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武則天目光閃爍幾次，悠然開口，銀鈴般的聲音中也帶著幾分嫵媚。
“元芳，你身邊站著的是什麼人，見了朕，為什麼不跪。”
羅維心頭一跳。
好傢伙，這哪裡是在問李元芳，分明是在問自己啊。
看樣子，武則天似乎對於自己沒有下跪的行為不太滿意？
羅維連忙彎腰行禮，“在下羅維，見過陛下。”
作為一個現代人，羅維不太願意跪拜一個皇帝，哪怕對方是武則天。
但他也知道，自己在人家的地盤，必須按照人家的規矩來。
所以羅維經過一番思考，妥協，決定先彎腰鞠躬，表示尊重。
若是武則天這都不滿意，他在跪地求饒也不遲，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李元芳一板一眼的說道：“回陛下的話，這位就是陛下一直要找的現世之人。”
武則天眼睛一亮，哦了一聲，目光上下掃動，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羅維幾眼。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羅維苦笑不止，感情我剛才的自我介紹，你壓根就沒聽啊。
他說道：“在下羅維。”
“你是現世的人。”
“正是。”
“很好。”武則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元芳，這件事情，你幹得不錯。”
李元芳依舊一板一眼的說道：“多謝陛下誇獎。”
“起來吧。”
“謝陛下。”李元芳松了口氣，站了起來。
武則天再次將目光轉移到羅維的身上，說道：“來人，賜座。”
房間內的一個小太監立即行動起來，搬來一張椅子，放在了羅維的身後。
武則天說道：“坐吧。”
“謝陛下。”羅維學著李元芳的姿態，拱手道謝後，才坐了下來。
武則天眼角帶笑，說道：“羅維，你不必緊張，朕有幾件事情想要問你，你只要如實回答即可。”
羅維點頭。
武則天問道：“現世是多少年了。”
羅維說道：“回陛下的話，現世現在是二零二二年。”
武則天說道：“二零二二年，這麼說，現世距離朕死了，也有一千多年了吧。”
羅維點了點頭，他雖然不知道武則天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但唐朝距今確實有了一千多年的歷史了。
武則天說道：“朕想要知道，你們現代人，對於朕是一個什麼樣的看法。”
羅維有些驚訝，問道：“洛陽城內，就沒有現代人嗎？”
這不太可能吧。
羅維剛才被李元芳帶著穿過大街小巷，進入皇宮的時候，不止一次在街道上看到衣冠楚楚，西裝革履的男女。
現世人口超過八十億，每天至少有數十萬人口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亡。
一年下來，全世界死亡人口超過數千萬。
羅維就不信了，這麼多人口，會沒有一個人進入洛陽城的。
武則天若是想要知道現代人對她的評價，完全可以找一個剛剛死亡的人問一句。
畢竟這年頭，大概沒有幾個人不知道武則天是誰。
武則天微微一笑，“你很聰明。”
羅維看到對方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心頭一陣發毛，自己剛才那番話，好像惹怒了這位女帝。
他連忙說道：“不敢不敢，我們現代人對於陛下你，有著很高的評價。”
“我們華夏歷史上有數十個王朝，數百個皇帝，但唯獨只有陛下您一位女皇帝。”
“由此可見，陛下你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
武則天似笑非笑的看了羅維一眼，問道：“那你們是是如何看待我的。”
羅維說道：“千古女帝。”
武則天有些失落，“所以，在你們的眼睛裡，朕只是一位女皇帝，對嗎？”
羅維心頭啞然，只是女皇帝？
這算什麼話。
難道女皇帝有什麼不好的嗎？你不是女皇帝又是什麼？
羅維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此話何意？”
武則天問道：“你可知道李白此人。”
羅維點了點頭，“詩仙李太白嘛，誰不知道？”
武則天冷哼一聲，又問道：“那你可知謫仙又是何人？”
羅維說道：“李太白啊，他不是號稱謫仙麼。”
“號稱，你以為僅僅是一個號稱嗎？”武則天冷笑不止。
羅維心頭一驚，“難道謫仙真的不是一個稱號？”
武則天說道：“他活著的時候是，但死了就不是了。”
羅維人都麻了，什麼叫活著的時候是，死了就不是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武則天說道：“元芳，你來向他解釋。”
李元芳點了點頭，看向羅維開口道：“我剛才跟你說過，我是一個幻想人物，你身為現代人，應該知道我的來歷吧。”
羅維當然知道了，神探狄仁傑嘛。
李元芳繼續說道：“我們這方世界依託於現實世界，現世的人類可以對這個世界的人造成巨大的影響。”
“當現世所有人遺忘了在下，在下就會終極死亡。”
“那如果現世的人都認為李太白是一位謫仙呢？認為李太白死後，並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迴歸天庭，迴歸仙人行列呢。”
