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譚磊的話,鄭毅也是愣了一下:
“譚先生,你的心情我們理解。”
“但是法律明確規定在發生危險時必須要救自然人。”
“產婦屬於自然人,有權享受自己的生命權和健康權等權利。”
“陸佳寧腹中的孩子,尚未脫離母體,還不屬於自然人。”
“所以按照法律規定,一旦產婦在分娩時發生意外。”
“我們作為醫生首先要保住產婦的生命。”
“我也相信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鄭毅的話讓譚磊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掙扎,但這抹情緒的變化很快便小時,只剩下了決然:
“鄭醫生,我明白了。”
“如果我老婆的病情發生了變化,請一定通知我。”
“我作為患者的愛人,有權利替我愛人選擇治療的方式。”
譚磊口中的最後兩句話,讓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流露出了一股詫異。
這股詫異逐漸發酵,最終變成了一股意味不明的眼神。
譚磊對這些詫異的眼神彷若渾然不覺,幹淨利索地簽下了字之後,就朝著ICU的方向走去。
一直沒說話的何傑,看著譚磊的背影,拍了拍歐博特的肩膀:
“小黑啊,你知道這種情況用我們的成語來說,這是什麼嗎?”
“是啥咧?”
“所託非人。”何傑撇了撇嘴。
“何老師。”歐博特摸了摸腦袋:“你說這話我沒太聽懂咧。”
“呵呵。”何傑冷冷一笑:
“那個譚磊,你也聽見他怎麼說的了吧。”
“他明顯是想要保小。”
“但是我們鄭總也拿出法律條文說了,法律上不允許。”
“所以,如果陸佳寧病情穩定還好。”
“萬一陸佳寧的病情發生了變化,譚磊肯定會選擇各種藉口來先保證胎兒安全。”
“比如說以需要商量作為藉口,先不同意手術之類的。”
“我們作為醫務人員,的確是有先行搶救產婦的義務。”
“但是譚磊作為家屬,他可是有著真正的決定權。”
“所以我才說他真不是個男人。”
看著恍然大悟的歐博特,何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和你說啊小黑。”
“要是有一天你敢這麼對你老婆,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徒弟。”
“哎呀,何老師。”歐博特腦袋甩的跟撥浪鼓似的:
“俺是那種禿露反帳的人嘛?”
“不過……”歐博特揉了揉腦袋:“俺連個物件都沒有,哪來的老婆咧?”
“我只是打個比方。”何傑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患者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得是個什麼心情。”
看到鄭毅正好從談話室裡出來,何傑和鄭毅的眼神對了一下。
一切盡在不言中。
醫院及科室的工作仍舊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並不會因為陸佳寧的到來而有過多的變化。
但是變化仍舊是有的。
工作的時候,總會有人在掐指算著默默地數著時間,等待著陸佳寧手術時間的到來。
比如說鄭毅。
兩天的時間,鄭毅又做了兩臺二尖瓣成形手術,一臺自己主刀,另一臺則是段海清上了手。
經過自己的閉關琢磨,這一臺手術段海清做得雖然慢了一些,但也算得上是有模有樣。
算上之前的那一臺二尖瓣成形手術,這三臺手術又給鄭毅貢獻了1700點醫道積分。
鄭毅手裡的醫道積分已經攀升到了4300點。
坐在診室裡,鄭毅看著日曆上的時間,瞄了還在低頭玩手機的何傑一眼:
“這兩天又做了兩臺二尖瓣手術,你有什麼感想嗎?”
“我的感想是……”何傑想了想:
“你太照顧段主任那邊的情緒了。”
“啥時候才能讓我上手啊!”
“很快,畢竟是人家的患者,得給人家一點機會對不。”鄭毅對著何傑嘴角一勾:“怎麼,怕他們超過你了?”
“怕個毛啊?”何傑腮幫子鼓得和生氣的蛤蟆一樣,剛要開口還擊,鄭毅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號碼,是ICU的座機。
一種不妙的預感在兩人心中出現。
“陸佳寧從一個小時前開始心率血壓發生了變化,現在情況不是特別好。”
“剛剛做了個超聲,看到了大量的心包積液。”
“我們懷疑患者的主動脈夾層進展,快要出現心包填塞了。”
電話裡的聲音讓兩人心裡都是一涼。
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走!快!”
百米衝刺的速度來到門口,鄭毅還沒等進ICU的大門,就被守在門口,滿面焦急的譚磊一把抓住了胳膊:
“鄭大夫,我老婆和孩子怎麼樣了!”
“患者病情有些突然變化,我們進去看過患者再出來和你說。”鄭毅掙脫了譚磊的手,快步衝進了ICU。
看到鄭毅他們進來,沒等他們走到患者床邊,ICU醫生的聲音已經從病房裡響起:
“心率140次/分。”
“血壓80/60mmHg。”
“中心靜脈壓21mmH2O。”
“呼吸次數40次/分。”
“頸靜脈怒張。”
“心音低鈍遙遠。”
聽著ICU醫師的描述,鄭毅來到病床邊,看著監護儀上的數字:
“心包填塞表現很典型。”
心包是心臟外面的一個口袋,平時起到保護心臟的作用。
升主動脈夾層患者,在夾層撕到了主動脈根部之後,一部分血液會順著主動脈根部流入到了心包裡。
心包裡的空間就那麼大,隨著血液越流越多,會逐漸壓迫心臟。
到時候心臟就跳不動。
那就是心包填塞。
換作其他原因造成的心包填塞,還可以選擇心包穿刺引流。
但是對於主動脈夾層的患者,心包填塞進行穿刺引流,那就相當於給患者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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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做手術,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和家屬談一下,如果家屬同意,就準備手術吧。”鄭毅扭頭就朝著外面走。
“鄭總你可別忘了。”何傑在旁邊眉頭一挑:
“譚磊的那點小心思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了。”
“現在地塞米松用的時間還不夠,要是胎兒……”
“我知道。”鄭毅眉頭鎖得很緊:“所以我才要去談。”
邊往門外走著,鄭毅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鄭毅剛出了ICU大門,一直在門外守著的譚磊立馬就跟了上來:
“大夫!我孩子和老婆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