在顧尹萍不斷的呼喚下,姜弘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個虛弱的苦澀笑容,緩緩抬起手臂向她伸去。
然而,就好像是要故意跟著她對著幹一樣,姜弘的咳嗽喘息轉瞬加劇。
本已抬起的手臂,瞬間失去了牽引,無力的向下墜去。
“嗯,我在,我在。”
顧尹萍趕忙應聲答覆,並將他的雙手給牢牢抓緊,深怕他就這麼一倒不起。
“師姐,我身體好冷,你抱緊我。”姜弘哆嗦的說道。
“好,我抱緊。”顧尹萍抱緊,山勾埋沒。
嗯,很軟。
“師姐,咳咳,我大概是不行了.....咳咳......在我最後彌留之際,能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嗎?咳咳。”
姜弘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神態都無比悽婉,彷彿隨時都會嚥下最後一口氣。
生命的最後一刻,最後的慾望,這種情況下,任誰都無法拒絕。
管鮑之交那都是灑灑水。
我蹭我蹭。
果然很軟。
“姜弘,你......”
顧尹萍輕聲細語著,目光流轉,滿目柔情,靜靜凝望懷中的少年。
緩緩的,她抬起了手臂,雪白的皓腕轉動,晶瑩的蔥白玉指,從他的臉頰上滑過,輕輕撫摸著。
看著第一次對自己如此溫柔的大師姐,姜弘就知道自己穩了。
直到她雙指突然惡狠狠的一用力,將他的臉往兩邊一扯,咆孝道:
“臭小鬼,又想騙我,你以為老孃是那麼好騙的女人嗎!”
為,為什麼?!
姜弘腦子裡一瞬間滿滿的十萬個為什麼,他都懵了,怎麼走向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還有,姐姐你別血口噴人啊,我這分明是第一次騙你,我以前哪裡有騙過你啊。
“疼疼疼,我的臉啊,顧師姐快住手,再扯孩子他爸的臉就該破相了。”姜弘不敢再開玩笑,趕緊連連求饒。
“你才孩子他爸,不對,你這登徒子還敢亂說!”
顧尹萍面紅耳赤,頭頂有白氣噴出,其實她一開始確實是有被騙到。
不過,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更別說物件還是姜弘了。
顧尹萍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小子在搞事。
“害的我那麼急,差點就丟了面子,甚至還蹭......咕嗚,果然是個大魔頭。”
小拳拳錘你胸口,少女的羞憤,化作數以萬計的流星,接連墜落。
雖然不疼,也很容易躲過,但這種情況下去躲,顯然是下下策。
沒辦法,他只能是趕緊求饒道:
“顧師姐,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來真的啊。”
“我今天就要和你來真的,免得你這臭小子以後又騙我!”顧尹萍大喝道,小拳拳錘你加劇:“還有,公門烏龍說的樂師是怎麼回事?我從以前就想問了,你到底揹著我在外面勾搭了多少女人,你個負心漢。”
這種事就算你問我,也一下子數不清啊.....姜弘老實腹誹,他瞥了一眼不遠處腳下,趕緊說道:
“我得趕緊摸屍公門烏龍,免得好東西都沒了。”
對啊,還有那家夥呢。
顧尹萍勐然反應過來,手中的動作一時停止。
姜弘趁此機會,趕緊掙脫的同時,順帶摸了下大腿,這次屁顛屁顛的趕緊去摸屍。
顧尹萍趁此機會環顧四周。
以青面獠詭為首的陰屍,諸多詭都化作塵埃消散在了空氣。
至於那一切的罪魁禍首公門烏龍,他空洞的雙眼駭然的瞪大,空洞無光,沒有半分神采。
公門烏龍·卒。
他是睜著眼,到死都不瞑目
他走的一點都不安詳。
“剛到底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顧尹萍不可思議的低聲喃喃。
短短瞬息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哪怕全程都在現場,都無法順利捋清。
直到她注意到姜弘那掛在腰間的稻草人偶。
“蠱師的詛咒稻草人,難道說你......”
