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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認命與成全

無邊血海里炎熱異常,小黑用魔力維持著結界,體力漸漸不支。

樓小槿聽見了小黑急促的呼吸,從閉目養神中清醒過來,盯著他的鐵青的側臉說道:“把結界撤掉吧,這點炎熱,沒什麼的,我受得了。”

小黑詫異,無邊血海的高熱環境,他是妖尚且覺得難受,何況樓小槿這個沒有魔力護身的人類呢!

“我還能堅持。”小黑暗中咬牙,拒絕了樓小槿的提議,他不能這麼沒用。

“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的魔力總有用盡的一刻,到時你若是不省人事,我怕背不動你。”樓小槿玩笑似地說道。

“沒事,我再多堅持一下沒事的,說不定君蘭他們已經快找過來了。”

小黑的固執讓樓小槿覺得無可奈何,她也不喜歡強人所難,既然他要不肯撤去結界,那她就離開這個避風港吧。

在小黑不解的注視中,樓小槿沒再說什麼,只是彎著腰離開巖洞。

“主人,你不要出去!”小黑慌了,他沒想到樓小槿真的為了他不再使用結界而離開巖洞,外面的熱浪一陣高過一陣,普通人出去若是沒有外力護體,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烤成了一具乾屍,他不能讓樓小槿受傷,於是趕緊跟了出去。

外面的高溫開始的時候覺得難以忍耐,但樓小槿的忍耐力非比常人,比無邊血海更殘酷的環境她都待過,所以這點高溫對她來說真的沒什麼,但是小黑卻不知道這些。

“主人,你要去哪?”

“到處走走,看看風景吧。”樓小槿回答的雲淡風輕,其實,漸漸地她覺得周遭的炎熱並非不能忍耐,這無邊血海看似恐怖,卻十分寧靜,她沒有察覺到危險。

“這裡哪有什麼風景可以看?”小黑納悶地跟著樓小槿的步伐,四周除了刺眼的血紅,再沒有其他顏色。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景,我倒是覺得這個地方其實很不錯。”樓小槿淺淺一笑,無邊血海真的很寧靜,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喧囂,與世隔絕,她喜歡這樣的地方。

小黑覺得自己快要跟不上樓小槿的腦迴路了,應該說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在他看來這十分危險的環境需得處處小心,樓小槿卻一臉平靜,越走腳步越輕鬆。

走著走著,樓小槿突然發現,海灘上的浪比之前的大了很多,紅色的海浪不斷沖刷著紅色的沙灘。

“這是要漲潮了嗎?”

小黑順著樓小槿的目光望去,眉頭緊皺,一臉凝重。

“主人,我們還是回巖洞避避吧,我聽葉妖沙華說過,無邊血海在漲潮和退潮時都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現象,我們還是謹慎些吧。”

樓小槿內心滿不在意,她與生俱來就有預知危險的能力,可是在這無邊血海,她卻沒有察覺到危險,反而有一種十分輕鬆的感覺。

試探著向海浪走去,小黑卻瞬間移至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主人,不能再往前了,太危險。”

樓小槿看著一臉緊張的小黑,突然覺得他固執地有些可愛。

“我不做什麼,就是想靠前,看的真切些,這海水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這海水像岩漿一樣高溫,能殺滅一切活物,普通人絕對不能靠近的,主人,你要是不小心受傷了,君蘭他們找來了之後我怎麼和他們交代?”小黑說什麼也不放樓小槿過去。

樓小槿啞然,想了想,突然衝著小黑咧嘴一笑,在小黑愣神的剎那,她繞過他奔入了海里。

“主人,不要!”

樓小槿的動作太快,小黑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可是令他傻眼的一目出現了,樓小槿站在海里,任海浪一波波地向她身上湧來,卻安然無恙。

小黑感到匪夷所思,難道這海水並非是岩漿,難道那些傳言都不可信,可是當他一步步靠近海浪時,卻被滾燙的高溫逼得後退。

“小黑,你不要過來。”樓小槿忽然回頭開口道。

“主人,你沒事嗎?”

