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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鬧大,禁足,兩套

沒人知道。

因為凌曜棟的存在。

原有的命運線,發生了偏差!

梅山法師鍾發白的五猖兵馬被凌曜棟消滅。

這導致鍾發白不得不加快速度謀奪馬麟祥說的家族陪葬品。

他讓李月盈跟鎮長商量讓馬麟祥儘快入土為安的事情。

結果李月盈提前從鎮長那裡知道,馬家並沒有所謂的陪葬品,只是有十多萬兩銀子,委託鎮長存在錢莊裡面,等馬麟祥有後,就交到他後人手裡。

現在馬麟祥死了,鎮長說,等李月盈肚子裡面的孩子出生,這筆錢,就交到李月盈手上。

如此一來,馬麟祥便沒有了價值,或者說,死了的馬麟祥,才有價值。

因為死了的馬麟祥,可以少分一筆錢。

十萬兩白銀,換算成現代人民幣,也有四千多萬元了。

李月盈和她真正的丈夫鍾發白,當即做了決定,那就是解決掉馬麟祥。

鍾發白帶著他的兩個師弟前往靈堂,剛好看到偽裝成紙人的朱大常,正要對馬麟祥開刀驗屍。

鍾發白當即喝止了朱大常,卻藉著馬麟祥不敢暴露的心思,用銀針刺入死穴,無聲無息就當著朱大常的面,殺死了馬麟祥。

而至始至終,朱大常都沒有發現。

朱大常堅持要剖腹驗屍,看馬麟祥是不是被害死的。

但心裡有鬼的鍾發白哪裡會同意這麼做。

這時候,李月盈從後院走了出來,看到這種情況,只是跟鍾發白眼神交流一番,便有了定計,直接把事情鬧大了,把馬麟祥屍骨未寒,就有人欺負她們孤兒寡母的高帽,給朱大常戴上。

鎮長,還有跟馬家有關係的人都過來了,對著朱大常指指點點。

朱大常頓時坐蠟。

鎮長一看不好,立刻就跑去找朱偉才了。

只有朱偉才的輩分和威望,以及和馬家的交情,才能救得了這個時候的朱大常。

不然以後朱大常的名聲,在鎮上要徹底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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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塗著厚厚的粉末,身上的紙衣破破爛爛的。

朱大常這一身陰間打扮,讓他走在路上,吸引了無數目光。

時不時有鎮民認出了他,怪笑道。

“朱大常,你這是辦哪一出?”

朱大常不敢回應。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冷著一張臉的二叔公朱偉才後面,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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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鎮民一看朱偉才的表情,就知道這次的事情小不了,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然後就離開了。

朱偉才這麼生氣是正常的。

他和東升鎮的鎮上趕過去馬家祠堂,就看到馬麟祥大著肚子的【妻子】李月盈趴在馬麟祥的屍體上嗚嗚哭著。

李月盈名義上的哥哥鍾發白在一旁安慰著。

目光偶爾掃過旁邊坐立不安,一身紙人打扮的朱大常,就變得十分嚴峻。

在周邊,一群人指指點點滴滴咕咕個不停。

朱偉才一看,就氣得不行,感覺朱家的臉都被朱大常丟光了。

他狠狠剮了朱大常一眼,然後質問道,“朱大常,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二叔公,我沒搞鬼!”朱大常委屈吧啦地說道。

“你沒搞鬼!你這身打扮做什麼!說,你到底想幹嘛?”朱偉才喝道。

“二叔公……”朱大常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能說的!”朱偉才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旁邊的鎮長看到了,連忙安撫他。

朱大常嚇了一大跳,不敢隱瞞,支支吾吾地說自己認為馬麟祥的死可能有隱情,想要驗屍。

這話一出口,趴在馬麟祥屍體上的李月盈哭聲就更大了。

她說馬麟祥屍骨未寒,連入土都沒有,就有人來欺負她們。早知道如此,還不如隨著麟祥去了,一死了之,不用活在這世上,白白受人侮辱。

說著,李月盈就一頭往柱子上撞去。

得虧是被人拉住了,這才沒有悲劇發生。

不然的話,大人受傷事小,李月盈肚子裡面的【馬家骨肉】流產了,這才是事大。

朱大常會成為馬家的罪人!

