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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廢棄工廠的管道

“找出鬼以後呢?該怎麼辦?”我急著問。

“找到鬼以後……”

茶茶忽然向我勾了勾手指,“你把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

我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她虛幻的身影,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可我隱隱約約有種感覺,這小家夥似乎和以前有點不大一樣了啊。

疑惑間,我還是把耳朵湊了過去。

“嘿嘿……”

茶茶突然發出兩聲怪笑,與此同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斜眼間,就見小家夥張開嘴,狠狠朝著我臉上咬了過來。

“你幹什麼?!”

我大叫著,伸手想要推開她。

手碰到她身體的一瞬間,我渾身猛地一麻,一挺身坐了起來。

稍許鎮靜一些,才發現自己正坐在床上,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臉,沒傷口,可臉頰卻隱隱有些生疼。

“怎麼會這樣……”

我下了床,走到桌邊,看著桌上那半個泥娃娃。

難道因為泥娃娃被毀,小家夥對我心存怨恨,想要報復我?

不應該啊,靈鬼不是沒有惡念的嗎?

還是說,那只是一場夢魘……

來到客廳,就見潘穎兩眼紅通通的,低著頭坐在沙發裡。

“禍禍,對不起……”

“算了,你也不想的。”我嘆了口氣。這個大背頭,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吧,偏偏有股子古道熱腸。說白了就是太隨性,太大大咧咧了,我又能怪她什麼?

“茶茶怎麼樣了?”潘穎帶著哭音問我。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

她似乎猶豫了一下,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訥訥的說:“這是我幫茶茶做的新娃娃,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我剛喝的一口水全都嗆了出來。

那的確是個小小的泥娃娃,手工比我先前做的那個不知道要精緻了多少,顯然是她一夜沒睡的成果。

可好好一個娃娃,頂著個大背頭是幾個意思?

這時,桑嵐的父親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臉疲憊,看樣子也是徹夜沒睡。

他澀聲說,亞茹還沒有醒過來,而唐豐收走的時候說自己已經無能為力。

我本來想去看看那個女人,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我讓他回憶一下,這些天他和那個女人都去過哪些地方,有沒有和什麼特別的人接觸過。

桑嵐的父親搖頭,說這趟回來,是因為一個生意上的朋友要和他合夥開發一個專案。

兩夫妻回來後,就只是一同去考察了一下那個計劃收購的廢舊工廠,回來的路上,董亞茹就說自己不舒服了。

至於特別的人……因為他本身是生意人,董亞茹也在自家的公司任職,兩人每天接觸的人實在太多了,實在想不起來有什麼特別的人。

“除了那家工廠,你們沒去別的地方?”我問。

“沒有。從工廠回來後,亞茹說她不舒服,我就直接帶她去醫院了。”

我想了想,說:“帶我去那家工廠看看。屠子,大寶,你們和我一起去吧。”

要按照潘穎以前的性子,鐵定得跟著,這回她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只能乖乖留下閉門思過。

去工廠的路上,孫祿忽然問我:“禍禍,你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吧?”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孫祿吞了口口水,“昨天我可看的真真的,你把碗丟出去的時候,一直蟲子鑽到你衣服裡去了。那好像是一條蜈蚣。”

“我艹!”

我猛一麻應,本能的抖楞著衣服。

“別抖了,昨天我都幫你看過了,沒找著……”

孫祿猶豫了一下說:“那個唐豐收走的時候留下一個電話號碼,讓你儘快聯絡他,說是有話要對你說。”

想到唐豐收從竹管裡倒出的那些毒蟲,我渾身一陣發癢,心煩意亂的說,別的先不管,先去工廠看看。

工廠位於新規劃的開發區,規模不小,廠房卻很破舊,老東家搬走,新專案還沒開始開發,所以便荒廢了下來。

桑嵐的父親在車上已經聽我說明了情況,知道我們要找的是引發董亞茹所中降頭的鬼,所以很是小心的帶我們重複他們那天來時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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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房內的機械和所有可利用材料基本全部拆除了。

桑嵐的父親領著我們順著樓梯上到五樓,有些氣喘吁吁道:“就到這裡了,因為將來要開發的是新型廠辦樓,所以也沒怎麼仔細看,就粗略的看了一下,到了這裡就原路返回了。”

孫祿和竇大寶回過頭跟我對視,雙雙搖了搖頭。

這老工廠至少有幾十個年頭了,如今空蕩蕩的,如果有貓膩,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如果問題不是出在工廠,那又出在哪兒……

“回去吧。”我頹然的說了一句。

四人正要原路下去,但是在經過一個半封閉的過道時,我無意間往一個角落看了一眼,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咋了?”竇大寶停下來問我。

我沒說話,走到窗邊,探出頭上下看了一陣,縮回頭快步走到那個角落,急著用力將圍在那裡的綠色網紗扯開。

“這不就是一堆搬廠的時候留下的垃圾?”孫祿看向我。

“什麼垃圾!快把這些東西搬開!”我一邊奮力將堆積的雜物向後扒,一邊大聲道:“去視窗看看,這下面根本就是傳送貨物的作業管道!”

