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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訂版第十七卷 兵臨城下 第六章 破曉之笛(上)

陳琪給我傳來的訊息使得增兵計劃提前了。四月七日凌晨,我乘坐唐龍的旗艦率領五千名泰嚴軍士兵先期抵達了塞爾摩要塞。對這次行動,戴江南和韓曾意見很大,認為在塞爾摩戰事未結束前,作為最高決策者的我不應該以身犯險。我以“確有必要親自確認可能影響全域性的情報”為由抵制了他們的抗議,安排了這次大軍增援前的小規模登陸。五千軍隊不過二十多艘戰艦便裝下了,塞爾摩要塞也沒了防空,以至於投放行動安靜得有如兒戲。瑪斯庫大陸那邊大概對這邊的情況已經有些麻痺了,也看不上這二十多艘戰艦的行動,甚至沒有開火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降落。在降落途中,我止不住胡思亂想:如果費裡亞知道是我親自在艦隊中,或者一時心血來潮對這邊亂轟一氣呢?那可真是賺大嘍。

我們降落得正是時候。五千部隊交給陳琪火速分派到了各個防守崗位上,先前的突襲隊士兵緊急向他們講解如何利用現成的費裡亞防禦炮火。緊急授課結束後不到一個半小時,偵察艦就報告:在東邊海上發現了一支規模不小的費裡亞援軍。

說是援軍,可這種援軍也實在不象話——費裡亞的海軍力量極弱,又被辛巴毀掉了最大的海軍基地,至今都沒有恢復元氣,而且毫無這方面的動作。結合費裡亞對海軍一貫不重視的態度,實在令人懷疑他們有沒有投入心血物資將其恢復的打算。這批援軍的數量委實不少,大約有五萬人左右,自海平線出現後便黑壓壓地覆蓋了整個東邊海里的視線範圍,頗有千軍萬馬偷渡向天國王朝的氣象。然而他們的形象卻實在不怎麼的,都是套著救生浮泡黑壓壓地遊將過來,實在是太過難看,大煞風景!

這些可憐蟲至今不知道塞爾摩要塞被奪取的訊息,看到海岸線在即時一個個遊得更加賣力。看到這等盛況,我問陳琪:“如果按照原計劃,我們最快也要十五個小時後才來,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要塞城高牆堅,防禦工事完備,守上十五個小時自然不成問題。”陳琪說:“但如果讓他們上了岸,裡面的遠距離防空兵種將會對援軍的降落構成威脅。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我會動用核彈在它們登陸前便掃清他們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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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說:“從現在開始,儘量不要再無謂地動用核武器了。於公來講,我們的戰略目標是要佔領這個星球,而不是毀掉它。儘量在佔領時保留較好的生態環境吧,後世子孫用得上。於私而言,你的身體受害太重,恢復得也不盡如人意。還沒恢復好時又遭受輻射傷害,怎麼得了。”

“感謝你的關心了。”陳琪笑了笑,望向海上費裡亞增援部隊的G式眼暗淡了下去:“那就聽你將令少用那些東西罷。這海里魚蝦味道不錯,用了那東西也不能吃了。只是現在如何禦敵?”

“塞爾摩要塞東側海岸有兩大堡壘,中間夾著港口,也只有這北堡和南堡的海灘可以登陸。相對來說,北堡的遠端火力比較差,南堡比較完備。嗯,我建議你帶突襲隊的人和一千泰嚴軍去北堡,待費裡亞淞滬灘後發動衝鋒,把他們趕下海後便撤回休息,等他們又撲來時再反擊。費裡亞軍與你們裝備差異太遠,對你們構不成威脅。我這邊便主要利用費裡亞的火炮對他們進行遠端打擊,你看可好?”

陳琪聞言笑了笑說:“大將軍,不想親自衝一衝嗎?還真聽從內藤給你立的規矩啊。”

我悻悻不已地說:“咳,我在屍山血海裡衝的時代早就過去了。現在是小陳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嘛,就讓我這老頭子躲在碉堡裡繼續回味火炮時代的榮光好了!”