他見李月盈如此【性烈】,也是嚇了一大跳,只不過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始終說不出口。

驚嚇更大的是朱大常的二叔公朱偉才。

要是李月盈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朱家也別想在東升鎮待下去了。

朱馬兩家幾代人的世交,也要毀於一旦。

朱偉才不敢輕視,他當著祠堂裡面所有人的面,把朱大常狠狠罵了一通,然後才腆著一張老臉,向李月盈道歉,請求李月盈原諒朱大常。

李月盈沒有說話。

她名義上的哥哥鍾發白則在一旁冷言冷語,說自家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也沒有這樣受人侮辱的。如果馬家都是這樣的話,那等馬麟祥入土為安,他們就立刻回去了。這地方,不待也罷!

鎮長和朱偉才一聽還得了。

如果真讓李月盈【帶球跑路】的話,朱家在鎮上都要抬不起頭。

鎮長更是對不起死去的馬老爺,死後無顏去見他。

兩人向李月盈說情,老臉都丟光了。

口水都快說光了。

李月盈才松了口,說不想讓麟祥死了也不得安詳,她會把孩子生下來,給麟祥,給馬家繼承香火,留個念想。

朱偉才這才暗松了一口氣,跟李月盈又說了一些好話,囑咐她好好休息。

李月盈態度一直很冷澹。

朱偉才也不生氣,又細細叮囑了一番,這才帶著罪魁禍首朱大常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二叔公朱偉才全程陰著臉。

朱大常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這次闖禍太大了,大到二叔公都生氣的地步。

路上,他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連路人的打趣都置之不理,就怕自己這位二叔公更生氣。

一般的鎮民見狀心裡有數,也不會多話了。

但有一些人,看到這種情況,卻是幸災樂禍,高興得很。

比如說,鎮上跟朱家,馬家一直很不對付的譚老爺。

一個體型跟朱大常很相似的車伕,駕著一輛馬車,來到了朱偉才,朱大常旁邊,停了下來。

“張大膽。”朱大常一眼就認出這個車伕。

張大膽無奈地聳聳肩。

朱大常眉頭就是一皺。

他可知道張大膽是為誰工作的。

他心裡這樣想著,馬車上的簾子就被揭開,一個跟鎮長差不多年齡,留著山羊鬍鬚,看起來道貌岸然的老者,露了出來。

這人,正是張大膽的僱主,鎮上有名的惡霸,譚老爺!

他看了一眼狼狽的朱大常,又看了一眼板著臉的朱偉才,眼眸裡閃過戲謔之色,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叔,你要去哪裡?你都這麼老了,我捎你一程吧。放心,不收你錢!”

這話可謂陰陽怪氣極了,把朱偉才氣得夠嗆。

不過他還是儘量保持平靜地說道,“不用了!我習慣跟人一起坐。”

習慣跟人一起坐。

但是不跟你一起坐。

這是在諷刺譚老爺不是人!

譚老爺臉上頓時閃過不悅之色,不過他很快就恢復如常,奸笑地道,“也是!自家後輩闖出這麼大的簍子,差點讓馬家絕後了!”

東升鎮就這麼大,馬家祠堂的事情,早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譚老爺得意地繼續嘲諷道,

“怎麼會有心情坐我的馬車享受呢!”

“怎麼會有這樣的後輩?”

“二叔,孩子的教育要抓好啊!”

“像我們譚家的孩子,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朱偉才的臉色臭的不行,看著譚老爺那張小人作態的嘴臉,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朱偉才拿譚老爺沒有辦法,只得狠狠瞪了朱大常一眼。

朱大常縮了縮腦袋,更加不敢說話,怕火上澆油了。

車伕張大膽其實跟朱大常關係還算可以,看到這一幕,他聳聳肩,露出愛莫能助的樣子。

“哼!”

