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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三、破舊的肚兜

雨水順著環夫人的頭髮滴落,環夫人抱著自己的膝蓋,將頭深深的埋進膝蓋之中,被雨水浸溼的單薄身子還一抖一抖,顯然正在偷偷的哭泣。

穆沐站在環夫人的身旁,用小牛皮傘遮住那綿綿的細雨,穆沐眼中流入出憐憫的神情,穆沐不知道曹操為什麼要將環夫人當成禮物送給自己,但是現在穆沐知道為什麼自己去拿禮物時,曹操的營帳裡沒有人了,曹操其實還是很喜歡環夫人的,畢竟環夫人也是一枚大美女,而且二人也是多年的夫妻,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曹操將環夫人送人他心裡也是不好受的,但穆沐就弄不明白了,你不捨得幹嘛要將其送人啊。

當穆沐想到卞女神那很“兇”又很兇的樣子,禮物,禮物,你就知道要禮物,穆沐好像有點明白了,自己是提到要禮物的,但首先是曹操自己提出來的,而且自己也不知道這禮物是個活生生的人啊,而且還是曹操的妻子環夫人啊。

穆沐看著傷心欲絕的環夫人,心裡暗暗的想到,“這弄的,算什麼事啊”,穆沐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雨水浸溼的了環夫人的衣服的緣故,反正穆沐覺得環夫人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了,好像消瘦了好多。

環夫人還在那裡抱著自己的膝蓋痛哭著,但也許是感覺到綿綿細雨不再滴落到自己身上的緣故,環夫人將埋在自己膝蓋裡的小腦袋抬了起來,看著沿著小牛皮傘邊緣的不斷滴落的連珠水滴,環夫人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環夫人又將小腦袋埋進自己的雙膝之中。

穆沐沒有說話,還是拿著那把小牛皮傘站在環夫人的身邊,一大半的雨傘遮在環夫人的身上,另一小半的雨傘,只能遮住穆沐一小半的肩膀,還有一大半的肩膀,只能露在外面淋著春雨。

環夫人又抬起頭看了看那沿著雨傘邊緣流下的連珠雨滴,再一次說道,“你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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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沐還是沒有什麼話,其實穆沐很想說話,但是穆沐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是好,現在穆沐也很尷尬,穆沐是走也不是,留在這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身為禮物的環夫人。

環夫人見到雨傘還是沒有走開,於是環夫人又說道,“何姐姐,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原來環夫人將穆沐當作成何皇后了。

穆沐看著環夫人這麼說了,穆沐也對著環夫人說道,“環夫人,這雨傘你拿著,老是這麼淋雨,對身體不好”。

當環夫人聽到穆沐的聲音後,環夫人的身子立馬顫抖了一下,環夫人艱難的轉頭頭去看向穆沐,穆沐看著環夫人這個樣子,心沒有緣由的一痛,但穆沐還是將傘遞給了環夫人,並用目光示意環夫人接過去。

環夫人傻傻的看著穆沐,眼淚像不要錢似的不斷的往下掉,穆沐看到環夫人就這樣看著自己,也不去拿傘,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自己,從環夫人那失去光彩的眼神中,穆沐可以看到一些別樣的東西,那是對生活,對未來失去憧憬的眼神,那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神,環夫人的眼中一片死灰死灰。

這也難怪,環夫人興高采烈的去見曹操,但得到的結果,卻是這樣子的,放在誰的身上,誰也受不了啊,在這三女之中,環夫人是最高興的最興奮的,每天都會向卞女神問道,“還有多長時間能到啊,夫君看到我們會是什麼樣子啊”,可是最希望見到曹操的環夫人,卻被曹操傷的最深。

