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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荼蘼

面對樓小槿疑惑的目光,時空之神有瞬間的恍惚,透過這雙清澈的水眸,似乎看見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面前故作老成的少女,明明還是個未長成的半大少女,卻昂著頭,驕傲不可一世,似乎對什麼都懂……

“你既然看著她長大,為何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而清音月神和紅蓮都知道她的這個名字。”

時空之神不禁在腦中思索,木槿,木槿,風露颯以,天色一黃昏。中庭有槿花,榮落同一晨。鳳凰明明拒絕了他的提議,卻瞞著他,私下裡以木槿二字為名。

“既然打算利用我,又為何以木槿為名,她到底是何用意……”時空之神抬頭喃喃輕聲道,迷茫的目光望向後方的宮殿,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發一言撇下樓小槿向後方掠去,黑色的衣袍掀起一陣驚風。身形瞬間化為一道殘影,活了幾千年了,感情之事本來極為淡薄了,但內衣深處依稀有一絲不甘,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付出一片真心,就等著她長大,能在孤寂漫長的人生中有個互相關愛的伴侶,可卻被人搶走了,抑或是被人硬生生的製造誤會離間了,他如何能甘心啊!

樓小槿眉心緊蹙,時空之神因她幾句話被撩撥了心性,此時,她該不該逃走?心中也在搖擺,目前她和時空之神實力相差懸殊,她孤身一人沒有幫手,而且天地之大,她又能逃去哪裡呢!

掛在脖子上的巫戒還在持續發燙,樓小槿緊緊握住巫戒,閉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氣。巫戒的溫度像是晨星溫暖的手,在惶惶不安中給予她心定的力量,黃泉花未到手,招靈族還未去……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不能輕易冒險!

如今時空之神對她沒了殺意,她若逃,指不定會惹惱他,進而對她不管不顧怒下殺手,畢竟,她的命對時空之神來說,實在卑微的可有可無。

時空之神的身形在梧桐殿的前殿院子裡落下,昔日的花團錦簇已然不見蹤跡,荒草叢生中一棵被燒得只剩半截軀幹的小樹靜靜地立在那裡,見證著梧桐殿幾百年來的落沒。

遺憾的是,庭中的木槿樹已然沒有一點點的生機了。

“你還會回來是嗎?你一定還會回來是吧?我會等你回來……”時空之神溫柔的注視著面前只剩半截焦黑軀幹的木槿樹,喃喃自語道。

樓小槿跟進來時,時空之神已經收斂好情緒,回頭看著樓小槿的目光中含著一絲不忍,他是上神之尊,殺人這種事在很久以前就不會在親自動手了,偶遇偷月,進而想要掌控冥界,是因為他知道,鳳凰一旦要回來,必然是透過冥界涅槃,此時,他也說不清想要掌控冥界的初衷,到底是阻止鳳凰天神涅槃迴歸,還是為了護她重生時不再次被黑暗之神等人偷襲……

偷月是顆很好的棋子,手段有,謀算有,只要給予他一些實力上的幫助,早晚能掌控了冥界,只是,去了一趟無邊血海,也瞥了一眼冥界的慘狀,千萬裡空無一人,到處死氣瀰漫,活物都能被蠶食成死物。

是誰將冥界清空,難道是鳳凰嗎?如果真是鳳凰,那麼他助偷月奪取冥界是否會礙了她的事……此時再來看冥界的變化,似乎都是從樓小槿踏入冥界開始,樓小槿這一道轉世分身的作用也明朗了,她是鳳凰用來推動冥界清空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而結局,他也預料到了。

樓小槿必死無疑!只有樓小槿在正確的時間死了,鳳凰才會真正回來。

“時空之神,您為何這樣看著我?”樓小槿有些奇怪,時空之神的目光偶爾掃過她,也是不屑,她在他面前,卑微的如塵埃般令他不在意,為何,此時卻如此看著她,不忍,憐憫?

“小丫頭,你回冥界去吧。”時空之神沉聲道,樓小槿既然是鳳凰安排在冥界用來清場的棋子,那麼當她的作用揮發乾淨後,生命也將在冥界終結。而終結,也將是一段新的開始。

什麼?樓小槿的性子再淡定從容,也不免被時空之神這句話給繞懵了,讓她回冥界去?她沒聽錯吧,大張旗鼓地將她從冥界抓來,來中庭宮溜達了一圈,又讓她哪裡來回哪裡去,那來這裡幹嘛?旅遊啊!

