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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危機突至(上)】

在戰爭年代,探討一個種族總體實力是個無比複雜的問題。但總歸繞不開幾個能夠以小見大的關鍵要點——綜合國力、人口總量、該種族個體生命長度,與其高階戰力總和。

若論綜合國力,由奧術建立起奎爾薩拉斯王國是東大陸當之無愧的翹楚。奧術魔法的便利,讓人民得以在物產豐沛的永歌森林中享受安居樂業的美好生活。

直至它毀滅與數月前的那場衛國之戰,阿爾薩斯毀滅了這個曾經輝煌鼎盛的王國。如今的它已千瘡百孔,森林受到腐化,人口銳減了一半有餘。

血精靈的人口總量本就不多,在堅不可摧的班迪諾爾屏障營造的優渥環境中繁衍生息了足足七千年之久,還比不上歷史長度差不多僅是血精靈三分之一的人類。

這一切都是血(高等)精靈過低的人口出生率所致。

就如同另一片大陸的卡多雷親戚一樣,永恆之井讓他們從原始野蠻的巨魔進化成了如今的樣子,給了他們悠長的生命,而永生又在如今的諾達希爾世界之樹的庇佑下得以保障,卻也剝奪了他們像人類巨魔一般的極強繁衍能力。血精靈同樣如此。

全盛時期血精靈的人口總量,還比不上歷史僅是他們三分之一左右的人類阿拉索王國,就更遑論分裂為七個王國後,在十幾年前尚未遭到戰火洗禮時,處於巔峰時期的人類七國了。

甚至……

才堪堪與人類七國裡的中游國家持平。

經此一戰,縱使不久的將來血精靈能夠站在風雲際會的艾澤拉斯之巔,人口想要恢復到第三次戰爭前的水平,沒有數百年的休養生息也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但七千年的積累沉澱,給了血精靈逆境重生的資本。物資儲備、知識儲備、技術儲備……哪一個都是無價之寶。加之天災軍團的戰略方針一貫以召喚燃燒軍團為重,並未選擇浪費時間徹底毀滅奎爾薩拉斯斷絕血精靈恢復元氣的可能,

一個嶄新的國度,終將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逆勢重生。雖然人口不多,註定在此基礎上徵召的新兵數量堪憂,但倖存下來的職業化軍隊,也遠比人類七國普遍的少量職業軍人為主、戰時再加上貴族在各自領地內緊急徵召的臨時武裝力量組成的軍隊要強悍得多。

悠長的生命,讓血精靈充足的時間將自身戰技磨鍊到令人望而興嘆的恐怖程度。論單兵作戰能力,或許只有生命同樣悠長的暗夜精靈才能與之媲美。

只可惜……

高階戰力方面,曾經的血精靈有近十位傳奇強者,數十位史詩,其中不乏只差半步就能夠躋身傳奇領域的頂階史詩強者,放在艾澤拉斯所有種族中都是絕不容小覷的高階戰力,卻衛國之戰中陣亡近半。

其中包括年老體衰的先王阿納斯塔裡安,

才望兼隆的大魔導師貝洛瓦爾·薩羅納,

現任血騎士領袖莉亞德琳曾經的導師,高階牧師馮德洛爾……

每一位傳奇強者都是位列自身領域頂端的巔峰存在,掌握著宇宙六大本源力量中諸如光之聖光、秩序之奧術一類的豐富學識與運用技藝,每一名傳奇強者的隕落,都代表著一個時代的落幕,對血精靈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沉重打擊,損失不可計量。

而半個月前的達拉然之戰中,血精靈碩果僅存的傳奇強者俱都失聯。凱爾薩斯王子、羅曼斯、泰蕾絲塔、薩洛瑞安·尋晨者……

隨達拉然一同煙消雲散的血精靈精銳裡,還雲集了過半凱爾薩斯王子新近挖掘的人才,從富有遠見的幕僚和顧問,再到衛國之戰後脫穎而出的戰術家,一應俱全。

這些人無不才華橫溢,深受王子器重,短短幾個月時間裡就迅速崛起,出任了奎爾薩拉斯一個個至關重要的職務,組成了一個緊密團結在王子麾下的高效運轉的執政團體與決策機構。

他們就是取代了守舊貴族地位的新晉派系核心人員。開明的凱爾薩斯王子選擇重用新晉派系,卻因此引來了曾經執掌王國權柄、註定被時代所淘汰的守舊貴族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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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便於總領族內事務,這批精英也被王子一併帶到了達拉然。應對戰事之餘,他們起到了上傳下達的作用,在千公裡外的達拉然助凱爾薩斯王子處理著族內的事務。可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讓他們和王子一樣去向不明,是身亡還是失蹤沒人知道。守舊貴族不會不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或許以太陽王為主、議會(貴族)為輔的政體能夠延續千年之久,已經足以證明其獨到之處。但時代變了,遭逢大難的血精靈同樣需要轉變。

