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神通不敵業力（24）
很快，車隊再次出發。
索菲亞大師坐馬車在前面走。
羅森就坐在菲位元的大木箱上，按著菲位元的指點，緩緩跟在了車隊後面。
開了一會兒，他就道：“爵士，我發現您的懸浮車，在法術上還有很大改進空間吶。”
菲位元正坐在羅森身邊的小木椅上，聞言就點頭。
“的確是這樣，因為我只是粗通引力法術，也沒花費多少精力，主要是為了裝載重物趕路用的。”
說著，他拍了拍木箱，嘿嘿一笑：“我的家當全都帶來了。”
羅森眼睛一亮：“爵士是打算在我這長久定居了嗎？”
“男爵不歡迎嗎？”
“榮幸之至。”
說起來，這懸浮車用來運重物，真是個不錯的主意，能大大突破山高路遠的限制，大幅度降低陸路運輸的成本。
不過他有個疑問。
“爵士，你為什麼不把車子懸浮在高天之上，然後開啟布帆，藉助風力，一路直線飛過來呢？”
一說這事，菲位元就搖頭:“我也想過，但高空風太大，車子不好控制平衡，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跟斗。”
“另外，法力不足也是大問題，萬一力量耗盡，或者懸浮環壞了，從天上摔下來，那就是一起災難了。”
“綜合考慮，我就用地面作為車身定位，浮著走，雖然慢點，但不會出現大問題。”
羅森聽得連連點頭，就感覺菲位元是個實幹派。
這要放在地球，必定是個造車造船造飛機的大工程師。
羅森就打算，他得好好完善這懸浮車的點子，然後給新月鎮運輸隊用。
等運輸隊培養起來後，還可以發展出去一個專門運貨的物流公司。
以後經驗和技術更成熟了，材料學也發展起來了，甚至可以弄個空天大飛艇出來呢。
哎~不對，直接弄個懸浮城，哪裡地好，就把城市開過去。
這就有點想遠了。
迴歸正題。
又開了會兒，羅森的話題來到了菲位元一直在研究的基礎元素上。
“爵士，關於基礎元素的發現方法，我倒是有些粗淺的想法，但還沒進行驗證，希望您能給我指正一番。”
“男爵謙虛了，您儘管說，我對您的想法非常感興趣。”
羅森就道：“我在鍊金時，發現一個現象，就是只要將一種物質的溫度加熱到足夠高，它就有一種分解的傾向。”
菲位元連連點頭：“說得好，我也發現了。”
“於是我就想，那能不能用高溫法來確定基礎元素。只要這物質到了分無可分的地步，應該就是一種基礎元素了吧？”
菲位元沉吟了會兒，感覺不大確定，但還是緩緩點頭。
“大方向肯定沒問題，但也難保不會出現特例。”
“而只要有特例存在，就難以保證發現的是基礎元素了。”
“另外，獲取足以分解物質的高溫，也是一個大難點。”
羅森就笑：“的確是這樣，但我還發現了一種非常奇妙的現象。”
“我就有一種預感，如果用得好，應該能用來精確的確定一種基礎元素。”
菲位元頓時凝神:“噢~什麼方法?”