樓小槿心中甚至不解,雖然時空之神抓她也不算大張旗鼓,以他的實力,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但好歹也是費時間花精力跑了一趟,而且,她無法忽視,初見她第一眼時,時空之神對她的殺意,那是真的想殺了她啊,怎麼會在中庭宮轉了一下,又大發慈悲地放了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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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歸不解,樓小槿也沒有想要去刨根問底,過程什麼的不重要,只要結果讓她滿意就行,道了一聲“多謝”,樓小槿轉身就走,沒有一刻停留。

梧桐殿前靜悄悄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時空之神待樓小槿離開後,抬頭望著側面的天空,波瀾不興地說道:“出來吧,我早就感覺到你的氣息了。”

“呵呵,幾百年不見,時空之神還是一樣敏銳啊。”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想起,空氣中頃刻間瀰漫著清雅的淡淡花香,時空側面安靜的空氣動了動,綠蘿裙輕紗飛舞,一名妖媚與清純共存的絕色美人突然出現,額間一朵妖嬈的荼蘼花印記。

“百花妖神,荼蘼!”時空之神靜靜地看著優雅落地的美人,冷淡的面龐沒有一絲動容,“從我進入中庭宮開始,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怎麼,專程等在這裡,是為了剛剛那個小丫頭嗎,你是怕我殺了她?”

時空之神記得,荼蘼和鳳凰的關係以前也算是不錯,十大上神,除了生命女神,只有鳳凰和百花妖神是女人,生命女神行蹤不定,性情太過冰冷,超然於世外,就算是當初神界爆發大戰即將毀於一旦之神,生命女神也一片淡然地看著,無動於衷,只是臨了,說了一個千年後,鳳凰天神將再次涅槃重生的預言……

荼蘼沒有否認,而是蓮步輕移,走到那棵燒焦的半截樹幹前,仔細觀摩起來,搖了搖頭,唏噓道:“這就是當年鳳凰最喜歡的那棵木槿花樹啊,可惜啊,燒成這個樣子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就算生命女神在這裡,估計也無法令這棵樹起死回生了。說起來,以前你和鳳凰關係還不錯的時候,經常在這棵樹下讀書下棋品茶來著,這裡以前還有一張桌子,也被鳳凰一把火燒得連渣都沒了。”

“若是你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時空之神和百花妖神之前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交情,雖然同為上神,但井水不犯河水,應該說,除了鳳凰天神,時空之神和其他幾位上神都沒有什麼交情,唯獨,七百年前,上了黑暗之神等人的當,被怒氣衝昏了頭腦,在鳳凰涅槃被人暗算時沒有出手相助,反而跟著黑暗之神等人一起對鳳凰出手……

時空之神此時是後悔的,後悔自己可能錯怪了鳳凰,後悔自己在緊要關頭被憤怒矇蔽了雙眼遭人挑撥背叛了鳳凰,但錯誤已經造成,他也不奢望和鳳凰的關係有一天能恢復如初,但至少,他還能有餘力幫她一把。

“那個小丫頭,只是一個卑微的人類,時空之神就請高抬貴手放她一碼吧、”百花妖神漫不經心地說道。

“哼,既然只是一個卑微的人類,又如何引得百花妖神為她開了金口,她是什麼人,你我心知肚明,既然我放她走了,就沒有再為難她的意思。”

百花妖神妖媚如絲的目光望著身側這高貴不凡的英俊男子,溫柔的笑了笑,和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我多慮了,雖然只是一個人類,但找她的人可不在少數,想要殺了她阻止鳳凰涅槃的那些人更是虎視眈眈,唉,也不知道那小丫頭能活到幾時啊!”

時空之神目光一沉,他能遇見樓小槿,黑暗之神等人自然也能,雖說黑暗之神被清音樂神封印在了神魔之海,可後面還有一個隱匿蹤跡的光明之神……

“我來這裡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冥界和玄風山,奇怪的是,清音之前就在那小丫頭身邊,可不知道為何在前些日子失去了蹤跡,更嚴重的是,神魔之海的結界已經被破了。”

“你說什麼?”時空之神目光入如劍,眼中全是戾氣,當年他之所以最後和鳳凰鬧成那樣,黑暗之神可謂功不可沒。

“哎呀呀,這麼兇做什麼,黑暗之神離開了神魔之海不是早晚的事麼?清音困得了他一時,可困不住他一世,你之前不是有段時間和他交情頗好嘛,怎麼,如今可是在為他重獲自由高興?”百花妖神嘲諷道,言語中的諷刺之意太過明顯,明顯到令時空之神不悅,但時空之神也只是忍了忍,忽而冷笑道:“交情好?我當年那樣糊塗,你可是看足了笑話吧,怎麼,如今還要來笑話我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