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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訂版第二十卷 宛若天堂 第五章 驚變

遠征時間一〇年八月二十七日,內閣會議上透過了撤軍方案。儘管江旭對改由虹無雙出任尼布楚城守的臨時任命感到驚訝和不可理解,但我事先已知會了寒寒和辛巴,此事又是虹翔所願,因此這個決定的透過並沒有遭到什麼阻力。會議之後的一週之內,尼布楚城內的大軍便開始分批撤出了城去。長恨天的第三帝國軍逐漸接管了尼布楚城的大部分地區,費裡亞第三帝國在成立四個月之後終於開始顯得稍微像樣一點了。

根據辛巴走時移交的資料,長恨天親自率軍在艾文戈得堡附近山中查獲了一個龐大的福音教陰謀派秘密實驗基地,捕殺各類成型和未成型的龍族怪獸六十餘萬只。直至此時,福音教的罪名已落定無疑,奧維馬斯也正式下文全面取締該組織——剩下的只是甄別個派涉案情節的輕重予以不同處理,但福音教作為一個統一的組織在尼布楚表面已沒任何可能再合法存在。

在九月初的那次清剿行動後,虹無雙曾在給虹翔的私人信件上提到:“近來的長恨天有種陌生的感覺,難道是成為了皇帝的緣故?我感覺現在的赫根伯格和荒蔭給我的感覺比它更可靠和安全。在捕殺龍族的過程中,我們遭遇了一定程度的反抗,因此動用了武力。長恨天親手殺掉了數萬龍族,從頭至尾沒有疲倦勞累的表現,我甚至感覺它的力量更加增強了,那會是錯覺嗎?”

遺憾的是,此時幾乎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到這個方向來,虹無雙亦沒有將這些內容形成正式報告上報,她只把這些感想寫到日常書信中寄給了虹翔,而此時的虹翔正視她的書信如燒手炭盂,接到根本不敢拆開,這件事就這樣被輕輕忽略過去了。

九月二十二日深夜,塞爾摩,內閣會議。

“這麼晚召集大家開會,實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首先出示了一份電文:“這是從奧維馬斯那邊搞來的絕密情報,郭英雄在禿鷲要塞那裡打了一仗——他們不肯把這訊息透露給我們,用意是什麼?”

虹翔聞言皺起了眉頭:“禿鷲要塞不算是三星管轄區,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全球議會的一個特別派駐點。在那裡打起來,基本上是要與全人類為敵啦,形勢會走向最壞的方向。現在討伐軍所仗恃的就只有武力較盛了,但能打得過戴瘋子麼?”

我緊盯著他問:“這個問題你來回答。戴江南會不會參戰?兵力差不少,能不能打贏?”

“我覺得你心中已有定論了。”虹翔搖頭說:“奧維馬斯出了名的多謀少斷,這個派兵外掃之計,看起來有不少好處,但只要遇到這種問題,比藏兵於內可要糟糕得多了。我覺得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原路退回,但想必不會那樣做吧。”

“好,那就假定戴江南會參戰,而且不會讓討伐軍輕易得手。那麼我們來說別的事。”我轉向寒寒的方向:“你說說看,這個訊息如此絕密地封鎖著不讓我們知道有什麼用意?”

寒寒苦笑了起來:“別問我,可別問我,我都快被他老人家折騰瘋了!已經有五次差一點就把全面動員命令拿給你籤了,他卻始終沒走出最後一步,這不是折騰人嗎?一天到晚提心吊膽地看著那邊,我的心肝早就給折磨得麻木了!”

江旭補充道:“的確如此,的確不是善意的表現,但依舊不能說明這就是即將動手的前兆。”

我只得厚著臉皮說:“是嗎?我倒覺得這一次特別有預感來著,第六感,第六感你們可相信麼?”

辛巴嘿嘿一笑:“你的預感,好像準過很多次。但奧維馬斯最近可是把我們折騰壞了,你問問在座諸位,除了你之外,誰還對自己的預感有信心?”