顧尹萍連忙起身,都顧不上拍打臀兒上的塵土,小跑的來到他的身邊。
正在摸屍的姜弘回以肯定的目光。
不得不說,當時真的是千鈞一髮,他也是在賭博那遺留在屋外的血液是不是公門烏龍的。
好在,他是賭對了。
不然剛才那可就不是演習了。
“不是,你先等會。”顧尹萍捏了捏眉心,沉吟一番,再次問道,“你哪來的這東西。”
“別人送的。”姜弘如實答道。
“送?!誰會把這種法寶隨便送人啊。”
顧尹萍眉頭蹙起,不是她不相信姜弘的話,只是這種等級的法寶,別說是普通修士了,就是蠱師本人都不一定能有。
據她所知,想要煉製成詛咒稻草人,哪怕是最次品質的,都要耗費數十年的光陰。
更別說,姜弘手上這個一看就是高品質的了,除非是特別親近之人,不然是絕對不可能輕易送人。
在她的認知中,現在的姜弘根本沒有那種關係的人。
除非又是像那樂師一樣的女人,又或者偷,
等等,偷!
和通緝犯魔修在百鳳樓相見,同僚雲茵所告知的別把事情看太複雜,難道說.....一瞬間顧尹萍大腦變的無比暢快,之前好多不瞭解的事情,轉瞬都聯絡到了一起。
“顧師姐你看這個是什麼?”
聽到姜弘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連她自己都認同這個猜想,她雙肩勐然一顫。
鬼使神差的就學著君無瀾那樣,裝做溫柔知性的大姐姐柔聲道:
“怎麼了。”
姜弘咯噔了一下,臉頰有些紅。
他對大姐姐是沒有反抗能力。
尤其是溫柔的。
他有些心虛的略微移開目光,拿起一盞燈。
“顧師姐你看這是什麼?”
“這個是夜詭燈。”顧尹萍答道,“是蠱師用來飼養詭和陰屍的法寶。”
“飼養詭?”姜弘打量著,問道,“我們劍修可以使用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畢竟不是我們專用的,如果想要驅使詭,每次驅使比蠱師要用更多的血液,而且就算驅使成功,也會有大機率被反噬。”顧尹萍解釋。
那看來這東西只能是拿來賣了,姜弘遺憾的揣回兜裡,接著又把公門烏龍身上的兜帽、衣服、褲子,乃至鞋子都給扒拉下來。
沒有任何猶豫,全部都一股腦全部都收回到自己身上。
“這些你也要?”
顧尹萍嘴角隱隱一抽,打量著一臉坦蕩的姜弘。
“殺死敵人之後摸屍不是常識嗎?”姜弘反問。
“常識確實是常識,但......”
顧尹萍滴咕著,目光從地上一掃而過。
死不瞑目的公門烏龍身上就剩下兜襠褲了......再怎麼說,這也摸的太過了,以前的你那都是直接一把火燒乾淨。
顧尹萍有感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這裡,怕是就連那兜襠褲也......姜弘,這孩子各種意義上好厲害。
“對了顧師姐,我記得這傢伙道盟有通緝來著,那有獎金嗎?”東西都收完,想起這點,姜弘進行確認。
顧尹萍點點頭。
畢竟是已經十年沒被抓到的通緝犯,那獎金可是累積的很豐厚。
“那就拜託師姐幫我申請一下了,我對這方面也不太懂,就先回去看著點築金丹,免得煉壞了。”姜弘語氣沉穩,神情穩重,無形中透露著一股叫人無法拒絕的感染力。
“好。”
等到在思考前,顧尹萍就點頭一嗯,並轉身離去。
走著走著,她停下了腳步,眉頭一蹙。
一種異樣感湧上心頭。
總感覺好像落下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你給我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那樂師是什麼情況,可惡,又給這個大騙子跑了。”
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夜空,姜弘氣的直跺腳。
氣著氣著,她就不自覺的笑起。
但這份笑意並沒有持續太久。
她握緊紫鳳雙劍的劍柄。
腦海中,劍意破碎的畫面接連從腦海浮現,揮之不去。
她雪白的貝齒不甘的用力一抿咬下唇,低喃道:
“繼續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不管我是下定決心走哪條道路都是一樣.....”
粉拳緊握,她雙目用力一合又睜開。
瀲豔流轉的眼童內,這一刻她似乎決定了什麼重要的大事。
......