費裡亞援軍即將抵達海港時已發現了不對,港口上空無一人,沒有迎接的隊伍。雖然遲疑不定,但漂浮五天渡過並不風平浪靜的近千公裡海程,這支部隊可沒有讓大軍繼續在海里泡著等偵察小隊上去看情況先的耐心。於是懷疑歸懷疑,他們仍然陣容不變地向港口和北堡南堡的海灘遊了過來。眼看離海灘只有不到三十米了,忽然海灘上的各種自動炮全部升出了地面,向他們發動了猛烈的炮擊,北堡和南堡巨大碉樓上的巨型電漿炮也向海里投放了範圍殺傷的強猛炮火。一時間費裡亞援軍損失慘重,一個接一個地被掀上天空,然後沉入海底。

在這場偷襲戰中,最令我佩服不已的是人類士兵的創造力。他們僅僅靠著一兩個通費裡亞語言文字的翻譯便搞清楚了要塞裡全部費裡亞武器的使用方法,竟然拖出了十二個因太沉重不適合跋涉沼澤地帶而被庫爾森棄在倉庫裡的金甲戰車!這東西又重又不經打,然而射程和殺傷力可與碉樓上的固定電漿炮有得一拚,一炮過去就是十多個費裡亞兵化為血肉殘片。

因為使用了這些費裡亞自己的變態武器,最初的十五分鍾內費裡亞增援軍的指揮官甚至以為塞爾摩要塞守軍叛變了。但左思右想,費裡亞軍叛變也叛不出什麼名堂,起因動機目標結果這四大要素一個都猜測不出來。在焦慮的猜測中,前沿的費裡亞軍不斷地被掀入毀滅的深淵。半個小時內,塞爾摩海灘上已密密麻麻全是費裡亞軍的屍體殘片,保守估計消滅數量已上萬。

費裡亞軍性格具有兩面性。在平地上直面人類傳統部隊時,他們的身體和爆發力優勢實在太過明顯,以至於往往自信到了狂妄無邊的程度,二百多人的何國章團部被十二名費裡亞偵察兵消滅,在人類的軍事史固然是個恥辱,但對費裡亞來說算不得什麼出乎意料的事。但他們面臨極端不利的情況時,軍心士氣的下降則往往比人類更加顯著。

弗爾勒守軍副軍長兼魯合角守衛師司令梅偉峰曾在內部刊物上發表過一篇研究文章,文內統計過加克萊海峽裡的費裡亞軍屍體朝向,認為背向魯合角的比面向該處的多得多。梅偉峰推論認為:這意味著費裡亞軍在極端不利的環境下士氣下降得過於厲害,以至於在戰術目標還未完成時便因為較大的傷亡而發生大規模的逃跑溜號。然而在海里實在是溜也溜不快,在逃跑過程中被殺死的更多於進攻中的。梅偉峰的這個資料是否全面準確現在實在是無法考證,但從人類軍隊與費裡亞的多次接觸看,雖不中亦不甚遠。

按照這種邏輯,在塞爾摩海灘遭到自己人猛烈炮火摧殘的費裡亞守軍在損失人員高達兩成的情況下應該出現混亂。然而他們的指揮官實在不是無能之輩,立即用擴音器大聲喝令了兩句,全軍隨即又恢復了猛烈地向前進攻勢頭。我身邊的費裡亞語翻譯立即翻譯道:“好像是敵酋喊話,意思是‘我們不可能再橫渡大海回去,面前還有生,回頭就是死’。”

“麻煩的傢伙。”我聳了聳肩,對行軍參謀說:“不用再打啞謎了,給北堡發令,出軍剿滅登陸者。炮火都向海里打,不打海灘!我們這裡繼續開炮就好了。”