虹翔寒寒江旭頓時哀嚎作一堆:“是啊是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辛巴很滿意他們的配合,得意洋洋地轉過頭來:“就算我們相信你的預感罷,萬一不準呢?全面動員一夜就得白白消耗一千五百萬以上,這筆費用誰出?軍費緊張得很了,我還有十幾億的單子卡在管家婆那裡沒批呢。”

我聞言一怔:“誒,怎麼大家現在如此大手大腳?我記得在三星的時候,陸軍動員起來可是便宜得很的啊……”

“你的腦子還停留在三十年前嗎?”辛巴翻了翻白眼:“三十年前的雷隆多所有步兵加起來還沒有現在塞爾摩一地的武警多,裝備更不知差多少,你怎麼不算這個帳?”

辛巴說完,這四個人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把我看得心發慌。僵持了好一會,我才努力擠出笑容說:“動員一夜吧,如何?”

辛巴大咧咧地說:“理由,必須給我們理由。你可以亂花錢,可大家是要睡覺的。”

“第六感這麼崇高的理由也不行麼?”

辛巴毫不留情地說:“你再去要一筆血淚之捐來,第七感也行。”

“錢,怎麼我這幾十年老與這麼庸俗齷齪的東西打交道!”我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個回合,憤憤地說:“當我喜歡動員著玩麼?當我喜歡跟奧維馬斯打仗麼?我一點都不想打呀!血淚之捐雖然不少,我們要花錢的地方更多。如果跟奧維馬斯的衝突限於兩、三天解決,三五億經費搞定的話還罷了,只要稍微拖長一點,就能把兩家的經濟一起拖垮!相對來說,奧維馬斯那邊沒養我這邊這麼多人,恐怕還能多耗點時候……”

虹翔插嘴道:“也不是那麼說,艦隊非常相當特別花錢的。他公佈出來的預算案雖然看起來留了不少餘錢,但估計東分西分的也不比我們多多少了。”

我立即以炯炯雙目怒視向虹翔:“那你是說咱們耗得過他?你敢保證?!”

虹翔慌忙搖手道:“誒,我可沒那麼說,誰算得出這個?”

“我們兩家畢竟都沒能在尼布楚建立自給自足的生產基礎,一旦打起來就是燒老本。燒到慘不忍睹的時候怎麼辦?活下來的人再用幾十年時間去搞原始積累嗎?那不可能。那時就又得仰仗主星鼻息了,這可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寒寒輕嘆道:“道理大家都明白,但還要這麼做的原因就是相信自己手中有過於強大的武力吧。到鬥得只剩一家時,用武力強迫主星屈服就行了。只要這樣想,就會無所顧忌的。”

江旭搖頭晃腦地掉文道:“所謂兵者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啊。”

會議桌上陷入了沉悶氣氛中。過了好一會,寒寒的手機忽然叫了起來,把大家從煩惱的螺旋中揪了出來。我最先反應過來,拍桌子叫道:“開會不關手機,扣工資!”

寒寒看了號碼後卻立即緊張起來,伸出食指比在嘴唇上對我“噓”了一聲,走出門去接聽電話,小聲對答了幾句之後,走進來說:“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回家去見個人。”

這句話未免有些蠻橫得沒有道理,辛巴和虹翔率先用最惡劣的臉色打起哈欠來。可寒寒的表情立即嚴肅了下來:“很重要的事。”

我點了點頭:“等吧等吧。”

大約等了十五分鍾,也就是寒寒剛剛抵達宅邸的時候,她又打了電話來,再三要求我們耐心多等待一段時間,她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待。如此神秘兮兮,倒真是令人期待。左右無聊起來,我令通信員找來了幾副撲克,一拍桌子說:“來,來,賭博!”

辛巴、虹翔和江旭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是在內閣會議室搞這些調調也忒不象話,三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慘不忍睹的表情。辛巴和虹翔都想說我什麼,可貌似他們幹過更爛的勾當所以沒資格說我,於是江旭開口了:“大將軍,內閣會議室裡賭博太不象話。再說以大將軍的身份,賭錢實在是太丟份子了,打衛生牌吧,大家估計要不了半個小時就會睡著。”

“那就以天下為注,我早想好了!”我意氣風發地拆開一副撲克,把牌攤了一桌:“這些牌就當我們佔領的費裡亞五十四個行政區,誰贏一盤就抽一張,一直輸的就什麼都沒有!”

