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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分隔

樓小槿還在人界的神凰學院時,曾在圖書館裡,看過一本介紹魔界的書,裡面就有提到過,魔界通往人界的路,叫做月亮之門。

六界,分別存在於不同的空間,卻共同擁有一個月亮。

月亮之後的世界,就是魔界。

所以樓小槿在想,離開紅蓮地獄,或許月亮就是出路。

紫蘿聽完她的猜測,一臉驚訝,忙問道:“可是月亮在那麼遠的地方,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到達月亮之上,更別提觸控到它了。”

樓小槿微微一笑,朝著月亮伸出手,染一手月光,隨後輕聲說道:“你覺得月亮離你很遠嗎?”

“當然遠了,反正我從來沒有到過月亮之上。”

聞言,樓小槿很不以為然,放下手。

“你身為巫族,難道不知道魔界和人界只隔了一道月亮之門嗎?既然人魔兩界相通,那麼紅蓮地獄也靠著月亮和外面的世界相連,很合理啊。”

“抱歉,小槿,我年少時貪玩,沒怎麼用心讀書,所以對於六界的很多事,我並不清楚。而且,我困在這裡太久了,有些記憶已經模糊了。”

紫蘿顯得很失落,樓小槿握住她的手,一臉溫和:“不要去想距離,距離都是相對的,你覺得它近在眼前,就很快會到達,你覺得它很遠,也許窮極一生都觸控不到它。”

“那我們現在是要怎麼辦?”

樓小槿再次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明月,眸光一沉,堅定地說:“我們走吧,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出去的!”

清風領著護衛隊的人,將偌大個亂墳坡徹底翻了一遍,幾乎都要絕望了。

“清風導師,我們回去吧,那個交換生肯定是已經遭遇不測……”

“一個人類,怎麼能獨自在亂墳坡這樣的地方,存活七八天,想想也覺得不可能,還是在沒食物充飢,沒衣服禦寒的境況下……”

說到後面,隊員們紛紛低下頭,沉默了。

樓小槿存活下來的可能微乎其微,他們也不得不面對和人界開戰的威脅,生靈塗炭,家破人亡是誰都不想見到的。

亂墳坡的夜晚寒風刺骨,清風抬頭望著夜空中那一輪圓滿的明月,心中微微錯愕,不知不覺就到滿月了,一年終月亮最圓,月光最明亮的夜晚。

這一天,冥界的人有一個習俗,會在晚飯後沐浴焚香,一家人團圓在一起,在自家門前向月亮禱告,乞求來年家人平安如意。

“雖然我一身塵土,但還是想為你禱告,樓小槿,如果你還活著,就快點讓我找到你吧。”

心中所念,是清風此刻最真誠的願望。

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神色認真而虔誠。

他一動作,周圍的人均不由地一愣,滿月,原本該是家人團圓的日子。

越來越多人閉上眼,向月亮虔誠地祈願,大家的心願或許不盡相同,可是為自己在乎的人乞求平安的心卻是一樣。

只要樓小槿活著出現,冥界的危機就能悄然化解,他們的家人也能無恙。

……

紫蘿緊緊牽著樓小槿的手,帶著她向月亮飛去,不知堅持了多長的時間,她一直堅信樓小槿的話,只要相信月亮就在自己眼前,她們就一定能達到,一定能出去。

月亮的身影越來越大,光芒也漸漸耀眼地讓人睜不開眼,近了,只要再一點,就能觸控到月亮了。

體積龐大的明月面前,紫蘿和樓小槿小的就像兩隻螞蟻,微不足道。

兩人呆呆地看著近在眼前,觸手可及的月亮,幾乎落下淚來,因為前方隱隱出現一扇門的輪廓。

終於可以出去了。

“紫蘿,我們,終於能出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樓小槿的內心在顫抖,到了月亮面前,她更確定只要她垮出一步,就能穿過月亮之門,回到外面的世界。

腳下的紅蓮地獄,已經離她們很遠很遠,向下望去,只是一片很小的紅色森林,懸浮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小槿,此時此刻,我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我真的能離開這片地獄了嗎?”