這些被王子一手提拔起來的新晉人才出身底層,履歷清白,所思所想盡數站在王國的角度出發。而不是像曾經的銀月議會中除了魔導師成員以外的中低層貴族議員那樣,在探討某一政策的同時,總想著儘可能滿足自身的利益訴求。

逆境中的血精靈需要的是能把族人力量有效整合的集權政體,才能在強敵環伺的境況中發揮出全部力量。而不需要任何觀念陳腐愚鈍,只會借職務便利滿足自身的貴族議員。

……

誠然不是所有貴族,都像碎雲家族那般把對權勢的渴望置於對王國的忠誠之上,但無疑有相當一部分貴族都想藉機分得一絲利益,進而團結在了蘭道夫議長的統領下。

起初那幾天裡,守舊貴族打壓新晉派尚能被大多數人理解與容忍,這再正常不過。當務之急是確保王國不會被天災軍團趁亂襲擊,並儘快找到王子的下落。

但當銀月議會單方面對外宣稱王子已經身亡,毫不掩飾自己的篡位意圖時,人們才發現事態發展遠超預料。

不僅高層遭到打壓撤換的軍方魔導師群體、就連守舊貴族派系內部不少想趁機渾水摸魚的貴族都驚呆了——銀月議會到底要做什麼?

連過火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舉動。這是完全站在了王國的對立面上,和守舊貴族原先圖謀的趁亂攫取權勢地位,適時收手完全相左。要是真的引來所有人的敵視,遭到多方圍攻進而被徹底趕下王國的歷史舞臺,要權位還有什麼用?

入夜時分,幾乎是在凱雷大師準備依照安格瑪要求,對國內的魔導師發出會見邀請的同時,就開始有人接連不斷的來到太陽之井聖殿,手中還拿著魔導師互相聯絡時專用的秘法信件。

原來魔導師們剛剛得知了下午時銀月議會在銀月城各處發表的演講內容,均感到震驚不已,正遣手下的學徒和助手聯絡同僚,想要確認此事是否屬實。

這也省去了挨個傳遞訊息的麻煩,安格瑪把莫特利特使的影像錄入魔法水晶,與寫有諾頓·藍空坦白的關於魔導師坎迪瑞斯遭到囚禁一事的信件交由這些學徒之手,讓他們一併帶回。

十分鐘後,國內留守的魔導師源源不斷地趕來太陽之井聖殿,在事先準備好的座椅上依次落座。丟擲各自掌握的最新消息,互相溝通求證。

每分鐘過去都有後來者趕至,凱雷便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為後來者解答關於信件內容的問題。

“這怎麼可能?坎迪瑞斯是我們之中最出色的一個,怎麼可能被區區碎雲家族囚禁?”一名女魔導師風風火火地走進了太陽之井聖殿,連招呼都沒打,一上來就接連發問,“諾頓那個守舊貴族的忠實擁躉到底有什麼企圖?”

安格瑪轉頭看了過去,是女魔導師艾米妮爾。不久的將來,她也許會像正史中那樣參與到針對幽魂之地的收復行動中去,並坐鎮隨後建立的塔奎琳據點,擔任該地所有魔導師的中轉聯絡樞紐,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至此,除了在塔倫米爾執行搜救工作的奎爾林提斯等數位魔導師,和留守銀月城的文森的·血鷹以外,國內十餘名魔導師全部到齊。

艾米妮爾可以說是大名鼎鼎了,她“才”一百多歲時,就透過選拔成為了王國的魔導師。不同於人們通常認知中的細膩女性,她是一個性格很火爆的女人,配上姣好的外表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樣的女魔導師在奎爾薩拉斯王國裡並不是少數。

在男女地位差異這一點上,奎爾薩拉斯無疑要比南方的人類好上百倍。即便是以開明著稱的達拉然,直到八百多年前才摒棄歧視女性的惡劣偏見,訓練了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法師學徒,這名開創了歷史先河的學徒最後成為了舉世聞名的提瑞斯法守護者——麥格娜·艾格文。

而脫胎於卡多雷文明的奎爾薩拉斯王國,打一開始就幾乎不存在這種現象,在各自領域內功成名就的強大女性比比皆是,尤其是法師。

“在你到來之前,這個問題已經被我們討論許多次了,艾米妮爾。諾頓所言俱都屬實。”坐在安格瑪身邊的凱雷說道。

艾米妮爾朝凱雷恭敬地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空位上。後者實力不是在場最強,學術成就卻少有企及,在魔導師群體裡地位極高。

“諾頓?”

一落座,女魔導師就看了坐在角落裡的諾頓·藍空,冷笑一聲,質問道:“原來你在這。我記得藍空家族分明在與碎雲家族沆瀣一氣,怎麼,你們回心轉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