辛巴翻了翻白眼道:“太兒戲了吧?”

“這是人類最古老的民主方式,公正公平公開得無以復加啊!”我嘿嘿一笑說:“人間陣營這邊,你我江旭就佔了三席,應該怎麼都不會吃虧吧?”

江旭沉吟道:“晤,吃虧倒不至於。這也算是個比較隨機的分配方案,只怕無忌軍那邊不答應……”

虹翔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都還當真了啊,賭就賭唄,廢什麼話!”

這大概是歷史上籌碼最大的一次賭博,每一個籌碼都相當於人間一個中小國家。我們好容易把五十四張籌碼定好了各自代表哪一個行政區,放手便大賭了起來。不料虹翔手氣好得驚人,不到一個小時竟已從牌桌上得了尼布楚的大半壁江山。眼看籌碼堆最後只剩不到十張牌了,我們人間陣營的三個人都愁眉苦臉了起來。辛巴又摸了一手臭牌,直接扣牌放棄了,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江旭則向我勸告道:“咱們不打了吧,再打連塞爾摩都是泰嚴家的了。”

虹翔贏得滿面紅光,得意洋洋地叫囂道:“嗯哼哼,不敢來了就不來也罷!咱泰嚴家現在不過一億多人口,全部移民過來也吃不掉這大半個尼布楚,到時候會重金僱傭各位參與投資建設滴!”

“說得咱們三個人怕了他一個!”我一拍桌子,又拆了一副牌:“這些就算是奧維馬斯的安基馬地區,接下來的籌碼抽這裡的。塞爾摩、西恩多姆、尼布楚城這些是保留地帶,不賭了!”

江旭和辛巴轟然叫好,虹翔則指責我耍賴皮,說他最想要的就是建設好了的塞爾摩、尼布楚和弗爾勒,結果只給他贏了個弗爾勒就換規則,忒不象話。正爭執不下時,通信員跑來報告:“內藤閣下回來了。”

寒寒回來了,我們只好停止這種瓜分天下之舉,我趁機宣告因不可抗拒的原因導致賭博中斷,適才的暫時局面作廢,虹翔竊取遠征十年之勝利果實的圖謀也告破產,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愁。匆忙收拾了撲克後,寒寒走了進來,見我們一個個紅光滿面興高采烈的模樣,把臉一板說:“各位,有個不好的訊息。”

我還沒從指點江山的威風中清醒過來,大咧咧地說:“幾十年聽慣壞訊息了,你儘管說。”

寒寒說:“我們原有的方案全部作廢了,有很驚人的變化。”

“怎麼會作廢?”虹翔歪著腦袋問:“MG隊已不能運作,奧維馬斯根本就沒有地面部隊可以使用,固守據點防禦太空攻擊和用地面部隊向安基馬推進的方案,我看不出有任何可以變動的餘地。”

江旭則謹慎一些,畢竟那個方案是他制訂的:“請問是什麼變化?”

寒寒冷冷地說:“奧維馬斯已經有陸軍部隊了,規模很龐大,大約在三十至四十萬間,而且還會急劇增長。現有的部隊已部署到了小松山東線,到時候恐怕不是我們主動進擊,而是他們打過來!”

這句話一出口,我率先跳了起來,其他幾個也都站了起來,齊聲叫道:“此話怎講?”

寒寒聳了聳肩:“我想請一個人進來對我們現場解說,可以嗎?”

不一會,一個全身被黑色大披風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進入了內閣會議室。他脫掉兜帽露出面目後,虹翔頓時大驚失色叫出聲來:“是你?!”

“金元帥,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認識的那一位。”黑衣人無視我們驚訝的目光,將他的手腕從袖子裡露了出來。那上面有一個古怪的二維條碼,中間的logo是個花體的“A”字。寒寒解釋道:“雖然樣子甚至血型DNA都一模一樣,但他的確只是個膺品而已。正主現在還在安基馬坐著呢。”

“是克隆人嗎?”我首先反應了過來:“奧維馬斯什麼時候擁有這種技術的?”

黑衣人答道:“這種技術本不複雜,三〇一解密後即開始醫學研究了,但離軍事用途還差得很遠。奧維馬斯是得到了費裡亞的生化武器生產線後,在福音教的幫助下研究成功的。”

我逼問道:“什麼時候成功的?”

