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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趕路

眾人從紅蓮地獄裡出來時,食人鴉已經不見了蹤影。

晨星依然牽著樓小槿的手,只是兩人的身後多了一個聒噪的君蘭,和時不時蹦出兩句毒舌的小黑,一路上氣氛活躍。

玄天和晨星各佔據了樓小槿的左右,繼續著昨日的三人行。

“三途河還有多遠?”樓小槿臉上帶了一塊面紗,為了避免被風沙吹壞皮膚。

“這樣走的話,至少需要半個月。”晨星猶豫了一下,如實相告。

“啊,我還要半個月才能見到傳說中的彼岸花,唉,果然好東西都不是容易見的。”樓小槿哀嘆了一聲,三途河就是一片死地,唯一活著的,就是隱匿在黑暗中的地獄使者食人鴉。

“半個月能到,是在很順利的情況下,而且不一定到了就能見到彼岸花。我可是聽說七百年前,三途河畔的彼岸花一夜之間化為灰塵,就算有那麼一株逃過了天火,活了下來,也成妖了。”玄天幽幽地說道。

“花妖?和君蘭一樣?”樓小槿回頭望了君蘭一眼,而君蘭見她回頭見他,立即擠眉弄眼賣弄風情。

晨星將她的腦袋掰了回來,沉著氣,堅定地開口:“就算彼岸花變成了花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拼了命也會捧到你面前來。”

“可惜,就算找到了彼岸花,也是要採摘回去給你那位昏迷不醒未婚妻入藥的。”玄天適時嘲諷了一句。

“玄天,我又沒和你說話,你插什麼嘴!”晨星有點惱怒,玄天很懂怎樣撩撥起他的怒火。

“我說的可是實話,若是小槿也想要那株彼岸花,和你那位未婚妻相比,你願意將彼岸花給誰?”玄天眉眼含笑,他就是看晨星裝作情深的樣子很不爽,明明就是個小孩子……

“行了,我只是想看看那傳說中的彼岸花,又沒說一定要晨星採摘來送給我。”樓小槿臉色陡然變冷,甩開了晨星的手,加快了腳步,想要擺脫左右這兩人。

手裡空蕩蕩的感覺,讓晨星心中發堵,他和雲莎的婚約,樓小槿是在意的。

“自討苦吃!”玄天淡淡地出聲道,心中卻沒有感到一絲幸災樂禍,樓小槿不高興,他也不高興。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當晚,樓小槿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夢見了兩個絕色男女被烈火焚燒,女子決絕地將男子推出火海,自己卻被大海吞噬……

被驚醒後,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開啟殿門,走到外面的迴廊處。

紅蓮地獄裡,沒有星星,正空中那一輪血紅的明月,陰晴圓缺,永遠孤孤單單的。

她想起,很久以前,聽過的關於彼岸花的另一個版本,一個很哀傷的版本……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神界天國的邊緣開滿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華,花的形狀像一隻只在向天堂祈禱的白色手掌,純淨無暇。

守護彼岸花的是兩個精靈,一個花妖靈叫曼珠,一個是葉妖靈叫沙華。

他們守候了幾千年的彼岸花,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面,因為花開的時候,就沒有葉子,有葉子的時候沒有花。

他們瘋狂地想念著彼此,並被這種痛苦折磨著。

終於有一天,他們決定違背神的規定偷偷地見一次面。

那一年的彼岸花,潔白的花被惹眼的綠色襯托著,開得格外美麗無暇。

百花妖神發現並怪罪下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

曼珠和沙華被打入輪迴,並被詛咒永遠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間受到磨難。

從那以後,彼岸花又叫做蔓珠沙華,再也沒有在神界出現過。

那一年,三途河發大水,萬千遊魂被困在三途河岸邊,失去了方向。

曼珠沙華心善,彼岸花香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引領往生者通向三途河不同的支流,去往不同的來世。

那一年,三途河畔大片大片地的開著純白的彼岸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白雲所鋪成的地毯,當靈魂渡過三途河,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輪迴之境。

百花妖神感念曼珠沙華在冥界的付出,眾神求情,允許曼珠沙華迴歸神界天國,曼珠沙華卻拒絕了,甘願做投入地獄的花朵,只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成為冥界的接引之花……

“你在想什麼?”晨星走了過來,給樓小槿披上一件外套,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滿目溫柔。

“只是突然有點感慨罷了,你說,若是我們和曼珠沙華一樣,明明知道對方就在那裡,卻生生世世不能相見,你會如何?”