我最深愛的人傷我卻是最深。

進退我無權選擇。

緊緊關上心門留下片刻溫存。

只怕還有來生我愛的依然最真。

我最深愛的人傷我卻是最深。

教人無助的深刻。

點亮一盞燈溫暖我無悔青春。

燃盡我所有無怨的認真。

這樣的眼神,穆沐在醫院實習的時候,見過太多了,其中有一個大爺,說是大爺,那也就是五十來歲吧,這位大爺患有癌症,但並不是晚期,只是癌症的第二期,要是好好治療也許還是有生的希望的。

但那大爺的眼神就跟現在的環夫人的眼神一模一樣,那位大爺沒有錢去醫病去治療,也沒有自己的兒女,不過有一個妻子,但是這個妻子是個二婚,這個妻子手裡是有錢的,但是人家不拿出來。

一天,查房的時間到了,病房之中並沒有那位大爺,於是穆沐就去尋找,最後,穆沐在醫院後花園裡看到了那位大爺,大爺坐在醫院的後花園的小池塘邊,像池塘裡丟著麵包屑餵魚。

“大爺,你怎麼在這裡啊,查房時間到了”,穆沐站在大爺的身後說道。

大爺沒有看向穆沐,還是掰著麵包屑餵魚,一邊餵魚一邊說道,“小穆啊,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沒有自己的兒女,而她家的兒女也不來看我,我賺的錢又被她拿去了,連治病錢都不給我,這樣的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時穆沐還不知道大爺這話中所含有的含義,穆沐還笑呵呵的說道,“大爺,你別這麼說,不是有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麼”。

“好死不如賴活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真的是這樣子麼”,大爺自言自語的說道。

當時穆沐急著去幹別的,就沒有和那個大爺多聊幾句,就將大爺領到病房休息了。

第二天,穆沐就聽到醫院裡議論紛紛,說有個老人在醫院的後花園的池塘邊服毒自殺了,穆沐一聽,心裡頓時一驚,然後就向大爺的病房跑去,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一個護士小姐姐正在收拾病房。

對於這件事,穆沐很是後悔,穆沐認為自己有可能阻止那位大爺的輕生觀念的,可是自己卻沒有,向這讓的人需要的是關愛,是陪伴,是給他一個活下來的信念,哪怕那是一個謊言也好。

穆沐不想這樣的事情在發生在環夫人的身上,她還很年輕,而且穆沐覺得她和曹操之間還是有挽救的機會的。

於是穆沐什麼也沒有說,也蹲下身子坐在環夫人的身旁,穆沐將雨傘合了起來,放到一邊,穆沐也不說話,就和環夫人一起淋著綿綿春雨。

環夫人一直看著穆沐,一直看著穆沐,一直看著穆沐,穆沐不用轉頭也知道環夫人在看著自己,但穆沐不在意,而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剛剛去找曹操了”。

環夫人聽到曹操二字的時候身子明顯又顫抖了一下,穆沐還是沒有理會環夫人,繼續說道,“但我沒有見到曹操,曹操不在營帳之中”。

環夫人那死灰的神情略微有些變化,不再像原來那麼絕望,那麼無助,那麼哀莫大於心死。

這時,穆沐轉過頭看向環夫人,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環夫人看到穆沐轉頭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也有了微微躲閃的意圖,穆沐眼睛直直的看著環夫人,環夫人沒有頂住穆沐的直視,小腦袋轉了回去,環夫人沒有說話,沒有追問,只是抱著自己的膝蓋。

穆沐也沒有想讓環夫人追問什麼,但看著環夫人雙手抱膝擺出一副想要聆聽的姿態,這樣穆沐就很滿足了。

穆沐也轉過頭去,也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然後小聲的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曹操說的禮物是你,要知道他說的禮物是你的話,我說什麼都不會提禮物一下的”。

聽到這句話後環夫人的身子又顫抖了一下,環夫人抱著自己的膝蓋,望著前面的綿綿細雨,而穆沐也沒有在說什麼話,也和環夫人看著遠處的綿綿細雨。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環夫人和穆沐就這樣看著雨中的風景,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環夫人小聲的說道,“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跟你沒有關係的,是我自己的命不好”。