“大約兩個月前。”

“現在有多少了?”

“絕對機密,我的主人也無法得知確切訊息,不過從軍團配置和轉運規模看,至少有三十萬以上。”

辛巴沉聲問道:“效能如何?”

“比照基紐特種訓練營中被淘汰下來的士兵製作,出廠效能至少當得上乙級陸軍,具有極其良好的體格和相當的戰鬥經驗。”

“問題大條了。”江旭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下去:“小松山那邊配置的部隊數量不夠,原來以為綽綽有餘的。”

我長嘆道:“這樣看來的話,奧維馬斯的那幾次佯動是在考驗我們的耐心,同時等待這支部隊成型了。”

寒寒說:“來之前我詳細問過他了,奧維馬斯其實還想等待。他手中的資源大概一直能製造和裝備一百萬左右的這種部隊,到了那時候將在空中和地面都對我們形成絕對優勢。但出了討伐軍的那件事後,情況也許迅速有變,今晚奧維馬斯幕府也在開內閣擴大會議,很有可能就是要動員了。他在全面動員和戒嚴前把這個分身派了出來。”

我無奈地笑了笑,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你把我都瞞了多少年!是什麼時候建立這種密切友誼和聯絡的,在神奈川的時候嗎?”

寒寒沒有理我,直接在螢幕上投出了瑪斯庫大陸中部地圖:“各位,我們必須馬上調整應對預案,動作快的話還來得及。”

虹翔皺眉道:“太空軍不能躲在尼布楚城上空等待奧維馬斯進攻了,得主動進攻。我估計奧維馬斯會派艦隊到小松山前線為陸軍助陣,自己身邊的力量不會太強。”

“也就是打不贏也不會輕易輸掉吧?那就拜託你了。”寒寒又指了指小松山:“這裡怎麼辦?”

辛巴說:“先調第三軍、第五軍、第十二軍急行軍過去。第五軍有一個山地師,可以先進入小松山佈防。我立即到前線任指揮。”他揮手制止了想報名爭取這個位置的江旭,說:“你負責在後面組織第二道防線。奧維馬斯佈置了這麼久,也許在小松山我們真的會敗。我要是敗下來,你就得頂住,不能一潰千里。”

黑衣人忽然說:“我的主人還帶了一句話來。”

我連忙催道:“快說。”

“如果不以最快速度解決事態的話,也許會變得不可收拾。高盧從斯坎託博前線帶回了一些未淨化的凋落軍團士兵屍骨,主人懷疑那些東西將被用於以後克隆軍隊的生產。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那種無需補給的軍隊將是不可阻擋的。”

我點點頭說:“明白了,感謝你冒這麼大的危險來通知我們,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下去休息吧。”

“好的,那請在這上面簽上您的電子印章。”黑衣人笑道:“簽上後,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從此算一個自由人。如果大將軍獲勝的話,我可以在這裡找到一口飯吃吧?”

我取出電子印章在他的手持終端上籤了章,說:“那是當然。”

黑衣人退了出去。然而我們還沒開始研究下一步的事情,走廊裡忽然傳來了恐懼的驚叫聲和許多人的呼叫。那個黑衣人還沒走到門口就倒了下去,全身冒出了黑色的烈火,轉瞬間就燒得面目全非。衛兵們以為有人在軍政大樓製造恐怖自焚事件,一時忙得大呼小叫。內閣會議室裡的幾個人卻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時盡皆默然。過了一會,寒寒才說:“可憐的人哪,終究沒能明白他的主人是不會讓他繼續存在的。”

“那個人看來不如表面上那般無能嘛。”我輕輕嘆了口氣:“辛、江、虹,你們三個立即去先期部署一下緊急應對措施,然後馬上回來研究全面方案!”