晨星紫眸一沉,俯下身,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語氣幽幽地道:“我會去找你,天涯海角,哪怕把六界掀翻,我也會找到你。而且,你不是曼珠,我也不是沙華,就算分開,我們也很快就會想見,因為我會想你。”

“就怕,有那麼一天啊。”樓小槿心中劃過一絲不安,巫族後裔的血脈,還有他冥界儲君的身份,他們還可以這樣任意逍遙多久?

“傻瓜,你是因為白天玄天的話而不開心了嗎?”晨星抱緊了她,兩個人心意相通,她的心情多多少少他能感覺到一點。

“並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裡,所以不安了。”

“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晨星吻了吻她的頭髮。

“嗯……”

此時的樓小槿和晨星濃情蜜意,自然不會料到後來的他們竟然一語成箴,生作死別,明明知道對方就在那裡,卻看不見摸不著,日日年年不能相見。

七百年前,天火席捲冥界,致使冥界大面積土地成為死地,邪祟作亂,惡鬼擋路,魔靈行兇,三途河流域荒無人煙,早就成為一片不毛之地。

樓小槿一行人路上歷經了不少風波,都是有驚無險。

一連七天,有晨星和玄天護著,樓小槿被保護的密不透風。

不同於他們的謹慎小心,她走來的這一路,眼睛是用來看風景的,總算不枉此行,雖然到處荒涼破敗,灰濛濛的一片,也看不出什麼花來,但能出來走走,她還是開心了不少。

路程走了一半,前方的環境越來越惡劣,道路崎嶇,氣候寒冷,濃霧不散,而且黑暗中不時傳來令人驚悚的怪叫聲。

“前方就是不死鳥的地盤了,我們歇一晚再走吧。”玄天這一路顯得格外從容不迫,而且晨星的地圖都沒他指出的路準確,似乎曾經來過此處。

“我也覺得這樣好,槿兒,我送你回紅殿休息。”晨星牽著樓小槿的手,一路上都留心她的神色,見她稍露疲倦,一行人就停止前行,給她充足的時間休息。

“我還可以堅持,你們說的不死鳥是什麼?”

樓小槿深深呼出一口氣,他們進入濃霧區域已經兩天了,似乎永遠走不出去,若非相信玄天的指引和晨星的預設,她都懷疑大家是不是走錯了路。

“不死鳥其實是已經死掉了的一種鳥類,外表看起來和禿鷲相似,但不死鳥可以飛,沒有靈魂,沒有意識,憑著本能捕殺過往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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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混跡冥界五百多年,曾經就和不死鳥近距離打過交道,想了想了,又說:“不過以前不死鳥只是少數,後來三途河流域成為一片死地,環境適合不死鳥生存,所以數量多了起來。”

“那我們是靠近三途河流域了?”樓小槿抬眸問道,這些天長途跋涉,可憐了她的雙腳,若是見不到傳說中的彼岸花,那她就虧大了。

玄天望著迷霧重重的前方,想了片刻,說道:“要穿過不死鳥的巢穴,才算是三途河流域,但三途河流域早就乾涸了。”

樓小槿順著玄天的目光也向前方望去,但她什麼也看不見,即便如此,憑著心裡的感覺,她也認為這裡離三途河不遠了。

“槿兒,還是休息一下吧,趕了這麼多天的路,我看著心疼。”

“呵呵,哪裡就有那麼嬌弱了。”樓小槿好笑道,但還是順著他的話就著原地坐下休息,而她一休息,其他人自然就也不走了。

“主人,我可累壞了,不管,我也要休息一下。”君蘭苦著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可憐兮兮地瞅著晨星,似乎在控訴他只顧著樓小槿,而忽略了他這個屬下。

“你就是事多!”小黑舉起拳頭就在君蘭頭上砸了一下,嫌棄道。

“我就是事多啊,主人不體貼,你也不扶著我點,我一個花妖,柔柔弱弱的,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啊!”君蘭不服,抬手揮開小黑壓在他腦袋上的手,翻了翻白眼。

“沒見過你這麼沒用的妖,花妖又怎樣,花妖也是可以有鋼筋鐵骨的,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過太久了,都忘了主人以前將你從蛇窟裡扒拉出來的恩情了。”

小黑一提起蛇窟,君蘭渾身一顫,臉色頓時蒼白一片,似是想起了極為恐怖的事情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