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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這是每令我怔然的現象。

有些人士憂患新幾代人們不見今日中國之進步;我則憂患新幾代人不曉中國之從前的荒唐種種。

不知有冬季的人,不解寒冷何意。而不解寒冷何意,與言春夏,大抵也白費唇舌的。

《我們的故事》不避諱寫出那些悲慘的往事今昔,這是我特別特別特別……對你敬意倍增的原因。

也許,有的人不喜歡那些記錄,認為是“雞蛋裡挑骨頭”,果真如此,便隨他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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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情懷當是負責任的情懷。

真實對於時代的記錄者,是不可以佯裝不曾見聞的。

宏圖,你確乎已為“知青時代”留下了“生命的縮影”。

你尤其在《序》中檢討了當年的自己,讀那一段文字時,我心一片感動,幾乎落淚。在這一點上,我倆有些不同。我出身於工人家庭,屬“紅五類”,但在你言為“陰風浩蕩”的年代,我已被雨果教誨成了一個少年人道主義者,於是倖免於狂熱。但,正因為如此,我應在“時代的書記員”這一點上做得更好,可我至今認為自己做得太不好……

你的書使我們羞慚。

畢竟,我也是“我們”中一分子。

你做了我力有不逮之事,我大釋懷。

親愛的朋友,昨夜又讀到寫“小凡”的那一篇,篇中的“蘇副指導員”令我周身寒慄。“她”那樣的人,在從前,我們是見得太多了。

“她”也是一面鏡子,給今天類似的人以警醒。

我明日去外地,待回來後,讀罷全書,再作更深入的交流……

曉聲

008年7月4日於北京曉聲你好!

作為著作等身的大家,能把朋友的書鄭重地放在書架上已很難得。你竟把我的《我們的故事》連夜細讀,並為之失眠,第二天不待梳洗打扮便寫此信。

我甚為感動。也許不是我的那些你熟悉的故事你夜不能寐,而是因為你對知青一那些曾與你生死相依的戰友太關心太熱愛了,還因為你對知青文學太關心太熱愛了一你是那片土地最早的開拓者,至今還難以釋懷。

你說:“我由衷地認為一我的幾部所謂知青文學的代表作,其社會認識價值總和加起來,尚不及《我們的故事》一書的分量。”

這話讓我汗顏。曉聲說:“無一等的情懷,斷無這樣一本書問世。”如果說,我是一等情懷,那麼曉聲你就是“特等情懷”了。誰都知道,你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和《今夜有暴風雪》,還有其後的《雪城》和《年輪》,是發表在上個世紀的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在那乍暖還寒的季節,發表那樣的知青文學,已是石破天驚的事了,其中已包含了難能可貴的你對知青運動的反思,和在邊塞絕寒之地奮鬥的美麗青春閃放的人性的光彩。我以為曉聲兄的作品中真誠的理想主義、英雄主義和人道主義思想,最早表現在這些作品中,並流淌在你的以後的許多作品中。大概關心知青文學的人都會認為,《這片神奇的土地》和《今夜有暴風雪》是知青文學的經典,具有毋庸置疑的“里程碑”意義。我還以為《雪城》和《年輪》又是表現知青“二次創業”的開篇之作,其實“後知青時代”知青們經歷的人生苦難更多。曉聲你是“我們”最早的代言人。作為一個有骨氣、敢擔當的作家,你的悲天憫人的情懷,一直感動著我們,激勵著我們。

我的這些故事是寫在你的那些名作發表的0年後,這時知青運動大勢已去、塵埃落定,知青這個浩大的群體也將在歷史上漸去漸遠了。這臨秋末晚的寫作,不必冒什麼風險,開始只是為了“還債”一當年我也曾信誓旦旦地要紮根邊疆,並且也寫了許多鼓吹紮根邊疆的文章,現在自己身居高位、衣食無憂,而我的戰友們有的還在農村勞作,即使返城了,日子也很艱辛。

良心未泯,良知還在,為遵守承諾,於是我邊走邊寫,一晃兩年多了,現在《我們的故事》已由作家出版社第二次印刷了,其續集《我們的故事-》又在作家出版社下稿了。

知我者,曉聲也。感II丨你及許多知青戰友對《我們的故事》一書的理解和褒獎。曉聲所言極是:“我們這一代人,對於中國之從前,是有告知下一代的責任的。”作為一個老記者和紀實文學作家,在這方面確實是第一責任人。我是受到美國作家斯特茲丨特克拉影響的,他以口述實錄的方式,採訪了00人,精選其中的百篇,出版了後來獲“普利策文學獎”的《美國尋夢》這本書。此書後來被翻譯成各種文字,成了整個世界認識美國的一個視窗。我想我的這本《我們的故事》如果能成為瞭解曾使近000萬中國青年捲入其中的中國知青運動的一個視窗,我也不枉為一次作家。