羅維頓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李太白死後，來到這個世界，變成了真正的仙人。”
李元芳點了點頭，“不錯，李太白在這個世界，就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仙人，一位縱橫天下，劍術驚人的青蓮劍仙。”
羅維整個人都驚呆了。
媽的，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人死之後就成仙了，這也太騷了吧。
但很快，羅維就反應過來，“不對啊，我們的人都知道，李白的謫仙只不過是一個稱號而已，他就是一個浪漫主義的詩人，這也能把他變成仙人？”
這成仙也太容易了吧。
然而李元芳搖了搖頭說道：“那只不過是你們而已。”
羅維問道：“什麼意思？”
李元芳說道：“李太白是唐朝時期的詩人，他是在一千多年前死亡的，他死亡之後，不知道多少活著的人認為他是謫仙，死亡只不過是迴歸仙界。”
“這一千多年來，歷朝歷代，不知道多少人對於這件事情堅信不疑。”
“這就好像在古代，人類對於鬼神之說堅信不疑。”
“於是經過數百年的累積，李太白那謫仙的稱號就變成了事實，再然後，他就成為了縱橫天下的青蓮劍仙。”
羅維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
這他麼的不就是神靈的由來麼。
靈界是有神靈的。
這一點，靈界百科全書上面有過清清楚楚的記載。
而神靈，就是過去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創造的。
神話的出現，很多人對此堅信不疑，認為神靈是真實存在的，不少人為此送上了強大的信仰，狂信者更是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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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神靈就誕生了。
時間推移到了現代，各國的神話傳說早已經深入人心，被翻拍成了各種各樣的電影和電視劇，改編成了各種各樣的小說和漫畫。
只要這些神話不從人類的記憶中消失，神靈就不會隕落。
李太白想必也是如此。
過去，很多人認為神靈是存在的，於是神靈就出現了。
過去，很多人認為李太白是謫仙，於是他死後就成了仙。
與此同時，羅維也想到了很多皇帝。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道君皇帝，就是宋徽宗趙佶。
這傢伙尊信道教，大建宮觀，自稱朕乃上帝元子，為神霄帝君，詔令道令院冊封他為……教主道君皇帝。
合著人家並不是在鬧著玩，而是打算死後成仙啊。
羅維想到這裡，忍不住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宋徽宗也成為了仙人嗎？”
李元芳問道：“你是說宋朝那位道君皇帝？”
羅維點了點頭，“不錯。”
李元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為什麼？”
“他自稱道君皇帝，沒有人信。”
羅維頓時明白了，神靈是因為有人願意相信，並且堅信不疑，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出現在靈界的。
而那位宋徽宗嗎？
他在位的時候就沒有人相信，更不要說他死後了。
羅維說道：“這麼說死後成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李元芳點了點頭：“古往今來，能夠在現世死後利用眾生信仰成仙的人，沒有幾個，李太白，呂純陽，彭祖，張道陵，陳傳老祖……
“這些人哪一個活著的時候，不是驚才絕豔的人物。”
“區區宋徽宗，又算得了什麼。”
羅維不得不承認，李元芳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歷史上，能夠在活著的時候就被認為是活神仙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就在此時，羅維忽然想到了武則天剛才問自己的問題。
你們現代人是如何看待朕的。
羅維回答的是千古女帝。
但武則天明顯對於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這傢伙該不會也想要成仙吧。
還真他麼的應了那句古話，有了千錢想萬錢，當了皇帝想成仙。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羅維情不自禁的看了武則天一眼，武則天緩緩說道：“我相信你現在，應該知道朕的打算了吧。”
羅維問道：“陛下想要成仙。”
武則天也不隱瞞，直白的說道：“不錯，朕生前當了數十年的皇帝，死後又當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皇帝，朕已經膩味了。”
“朕，想要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