辛巴、江旭和虹翔立即疾步出門去聯絡自己的人去了。從腳步聲的頻率亦可感受到他們心中的焦慮不亞於我。我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忽然覺得適才的情景和許多對話似乎是將許多年前的一幕重複了一次,又長嘆了一聲。寒寒注意到了我情緒的低迷,在身後撫摩著我的肩膀問:“開始胡思亂想了嗎?那樣可不行呀。”

我苦澀地說:“想起了七月事件,仔細想一下,虹翔適才說的話太象了。”

“不要擔心,現在已不是三十年前,奧維馬斯也不是當年那般強悍無敵的費裡亞人,他終究是個充滿弱點的人。儘管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我們究竟及時得到了情報。一定能及時調整部署,奪回優勢的。”

我抓住她的的手,緊緊地握了一會,低聲說:“謝謝。”

半個多小時後,辛巴、江旭和虹翔陸續返回,我們開始緊張研究起具體對策。然而研究的結果實在不盡人意。我們研究到了凌晨三點鐘,基本把兵力部署重新安排了一次,寒寒已拿下去印發部署了,虹翔也匆忙到艦隊去了,卻還是不能達到“短時間解決事態”的要求。誰都沒能想到奧維馬斯竟然悄無聲息地變出了那麼多部隊,一時間實在難以下手。我內心煩惱,想來想去竟然不自覺睡著了一會。忽然間被一個人用力推醒,睜開眼一看是辛巴,他氣惱地大叫:“老子說了半天,你竟然在睡覺!”

我連忙問:“抱歉,有什麼新發現嗎?”

辛巴哼了兩聲才說:“剛才聯絡了長恨天,有了一點新的線索。這一點可能成為扭轉目前局面的關鍵。”他指著瑪斯庫大陸中部地圖的右上角說:“這一片地方叫炎日森林,是炎日費裡亞的領地。因為森林非常難行,又遍佈充滿惡意的費裡亞土著居民和富有攻擊性的低等生物狼人,因此從來沒有被作為向西進攻的考慮方向。”

我精神一振,問:“炎日費裡亞現在在那裡有駐軍嗎?”

“炎日費裡亞沒有軍隊,他們是森林中的狩獵部族,全民皆兵,是費裡亞族中很罕見的以遠端射擊為主的種族,但人數不太多,戰鬥力也比正規費裡亞軍差不少,亦從來不離開自己的領地主動擴充套件進攻,所以我們從來沒有將其作為軍隊看待,從來沒有把炎日森林作為軍事地帶看待。我們的含義,是包括奧維馬斯幕府的。”

“那我們可以派哪支軍隊從那裡過去?”

江旭說:“炎日森林有數量龐大的富有攻擊性的類人形低等生物狼人,只有炎日費裡亞族人可以控制。但炎日費裡亞部族至今對人類依然極其仇恨,不會允許任何人靠近。前段時間曾有中部守軍誤入其領地遭到殺害的報告,為了保持穩定才沒有予以征討。長恨天告訴我們,他可以命令炎日費裡亞部族策動狼人一同行動,但人類不能與它們同行。只有費裡亞第三帝國的軍隊才能透過那裡。”

“也就是說,要從那裡抄後路必須動用費裡亞軍。”我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睏意瞬時間消散得無影無蹤。稍微考慮了一下,問辛巴:“你們商量的結果是怎樣的?”

“從軍事角度看,費裡亞軍現在是我們比較可靠的盟友,利用它們進攻有利於開啟局面,也有利於減少我們自身的損失。”江旭嘆了口氣說:“但是,從人類大義的角度看又不一樣了。我們遠征十年就是為了征服尼布楚,然而剛剛征服這塊土地不到半年,就要與昔日的死敵一起並肩殺戮同為人類的奧維馬斯軍,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我覺得主要是在人類大義的名分上無法放開,很難決斷,以我等的身份也實在擔待不起。這種事只有交給大將軍判斷了。”

我閉上眼問道:“透過炎日森林大概要多長時間?”

“假設由長恨天的第三帝國軍出動,在當地部族的帶領下,大約三天時間。”

“如果我們一邊消滅炎日費裡亞部族和森林狼人,一邊強行前進呢?”

