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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盛放的紫羅蘭】

這股魔力的加入打破了傳送法術的平穩執行,紫羅蘭城堡所在的空間頓時陷入了不穩定狀態。

沒有任何花哨可言,只是純粹的以蠻力取勝。

集結超過十名幾乎立於艾澤拉斯巔峰領域的傳奇法師之力,以神器達拉然之眼為樞紐,從地底魔網抽取上來的、維持法術運轉的龐大魔法能量,竟然在能級上輸給了這股外來魔力。

能量場中的魔法能量被湧入的邪能驅散得一乾二淨,達拉然變成了邪能主宰的地帶,一如惡魔的老巢扭曲虛空。沒有任何生靈,能在邪能濃郁到這種程度的環境裡生存下去,逃出生天的唯一出路,變成了幾萬聯軍將士的墳場。

大地震顫著,能量擢升的嗡鳴震耳欲聾,紫羅蘭堡壘的防禦法術接連失效。在安格瑪的視野中,士兵們身上燃起了詭異的邪能火焰,發出極度痛苦的哀嚎,卻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能量場的籠罩範圍。

邪火無物不燃,盔甲、血肉、骨骼……直至將他們生生燒成虛無。

無法立即中斷的傳送法術還在持續,卻已起不到傳送作用,與邪能兩項衝突之下,撕開了一道道危險的空間裂隙。連最蹩腳的學徒都知道這東西完全碰不得,會直接把任何沒有魔力保護的物體撕成兩半。

不僅聯軍士兵,紫羅蘭高塔周圍的惡魔與亡靈,也有不少迎頭撞上了驀然出現的空間裂隙,瞬間被切割得四分五裂,徒留一地汙血殘肢。

“怎麼會這樣……”

安格瑪喃喃著,目視著兵敗如山倒的聯軍

傳送門另一邊的阿克蒙德兩次出手,就讓達拉然走上了窮途末路。

如果以由歷年摸索總結而出、艾澤拉斯諸族公認的力量等級體系來判斷的話,阿克蒙德沒法放進任何一個等級裡。

這位繼維綸與基爾加丹之後,艾瑞達人的第三個領袖,在效忠於黑暗泰坦薩格拉斯以後,就擁有了傲視無垠黑暗止境的恐怖力量。

它的實力遠超傳奇,遠超傳奇之上大多數半神位列其中的超凡領域,遠超被泰坦賜予了些微力量的守護巨龍——強如能掌控千萬亡靈的巫妖王,與自身強大無比的精神力量相比,巫妖王本身的力量無疑就落了好幾個檔次。

但阿克蒙德的力量,卻是實打實超越了這個時期艾澤拉斯原住民的認知。

這場戰爭,確實早已畫上了終點。

安格瑪不僅沒能挫敗天災軍團召喚阿克蒙德的企圖,沒能阻擋住燃燒軍團前進的步伐,沒能改寫歷史,沒能攘除血精靈外部最大的威脅,甚至還把大陸北方最精銳的兵力拱手送上,做了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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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抬頭望去,紫羅蘭城堡高高聳立的尖塔頂端,綻放著微弱的魔法光輝。

凱爾薩斯王子就在上面。

血精靈所剩不多的傳奇法師也都在上面。

還包括一些排名靠前,各自肩負重任的魔導師。城裡還有千餘名日怒軍團的精銳士兵,和留存無幾的破法者。

他親手葬送掉了血精靈最頂尖的力量。

安格瑪突然想起自己曾對洛丹倫公主佳莉婭說過的話——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

歷史從不是非此即彼的矛盾結合體——麥迪文的話也在耳邊響起。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

安格瑪的心猛地抽緊,痛苦地低下了頭。突然,他感到身邊有異狀發生,急忙抬起頭來,只見一道細小的空間裂隙,出現在了離他不遠的血精靈法師身後。

“小心!”