“我好想馬上就能看看外面的世界,陽光、大海、城鎮、人……記憶中的一切,我都想去看看……”

許是太過動情,紫蘿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她真的被困了好久。

“沒關係的,我陪你去,我在人界長大,我可以帶你去很多地方。”樓小槿微微一笑,握著紫蘿的手緊了緊,血脈相連的人,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說什麼也不要一出去就分開。

“嗯。”

“好了,紫蘿,做好準備,我們要走了。”

說完,樓小槿深深地看了紫蘿一眼,隨後,兩人同時邁動步伐,向著月亮走去。

月亮的光芒剎那間大盛,兩人下意識地閉上眼,可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不對勁,有一股力量想要將樓小槿和紫蘿生生分開。

“小槿……”紫蘿面露痛苦之色,有一股力量阻止她進入月亮之門。

樓小槿睜開眼,回過頭來,卻震驚地看見,紫蘿被阻隔在月亮之外,她垮不出那最後的一步。

兩個人的手緊緊的牽在一起,她們說好了,要一起出去的!

“紫蘿,你還在磨蹭什麼,快點進來啊……”樓小槿著急大喊。

紫蘿的臉越來越蒼白,那股力量太大了,她無法跨越,難道她出不去了嗎?好不甘心,明明就差一步了。

低下頭,思緒在腦海裡飛過旋轉,這些年,似乎她忘掉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

“紫蘿,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你快點過來啊……”

“紫蘿……”

樓小槿的呼聲越來越急切,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拼命地把她往月亮裡面拽去,紫蘿動作再不快一點,她就抓不住她了。

“小槿……”

“對不起,我忘了,我出不去的……”

說完,紫蘿慢慢鬆開了樓小槿的手,沒了拉扯的力量,樓小槿身不由己地,快速朝月亮裡面的空間下墜。

這是一條向下的出口。

“小槿,對不起,我竟然忘了,我已經在千年前就死了,竟然還想著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過,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我過得好開心。”

“我叫紫蘿,紫藤花的紫,藤蘿的蘿,我的家就在一大片紫藤花架下……”

“你救了我,我還沒報答你……”

“你叫什麼名字啊?快點醒來告訴我好不好,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

“我還指望著,從你那裡得到更多外面的訊息呢。”

“……”

意識朦朧中,紫蘿曾經在她昏迷時對她說過的話,再次清晰地在她耳邊迴盪。

銀髮紫眸的美貌女子,一身紫衣,聖潔高貴。

她說她是巫女紫蘿……

畫面一轉,月亮之門。

她在門內,只要一閉眼,任由那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往下拽,她就能回到外面的世界了……可是,紫蘿在門外,她進不來。

當兩人的手被生生分開時,樓小槿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月亮之門後面的世界墜去時,她看見被月亮之門阻隔在外的紫蘿,眼中淚光閃爍,高挑纖細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的視線中,無助而絕望。

“紫蘿……”樓小槿張了張嘴,用微弱的聲音喚出了這個名字。

一時間,耳邊頓時喧鬧了起來。

“太好了,她就快要醒過來了。”

“冥界不用和人界開戰了,月神大人保佑啊!”

“真是奇蹟啊,我還以為這個人類已經死掉了,沒想到居然會從月亮裡面掉出來……”

樓小槿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他們在她耳邊吵什麼,眼皮好重,頭腦昏沉沉的,她還想安靜的睡多一會兒。

漸漸的,耳邊的喧鬧聲散去,樓小槿微皺的眉頭緩緩舒展來去。

“還不醒嗎?唉……”

熟悉的聲音,綿長的嘆息,隨後,有人輕輕將她的手放在手心裡,頓時,一股熱流從手心傳遍全身,舒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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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小槿這一回很肯定,有人在期盼她醒來。

“小槿同學,都是我不好,我失職了,大意了,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遭了這麼大罪,我真是學院裡最差勁的導師了。”

濃濃的自責意味,讓樓小槿心中不由地升起一抹暖意,這個世上,居然還有人在乎她,會為了她而感到自責,這個人會是誰?

緩緩撐開眼瞼,一張英俊不凡的臉映入眸中,海藻般微卷的金黃色長髮,鼻樑上駕著一副金邊的大框眼鏡,碧藍色的修身長袍。

一隻手正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骨節分明,五指修長。

“好可惜,看不見他的眼睛,這麼漂亮的人兒,眼睛也一定很漂亮……”

樓小槿在心中暗自惋惜,而清風自顧自地在懺悔、自責,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這些天一直掛念著的人,已經醒來了,正睜著黑寶石般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他。

“小槿同學,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將你的人身安全放在我工作生活的第一位,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我向月神大人發誓,我一定會做到的!”

樓小槿呆呆地看著,蹲在床邊自說自話的美男子,總覺得很眼熟,像是曾經在哪裡見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