我的寫作原則就是:真實,再真實!其實所有真實都是有限度的,即使社會已經很寬容了,但誰也不肯“裸體”示眾。但總算比較真實地寫出了當年北大荒知青的苦難和風流,儘管有的內容殘酷得令人“周身寒慄”,我還是寫了下來。為此你的“敬意倍增”,讓人頗為欣慰。對於那個特殊時代的悲劇,我曾說過,憶苦是為了思甜,重新說起是為了不再發生。不說真的不行,別說後代,我們自己都快忘記了。列寧老人家早就說過: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我知道紀實文學的特殊功能,以及紀實文學作家可為“小說家力有不逮之事”,但我仍然尊重小說家,如曉聲這樣有宏觀把握歷史、微觀洞察人心能力的作家,你們可為時代留下“史詩”般的鉅著,那也是紀實文學作家“力所不逮的事”了。為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中國知青運動”(或曉聲所言“知青時代”)留下史詩,我們寄希望曉聲你這樣的非凡的小說家了。

今年的5月上海舉辦了一次影響很大的知青油畫展,畫家中有好幾位我們熟悉的北大荒的知青畫家。許多名人為這次畫展寫了序言,美術評論家毛時安的序言讓我很感動,他說:

“在人類歷史上有因為戰亂和災荒的人口大遷徙,但從來沒有過一次人數如此眾多、時間如此漫長、以純粹年輕人為主體的如此壯觀的生命大遷徙。這樣的事情,中國歷史上未曾有過,人類歷史也未曾發生。上山下鄉運動,是用青春、熱血和生命譜寫的歷史強音。”“知青用自己的聰明才智給荒原帶來文明,用自己尚未完全成熟的身軀,支撐了共和國大廈。他們不僅將青春甚至將生命託付給了自己為之奮鬥、深深摯愛的土地。歷史不會忘記知青,也不應該忘記知青。”

也許,這是對知青運動一個最積極的評論,無論怎麼說,這個空前絕後的事件,對中國和整個人類都是一部教科書,是作家創作的富礦。二戰寫了多少年了,出了多少名著;連對美國是個恥辱的越戰,他們又寫了多少書,拍了多少電影?而參戰的美國青年絕沒有中國上山下鄉的知青多。

我以為知青文學並不會因為紀念知青上山下鄉運動40年而終結,而應該是新的開始。我們這幫知青會漸漸老去,但知青文學是會比我們生命更長久的事業。

你本是中國知青文學的“鼻祖”之一,在你面前說這些話,確有些班門弄斧了。

咱們有話實說,知青戰友們都希望你為我們寫一部“史詩”(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和電視劇如果《我們的故事》能給你提供點素材,那是我的榮幸。

敬頌夏安!

宏圖

008年7月8日於哈爾濱他的故事撞擊我的心肖復興賈宏圖是我的兄長,也是我喜歡並看重的報告文學作家,在新時期的文學創作中,有他濃郁而多姿多彩的一筆。

當然,賈宏圖更是我的老插朋友。北大荒那一片黑土地,是我們共同成長的背景和共同抹不去的記憶。

因此,讀賈宏圖的新著《我們的故事》,心中充滿情感,眼前瀰漫記憶,這情感和記憶同屬於北大荒。

要格外感II丨賈宏圖為我們奉獻了這本書,這本書不是書齋裡的書生之作,也不是商場中的商賈之作,更不是娛樂圈裡的藝人之作。如今,書琳琅滿目,這樣花花綠綠的書卻充斥著我的眼目。為了這樣一本書,賈宏圖付出的不僅是筆力,更是腳力,他把他的筆和視野以及情感,傾灑在北大荒的那片土地上,特別對至今依然留在那裡的老知青一往情深。他的一句句文字,是和他刻在北大荒土地上的那一串串腳印,和他傾注在那些老知青身上的一份份情意,密切聯系在一起的。如今,這樣寫作的人不多。更多的人已經不願意把筆和目光注視這些默默無聞甚至身處人間最底層的普通人。他們已經功成名就,更願意在賓館裡寫作,在檔案裡寫作,在觥籌交錯裡寫作。他們願意居廟堂之高高高在上,模糊了處江湖之遠的地方和人影。

我相信,付出了如此心血辛苦和真誠情感的作品,不僅是我被感動,一定會有更多的讀者感動。賈宏圖在談這本書時說:“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我來!”這樣感情深重的話,撞擊著我的心。這樣蘊涵底氣的話,如今並不是所有人都敢說出口並真正付諸行動的。

每一代人都有著各自不同的青春,當青春遠逝的時候,能夠重新走回青春,觸動青春,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真正重新走回和觸動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真實的青春,需要毫不遮掩的回憶和審視,而這是需要勇氣的。我們的回憶往往自覺或不自覺地容易成為一把篩子,篩掉一些現在不願意再看到的,或篩掉一些被時光遺忘掉的,而這一切可能恰恰是最需要我們垂下頭來審視的地方。記憶在證明著你自己的歷史身份的同時,無形中洩露你的立場、情感和內心的一些秘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