無懸念的戰鬥持續了一次又一次。我根本懶得看自己腳下的戰況,只是時不時舉起望遠鏡看看陳琪那邊的情況。遊過近千公裡大海的費裡亞軍在槍林彈雨的洗禮下艱難地爬上海灘來,已經少有幾個還走得穩路的了。陳琪帶領大隊出戰,兩邊由泰嚴軍持長槍頂住不斷向大海里擠壓,中間由突襲隊快刀斬殺,砍起龍骨兵的頭顱就如收割韭菜一般順暢。往往只砍上五六分鍾,沙灘上的費裡亞軍就會因為傷亡比例太過懸殊而掉頭跳下海去——雖然回頭也是一死,總比主動把頭送到高振動粒子刀上去砍掉要晚些時候,好死不如賴活著嘛!她那邊殺傷力太過強硬,費裡亞軍只得改變方向全力朝沒有陸戰部隊阻擋的南堡海灘登陸。但是,我們不得不說,費裡亞軍的遠端炮火雖然不多,但跟他們的體積一樣,殺傷力實在是太強了!南堡海灘的近海因為沉滿了費裡亞軍的屍體迅速被填滿,海灘的面積也不斷在費裡亞軍屍體的堆積下擴大,但他們終究很難想象如果讓他們全部開動了這些防禦炮火後,只有少量惡魔劍士的人類部隊得付出多大的犧牲和破壞才能佔領此處。

費裡亞軍的衝鋒一波又一波地持續了一整天。到了天黑時分,塞爾摩的海灘已經被堆積的屍骸填充得向大海里延伸了一百多米。海里的費裡亞軍陣容依然龐大,至少仍有兩萬之眾,但攻擊強度已很明顯下降了許多。我們這邊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披掛著沉重鎧甲的人類士兵在持續作戰中體力下降也很厲害。所有預備隊都投入輪換過幾次了,現在所有的士兵都很疲勞。我看了看時間,唐龍和韓曾的大規模增兵已開始動員上艦,大概八個小時內能到這裡,我們還能撐過八個小時麼?

正在憂心,陳琪給我打來了電話:“我這邊士兵乏得很了,把你那邊金甲戰車調給我吧!”

“你當真不顧本閣的死活啊?”我哀嘆道:“我這邊的兵可沒有惡魔劍士裝備,缺了重火力讓他們衝上來的話,這麼點用長槍的兵頂不住啊!”

“那怎麼辦,撤回要塞全軍龜縮防守嗎?”

那似乎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能堅持一整天已經很不易了。士兵疲乏到了極點,也許很快就要到臨界點。費裡亞軍儘管也非常疲倦,但他們的體力究竟比人類好得多,一旦過了臨界點,加克萊的頃刻翻盤是可能重現的。而撤回要塞等待援軍呢?援軍是會來的,但如果讓這些費裡亞軍上得岸來,援軍必將受到相當的損失,那並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陳琪忽然說:“黃二,我們很疲倦,但他們不知道對不對?”

“啊……”我想了一下,說:“應該是這樣,我這邊的士兵一直沒有出戰,你那邊的惡魔劍士砍得太順利,大概他們一時還看不出我們的窘境。”

“那要不要招降他們?”

“有沒有搞錯,naive!”我脫口而出斥責之語,卻忽然走神考慮起這樣做的可行性來。為什麼我會認為這是無稽之談呢?的確,在人類與費裡亞的作戰中,從來就沒有過招降納俘的先例,雙方都是把對方能動的殺得一乾二淨。然而殺到了對方本土,要想徹底清掃並不見得明智,是否有必要改變一下策略呢?

陳琪不失時機地說:“反正只是說幾句話而已,不會有任何損失吧?”

“這樣啊……”我考慮了一分鐘,向身邊警衛員吩咐:“把費裡亞翻譯找來,我面授機宜。”

費裡亞軍上一波的攻勢是在一刻鍾前退去的。天色已經黑得不成話了,他們在海中的整隊調動更加困難,大概下一波攻勢還要相當一段時間才會來到。守在岸邊一整天的士兵們一個個疲倦不已,逐漸開始懷疑自己還能端穩手中的長槍多少時候?忽然頭頂上傳來一陣喧囂,幾個士兵把一個口徑一米的超大喇叭安到了南堡城頭,對海中的費裡亞軍嘰哩哇啦地喊起話來。

人類士兵自然聽不懂喊的是什麼,但卻發現這不喊還好,一喊就象踩著了費裡亞軍的痛處,他們立即潰不成形地又撲上了海灘。然而這一次衝擊顯得特別象意氣用事,來得快敗得更快,不到十分鐘就又全軍潰散了下去。海灘上又只剩下人類喊話大喇叭的噪音,除此之外平靜得令人心裡發毛。

也不知這種變態的“平靜”持續了多久,忽然一個士兵大叫了起來:“費裡亞軍投降啦!”

