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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換臉

就在我和桑嵐跑出石門的一瞬間,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斥:

“什麼人?!”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頭也不回的只管撒丫子往外跑。

剛跑出石門,一道亮光驟然劃破天際,緊跟著一陣驚雷震耳欲聾。

下一秒,我就覺得腳下突然踏空,渾身一激靈,趕忙伸手去拉桑嵐,同時聽到她也在大聲叫我的名字……

“徐禍!”

“嵐嵐,嵐嵐,你醒醒,你們快醒醒!”

聽到季雅雲熟悉而急切的聲音,我緩緩的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坐在藤椅裡,那個泥娃娃還好端端的擺在面前的櫃檯上。

“嵐嵐!”

“小姨……徐禍……徐禍……”

對面長椅裡,桑嵐猛地從季雅雲懷裡直起身子,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一樣,滿臉淚痕眼神迷茫的環顧四周。

“嵐嵐,你怎麼了?”季雅雲帶著哭音問。

桑嵐回過頭,怔怔的看了她一會兒,一把抱住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坐在藤椅裡想了一會兒,拿起硃砂筆,起身走了過去。

兩人分開,同時抬眼看向我。

我面無表情的對季雅雲說:

“脫衣服。”

季雅雲原本就哭的臉通紅,這下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

桑嵐似乎想到了什麼,抹了抹眼淚,急著對她說:

“小姨,你趕緊把衣服解開,你可能被人害了,你快讓他給你看看。”

見季雅雲猶猶豫豫的真要解衣服,我“撲哧”一樂,“開玩笑的,這次不用脫衣服。”

我假裝沒看見桑嵐的瞪視,拿起季雅雲的右手,在她手心畫了道符籙。

仔細看了一會兒,沒見有什麼變化,這才松了口氣。

桑嵐小心的問我:

“剛才那又是靈覺?和上次在醫院……我和你去董家莊一樣?”

我說是,可心裡的疑惑卻更加的濃重。

外面還在下大雨,門窗都關著,三人的身上都沒有被淋溼的痕跡。

剛才發生的一切,要麼是靈覺,要麼就是做夢,我想不出第三種解釋。

可先前透過靈覺,看到的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剛才卻像是身臨其境一樣……

我心裡猛一動,遲疑了一下,邁步走到牆角的櫃子旁。

開啟櫃子只看了一眼,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無頭女鬼黎曼跟來後,為了怕‘有礙觀瞻’,我就把她藏在了櫃子裡。

可是現在我看到的,竟然不是沒腦袋的女鬼,而是一個完整的,甚至是有些動人風韻的‘女人’!

我才剛塑好陰形,還沒來得及作法招魂呢,她怎麼就恢復了?

而且還變成了……

“凌阿姨?”

“小紅!”

桑嵐和季雅雲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看到櫃子裡的女人,雙雙驚呼出口。

“小紅為什麼會在這裡……還在櫃子裡?”季雅雲下意識的拉住我問。

“你們都能看得見她?”我皺著眉頭問。

看到兩人的表情,我再次皺了皺眉,彎下腰仔細看了看櫃子裡的女人,見她脖子裡有一條不怎麼明顯的紅色印記,點點頭,關上櫃門,硬是把季雅雲和桑嵐往回推。

季雅雲還想上前,我搶先說:

“她不是凌紅,她是一起兇殺案的受害者。”

“到底發生了什麼?”桑嵐急著問。

我坐回櫃檯後,捏了捏眉心,先是問季雅雲,之前她看到了什麼。

季雅雲說,她一直在看我做泥娃娃,等我做完,她忽然有點犯迷糊。好像只是迷糊了一下,清醒過來就見我和桑嵐都睡著了。

她看到桑嵐在‘夢裡’不時的哭喊大叫,卻叫不醒她,再來推我,同樣也叫不醒。

我點點頭,讓桑嵐把她之前透過靈覺看到的情形告訴季雅雲。

與此同時,我靠在藤椅裡竭力整理著一連串的細節。

等兩人說完,我問季雅雲:

“你跟朱安斌有什麼關係?”

