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原說話時墓室像地震一樣晃動起來,眾人東倒西歪勉強定住,八塊地板隨著機關咔噠聲逐漸往牆壁周圍縮,除了懸臂佛臺,墓室其他空間已經成了一個滿是透明排洩物的水潭,至少有上千只怪蟲在水潭盤旋捕食,大家現在才知道,湖泊中小的琉璃蟲看起來沒眼睛只是因為身體太小!
這裡的琉璃蟲比巴顏湖看到的幼崽要大很多,單個怪蟲比拖鞋還長,它們在水裡搖曳尾鰭,獠牙暴凸外翻,血紅的眼珠直勾勾盯著活人,此情此景看一眼都讓人渾身哆嗦。
眾人還沒從驚嚇裡回過神,一些黑色影子緩緩從潭底浮上來,鄭原定睛一看,這是幾個洋人面孔的屍體,他們穿著制式相同的深藍衝鋒衣和雪地靴,身上的皮膚因為泡發了變得鼓囊。
琉璃怪蟲似乎已經嗅到食物的氣味兒,伸著血紅的觸鬚口器圍在屍體周圍,像個螞蟥似的,嘴巴緊緊貼著屍體吮吸膿血,一具圓潤豐滿的屍體愣是在五分鐘被被吸得幹乾巴巴,怪不得這裡的怪蟲都肥嘟嘟的,吃了那麼多活人,怎麼可能不肥美!
眼前詭異噁心的一幕讓所有人的神經不斷繃緊,李胖子哆哆嗦嗦說道:“這些屍體怎麼跟咱們在巴顏海見到的一樣啊,巴顏海難道直通墓室?”
李凱門不說,鄭原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他拿著礦燈往其他屍體一照,的確跟他們在巴顏海看到的類似,趕緊打消大家的懷疑:“巴顏海的屍體跟墓室裡的人屬於同一個隊伍,只不過死在了不同地方而已,你別自己嚇自己,這些洋人是釋尊老師傅說的西洋盜墓賊,可能是一時失算死在這裡!”
“那也很恐怖,你說你老爹沒事兒來這兒來幹嘛,我們得趕緊找找出去的路。”
琉璃蟲吃完剩餘的屍體,終於把矛頭對準懸臂佛臺上的活人,眾人察覺到怪蟲圍著柱臺打轉,知道畜生想吃他們,嚇得往佛蓮中心走!
“嘶嘶~~”
琉璃蟲不斷嘶吼著攪渾水潭,尾巴擊打水花,嘭得一聲,從水面劃出一道拋弧線飛躍佛臺,就在咬到活人的一瞬間,兩個小喇嘛揮舞降魔杖把它們打到牆邊,厚重的力道打得怪蟲在半空開出一朵鮮紅血花,當場身體爆裂而亡!
像琉璃蟲這樣數量眾多的蟲類,最擅長的就是報團取暖、合作打獵,它們眼看同伴被拍死在牆上,變得比剛才更兇殘激烈,牙齒把佛臺咬得咯吱作響,口器從水中忽然伸出把活人拖下水。
“啊~祖宗的,我打死你!”
李凱門拿起衝鋒槍朝水裡打,滿池子透明的液體飄滿怪蟲屍體,血水險些把地潭染成鮮紅屍海!
怪蟲們終於被人類的還擊惹惱,嗖得吐出觸手口器,李凱門被它們一絆腳下踉蹌有點不穩,噗通一聲朝前跪下去,它們找準機會,幾十根溼滑觸手瞬間爬上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他拖到懸臂臺下:“啊!老鄭,救命啊~”
貢布和格勒眼疾手快朝後拉著李凱門的腳,讓他不至於被怪蟲拉回水潭,鄭原拿住隨身攜帶的彎刀手起刀落,像噶割韭菜一樣割斷怪蟲口器,強烈的刺痛使得怪蟲像踩了尾巴似的哀嚎不斷,他
要是再晚一分鐘,李凱門的頭肯定要被拉進水潭啃得乾乾淨淨!
“好險……好險,爺的頭差點被怪物給啃了,”
虛驚一場,鄭原站在水潭邊調笑道:“又菜又愛玩兒,我還以為你這次聰明了一點,誰知道還是個慫包,你離水塘遠點比什麼都強,再讓怪蟲給拉住,可沒人來幫……鄭原,看你身後,小心!”
鄭原正站水潭邊跟李凱門開玩笑,看見眾人驚恐的眼神,他的頭往身後一扭,與張著血盆大口的怪蟲擦身而過,他甚至都感受到怪蟲高速彈跳產生的血氣,眼見沒有襲中活人,另一只怪蟲一躍而起,又朝著他脖子咬過去,元迦曼快步跑過去把鄭原拉回去。
怪蟲劍在弦上已經收不回弓,徑直咬向小神巫,它們的圓形口腔就像一個絞肉機,接觸胳膊的瞬間如同吸盤似的用尾巴捲住手腕,噗嗤一聲咬到她小手臂,鑽心刺骨的疼痛讓小神巫嗷一聲嚎出來。
胳膊上黏了那麼一個噁心的腔腸動物,嚇得她當場跳起鐳射舞,怎麼甩都甩不掉:“快……快,快幫我把它給弄下去,哎呀噁心死了~”
“你別再亂動了,琉璃蟲的牙有毒,你亂動只會加劇血液循環,胖子,趕緊把繃帶和消炎藥拿過來!”
“腔腸動物最怕鹽和辣椒,我們山腰露營時還剩下不少鹽,趕緊拿過來!”