朱偉才實在不想看到譚老爺那張令人討厭的嘴臉,他看到旁邊有一條巷子,就直接走了進去。

“二叔公,等等我!”朱大常愣一下,隨即追了上去。

譚老爺的馬車可進不去狹窄的巷子,不過他也不以為意,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對車伕張大膽道,“大膽,老地方!”

“哦勒,知道了,譚老爺!這次還是一炷香是嗎?”張大膽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問道。

“沒錯!”馬車上,譚老爺眯著眼睛,微微頷首,說道。

“那到地方之後,我一炷香之後來接你!”張大膽道。

“嗯,不要亂說話。”譚老爺囑咐道。

“放心,譚老爺,十裡八鄉的,誰不知道我張大膽嘴巴就牢固。”張大膽拍著胸口說道。

“所以我才選你做我的車伕!好好做,我不會虧待你的。”譚老爺說道。

“謝謝譚老爺。”張大膽嘴角翹了起來,開心地應道。

馬車裡面的譚老爺沒說話了,閉目養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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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張大膽為得到譚老爺賞識而喜上眉梢。

而那邊的朱大常,卻是忐忑不安,像要上斷頭臺的死刑犯一般。

在無比的安靜之中,跟著他的二叔公朱偉才回到了作坊裡面。

一幹學徒都走了出來,“二叔公!”

“嗯!”朱偉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揮揮手,“幹活去吧。”

這些人於是又回去了,幾個跟朱大常相熟的學徒,偷偷對朱大常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朱大常的臉頓時比苦瓜還苦。

他主動對朱偉才道,“二叔公,我錯了。”

朱偉才很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朱大常一眼,指了指工坊,“一個月之內,不準外出!”

這是要關禁閉。

這可比殺了朱大常還要讓他難受。

這傢伙平日裡就愛到處走走,多管閒事。

而現在要禁足!

朱大常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灰,他委屈吧啦地看著朱偉才,還想看看有沒有救,“二叔公……”

朱偉才一看,氣得胸口都要炸了,這是死性不改,他狠狠地道,“再多話,兩個月不準外出!”

“敢偷跑出去,我就當朱家沒有你這個子孫!”

朱偉才撂下這句狠話。

朱大常頓時面如死灰,整個人就像失去了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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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鎮長過來工坊,在房間裡面,和朱偉才談話。

“馬家兒媳那邊怎麼樣了?”朱偉才問。

“還好。現在情緒穩定了許多。”鎮長回道。

“沒說要回去吧?”朱偉才又問。

“沒了。”鎮長搖搖頭。

朱偉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然我死後,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馬老爺了。”

鎮長聞言搖頭苦笑。

頓了一下,他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馬家兒媳已經決定,明天就想讓麟祥入土為安。”鎮長道。

“這麼快?”朱偉才吃了一驚,道。

“不做多幾天法事?”他不解地道。

“哎,出了這檔子事,馬家兒媳她……”鎮長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

“哎!”朱偉才老臉有些發紅,這檔子事,還不是他老朱家的人搞出來的事情。

他心裡盤算一下,然後點點頭,道,“那行吧,既然馬家兒媳都這麼說了,我們這些外人,也就是配合的份。”

“那我今天準備一下。”朱偉才說道。

“二叔,那就辛苦你了!”鎮長道。

如果沒出朱大常這事情,朱偉才多少要顯擺一下【能者多勞】,不過現在他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只是點點頭,道,“我會用心的。”

“如此變好。”鎮長又多說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朱偉才在房間裡面呆坐許久,這才走出房門,對路過的一個學徒道,“準備兩套超度亡者的傢伙。”

“兩套?”這個學徒大為不解,“最近又有人死了嗎?”

“叫你準備就去準備!不要那麼多話!”朱偉才沒好氣地訓斥道。

學徒一臉訕訕地走了。

最近鎮上沒有人死。

但是之前有人含冤而死。

其中一套,就是用在這些含冤而死的人身上的。

這是朱偉才和凌曜棟這個土地爺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