羅森嘿嘿一笑：“容我賣個關子，等到了新月鎮的鍊金實驗室，再實地演示給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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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男爵可真是會勾人心絃啊，我現在恨不得立即飛到新月鎮了。”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了。”
道路很好，距離也不算遠，半小時後，車隊就進入了領主城堡的後院。
索菲亞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這時就有些疲憊，羅森就安排她和侍女住進了最好的一間客房。
至於菲位元，暫時也住在客房裡。
但這人是個學痴。
他滿心思都在羅森最後一句話上，將自己大木箱往院子裡一放，就催促：“男爵，剛才您說的方法？”
羅森能感覺到對方如貓兒饞魚的急切心思，便只簡單和久別重逢的妻子們打了個招呼，再大手一揮。
“跟我來。”
很快，兩人就到了鍊金實驗室。
羅森點起一盞酒精燈，又拿起一粒食鹽的鹽粒在燈火上燒，於是食鹽上頓時就發出了橘黃色的光。
燒了一會兒，又換成一根銅絲，結果火焰就變成了藍綠色。再換成石灰，又迅速轉為橙紅色。
菲位元已經明白了：“這個現象我偶然也發現過，但沒有深想。男爵，你的想法是？”
“別急。”
羅森又拿出一瓶從薇薇安那要來的酸液，先蘸一點出來，放在火焰上燒，結果火焰沒什麼大變化。
他隨後將食鹽投入進去，等食鹽完全溶解後，再蘸一點出來燒，顏色立即變成了橘黃色。
“我斷定，這種橘黃色的光，必定是一種基礎元素發出來的獨特光輝。”
“因為十分醒目，所以無論它和其他基礎元素如何結合，都難以被掩飾。”
菲位元心中大起興趣，頓時就感到眼前開啟了一扇通往真知的窗戶。
“唔~~男爵的想法真是深刻啊。”
羅森卻笑：“別急，我的發現還沒說完。”
說話間，他拉上窗簾，拿出一塊非常純粹的菱形玻璃，又在火焰旁釋放一記瑟蘭迪斯黑暗天幕，只留一絲縫隙洩露微光。
然後，他將菱形玻璃放在縫隙上，玻璃後則是一塊白色木板，木板頓時就顯出了一條條斷斷續續的光帶。
菲位元眉頭一皺，沒想明白這麼做的用意，倒是對羅森手中的玻璃十分感興趣。
“這玻璃是東境哪個工坊造的，品質似乎非常好。”
羅森神秘一笑，並不回答，只繼續實驗。
他又開啟窗戶，利用光鏡術反射進窗外的陽光，再用兩記瑟蘭迪斯黑暗天幕進行分光，以最大幅度降低干擾。
最後，就只有一小縷陽光照在稜鏡上，於是木板上就顯出了近乎連續的多彩光帶。
到此之後，羅森就給出結論。
“爵士請看，鹽粒中的基礎元素，顯出獨特的斷續光帶。
“而陽光中的光帶雖然密了很多，但只要分的夠開，其實也是斷斷續續的。我就猜測，陽光是多種基礎元素光帶的複合。”
菲位元整個人劇烈一震，就好像被雷噼了一樣。
他旋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許久許久，他輕聲說出了自己思考的結論。
“假若，每一種基礎元素能發出獨特顏色，獨特規律的斷續光帶，那利用這個分光稜鏡，就能精確地確定基礎元素的存在。”
“利用同樣的方法，不僅能確認凡間物質的基礎元素，甚至能精確確定太陽中存在的基礎元素的種類.不，如果足夠精密，甚至能看到遙遠星辰中的元素。”
說到這，菲位元倒吸一口涼氣，用震撼的目光看著羅森。
“男爵~您是要看穿天界啊？！”
羅森也震撼於菲位元的結論，就覺得這人的思維嚴謹又跳躍，充滿了靈性。
他微笑道：“看穿天界的說法太誇張了。目前也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到底有沒有用，是對是錯，都需要大量實驗的驗證。”
“畢竟，再美好的願望，若沒有現實世界的支援，那就是一廂情願的美夢。”
菲位元一聽這話，面容一肅，用力點了下頭。
“男爵這話說到我心底裡去了。如今很有一批法師，總以為僅憑法力就可以無所不能，於是一個勁地提升法力境界，卻忽視了客觀事實。”
