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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暗戀

地獄城的月光今夜格外好,暮月從冥王宮出來,往西走了片刻,再經過一棵樹時,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跟蹤的人匆匆現出身形,如一道殘影似的,落在樹影斑駁的陰影裡,面容隱在黑影中,但從身形可以清晰看出,跟蹤而至的人是一個年輕曼妙的女人。

“桔梗隊長?”

暮月的聲音在桔梗背後響起,桔梗背部一僵,美目一驚,被他發現了!

“你跟蹤我,是想要做什麼?”

高挑纖細的少年,薄涼的面孔,她永遠也觸及不到的高貴存在。但是,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離開之前,總想要勇敢一次,為自己,這麼多年的暗戀做一個瞭解。

桔梗微微一笑,努力擺出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

轉身,站定,直視著面前俊美如玉的少年,桔梗溫柔地說道:“想給您一個驚喜啊。”

“驚喜?”暮月俊眉一皺。

桔梗今天出來沒有穿護衛隊的工裝,而是穿了一件淺綠色的連衣裙,長髮散開,甜美,又溫柔可愛。

這不是平日裡見到的桔梗,暮月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到底想幹什麼?

桔梗深深呼出一個口,雙手負在身後,踩著高跟的涼鞋,一步步走近他,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暮月對於桔梗突然的靠近並沒有做出多餘的反應,實際上,他不認為桔梗能傷到他。

“暮月王子,今晚能陪我待一會兒嗎?”桔梗羞紅了臉,但還是問出了口,這是她埋在心中許久的渴望,兩個人的身份註定不能在一起,所以她一直將自己的心意隱藏的很好。

“不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嗎?”暮月有些疑惑,桔梗到底是想幹什麼?

“您陪我待一會兒,我就告訴您一個很重要的秘密,關於晨星王子的。”

暮月眼中的光忽明忽暗,關於晨星的秘密,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不要懷疑我的情報能力,我要說的,是暮月王子您不知道的秘密。”

暮月沉默了一陣,終究是點了點頭,關於晨星的秘密,他很想知道。

暮月會答應,桔梗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這個世界上,對暮月王子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弟弟晨星王子,只要是關於晨星王子的,他這個做哥哥的就不會視而不見。

桔梗並沒有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就是希望暮月能夠陪陪她。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一路上都很安靜,桔梗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暮月也是。話多是對晨星而言,對於其他人,若非必要,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暮月王子,撇開我冥王宮護衛隊隊長的身份,您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啊?”

“你想說什麼?”暮月輕輕掃了一眼身邊這個突然從頭到腳都透露著異常的女人,平時在冥王宮裡,幾乎日日能見到,但頂多就是互相問個好,禮貌地打聲招呼,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也未曾留意過這個人,然而有時候,就是一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人,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來。

“沒什麼,我就是隨便說說,您別多想。”桔梗隱去眸底的悲傷,他對誰都是溫和有禮,卻也疏離,就像天邊的雲朵,看得到,卻抓不住。

“我要離開冥王宮了,以後估計沒有機會再見到您,心裡有點失落。”桔梗笑著說道。

“你要去哪?”暮月不遲鈍,感情上的事他雖然還未曾經歷過,但他比晨星要懂得,要理智。桔梗的話裡話裡,並沒有明說,但她的心意他多少明白了一點。以前他從未往這方面想過,桔梗很低調,低調到沒什麼存在感,如今細想起來,如此低調的人卻天天出現在他面前和他打招呼擦肩而過,只怕一開始就抱著目的的。

“很遠很遠的地方。”千山萬水,再見就是敵人,桔梗心裡突然湧現了濃濃的憂傷,如此她不是一出生就在魔靈谷,如果不是一出生就註定了敵對,那麼她也想要勇敢一次,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只能年年月月日日或遠或近的看著他。

“冥王宮護衛隊隊長一職,已經辭職了?”暮月說不上什麼感覺,沒有難過,但也沒有高興,很平常,如同聽到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說要離開一樣。

“嗯,今晚就走。”桔梗還是保持著微笑,但沒有敢抬頭看他,多看一眼,就更加捨不得呢。

“這麼著急啊。”

“嗯,對啊,是挺著急的。”

“……”