穆沐看著有點傷懷的環夫人,說道,“不要這麼說,其實曹操不肯見我,其實就意味著他舍不得你,也許他現在只是迫不得已,只要我將你送回去,也許……”。

環夫人搖了搖頭,打斷了穆沐的說話,“沒有用的,沒有用的”。

穆沐有點著急,追問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沒有用的”。

“你難道還嫌我不夠丟人的麼”,環夫人高聲的說道,穆沐懵懵的看著環夫人,相處了這麼多天,穆沐還從來沒有見過環夫人這麼大聲音的說話。

穆沐立馬閉上嘴,看來不管是如何溫柔的女孩子都是有自己的脾氣的,環夫人也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於是訕訕的轉過頭去,小聲的說道,“對不起”。

穆沐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

場面又陷入了尷尬之中,穆沐和環夫人都雙手抱膝看著前方的雨幕,任憑綿綿細雨的洗滌。

穆沐不知道怎麼安慰一個受傷害的女孩,要是自己的老婆,也許穆沐還有點辦法,不都說吵完架後,做那種事,感覺會很好麼,穆沐倒是想試一試。

習習微風吹來,穆沐感覺到一絲涼意,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這綿綿的春雨淋多了,也是很冷的,穆沐都感覺到冷了,更別說是環夫人了,但穆沐又不知怎麼開口叫環夫人回去,只好和她一起淋雨了。

穆沐絞盡腦汁,而後開口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曹操要將你送給我麼”,這話一出口,穆沐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果然,環夫人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膝蓋,眼淚又無聲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穆沐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想去擦環夫人的眼淚吧,又覺得不合適,但不去擦吧,就這樣放著,穆沐也覺得不合適,反正就是很尷尬。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穆沐覺得很是煎熬,就在穆沐準備將環夫人敲暈抱回去的時候,環夫人開口說話了,環夫人的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因為一個肚兜”。

“肚兜?”,穆沐一聽到肚兜這個詞,腦子腦子有點發矇,這肚兜和把你當作禮物又有什麼關係啊。

環夫人不知道穆沐在想著什麼,而是在那裡繼續說道,“我有一個肚兜不見了,我夫君說在你那裡見到了”,說到這裡,環夫人向穆沐看過來,而穆沐也看向環夫人。

穆沐這時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啊,環夫人的肚兜在我這裡,不會啊,我要環夫人的肚兜幹什麼啊,我這有萌萌小美女的,還有何皇后的已經還回去了,還有就是卞女神的,我靠了”,穆沐眼睛瞪著大大的,“該不會是自己給曹操包紮傷口的那個肚兜吧,不會啊,那個應該是卞女神的啊”。

穆沐傻傻的將手伸進自己的懷裡,然後拿出一個破成兩半的肚兜,對著環夫人說道,“是,是,是這個麼”。

環夫人看著穆沐手中的肚兜,也愣住了,然後看向穆沐說道,“你這是在哪裡得到的”。

環夫人這麼一問,穆沐頓時愣住了,這肚兜在哪裡得到了,穆沐看著環夫人,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難道說是自己偷的麼,這自己不就成為變態麼偷肚兜的賊,但穆沐看著環夫人那純淨又純淨的目光,穆沐覺得自己不說實話,那真的是天理難容。

於是穆沐就將自己怎麼得到這件肚兜的詳細經過跟環夫人說了一下,說完後,穆沐還不忘說道,“這不是卞夫人的麼”。

環夫人傻傻的看著穆沐,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是好,環夫人看著穆沐久久的沒有說話。

穆沐看著突然消瘦起來的環夫人,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於是穆沐對著無語的環夫人說道,“這都是誤會,只要我將這誤會說開了,你和曹操不就可以和好了麼”。

環夫人還是那樣的看著穆沐,而後說道,“沒用的,現在這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