孫屠子和竇大寶同時一愣,急忙跑過來和我一起扒拉。

連同桑嵐的父親,四個人直忙活了半個小時,終於在堆積如山的垃圾雜物中扒出一條通道。

孫屠子掐著腰看了看角落露出的水泥管道,點著頭說:“這是老式廠房從上往下傳輸貨包的通道。”

竇大寶扭臉看向我,“禍禍,你該不是說,這下面有什麼吧?”

我抖出根菸,點著了狠狠的吸了一口,隨手把煙一丟,“我下去看看!”

“你那手不行,我下去!”孫祿和竇大寶同時上前。

“別他媽扯蛋,真要有什麼,你們玩不轉!”

竇大寶還想說什麼,孫祿攔了他一把,轉頭對我說:“你先下,我們在後邊跟著。”

“我和你們一起下去。”桑嵐的父親說。

“不用!”

我左右看看,走到一旁,從地上撿起一捆繩子丟給孫祿。

孫祿把繩子一頭綁在一根柱子上,過來把另一頭綁在我腰上,回過頭對桑嵐的父親說:“你在上面守著,只要我喊拉,你就拼命往上拉。禍禍的手不靈便,你只管把他拉上來。”

我扥了扥腰間的繩子,感覺還算結實,見管道裡仍有不少磚瓦雜物,隨手從一旁撿了根鐵枝,回過頭朝三人點點頭,轉身向管道裡邁去。

一腳踩下去,腳下的雜物紋絲不動。

我不禁皺眉,別是整個管道都被垃圾填滿了吧。

真要是那樣,如果要找的傢伙在管道裡,那可就麻大煩。

我用力踩了兩下,又看了看管道一側的縫隙,搖了搖頭,“屠子,估計得找人來挖……”

話音未落,猛然間,一隻乾枯的手從堆積的垃圾中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腕,猛地往下拖去。

剎那間,原本還能經得住人站在上面的雜物垃圾瞬時崩塌。

我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出聲,就掉進了管道裡。

這老廠房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個年頭了,作業管道雖然是水泥砌的,可年深日久,四壁都被磨的滑膩不堪。

再加上堆積的建築垃圾中夾雜著砂礫洋灰,我一腳踏空,便猛然順著管道向下滑去。

“禍禍!”

孫祿的聲音剛傳到我耳朵裡,我就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終於勉強蹬住兩旁的水泥壁,堪堪止住了下滑的身子。

“禍禍,你怎麼樣?應一聲!”孫祿大聲問。

“咳咳咳……”

我被塵灰嗆得一陣咳嗽,勉強睜開眼,才看清砸在我身上的是綁在我腰裡的繩子。

‘媽的,失算了。’

我暗暗罵了一句,工廠都搬完了,像樣的東西能留下嘛。

“我沒事!”我仰頭喊了一聲。

“不用繩子了,下!”竇大寶的聲音傳來,緊跟著就聽上方傳來“唰”的一聲。

我大驚失色:“我日你大爺……”

“嗤……”

一陣‘急剎車’的聲音正停在我的頭頂,抬頭看到竇大寶蹬著管道兩邊,大張的褲襠,我差點沒暈過去。

“沒事兒吧?”

聽到孫屠子的聲音,我和竇大寶同時大叫:“別下來!”

話音未落,就覺得上方一暗。

下一秒鐘,竇大寶整個人騎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腳下一鬆,再一次往下滑去。

“徐禍!你們沒事吧?”

好容易再次停下來,聽到上面傳來桑嵐父親的問話,三人同時大喊:“別下來!”

“我到下面接你們!”桑嵐的父親喊了一聲,跟著上方便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屠子!把你的腳拿開,你踩我頭了!”竇大寶甕聲甕氣道。

沒聽到回應,我也撐不住了,奮力頂了頂被踩著的肩膀,“屠子,鬆鬆腳……我肩膀頭子快讓你踩塌了!”

大約過了十秒鐘,上方才傳來孫祿的聲音:“禍禍,大寶,我沒踩你們……”

竇大寶被‘砸’下來的時候,已經和我滑到了平齊,此刻兩人就是面對面卡在管道裡。

聽了孫屠子的話,我和他雖然在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卻感覺雙方的身子都是明顯一哆嗦。

孫屠子的聲音至少離我們還有三五米的距離,竇大寶就在我面前,那踩在我右肩的那只腳是誰的?

“嘿嘿……沒想到下面這麼黑哈……”竇大寶幹聲說了一句,把手伸進了我的褲袋。

同一時間,我也緊緊攥住了一直沒撒手的鐵枝,蓄勢待發,準備隨時插向上方踩著我和他肩膀的那人。

“禍禍!”竇大寶猛然一聲大叫,打亮手電螢幕。

我本來憋著勁向上插,可是藉著微弱的光亮看清上方那人的面孔,動作頓時僵住了。

上面那人一腳踩著我的肩膀,一腳踩著竇大寶,雙手抱在胸前,正冷眼俯瞰著下方。

這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孫屠子嗎?

竇大寶顯然也看到了那張臉,低下頭和我近距離對視一眼,試探著低聲喊道:“屠子……”

“我艹,甭廢話了,我腿劈叉了,我特麼快疼死了!”

聽到孫屠子的聲音再度從上方傳來,再看頭頂的‘孫屠子’仍是面色森冷的低頭看著我們,我和竇大寶同時大吼,“弄丫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