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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青山和雅婷

偷月知道他們這邊就算合三人之力,怕也不是樓小槿一個人的對手,毫無反手的機會,現下,他們這邊的劣勢太明顯了,而且無可避免。

但是真的要將晨星復活的秘密說出來嗎?可真那樣的活,偷月又很不甘心。晨星身為冥界的儲君,輕易動他不得,好不容易撿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晨星竟然死了,而且身軀還落在了他的手裡,若不能好好利用一番,豈不是太可惜了。

思慮良久,偷月還是決定鋌而走險,雖然光靠他們是絕對戰勝不了樓小槿等人,但竭盡全力說不定能拖住他們一時半刻,於是低聲對邪夜說:“待會我和凱蒂拖住他們,你帶晨星那小子走,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邪夜雖然知道逃脫的機會很渺茫,但是偷月已經下定決心了,他也做不到違背偷月的意思,點點頭,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力而為,你們自己要小心。”

偷月點點頭,又對凱蒂說道:“凱蒂,待會你和我一起出手,拖住他們。”

凱蒂不知偷月如此執著的那人對他而言有何意義,不過既然已經決定跟隨偷月,那麼她就不會在危機關頭拋棄他。

“我知道了。”凱蒂緩緩開口,心中充滿了無奈。

樓小槿黑眸一閃,冷笑道:“偷月王子,看來你是打算和我對抗到底了,我不知道你背後之人給了你多大的底氣,但他現在既然沒出現,那麼你們目前就沒有翻盤的機會。”

“動手!”偷月一聲冷喝,與凱蒂同時出手,身形快成一道光束,對著樓小槿爆衝過去,與此同時,邪夜轉身向山洞飛去,而暮月自然也急忙向邪夜追去。

雪歌在手中閃現,樓小槿持著銀光閃閃的長劍,淡漠地看著偷月急速而來,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

冥巫婆婆往後退了退,悠然自得地看著眼前的戰局,此番,她並不打算出手,有樓小槿在,偷月等人討不到任何便宜。

瞥見暮月去追趕邪夜,偷月並未讓凱蒂前去幫忙,邪夜的實力遠比暮月高,所以只要將樓小槿和冥巫婆婆拖住,暮月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邪夜將晨星帶走。

青山虛幻的身形飄在半空中,只是,此時他的目光並沒有緊隨著樓小槿,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袖手旁觀的冥巫婆婆。

這人,給他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邪夜飛進山洞,手勢快速變化,心中暗道:“結界,破!”

一陣虛無的光波瞬間消失,而晨星的身軀赫然躺在地上,邪夜手上魔力湧現,一把將晨星吸了過來,轉身,急速向洞口躍去。

暮月渾身戾氣地守在洞口,看著邪夜抓著晨星向他本來,深深呼吸一口氣,怒氣沖天,大聲喝道:“將晨星還給我!”

邪夜一臉嚴肅,眼中殺意洶湧,此時分秒必爭,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暮月王子,才能脫身,而只有他先脫身了,偷月和凱蒂才能離開。

“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個死人,不如你也變成死人吧!”邪夜面色猙獰道。

“我絕不會放過你!”暮月恨聲道。

……

青山越看冥巫婆婆,越覺得此人在哪裡見過,只是,他只是一塊靈魂碎片,連記憶都是殘缺的。心中湧現一股很悲傷的感覺,這種感覺比他困在無邊血海深處數不清的歲月更讓他無望。

青山輕飄飄地落在冥巫婆婆面前,雖然面前的人很蒼老,而且看不見他,但鬼使神差地,青山就是想靠近她,想摸摸她滿是褶皺的臉和蒼白的頭髮,想擁抱一下她。心中這樣想著,而實際上,青山也如此做了,當虛幻的手碰到冥巫婆婆蒼老的臉,似有所感應,冥巫婆婆目光一頓,從靈魂深處湧出一股悸動。

無邊血海的風混著滾燙的熱浪,但此時,她卻覺得似是有一隻冰涼的手在撫摸她的臉,又涼爽又溫柔,像極了記憶深處那人的手。

“青山……”輕輕地呢喃,像是在呼喚分離許久的愛人,也許已記不得他的臉,然而那份悸動的感覺,卻如久藏的佳釀,時間越久,香味越濃。

眼中霧氣氤氳,連手腳都在不住地顫抖,樓小槿和偷月等人的戰圈已入不了她的眼,眼中淚光閃爍,再次輕聲喚道:“青山,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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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分開了將近千年的時光,雖然她看不見他的存在,可是這份感覺她找尋了千年,也等待了千年,淚珠滑落,蒼老的容顏在一瞬間變成青春少女,花容月貌,佝僂的身形在一瞬間變得挺直苗條。