江旭苦笑道:“即使不考慮瑪斯庫中部大陸目前的駐軍如何調動的問題,這樣做的時間也根本無法估計。而且這樣推進勢必與炎日費裡亞族嚴重衝突,只怕會影響西大陸的穩定——萬一出現那樣的情況,我們可就腹背受敵了。”

我轉頭對辛巴說:“辛,重複你剛才說的話,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黃二,別人不瞭解我,你是應該瞭解我的。我喜歡這種事,天生就喜歡殺戮,這不是讀了些書就可以改變的,我就是這樣的人。”辛巴冷冷地笑了笑:“我不在乎世人會怎麼想怎麼看,只要達到目的就好,只要勝利,一切都不存在問題。別說用費裡亞軍,就是讓我親自帶隊向奧維馬斯進攻,我也不會有絲毫手軟。因此我絕對支援使用費裡亞軍。對於向同為人類的奧維馬斯軍開戰,江旭大概還有些心理壓力,但此時片刻也猶豫不得,我要求由我去指揮前鋒軍隊。”

我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那麼,江旭記錄,整理一下發出去。”

頓了一頓後,我邊思考邊說:“今查實,奧維馬斯幕府勾結福音教,違背人類倫理,製造克隆軍隊企圖獨霸勝利果實,如此倒行逆施斷不可忍。茲命令黃氏幕府所有上下人等進入總動員狀態。本府所轄各部人間軍、泰嚴軍、無忌軍、靈界軍、費裡亞統領軍和尼布楚土著軍均需應積極相應,服從大本營調配,奮力向前,剿滅叛逆。奧維馬斯幕府之克隆人軍隊士兵概不以人類論處,不享受任何人權待遇。”

江旭問:“這樣的通告是宣佈了天界軍和靈界軍的存在了,需要改動嗎?”

“無需改動,就這樣吧,不必再躲躲藏藏的了。”

江旭又問:“這樣就取消了奧維馬斯那邊數十萬人的人權,將其視為豬狗般對待屠滅,實在是大手筆啊。儘管是我們提出的,但大將軍不再考慮一下嗎?”

“沒什麼可考慮的了。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十年了,不想再過多地考慮什麼。有什麼惡名我擔了便是,榮譽只屬於勝利者,我這也是在為你們減負啊,以後的世界畢竟是你們的。”我揮揮手說:“那就這樣定了,你們快下去安排吧。開頭是關鍵,就看接下來一週的了。”

江旭點頭離開了。辛巴倒過了好一會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忽然鄭重地向我敬了個軍禮,昂首走了出去了。我明白他這一敬禮的深意——儘管提前識破了奧維馬斯的佈置,這一次離別之後究竟是否能再見,會在什麼局勢下相見卻實在難以預料。相識數十年,彼此感情雖然算不上好,也有數次撕破臉的時候,但也算彼此認知,這一敬禮的其中含意,委實一言難盡。

過了一會,塞爾摩寂靜的夜空已被部隊的腳步聲和軍號驚醒。此時大家都從睡夢中被拖到了忙碌的準備工作裡,我卻忽然間無事得空虛起來,又不想回家,隨手披上風衣便走到北堡海灘下散步。閒走了好一會,竟迷迷糊糊地靠在礁石上睡著了。沒過多久,耳邊忽然傳來刺耳的笛聲,我睜開眼一看,靜唯正站在我身前一米處,純粹以製造噪音的方式吹著她的笛子。我連忙抗議道:“拜託,在我這種很有音樂素養的人面前稍微敬業點好不好。”

靜唯微微一笑說:“只是看到可疑分子,用笛聲刺激一下而已。”

我看了看四周天色還黑,不知她此時來找我做什麼,便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辛巴、江旭、虹翔和內藤都按照戰時緊急方案到各自的防區去了。”

“唔,走得很乾脆,這都是事先決定好的。如果你進了內閣的話,現在你也該到一個地方去主持大局了。”

“不要肆意揭別人心中的傷疤。”靜唯白了我一眼:“你要不要到弗爾勒去避一避?剛才得到了一個不確定的情報,奧維馬斯也許會派一支艦隊作為潛水艦隊,悄悄渡過海洋突襲塞爾摩。如果是那樣的話,這裡的形勢可不樂觀。”

“你是擔心我的自保能力嗎?”