季雅雲一怔,“我和他能有什麼關係?我都沒見過他。”

我點點頭,把錄影的事跟她和桑嵐說了一遍。

接著又把朱安斌的狀況講述了一遍。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要是再任由她們懵懂不知,那只會壞事。

季雅雲聽後連連搖頭,說因為屍油的事,她恨不得打死朱安斌,又怎麼可能會跟他有什麼。

我看出她是真亂了,緩了口氣說: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朱安斌為了要和他小媽爭家產,與虎謀皮想要藉助降頭陷害他小媽林彤,結果反而被降頭師設計,被陰鬼奪了肉身。瞎子的錄影能夠證明,在那之前,甚至是之後‘季雅雲’和他有過親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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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季雅雲紅著臉打斷我。

“我知道!”我白了她一眼,“那個不是你,是凌紅。”

“小紅為什麼要這麼糟蹋自己?”

我冷笑:“你不如問她為什麼要整容成你的樣子吧。”

桑嵐疑惑的看了我一會兒,指了指角落裡的櫃子,“那她又怎麼會……”

我點了根菸,吸了一口,揉著眉心說:

“她是一起案子的受害者,我做泥人的目的,就是想幫她重聚魂魄,送她去輪迴。”

“那她怎麼會變成凌紅的樣子?”

“我現在只能確定,她是案子的受害者。至於怎麼會變成凌紅的樣子……”

我乾笑著搖了搖頭,“你之前也看到了,在那間石室裡,凌紅不是被虐待,而像是在求助降頭師和朱安斌,為她進行某種儀式。

我對降頭瞭解的不多,大膽猜測,凌紅透過朱安斌找到‘刺蝟頭’,是因為她想徹底變成季雅雲和代替她。儀式的目的,是要把季雅雲和她完全調換。當然,這只能是指外表形象……”

我看了看時間,對桑嵐說:

“儀式應該是今晚子時進行,所以就在十一點的時候,我和你才會看到你小姨‘走出去’。”

桑嵐回頭看了季雅雲一眼,“可小姨一直在這兒,她除了迷糊了一下,其餘時間都是清醒的啊。”

“問題就出在這兒。”

我看向那個泥娃娃,心裡的感覺更加怪異。

泥娃娃還沒完全成型的時候,我就感覺它很像季雅雲,現在再看,這就是個粗陋的泥娃娃,比五歲小孩兒撒尿和泥捏出來的娃娃也強不了多少,更別提像誰了。

我指了指泥娃娃,對兩人說:

“從‘刺蝟頭’和朱安斌的對話來看,應該是朱安斌先作法,想把季雅雲的魂魄勾走,結果陰差陽錯,這個新做的泥娃娃,或者說是案子的受害人的魂魄做了季雅雲的替身。所以在刺蝟頭施法以後,凌紅的臉變成了……”

想到那張被高壓鍋煮過的臉,我忍不住又打了個寒噤。

桑嵐到底是不笨,聽到這裡,又指著櫃子說:

“然後那個被你招魂的受害人,就和凌紅互換,變成了她本來的樣子?”

我攤了攤手,“除了這個解釋,我想不出別的。”

季雅雲眼淚婆娑的悲聲道:“小紅她為什麼這麼傻啊……”

我嘆了口氣:“她本來是個可憐女人,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桑嵐忽然站起身,背著手在屋裡走了一圈,轉過頭疑惑的看著我:

“我好像看到過一隻鳥……”

我心裡一動,看了看緊閉的門窗,伸手開啟窗戶,朝著外面打了個唿哨。

鬼鴞立刻飛了進來,撲稜著翅膀落在我開窗的手上,偏著腦袋看著我,似乎在等我做出指示。

“你真養了這麼一隻鳥?”

桑嵐帶著幾分好奇走了過來,“它的眼睛為什麼是綠色的?”

我想了想說:“它叫小白,是不死鳥。”

“不死鳥?”

“嗯,不死鳥。”要直說是殭屍鳥,除了讓精神緊繃的娘倆更受驚嚇,真沒別的好處。

我看著鬼鴞綠寶石一樣的眼睛,一些疑惑隱約有了答案。

門窗都關著,鬼鴞自然飛不進來。

可事實是,之前小白不但飛進來了,而且還破天荒的開口怪叫。並且跟著我和桑嵐去了墓地石室,回來前,又再次發聲。

照這樣看,我和桑嵐能透過靈覺,跟隨‘季雅雲’去石室,應該就和鬼鴞有關。

貌似這連鬼靈術中都沒有記載的殭屍鳥,比我想象的還要神秘的多啊……

我正有些失神,忽然就聽桑嵐喃喃的說:“這是哪兒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