青山震驚地看著老人變成一個青春美貌的少女,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眼角眉梢皆是純真的風情,青山如同被雷擊中,那種越來越熟悉,越來越悲傷的感覺如洶湧的海浪般襲來,將他淹沒。

“青山,是你嗎?是你在我面前嗎?我是雅婷……”少女溫柔卻帶著顫抖的嗓音令青山一陣恍惚。

“雅婷……”明知道少女聽不見,可青山卻不由自主地喚著這個名字,生澀的感覺卻抑制不了內心的悸動,儘管他只是一塊靈魂碎片,儘管他的記憶早已殘缺不全。

“青山,是你在叫我嗎?”明明聽不見,雅婷卻有這樣的感覺,她覺得青山如今就在她面前,在喚她的名字。

時光倒退,回到千年前,三途河畔柳樹依依,彼岸花鋪成紅色的地毯,火照之路上飄蕩著來來往往的靈魂。

那時候,冥界還沒有遭逢天火滅世的大難,那時候的冥人還生活在三途河流域,無妄海邊,城市眾多,繁華熱鬧,而青山與雅婷生活在聖城旁的一個小山村裡,阡陌縱橫,犬牙交錯,人們樸實無華,生活寧靜滿足。

那時候,雅婷還不知道自己是地靈魔法師,彼時,她只是一個青春浪漫的少女,活潑可愛,純真無暇,與青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那時候,青山也還是一個英俊明朗的少年,整日與心愛的少女雅婷在田野山間奔跑嬉戲,在三途河畔的彼岸花海中穿梭,兩人一起長大,一起唸書識字,一起唱歌讀詩,一起在海邊玩鬧,一起相伴城鎮趕集,一起給村裡的老人放牛砍柴,日子清貧卻十分快樂,兩家的長輩很有默契地同意,待青山和雅婷長大成人就舉行婚禮,兩家變為一家人。

快樂的時光總是悄悄過去,就在青山與雅婷即將長大成人,家中長輩為他們籌備婚禮之時,青山的父親和同村人出海捕魚久久未歸,青山去尋,卻也再沒回來。

雅婷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在無妄海邊找了又找,卻始終沒有青山的半點音訊,連同先前那些出海捕魚的村民一起消失不見了。

青山和他的父親不見了,婚事耽擱了下來,雅婷臉上的笑再也看不見了,淚流幹了,心痛的也變麻木了。

其他人都說青山他們許是遭逢了海難,再也不會回來了,整個村子裡瀰漫著濃濃的悲傷。

再後來,村子裡的人生老病死一個個離去,而雅婷的容貌卻永遠停留在十六七歲的年紀,為了不讓村中的人害怕她是個妖孽,雅婷離開了村莊,在無妄海邊徘徊了近三百年,每次碰到出海歸來的人,她總要去問上一句:“你見到我的青山了嗎?他長得很英俊,皮膚白皙,身形高挑,濃眉大眼,眼中似有星光閃動……”

三百年一晃而過,雅婷像是一道幽靈般在無妄海邊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而她的存在也成了無妄海邊的一個傳說。

直至天火滅世,冥界被焚燒成一片焦土,無妄海乾枯,三途河流域成為生命的禁區,活下來的冥人隨著冥皇室向東南方向遷移,漸漸在如今的地獄城一帶落地。

隨著時間的流逝,閱歷漸長,雅婷也終於明白,青山不會再回來了,而她也明白了自己不老不死,是因為她是冥界千年才出一個的地靈魔法師。

她開始勤奮地修練強大自己,她有很多的時間去尋找青山,如果他轉世輪迴,她就去翻遍輪迴之道的記錄,然而,她在輪迴之境並沒有找到青山留下的一丁點痕跡,她逐漸明白,也許青山還在冥界。

雅婷隱匿了容貌和姓名,化為蒼老神秘的冥巫婆婆,居住在亂墳坡,時不時離開地獄城滿冥界地尋找青山的痕跡。

偶然在一本古籍中得知,不入輪迴之境卻死去的靈魂會飄蕩在無邊血海存在,後來的兩三百年她一次次前往無邊血海,進行地毯式搜擦,她不信,她等待了那麼多年,尋找了那麼多年,會一無所獲。

千年歲月悠悠而過,以冥巫婆婆的身份存在太久,雅婷甚至忘了自己曾經的樣貌,也忘了青山的容顏,卻始終不放棄尋找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她以為自己終其這一生都無法再見到青山,她的壽命已經快走到盡頭,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來無邊血海了,可是這最後一次,卻讓她感覺到了那熟悉的溫柔。儘管她什麼都沒有看見,也什麼都沒有聽見,卻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