靜唯搖搖頭說:“那倒沒什麼可擔心的。如果這裡的人全滅,我面前最後一個死的就是你吧。”

“聽說過那樣的計劃,不是什麼秘密了。我反而希望奧維馬斯那樣做。除去討伐亞當斯的討伐軍,他依然有十個艦隊,其中兩個是攻擊艦隊,虹翔對付著很吃力。如果能吸引一個過來,哪怕只是一支守衛艦隊,虹翔的壓力都會減輕一些。為了這個,我也有繼續呆在這裡的必要。”

“不要老說公事好不好?我們近在咫尺,但難得這樣單獨見一面說話呢。”我岔開了話題,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問:“六年之前,我返回前線後,是在這裡第一次見到的你吧?”

靜唯抬頭看著天說:“嗯,好像就是這裡。不過是幾年不見,又是一副以貌取人的態度。”

“你這個整天貼黃瓜片做面膜的傢伙最注重外貌,卻老在這方面找我的麻煩。”我此時心煩意亂,再沒往日的那麼多顧慮,一句話索性就說了出來:“不是以貌取人!你當時的外貌是根據那張照片整容的效果。那張照片裡的人我認識,對我而言是個很重要的人。”

靜唯撇了撇嘴道:“說謊!”

我反而平心靜氣了起來:“何出此言呢?”

“那個人早就死了。在她死之前,我可不知道她與你這樣的人有過什麼交情。”

靜唯的嘴實在太嚴了,能從中撬出這樣一句話實在不易。儘管這句話對我有相當的打擊,使我稍微有些頭暈,可我還是捕捉到了其中的問題,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激動問:“怎麼會?那她與你是什麼關係?她難道不是無忌軍的家主嗎?”

靜唯聽了我的話,愕然了一小會,忽然不可遏制地笑了起來。她笑得越來越大聲,以至於捂著肚子在原地跳了起來。然而過了好一會,她突然好像頭疼了起來,捂著腦袋痛苦地蹲了下去,隨即連蹲都不能了,直接跪倒在沙灘上。我連忙扶住她問:“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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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唯的身體痛苦地顫抖著,牙齒不停地打著顫,竟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連忙將手按在她背心上輸入了一些神力,但顯然並沒起到很好的效果,她很快暈了過去。我當真嚇得臉也白了——且不說聖將出了這等問題是多麼嚴重,此時塞爾摩的軍事可全是她掌控著的,如果她真的一病不起,難道由我親自來指揮第九軍應付一個當潛艇用的行星攻擊艦隊麼?我對自己的軍事才能非常有信心,是絕對不會幹這種明顯超出了自己才能的偉大勾當的。連忙背起昏迷的靜唯跑到醫院安置了下來,又任命了她的副官李靜海臨時支援工作。李靜海到醫院看過靜唯後,把我拉到一邊說:“公主她身體弱,尤其是精神受不得刺激,大將軍可是對她說了什麼過分的話?”

我實在不能把“身體柔弱和感情脆弱得經受不起刺激”這樣的評價與靜唯這種恐龍女劃等號,於是用疑惑的目光盯著李靜海不放。李靜海很快被我盯得垂下頭去,但還是堅持說:“末將自然沒有指責大將軍的意思,不過這是元老會在出征之前就交待過我們要特別注意的。”

“有一些事,我想問一問你。”我鼓起勇氣說:“六三年時無忌軍的事,你可還記得?”

李靜海說:“末將是六二年參加工作的,那時不可能接觸到核心機密。不知大將軍要問些什麼?”

“靜唯公主的小名是不是叫五月?”

“據末將所知,公主她從來就沒什麼小名花名的。”

“她可當過無忌軍的家主?”

“大將軍,無忌軍的當家傳承從來是暗箱操作,我這種外族小輩不可能知曉其中內幕。不過公主曾在閒聊時提過一些這方面的事:六三年輪到長崎家當家時,他們家有繼承權的人足足有十八個,她只是一個庶出的廢棄公主,雖然有繼承權,但是排行靠後得很,好像是倒數第五,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不過長崎家有繼承權的人年齡大多偏大,沒過幾年就死得七七八八。李家六世家主李林死後,靜唯公主的繼承權倒排到前幾名去了。只是大家對她的廢棄公主身份不太認可,她也沒爭取的意思,所以才沒當上,不然早就是長崎七世家主啦。”

