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祜體內的程式緩慢執行，今天遇見的一切都超過了他程式的處理範圍。
“抱歉主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墨年年指著她挑選出來的一堆圖片，“你喜歡哪一個？”
喜歡對於一個機器人來說，也太複雜了。
但他今天的問題已經夠多了，他不好意思再問墨年年，他視線順著墨年年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圖片上是各種各樣的膚色。
他認識，這是人的皮膚，柔軟，易破，能抵擋一部分病菌的入侵。
他一張張看了過去。
在墨年年期待的視線中，挑選了其中一張。
墨年年面色有些古怪，“你想要這種顏色的？”
姜祜緩慢的點了點頭，老舊的關節發出咔咔聲。
墨年年眉頭擰在了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吧，白是白了點，不過誰讓姜姜喜歡呢。
他喜歡就好。
墨年年選定了皮膚顏色，讓人幫忙定做材料。
人造皮膚造價很高，墨年年幾乎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庫這才籌齊了材料錢。
雖然他們家挺有錢的，但是他爸媽每個月固定給她一部分錢，用完了只能等下個月。
原主平時花錢也是大手大腳的，沒什麼積蓄。
後續她要幫姜祜改造，還是需要錢。
錢這個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姜祜安靜的坐在墨年年旁邊，看著她買了一堆東西。
等墨年年買完之後，他開口，“主人的父母不讓主人買一些無用的東西。”
墨年年拍了拍他的腦袋，有點硬，理直氣壯的說著，“怎麼？難不成你還要告狀？”
這又難倒姜祜了。
姜祜思考了很長時間，“守則上表示不能做任何危害主人的事。”
“那不就得了，從今以後不用管他們，你是我的只有聽我的話就行。”
姜祜，“他們的命令優先順序，高於主人。”
他一板一眼的說著，一堆金屬機械，墨年年硬是看出了乖萌的感覺。
她又惡劣的問著，“要是我和他們打起來了，你幫誰？”
這次，姜祜的程序運行的更久了，半晌之後，“抱歉主人，這不在我的回答範圍內。”
這樣的姜祜，莫名的讓墨年年有些亢奮。
太乖了。
她說一句他做一句。
問個問題什麼的還要思考半天，這是什麼神仙小可愛。
“那你背背機器人守則第一條。”
姜祜一字一句的揹著機器人守則，“永遠忠於主人，不能做任何危害主人的事。”
墨年年，“你都說你要永遠忠於我，那為什麼還要聽他們的話？”
墨年年的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可是仔細一想又有問題。
這又和他的程式出現了悖論，他程式幾乎反應不過來。
他眼睛裡光一閃一閃，越來越快，過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思索清楚。
“算了，不為難你了。”墨年年真是稀罕極了這樣的姜姜。
她讓他站他就站，讓他坐就坐，愛死了好嗎。
她讓他躺在床上，他也是沒有任何異議的躺在了床上。
他眼裡透著點茫然，就這樣看著墨年年。
“躺好，不準動知道嗎？”
姜祜點頭，老舊的關節又發出了咔咔聲，“知道。”
幸好這是個機器人，要是真的人……
以後還得教他要保護好自己才行。
墨年年拿出機油，幫姜祜潤滑。
他身上大部分的鐵生了鏽，墨年年幫他上了兩遍潤滑油，才好了那麼一點。
她順便幫他處理了一下斷裂的右臂。
他的右臂已經不見了，很多裸露的線頭掉在外邊，墨年年不是很懂，一邊研究一邊拆卸。
姜祜就這樣一定盯著她看。
其實墨年年懷疑姜祜出現了一部分人的神智。
機器人不會思考，而姜姜會。
但他明顯還在最初階段，連學習都很困難。
墨年年有信心，她的姜姜一定能產生神智。
他體內還有些泡水的零件，那些必須拆卸替換才行，墨年年實在是不會。
再說現在也沒有合適的材料，只能暫時這樣了。
她處理好之後的姜祜看上去比之前更帥了。
高大帥氣，渾身閃著金屬光芒，斷臂也被墨年年處理的漂漂亮亮。
墨年年越看越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她手上和袖口全是不小心蹭上去的油。
姜祜從胸口的小空間裡拿出了紙巾，一點點的忙墨年年擦拭乾淨。
墨年年有些驚喜，畢竟這是在沒有她的指令下姜祜做的第一件事。
她的姜姜真是太厲害了。
“對了，還有衣服，等等我去找找。”墨年年出了房間門。
角落裡自閉的系統被墨年年忽視了個徹底，系統更自閉了。
哼，都怪男主，要不然宿主對它還是挺好的。