鄭原知道這種怪魚的口腔有一種毒素,他死死掐著元迦曼的胳膊,防止毒素順著胳膊流到心臟,李凱門哪還敢吊兒郎當,在自己揹包裡翻翻找找遞過去繃帶和消毒凝膠!
“貢布,你把鹽粉撒到怪蟲身上,小心被他二次傷害。”
“格勒,等怪蟲從小神巫手上下來,我把毒血擠乾淨,你馬上把消毒凝膠擠在上面,然後纏上繃帶~”
鄭原吩咐完各自的分工,他重重點點頭,貢布抓出一部分食用鹽灑在琉璃蟲身上!
這些腔腸動物的表皮其實也是呼吸換氣器官,它們需要吐出粘液來彼此取暖,在它們皮膚撒鹽,相當於往人眼睛裡倒辣椒麵兒,感覺那叫一個疼痛酸爽,食鹽剛撒上,怪蟲的皮膚馬上痙攣成一團,表皮從溼漉漉變得乾巴顫抖,逃難似的從小神巫手臂跳開,李凱門眼疾手快把它罩進缽盂!
怪蟲剛從手腕下去,被咬的位置赫然出現一圈冒血牙印,隱隱有黑血湧出,鄭原手指吃力,往她胳膊上一直按壓,直到血液變得鮮紅了才拿酒精沖洗乾淨,元迦曼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罪,疼得臉色慘白嘴角抽筋,差點昏過去。
丹巴格勒把消毒凝膠抹在她傷口,快速纏上繃帶,這才算順利處理完傷口,鄭原焦急說道:“大家退到蓮瓣中心,別再往前湊合了,我們得儲存體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裡出去!”
眾人聽了他的話陸續退回火蓮臺周圍,他這時注意到玳瑁面具背面的符號,心裡一直都在琢磨向下的尖頭代表什麼,看著滿池子的怪蟲,似乎明白老爹的意思了!
還沒等他把這裡面的厲害關係想明白,李凱門的驚呼聲把他的目光吸引過去:“小神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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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嘴好像變黑了。”
“糟糕了,你們還記得西域魔物志怎麼形容琉璃蟲的吧,人被咬了就會肢體寒冷、六感迷失。”
鄭原回想起釋尊老和尚那本《西域魔物志》記載的文字,莫名覺得小神巫的症狀跟普旺叔的有點像,難道普旺叔中的毒也是琉璃蟲神經毒素,他正繼續想其中的因果關係,身後元迦曼已然在發生變化:
她眼珠變得混黑,眼白肉眼可見佈滿猩紅血絲,嘴唇烏紫發黑,嘴角流出口水都不知道,她蓬亂著頭髮撲向鄭原,兇狠的力道瞬間把他撞倒壓在地上,喉嚨已經不能發出人類聲音,只能像野獸一樣嘶吼.
老山甲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接連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他扯著釋尊老喇嘛的袖子說道:“老師傅,這不會是中邪了吧,您這尊佛可要護著咱們啊!”
“小神婆,你發什麼神經……那是鄭原~”
李凱門和格勒兩個人想把元迦曼給拉開,沒想到中毒後的她力量變得非常大,兩個壯年男人愣是沒把她從鄭原身上拉開,她感受到有人阻止它,反而用手死死掐住身下活人的脖子,鄭原感覺自己氣管都縮成一團了,憋得臉紅脖子粗,腦部瞬間的缺氧讓他有點恍惚,淚眼朦朧間,似乎見到一個惡女羅剎正張牙舞爪要挖開他的胸膛。
鄭原感覺左肩一疼,瞬間變得清醒,只見小神巫咬住他肩膀,他疼得“啊”一聲把小神巫推開,貢布和格勒順勢把她胳膊綁在身後控制起來。
被眾人控制的小神巫的眼神已經脫離人類,望著活人如同一隻望著可口獵物的野獸,鄭原忍著劇痛,把老爹鄭懷慶的筆記開啟,恍惚間終於看到筆記的內容更新了一點:
鄭懷慶在新的筆記中記錄了他帶著劉天欽、普旺嘉措到墓中探險的經過,他在墓中碰到一夥來盜墓的洋人,跟他們纏鬥間觸發了機關,無數琉璃蟲從墓室湧出,將洋鬼子全都拉進水潭,三人中劉天欽被琉璃蟲所傷,隨後劉天欽發瘋,兩個人廢了好大力氣才控制住他。
鄭原讀著老爹幾十年前寫的日記,眼睛停留在有琉璃蟲插畫的一面,它的心臟的位置標明了一個詞:“解藥”,難道心臟是琉璃蟲神經毒素的解藥,他不再遲疑拿著彎刀把缽盂開啟,怪蟲卷縮成一團成了屍體,他三下五除二把表皮和肚腸割開,取出怪蟲的心臟。
鄭原低頭看著只有小拇指大小的橢圓形心臟,它很明顯還在悸動,他不覺得父親會在筆記裡撒謊,事到如今也只有試一試才知道對不對。
“給她吃下去,這是解藥!”
貢布有點擔心,攔住他質疑道:“萬一也是毒藥呢。”
鄭原搖搖頭:“不會的,根據我老爹的筆記回憶,他們三個最後是一起逃出塔蠟山,劉天欽也曾經被琉璃蟲咬過,他能沒事兒,肯定小神巫也沒問題。”
貢布遲疑片刻接過琉璃蟲心臟,自己先試了一下,確定沒神經毒素,才把心臟的液體餵給小神巫,她吞下心臟不久,暴躁的身體驟然安靜,兩腿一蹬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