大多數人類士兵都給這一嗓子喊得莫名其妙轉不過彎來,然而大家迅速看到海灘上一個搖晃著白旗的身材高大的綠色龍骨兵正踩著屍骸垂頭喪氣地向海邊涉水而來。我立即派出一個小隊帶上翻譯去跟它交涉,心裡翻騰不已:費裡亞當真會投降麼?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啊!

因為翻譯水平差,經過許久的艱難交涉才勉強弄懂了這個來使的意思。使者表示,它們是費裡亞的一個邊緣種族黑水費裡亞,原本鎮守中央瑪斯庫大陸的東南角塵泥沼澤地區,人數不過三四千。前些年人類忽然入侵,費裡亞皇帝發了召集令,把他們全族從領地莫名其妙地召過來打仗,而且還盡把他們的精銳人馬拆給加克萊屠夫克魯蘇折騰,去的十個回不來一個,他們早對此特別不滿了。如今天兵降臨,正是他們撥亂反正的機會,願意全師投降,以為嚮導,殺入瑪斯庫腹地,興兵報仇。

儘管適才的喊話中充滿挑撥離間費裡亞皇族與其他部族間關係之辭,但如此容易就奏效了?真有這種好事?他們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度?這些問題卻只能由我來判斷回答。考慮了一會,我把使者召來,說:“要談也可以,叫你們首腦來見我。”

綠色龍骨兵四周看了一圈,昂首說了一句話。我身邊的翻譯立即臉色大變,結巴翻譯道:“大將軍,你已經看到黑水費裡亞的首領了。”

我身邊的衛兵立即齊刷刷地抽出了高振動粒子刀以備他突然暴起。可我在它眼中沒有看到殺意,搖了搖頭讓他們收起了刀劍,轉向黑水費裡亞的首領伸出手說:“你的膽量不小,那我們可以談一談了。”

蹩腳的翻譯對握手的含意解釋了好一會,黑水費裡亞的首領才半信半疑地把手伸向了我。他被帶來時已被卸除了腿上的加速裝置和巨鐮,危害度被降到了最低。然而它的手仍然有我的腦袋那麼大,其中蘊含的能量之巨可想而知,大概隨便一捏就能把尋常的血肉之軀擠成膿漿。周圍的衛兵紛紛出聲警告我不要這樣做,我卻依然故我地微笑著向它示意握手的和平含義。

終於,我倆的手握到了一起。此時大概也是黑水費裡亞首領的心情從最緊張的顛峰開始回落的一瞬間,我抓緊這個時間滲入了強猛的精神力,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看透了它的內心。它沒有撒謊。這個生物身上充斥著強猛但赤誠的氣息,但不會說謊。與這樣的智慧生物打交道會比較簡單,我放心了,微笑道:“你很誠實,請坐吧。”

黑水費裡亞的首領在這一瞬間的精神衝擊下顯得驚恐萬分,甚至在一瞬間有暴起自衛的衝動。但看到四周劍拔弩張的衛兵,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不安,俯首說:“大將軍,你有恐怖的透視人心的力量,又有如此悍勇的大軍,一定就是費裡亞教傳說中改變天地的那個英雄。如果那個傳說不假,你會毀掉現在的費裡亞,但會給我們帶來新生,我發誓臣服於你。”

我點頭說:“好了好了,我有很多話問你,你坐吧。不過我們時間還多,可以不急著直入主題,你叫什麼名字?我們總得相互了解才好稱呼吧!”

翻譯太過蹩腳,用了半天功夫還結結巴巴地說不清黑水費裡亞首領的名字,只說明它的名字發音大概是“磐永吉盎”,在費裡亞語裡是有特殊含意的(也只有費裡亞貴族才有擁有特殊含意姓名的權利)。這個含意則翻譯了好幾句也不得要領,顛來倒去不知所云地說大概是“天長日久地痛恨大千世界的花花草草木木”的意思。我聽得不耐煩,說:“沒學過小學語文啊,話都說不清楚,給他取個名字,叫‘長恨天’吧,問問他接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