他大吼道,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眼睜睜看著那名法師,被手指粗細的空間裂隙透體而過,變成了兩半。鮮紅的血液嘩啦一下淋了他滿身。

裂隙飛速擴大。

安格瑪驚恐的發現,當自己意識到危機下意識默唸閃現的咒語,就要施放僅耗時零點幾秒的閃現法術時,已無法抵擋從中傳出的恐怖吸力。

失去意識前,閃現法術的最後一個默發音節還沒在腦子裡成型。

“好歹……落了個全屍。”

……

紫羅蘭城堡塔頂遭到了阿克蒙德的特殊關照,邪能封鎖了空間,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邪能緊緊包裹住了整個圓形平臺,遠遠看去,尖塔頂端就像是插了一個透明的翠綠大球。

肯瑞託六人議會的五名成員、以凱爾薩斯王子為首的血精靈法師,都在對達拉然之眼輸送著最後的魔力,抵禦著阿克蒙德隔空作用在此的恐怖力量。

他們緊咬著牙關,汗流浹背,誰也不敢鬆懈。

唯一能夠保護他們的達拉然之眼發出的能量場,已經被邪能壓得崩潰在即。稍有鬆懈,海量的邪能頃刻間就會灌入這片空間,讓所有人當場斃命。

剛升任六人議會成員之一的羅寧是這些人裡面最累的。他還沒有邁入傳奇領域,只算是準傳奇法師,渾身都在止不住地劇烈顫抖,但他仍然咬牙支撐著,一頭紅髮被汗水打溼,軟趴趴地貼在了額頭上。

有人長嘆一口氣,終止了魔力輸送。結果能量場很快就潰縮到了平臺邊緣。

是安東尼達斯。

剩下的人駭然無比,可卻連發聲質問都做不到。失去了十幾人裡數一數二的強者的法力支援,他們只要再略微分一下神,能量場絕對會當場潰散。

“您……”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安東尼達斯拭去臉龐的汗水,走到了平臺邊緣,悠閒的步伐一點也看不出來置身死局的緊迫感,反而更像是一個在自家後花園閒庭信步的老人。

安東尼達斯扶住平臺邊緣雕飾精美的護欄,遙望著被毀去大半的達拉然。血與火在他眼前跳動著,廢墟、屍體、亡靈、惡魔……

屍山血海。

還有正撤向城堡的人類士兵。

老人的視力一向很好,他準確分辨出走在最前的兩個身影。一個是洛丹倫的大元帥加里瑟斯,另一個想必就是迴歸不久的佳莉婭公主了。

夕陽西下,陽光照耀在這位老人身上。

歲月在他的臉上刻滿了時間的印痕,顴骨附近長著一些褐色的老人斑,也許下巴上還有更多,只是被濃密的白色鬍鬚掩蓋住了,看不出來,他瘦削的臉頰此時倍顯憔悴。

半晌後,老人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開來。就像是想通了什麼事,就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

能量場還在潰縮。

“我見證了這座城市的崛起,卻也見證了它的毀滅。”老人轉回身子時,面孔已是一片平靜,目光一一掃過強自支撐的在場眾人。

“你……要做……什麼?”與其共事多年的茉德拉率先察覺到了不對,強忍著隔空角力的不支感,斷斷續續地問道。

“總要有人犧牲的,”安東尼達斯對茉德拉投去歉疚的笑容,又轉向凱爾薩斯,說:“王子殿下,此役達拉然損失慘重,我懇求奎爾薩拉斯能收留倖存的法師……”

凱爾薩斯也聽出了不對,眯起眼睛打量著他,“你到底要做什麼?有的是辦法脫離險境,別做不智之舉。”

安東尼達斯只是搖搖頭,走到達拉然之眼前,伸手按在神器表面上,開始強勢介入眾人的施法過程。眾人驚訝地發現,雖然法力還在不斷輸出著,但自己對神器的掌控已經被完全剝奪了。

“達拉然之眼的自爆,應該能在極短時間裡衝破空間封鎖。我會藉助瞬間爆發的魔力將你們傳送到異位面的夾縫裡,也許我無法堅持到將你們安全傳送出來,你們會被困在裡面時間與空間的斷層中,但這是逃出去的唯一選擇了……祝好運,諸位。”

“什麼?”

“不,你不能……”

老人沒有理會任何人的反對,直接啟用了達拉然之眼的某種功能,這顆無比璀璨的水晶,煥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光芒中。

下一秒,神器轟然爆碎,難以計量的龐大魔力爆發開來,一道貫通天際的光柱猛然出現在尖塔頂端。受其影響,籠罩在城上空的魔法結界本已暗淡無比,卻再一次閃爍起了紫色的魔法光輝——

在夕陽的餘暉下,紫羅蘭傲然盛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