李靜海顯然不像是在說謊,可他說出的事實與我這幾十年來的認知越來越遠,不由讓我產生了眩暈的感覺。我重複了一次那個上百個字元的長崎六世家主的名字,李靜海再次給了我一個無情的答案:“這的確是長崎六世家主的官名,正名叫長崎緋忍,可他是個六十多歲的老爺爺,等了一輩子才等到個家主。本身沒什麼太大的能力,在伽南指揮不力,得罪人又多,沒多久便給李家頂下去了。”

我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瘋狂了。如果不是大戰在即,我真想衝出大門好好地大吼一通。為什麼?為什麼幾十年來一直信奉著的東西都對不上號?李靜海察覺到我的臉色非常不好,問:“大將軍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當年我到過徐州,在那裡見到過一個可以開啟核心機房的女孩。有人告訴我她就是六世家主。據我所知,那個女孩跟靜唯公主可能有很深的關係。”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啦,當時的事我不太瞭解。”李靜海摳了摳腦袋,說:“不過能開那門實在不能說明什麼,除了長崎家外,李家、風裡家等貴族也有不少與長崎家通婚的,凡是有人間血脈的經過鍛鍊都可以開。至於靜唯公主,她那時正在進行武者修行,應該整個一年都沒在徐州常住過。她當時雖然剛剛成年,可已威名極盛,領到了七級神將證書,據說離聖將只有一步之遙。如果她當時在徐州的話,見到大將軍這樣的弱雞還敢上門玩非法入侵,一定二話不說便一錘打死了。”

我斜眼問:“會這麼恐怖?”

李靜海反問道:“難道她不是那麼恐怖?”

說得也是。可經過這麼一番談話,心中的疑惑倒是越來越多了。李靜海瞧我還一臉求知慾望強烈的模樣,又敬言說:“大敵當前,請大將軍不要再驚擾靜唯公主了。她如果不能起來主持大局的話……”

我無精打采地說:“我明白了,躲在自家地下室裡等你們的好消息就可以吧?”

“大將軍,你心裡一定有許多疑惑,可惜末將無法為你解答。這場戰事完結之後,召來李靜、風裡渠幾位大將軍詢問,一定能有所收穫。”

我嘆了口氣說:“算了,不見得有必要吧。”

眼看這場對話將在疑雲密佈之下結束,李靜海卻八卦了起來:“唔,末將多事,想問問究竟是誰告訴大將軍,竟然能遇到一個女性的長崎六世家主?”

我無精打 采地說:“一個叫楊嵐的傢伙,不過應該是假名吧。靜唯公主到我這裡來就是由她聯絡的。你認識她麼?”

李靜海苦笑了起來:“雖然末將當年才參加工作不久,可英木嵐小姐的醜聞實在是太招搖了點,想不知道也難啊。”

“啊,此話如何說起?”

“不過聽說英木嵐小姐後來成了大將軍摯友之妻,末將就不便多言了。只想奉勸大將軍一句話:她說的任何話,未有確鑿證據證實的話都千萬不要相信。”

“什麼??!!!”我頓時跳了起來:“你給我說,知道什麼說什麼!”

“那好,末將就直言了。她是一個品行惡劣的交際花,對誰都不講真話,靠著甜言蜜語和一張漂亮的臉縱意人生,青雲直上,短短兩三年間欺騙了多少人的錢財感情哪,在無忌軍中可算是臭名昭著了。終於報應不爽,讓她遇到一個更厲害的人,反被騙得身敗名裂,更是壞了無忌軍的大事,如果不是祖輩有過巨大功勳早就處死了。但出了那樣的事,在天界是混不下去了,便主動尋求流放人間。這樣的人,大將軍也能相信麼?”

我的腦海裡走馬燈似的回放出了與楊嵐相識的一些片段。忽然間發現李靜海說的話沒有什麼可批駁之處。她的確是個非常有故事的人,也只有小淫賊那樣樂觀的人能包容得下她。然而——

這幾十年的空想期待、痛苦落寞,難道都只是那個本來一看就不可信任的女人向我撒的一個彌天大謊麼?

仰頭向天,看著蒼黑的塞爾摩夜空,我將全身力氣集中於一點,輕輕地從嘴皮子裡吐出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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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