“但我認為，真正的神力絕不在於想象，它必定存在於現實的物質世界之中。”
聽到這話，羅森立即就想起地球‘核彈’，於是就對菲位元的話產生了深深的認同。
回想地球，一個人再怎麼修煉，再怎麼說自己修成了陽神。
但真說起來，也不過就是讓自己的靈魂出現在陽光下，了不起就扛幾波雷而已。
這個力量級別和核爆之火差太遠了。
核爆之火，那是真正的無敵業火。
再大神通的修煉者，放在核爆之火中去，肯定都是秒跪。
神通，終究是敵不過業力的。
換個角度說，從物質中誕生的核彈，才是真正的無上神力。
他就滿心感慨。
“哎，直到現在才見到爵士，我就感到又喜悅，又遺憾啊。”
不用他多解釋，菲位元爵士就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了。
喜悅的是他鄉遇知音，遺憾的是，相見太晚。
菲位元也是連連搖頭感嘆，隨後將話題返回到了羅森手頭的分光法上。
“男爵，我有一種預感，您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羅森就道：“那爵士願意與我合作，共同研究嗎？”
菲位元自然不會拒絕：“我感到非常榮幸！”
但眉頭又微微皺起。
“可這麼好的玻璃鏡，如果是產自東境，說不定東境法師也產生了類似的想法。”
“不行，咱們得抓緊了！”
羅森微微一笑：“爵士，這玻璃沒多少，幾乎全部都在這個鍊金實驗室裡。”
“啊？”
菲位元一愣，沒搞明白。
羅森就道：“這是我花大功夫專門做出來的折光玻璃。以後東境人想要，我就按一弗薩一克朗的價格賣給他們。”
“.”
菲位元呆了一下，隨後眼睛中浮現出大仇得報的快意光芒，忍不住嘿嘿嘿的笑起來。
“男爵可真是我北境法師楷模啊！”
“這麼多年來，我北境法師被東境人賺去了不知道多少克朗，如今就讓東境法師也嚐嚐同樣的滋味~~嘿嘿嘿嘿~~”
他立即道：“男爵，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羅森又道：“爵士別急，我還想帶您去見一個奇特的煉藥師，你肯定會對她的知識非常的感興趣。”
菲位元就感覺這一趟來對了，他迫不及待道：“那現在就去？”
“好，現在就去。”
兩人就離開鍊金實驗室，一路坐上皎月馬車，出鎮，來到小鎮東邊荒野上一座獨棟的大莊園裡。
這是他贈送給薇薇安的新莊園，之所以選在鎮外，是因為鎮裡人口密集。
萬一實驗失敗，弄出一大股劇毒毒氣來，那絕對能釀出一出大大的慘劇。
為防這種破事發生，讓其遠離小鎮，且處於小鎮下風口是唯一的選擇。
當然，現在道路平坦寬敞，交通方便，一路直通出去，也就十分鐘就趕到了薇薇安的新莊園。
薇薇安戀舊，這新莊園也叫百合莊園。
同時，原百合莊園直接被她賣了，裡面的僕從一應轉到了新的百合莊園。
進入新百合莊園後，管家桑德立即迎上來：“男爵大人，您來啦~”
羅森被冊封為男爵的訊息，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新月鎮了。
男爵嘛，有些情人再正常不過，而羅森年輕有為，前途廣大，人也長得英俊強壯，不知多少姑娘想當他情人呢。
對於自家小姐能成為男爵情人這事，桑德管家毫無異議，且覺得很榮幸。
畢竟自家小姐雖然長得好看，但已經不年輕啦。
下車後，羅森就問：“薇薇安在實驗室？”
管家臉上頓時顯出一絲憂慮：“對。”
想了下，他又道：“自從詹德洛妮女士送來了觀微鏡，小姐一天就有16個小時呆在實驗室裡。”
“這麼下去，身體可怎麼受得了啊。”
羅森就皺眉：“薇薇安這是怎麼搞的，一點節制都沒有。我去勸勸她。”
一旁的菲位元就很好奇：“男爵，這個觀微鏡，是不是就是磨鏡大師赫列文描述的那個觀微鏡？”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前方的石化建築裡傳出一個女人狂喜的大叫聲。
“啊哈哈~我終於發現了法力生命的真諦！”
羅森聽得心中大大一動，便伸手做邀請狀：“爵士，您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