系統氣不過，又跑到姜祜面前，“我才是宿主最喜歡的小寶貝，宿主不喜歡你。”
這麼一想，低頭又感覺不太多，不情不願的改了口，“宿主第二喜歡你。”
幼稚的像是幼兒園的孩子吵架。
姜祜歪了歪頭，身上傳來老舊的咔嚓聲，“什麼是喜歡？”
剛才主人也問了他喜歡什麼。
他不懂，他只知道主人讓他做選擇，他隨手選了個，但他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系統被問住了，emmm，好像它也不是很清楚。
它只是個高階的人工智慧，並不是很能理解人類複雜的情感。
它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釋，“喜歡就是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最喜歡你，對你很好。”
越說系統越失落，這麼一看，宿主根本不喜歡它，嗚哇！
要不是它附身在這個機器人身上，它恨不得嚎啕大哭。
“為什麼要永遠在一起？”姜祜面對和他同樣的機械，話稍微要多了些。
他又道，“機器到了一定的時候都會被淘汰，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他之前被淘汰了一次，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重新回到了主人身邊，但他一定會做好自己的本分，避免再次被淘汰。
系統被問懵了。
當然它才不願意承認自己也不清楚這些問題。
它故作高深莫測，“當然是因為我比你更智慧，更能瞭解人的感情和情緒。”
主系統都誇它是最成功的系統。
姜祜再次陷入了迷惑中。
他盯著系統，“你的程式出了錯，請儘快回到出生地質檢，否則將會面臨銷燬的結果。”
系統好心和男主說了這麼一大堆，結果男主轉頭來勸它回籠重造！！
系統氣得恨不得撲上去和男主拼了。
果然就算是變成這樣了，男主依舊很討厭。
它不要和男主說話了，他就一輩子當他的機器人去吧！
墨年年推門進來，“來姜姜試試這個衣服。”
墨年年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姜祜望著她手上的衣服。
機器人是不需要穿衣服的，不過既然是主人要求的，他可以穿。
衣服罩在一堆鐵疙瘩上，顯得有點不倫不類，偏偏墨年年滿意的不得了，誇了他好幾句。
系統真的好想說一句，宿主的眼睛要是不用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它蹲在角落裡小聲嘀咕了好幾句，姜祜和墨年年都沒理它，自閉的系統自己跑出去玩了。
姜祜不需要睡覺，但他要休眠和補充電量。
他是很久以前的機器人了，不能充電只能替換電池。
墨年年為他準備了好幾塊電池。
到了姜祜該休眠的時間，原本他都是找個地方待機。
但是今天墨年年沒休息，他也不能拋下主人跑去休眠，只好強行撐著。
“姜姜過來。”
姜祜抬腿往墨年年的方向走去。
“愣著幹什麼，躺上來啊。”墨年年拍了拍床旁邊的位置，“快，閉眼睡覺。”
姜祜怔了下，“主人，我們並不需要透過睡覺來緩解疲勞。”
這是人類做的事，他們並不需要。
墨年年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我知道，你不是要休眠嗎，都一樣的，快上來睡覺了。”
姜祜小心的躺在了床上，避免壓到墨年年。
墨年年抱住姜祜，閉上了眼，她嘀咕了兩句，“冷冰冰的，一點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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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祜，“抱歉。”
“停，今天開始第一條規矩就是，不準說抱歉。”
姜祜的程式將墨年年的話牢牢記在了腦海裡，“好。”
姜祜不止渾身硬邦邦的，還有著很重的潤滑油的味道。
不過靠近他，墨年年飄蕩在空中的心落地了不少。
上個小世界，她親眼看見他化為虛無，還好，這個小世界一進來就找到了他。
姜祜僵硬著不敢動。
之前他的外殼是有感應系統的，不過損壞了，他只能隱隱感受到溫柔的東西靠近了他。
主人的行為真的是太讓機械迷惑了，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留在主人身邊？
姜祜思索許久也沒想到答案，這一天他的程式幾次運動過度，差點損壞了，他沒有辦法只好伸手按下了胸口的休眠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