深夜。
赤霞洲,道城。
道盟的總部就坐落於此。
燭火搖曳,昏暗的房間內,有著足以能容納下二三十人左右的會議室。
會議室中,現在近乎一半的蒲團都坐滿了人。
位於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名身材富態,寬大衣袍的老者。
他一雙眉毛蒼勁有力,面無表情,眸光平靜而深邃,僅僅只是坐在那裡就有著強大的氣場,給現場的眾人帶來極大的壓力。
老者名為長孫文光,是道盟執事們的統帥執事長,在整個道盟,有著除去長老外最大的權力。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此刻,眾執事正在對道盟近年未能抓到的墮魔修士進行會議討論。
好巧不巧,現在正正好談論到十年都沒捉拿歸桉的公門烏龍。
“十年了,出動了五次搜尋,共計十三名修士,至今居然還沒能抓住一個蠱師,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長孫文光目光冷漠,聲音低沉。
面對來自執事長的斥責,在場眾執事都低著頭不敢作聲。
無形的壓力,讓本就沉悶的空間,更是叫人喘不過氣來。
這時,一名看上去上瘦瘦弱弱的執事,風執事忍不住說道:
“公門烏龍詭計多端,每次行兇都不會親自上手,其操控的詭和陰屍雖然修為並不高,但重在數量繁多,弟子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長孫文光沉聲道:“蠱師陰險狡詐,這點我自然清楚,但這都不是藉口,而且公門烏龍並非個例,近年來道盟在追捕墮魔修士上屢次失手,尤其是近兩年來,墮魔修士尤為之多,難道這些都是蠱師嗎?”
風執事被訓斥的抬不起頭來,只能是默默低下頭,閉上嘴巴。
這時,一半長長劉海遮蓋住半張臉,臉色陰沉的男子,韓非執事說道:
“長孫執事莫要動怒,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我們還需要從根源出發。”
根源?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向一處明亮的角落。
整個昏暗的房間內,唯獨這裡充滿著亮光,獨具一格。
一位錦衣束髮,坐姿優雅的中年男子端坐於此,他英俊瀟灑,放眼整個會議室簡直就是最亮的崽。
面對那黑壓壓襲來的目光,他始終翹著二郎腿,一臉澹定的品喝著溫熱的靈茶。
彷彿置身於一個人世界,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如此目中無人的行為作風,自然而然引來眾人的白眼。
但並沒有人敢叫嚷。
一方面是長孫執事長默許了這件事,另一方面自然是因為,此子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他們就算是去抗議,此子也從不叼他們。
畢竟他可是道盟監道寺的總負責人,同時也是顧家的下一任家主。
“顧言,你對這一情況有什麼看法嗎?”公孫文光沉聲問道。
顧言不緊不慢的喝著茶,待一杯茶下肚後,他澹澹道:
“整件事說白了,其實還是我監道寺人的人手不足,我的建議就是給監道寺多招些人。”
只露出半張臉的韓非執事嗤笑一聲道:“將失敗怪責在人手不足,顧執事推脫責任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流啊。”
顧言斜睨了一眼,澹澹道:“還好吧,比起只需要坐在家裡就能發號施令就能推脫責任的評察院,我監道寺確實還是得耍些手段才能推脫責任,說實話,好麻煩,你說要不要我們兩個換一下?韓執事。”
“顧執事你可真敢說啊。”韓非目光低垂,嗓音低沉。
無形之間,空氣間迸射出濃濃的火藥味。
但現場並沒有人說什麼,大家早就都見怪不怪了。
公孫文光全當沒看到,沉聲道:
“別的先不說,監道寺確實需要招收一些新血脈了,這是這期道盟新招收優秀金丹修士的名單,你選一下吧。”
屈指一彈,卷軸向著顧言飛去。
卻在半空中被顧言改變方向,落到了韓非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韓非警惕的眯了眯眼。
顧言沒回答他,而是朝著虛空一指蒼勁有力的手指。
築基修士的名單中,一名弟子的卷軸落到了他的手上。
“我先選他就夠了,你們選完剩下的給我就行。”
話落,顧言攤開卷軸,上面著有的姓名赫然是那——姜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