兩人一路並肩,月色如水,涼風習習,樹影斑駁,也並沒有走多遠,原本暮月就是出來散散心,桔梗則是只要有他在身邊,去哪裡都無所謂。

這樣安靜,只屬於她和他的時間,真的捨不得離開呢。

“我來地獄城十年了,一晃眼,您和我都長大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您,是在北城那邊,您急急忙忙從我身邊跑過,帶起一陣風,我被您撞到在地,您伸出手將我拉起來,自責地問我有沒有哪裡傷到,當時我剛從城外進來,像個邋遢的乞丐,您卻一點都沒有嫌棄我,眼中閃爍著真摯的光芒,我驚呆了,想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男孩子呢,錦衣華服,粉雕玉琢,又心底善良……”

桔梗緩緩訴說著過去的事,暮月靜靜聽著,沒有打斷她,他不記得有過這麼一回事,也許發生過,但他忘記了。十年前,他才九歲,晨星七歲,彼時的晨星十分叛逆,常跑到外面去闖禍,他有很多時間都花在尋找晨星上面。

“暮月王子,我想,您一定不會記得這麼一件小事,但它卻埋在我心裡十年了。”

“暮月王子,我喜歡您……”桔梗的眼眸如水般溫柔,十年默默注視著他,每天所有的期待只為了和他碰個面,打個招呼,小心翼翼守護在他身邊,不期盼他能回頭看她一眼,只要能看見他,他好好的,她就滿足了。

暮月有片刻的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對桔梗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過,我喜歡您是我一個人的事,不需要您給我什麼回答,我只想,想在離開之前,讓您知道我的心意。”說著說著,桔梗的眼角開始有淚光閃爍,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來地獄城的使命,一開始就不曾對暮月王子有過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不會太悲傷……可是,為什麼,視線越來越模糊了呢?

許久,暮月輕輕嘆了一聲,然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桔梗。

“擦擦吧。”

“謝謝。”桔梗很是受寵若驚。

“不用客氣,你接下來要去哪?我記得你來冥王宮時,說你已經沒有家人了嗎?”

“回老家一趟,人雖然都不在了,但地方還在,十年了,想回去看看了。”桔梗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手心黑色絲綢的手帕被她緊緊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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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剛才跟我說的,關於晨星的秘密,是什麼?”這才是暮月肯花時間陪桔梗走著一遭的原因,他並不稀罕桔梗對他的愛慕。

他是冥界王子,愛慕者眾多,但他心如止水,也許是還沒有遇到讓他心動的那個人,也許是天生冷心冷情。

桔梗明亮的雙眸一點點黯淡下去,在他眼裡心裡,只有晨星王子,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

“晨星王子是半神格之人,他命中有一個大劫,遇上了將會萬劫不復。”

桔梗的語氣輕輕柔柔的,但說出來的話,卻令暮月心驚不已。

“你怎麼會知道?”

對啊,桔梗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晨星是半神格之人,此事只有他和冥王知曉,桔梗哪裡來的訊息!

“我知道您心裡的疑惑,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這個訊息的,半神格之人命不久矣,這點想必您也是清楚的。晨星王子從出生起,就揹負了這個冥界的氣數,如今,冥界生命力正在衰弱,冥界滅亡是遲早的事,而,晨星王子就是那陪葬之人,更何況,晨星王子擁有的是半神格,死後靈魂無法轉生,墜入虛空,永遠消失……”

桔梗說的話很殘忍,但確是事實,也是他極力回避的真相,晨星活不久!

“但是……”

桔梗的話一轉折,暮月就盯著她。

“呵呵,您別緊張,正如您心裡所想,這個結局有挽回的辦法。”

一句話,如一道炸雷,哄在暮月的腦海裡。

“真的,真的有辦法嗎?”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此刻他的語氣微微顫抖。

桔梗神秘一笑,能讓他開心,就算是洩露機密也關係,這就算是她在走之前,留給他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另一個擁有半神格之人,兩個半神格合二為一,讓晨星王子成為一個完整的神,當然,六界這麼大,想要找一個人定然困難重重。”

“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暮月紫色的星眸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哪怕是拼了他這條命,他也一定會救晨星。

桔梗嘴角彎起一抹苦笑,只有提起晨星王子,他才會多看她一眼,在她面前流露出不一樣的情緒,可是這樣的他,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