“我沒事,你在這裡等我就好,我往前看看。”說完,樓小槿若有所思,一步步向海水深處走去。

“主人!”小黑很想去將樓小槿帶回來,可是他卻靠近不得那滾燙的海水。

“主人,快回來啊!”小黑在岸上急切地呼喊,可是樓小槿卻仿若聽不見,越走越遠。

眼見海水已經淹沒到樓小槿的胸口了,小黑深呼吸一口氣,拼命壓制狂跳的心,然後視死如歸般靠近那血紅的海水,可僅僅一隻腳接觸到那海水,劇烈的痛就傳遍了他全身,不得已,小黑只好急速後退,就在剛才,他邁進海水裡的那只腳已經被高溫燙去了一層皮。

小黑忍著劇痛,看著樓小槿的身影漸漸淹沒在海里,心亂如麻,卻又無能為力。

這樣的狀況他沒有沒有想過會發生,他一身修為護身卻不能接觸那海水,可是樓小槿卻在那海水裡行動自如,似乎並沒有覺得痛苦。

原本想著和樓小槿多待一些時間,可是現下看來,是他做錯了。

從懷裡掏出進入無邊血海前葉妖沙華給他的信號彈,滿是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將信號彈扔出去。

信號彈在高空中開出絢爛的彼岸花圖案,向著四周張開。

小黑頹廢地癱坐在岸上,他知道再過不久,君蘭他們就會循著信號彈找過來,被他們責備是輕,可他害怕樓小槿會出事。

望著平靜的海水,小黑第一次生出自己這般無能的悲觀,還說要一直保護她,現在卻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那恐怖的海水吞沒,而他卻什麼都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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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小槿並沒有像小黑所擔心的那樣被血海吞沒,她在海里飄蕩,海水很是溫暖,包裹著她的身心,就像冬日裡的火爐,又溫暖又溫柔。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牽引著她往血海深處遊去,樓小槿有預感,再往前一些,一定有什麼東西在那裡。

血海深處的東西已經存在很久,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

樓小槿在血海深處看見了一處宮殿,宮殿像雪一樣白,牆壁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石柱上鑲嵌著琳琅滿目的寶石,黃金鋪地,玉石為階,玉階上是宮殿的大門,推開宮門,刺眼的亮光讓樓小槿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宮殿裡的寶石黃金珠玉到處堆放著,數目之多令樓小槿這個不看重錢財的人都瞠目結舌。

回過神來之後,樓小槿在寶貝堆裡扒拉了起來,果然找出了令她心驚的東西。一把通體雪白的劍,她在夢裡曾數次見過的,鳳凰天神木槿隨身的用劍,劍身上刻著“雪歌”兩個字。

將“雪歌”握在手裡,樓小槿吃驚地感到,從劍上有一股強大的暖流源源不斷地湧進她的身體,暖流流變了她的全身,體內的疲勞瞬間消失,變得身輕如燕。

靈臺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樓小槿覺得從此以後,她不再是普通人,強大力量在她體內沉積,她想做什麼都可以,這種感覺不同於她變為魔時的自由,而是真正的隨心所欲。

意念一動,“雪歌”在她手中消失,化成了一枚銀色的戒指套在她手上的尾指上。

樓小槿認真地端詳著尾指上的戒指,心中再一動,銀戒便化成了“雪歌”出現在她手中。

“你是不是在這裡等我?或是說你將我認成了你的主人?”

“雪歌”不會回應樓小槿,但是樓小槿此時認定這一切,都是木槿之前就鋪好了的,她一直在木槿設定好的軌道裡前進,就像現在,突然間得到的力量,她也不過是一個裝著木槿神力的容器。

樓小槿苦笑,不管她怎麼逃都逃不掉,因為在七百年前木槿隕落之前,一切都已經註定了。

“既然你這麼想回來,那我就成全你吧。”樓小槿輕聲對著“雪歌”說道,她不想再逃避了,她真的累了,既然註定了她只是一個悲劇,那麼她就照著劇本演下去吧。

“雪歌”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又變回了銀戒套在了她的尾指上。

樓小槿彎下腰,繼續在寶貝堆裡扒拉著,除了黃金珠寶玉石,還有不少兵器,刀箭劍戟,斧刃鞭槍,無一不是精品,簡直就是一個望不到邊的藏寶閣。

樓小槿想起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巫戒,清風導師現在就在裡面,一層二層她都知道是什麼了,第三層她還沒有去探究過,用神識一看,第三層是一個空置的空間。

一不做二不休,這裡的寶貝放著也是浪費,既然木槿指引她來到這裡,難說沒有把這些寶貝讓她帶走的意思。

樓小槿淺淺一笑,她還真是被木槿利用的徹底,不僅是個容器,還是個搬運工。

心念一動,樓小槿用意念控制著滿宮殿的黃金珠寶玉石,將它們都一件不落地搬進了巫戒的第三層。

將東西都搬走了之後,看著空蕩蕩的大殿,樓小槿忽然間明白過來,不僅這座藏寶閣,這個無邊血海怕是和木槿也有莫大的關係,能在世人談之色變的無邊血海深處建了這麼一座藏寶的宮殿,木槿的深謀遠慮她這個轉世不及本尊千分之一。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樓小槿不再自怨自艾,既然都已經決定認命,她就不會後悔,也不會再抵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