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木堡,庭院二樓。
戴維斯,這位模樣垂老的領主大人,此時剛剛用過午餐。
雖然現在的時間點,已經是下午了。
不過嘛,人老了,身體難免會出些毛病。
尤其是他這樣經歷過戰事的,身上舊傷暗傷一堆。
更不用說,之前還被關押折磨了十年之久。
如今的身體狀況。
睡眠無法沉穩規律不說,時不時就感受到透骨的虛弱。
甚至在牡度牧師的檢查下,發現他的繁衍功能也受到了損壞。
如果說睡眠不穩,身體虛弱。
只是戴維斯能接受的壞處,那麼繁衍功能的損壞,就成為了他的一塊心病。
不是因為自己不行而得了心病。
而是因為其他。
待到僕從離開,與夫人斯蒂芬處於一室的戴維斯,拆開了一封燙金文書。
掃了兩眼後,他將文書置放在斯蒂芬夫人面前,低沉道:
“這已經是貴族議會送來的第三封警告信以及推薦人名單了.......”
“是啊,但是我們已經很努力了......”
斯蒂芬接話,同時小心翼翼的看著丈夫的神情。
她知曉對方在擔憂什麼,又在無奈什麼。
所以不想因為言辭,而導致戴維斯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不堪。
“努力沒有意義,牡度牧師也直言了,上帝無法拯救腐朽身軀的末路。”
出乎預料的,戴維斯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怒火滿滿。
只是惆悵道:“但我實在不想把木堡拱手讓給那些白眼狼的子嗣。”
他擔憂的源頭,心病的原因。
正如其所想的那般,不是能力不行的問題。
而是波西米亞的一項制度。
領地回收!
這是在某種複雜情況下成立並延續下來的高規格制度。
由波西米亞皇室確認核實,貴族議會複核執行。
而目地,就是為了從沒有直系子嗣的領主手中。
回收掉賜予的領土以及統治權。
這對於任何一個領主而言,都是不可容忍的。
戴維斯自然也在其列。
這幾年為了誕生一個直系子嗣,他和夫人做了各種各樣的努力。
種種無用功下,他才從牡度牧師處確認了毫無希望。
按理來說,他本應該向前面的貴族學習。
例如,過繼或者說借種。
在過往的年代中,礙於皇室與貴族議會的強勢。
被回收制度威脅到統治權的領主們,為了避免沒有直系子嗣的下場。
做出了種種措施。
當中最有效恰當的,就是過繼與借種。
但這對於其他領主而言的好辦法,對於戴維斯而言,卻是他一直牴觸的。
如果是過繼,必然要從家族血脈中挑選目標。
可對於被關押了十年之久,卻沒有一個同族人願意伸手的戴維斯而言。
他寧可被回收領地,也不想便宜那些混蛋!
尤其是,能上貴族議會提供的人選名單列表的人!
至於借種,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選擇。
只是,貴族議會遞交的第三封警告書,似乎已經彰顯他沒有退路了。
如果不想畢生心血喪近,借種幾乎就是必然的事情。
一念及此,戴維斯不由得嘆息道:“我們該物色人選了,斯蒂芬.....”
“我....我明白了。”斯蒂芬猶豫片刻,還是表明了態度。
而這時,忽地有衛兵敲門:“戴維斯大人,羅巴德大人說,那位拉泰軍官亨利來了。”
“他派遣來的信差說,他們打算在木堡休息一晚,順帶跟您商議一些事情。”
“亨利?”
戴維斯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隨後,他道:“讓他們進來吧,告知亨利,我就在這裡等他。”
言罷,聽著衛兵離去腳步的戴維斯看向斯蒂芬夫人,低語道:“也許,他可能讓你滿意?”
屋內頓時靜默無言。
.........
史麥斯與木堡守衛的接觸十分順利。
大致在十多分鍾後,便返回了佇列匯報情況。
“木堡的那位羅巴德大人,已經向戴維斯大人通報了,他們說很高興您的到來。”
史麥斯緩下馬速,一個調頭來到了羅洛身旁彙報。
“那就前進吧。”
羅洛抬手一抹將面甲扣上。
隨後緩下速度的隊伍頓時加快了移速,前往不遠出的木堡城堡。
在透過村莊的土質道路,穿梭過一戶戶民舍後。
他們沿著彎曲的小道,來到了城堡鐵閘前。
“很高興又見到你,亨利大人,看起來你一切安然無恙。”
羅洛等人一入閘門,耳畔就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羅洛側頭看向一側離地一人多高的矮牆過道上,入目的是一位著甲壯漢。
看面貌眉目,赫然是木堡軍官羅巴德。
“託上帝的垂憐,我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羅洛當即掀開面甲,面露笑意道:“只是之前聽說,您似乎在拉迪亞茨克受了傷。”
“現在看您的樣子,似乎只是個謠傳?”
“不,是真的。”
羅巴德面色一垮,指著側肩道:“這裡挨了那個混蛋騎士一槍。”
“如果不是牡度牧師治療手段了得,只怕我現在還得躺在床上。”
“對了,你們拉泰那位摩根大人,現在怎麼樣了?”
“具體什麼情況不清楚,反正還是沒醒過來。”
羅洛搖搖頭道:“事實上,我這裡還有一封信件。”
“就是為了摩根大人的安危,而寫給牡度牧師的。”
“哦?那看起來很不妙啊。”
羅巴德目露可惜道:“那位摩根大人,人還是不錯的。”
“不必擔憂,我想上帝會垂憐為正義而戰的摩根大人的。”
羅洛反過來安撫了一句,隨後道:“戴維斯大人現在有空麼?我有些事情需要跟他會談。”
“自然有,事實上,戴維斯大人已經在庭院二樓等待了。”
羅巴德作出請的手勢。
“那就先告辭了。”
羅洛頓首:“對了,我的這些麾下,勞煩羅巴德大人安排一處住所了。”
“這沒問題,拉泰人來此,木堡必然不會虧待。”
羅巴德當即應下,
同時眼神複雜的看向羅洛遠去的身影。
很難想象,在不到半年前,這位拉泰炙手可熱的第四軍官亨利。
不過是一個狼狽逃離到木堡求取庇護的喪家之犬。
彼時的他,可是木堡僅有兩位的軍官之一。
當時談話時,都是隨意十分。
但現在,不行了。
處於木堡與拉泰的關係,羅巴德必須以友好的關係接待亨利以及他的麾下。
同時,對話稱呼間,也帶上了大人二字。
因為這是對一位軍官必要的尊重。
........
片刻後。
獨自一人來到庭院二樓的羅洛,順利見到了塔爾木堡執政領主,戴維斯。
“貴安,戴維斯大人。”
羅洛一入門,就躬身一禮。
雖然得了皇家見習騎士的頭銜,但他的本質地位,還是無法與領主戴維斯相比。
更何況之後,還有求於其,自然需要做好姿態。
“日安,軍官亨利。”
戴維斯眨了眨眼,打趣道:“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就得在亨利二字後面,帶上卡蓬了。”
他所打趣的這番言辭,其實是與當前時代一種狀況有關。
也即是,賜予姓氏。
這是領主們在拉攏或者收服重要手下的一種手段。
也是比冊封貴族身份更便宜的獎勵方法。
而對於此時執掌拉泰的卡蓬家族而言,新起的亨利顯然具備了這樣的價值。
只是,羅洛給出了出人預料的回答。
“很遺憾,您可能見不到這一幕了,因為我已經換了一個姓氏。”
羅洛走近,笑道:“嚴格意義上,您應該稱呼我為亨利-科比拉。”
“並且除了拉泰軍官的身份外,我還有一個新拿到的身份。”
“波西米亞的皇家見習騎士。”
戴維斯神情一震:“真是出乎預料的回答,亨利-科比拉大人。”
此番言辭中,他很顯然的在亨利二字後,加了一個大人。
因為羅洛來自皇室見習騎士的身份。
縱然他身為領主,也不能將其輕蔑認定為平民階層。
“老實說,在昨天前,我也很驚訝。”
羅洛施施然坐到位置上,用一種無奈的口吻說道:
“但是血脈的共鳴與榮耀,不是我拒絕就能避開的。”
“也是。”
戴維斯心中一動,卻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很顯然,自己的老友已經和這位私生子坦白了。
將其收入科比拉家族內的同時,也在為其謀劃著前程了。
否則皇家見習騎士的頭銜,絕不會出現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
“那麼大人,您現在有空嗎?”
羅洛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文書:“如果有,我就需要向您遞交一封拉泰領主翰納仕的計劃書了。”
“哦?拉泰那邊出線索了?”
戴維斯眉毛一挑,當即接過
入目的,是一連串俘獲者的供詞。
以及拉泰兩位領主對局面的判斷,以及尹斯特萬與麾下的可能存在地。
稍息後,他放下文書:“明暗兩線,翰納仕大人打算用這樣的手法,去找到那個尹斯特萬?”
“是的,或許您會覺得不太穩妥。”
羅洛頷首致意道:“但是還請相信我與同僚的能力。”
“我倒不是質疑你的能力,早在之前數次危機中,你就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與價值。”
戴維斯低沉道:“否則就算有血脈的牽連,拉德季大人也絕不會給予你皇家見習騎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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