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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罪名

樓小槿輕輕抿唇笑著,瘦巴巴的臉上一雙黑眸炯炯有神,像一團燃燒正旺的烈火,直直灼捲進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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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心中劃過一絲驚訝,剛才那一瞬間,樓小槿身上散發出那種天下無畏的深沉氣息,讓坐在她旁邊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就心境清明。

她到底是什麼人?

此刻,羅牙心中也存在同樣的疑問,他是第一分校羅耶爾的獨子,從小就接觸過普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領悟的六界奧秘,他看不清樓小槿,但是他絕不會愚蠢的認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交換生。

好在,沉默尷尬的氣氛並沒有在三人間持續多久,因為千呼萬喚始出來,晨星出現了。

還是一身白衣,只是上面的血跡都消失不見了,想來因為要出庭,好歹是王子,所以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但是他比幾天前,樓小槿去往生堂看他時還要消瘦,高挑俊逸的身形變得單薄,稜角更加分明的俊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和淡漠,一雙深邃高貴的紫眸毫不畏懼今日的審判,渾身上下散發著堅韌不屈的貴族氣質。

樓小槿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出場,隨即是不絕於耳的詛咒和謾罵,此時此刻她突然想笑,偌大個地獄城,原來還有一個人,和她一樣,走到哪裡都被人厭惡。

像是感應到她的嘲諷,晨星突然於數百人中一眼就朝她看過來,幽深的紫眸中是冷冽的寒意。

他感覺到了嗎?真是個可怕的人!樓小槿收起嘲笑他的心思,心中嘀咕,他的感應力未免太敏銳了點吧,在心裡說他壞話他都能知道?真是見鬼了……

對於晨星的審判冗長而繁瑣,樓小槿聽到後面無聊的打起了瞌睡,貴族出身的羅牙自然看不慣她隨性的行為,沉聲怒斥她沒教養!

樓小槿對羅牙的話不可否置,她也沒興趣去在乎他的看法,好不容易擺脫了科學機器的身份,在冥界這一年,不用重複無休止的科學實驗,也不用親手結束一條條鮮活的生活,她暗暗告訴自己,偷來的這一年時光,一定要過得隨性自由,要對得起自己。

清風溫和地笑著,期間高興抬手想要摸一摸樓小槿的腦袋,被她避過,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一愣,隨後看見樓小槿已經閉上了眼昏睡,心中安慰自己,她應該是無意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了審判,晨星的罪名太多,樓小槿迷糊間只聽見了三樣緊要的,火燒第一分校和擄走人類交換生致其失蹤,以及偷盜冥後寶玉紅木。

前兩件事樓小槿都從清風那裡聽說了,但是第三件事,偷盜冥後寶玉紅木,真的會是晨星做的嗎?如果她沒有會錯意,冥後是晨星的母親吧,哪有身為人子會去偷盜母親的墓碑,就算紅木珍貴,晨星要來何用?雖然晨星不受待見,這髒水也潑的太牽強了吧。

“清風導師,你覺得冥後的紅木是晨星王子下的手嗎?”

聞言,清風淺淺一笑,說:“你睡醒了啊!”

“醒了有一會兒了。”樓小槿的目光落在晨星的背上,心中一緊,隨即又釋然了,不管他被潑多少髒水,都不會在乎吧。

兩人的交談落在羅牙耳中尤為不舒服,為什麼樓小槿面對清風時可以裝出一副溫柔大方的樣子,雖然虛偽,可是他不否認她笑起來很好看,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可是她和他說話,卻總是顯得那麼不耐煩,連裝都不屑裝,氣死他了,難道以他的身份,還不如學院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小見習導師嗎?

重重一聲冷哼,羅牙轉過頭不再看樓小槿和清風,樓小槿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莫名其妙發脾氣的大少爺,她不屑浪費她一絲精力。

輕輕一聲嘆息,清風看向站臺上被隔離出來的晨星,他的手腳上都戴著粗大的鎖鏈。

“冥後紅木被盜的時候,晨星王子人已經被關押在往生堂的監牢裡了,而且,聽說事後不久,暮月王子前去自首,說是他盜走了冥後的紅木,但又不肯說出紅木的下落,也就沒人信他,因為他的高尚品格擺在那裡,人們更願意相信,盜走冥後紅木的是晨星王子,暮月王子為了袒護自己的弟弟,出來背了黑鍋……”

“那可真夠可憐的!”

明明沒偷東西,卻沒人相信。樓小槿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剛被選進神凰學院時,不是成為科學機器,就是成為試驗體,她那個時候只想著活下去,為了多吃一個饅頭,她狠心結束一個又一個和她一樣幼小的孩子。

她的進步是飛速的,因為她殺掉的實驗體最多。可是有一次因為她一個計算失誤,導致那一次的實驗失敗,她被毒打了一頓,關進了黑屋子,整整三天沒吃沒喝,也沒人和她說話,見不到一絲光亮。

就在她以為她會就那麼死去時,有一個小夥伴偷偷開啟了黑屋子的門,給她帶來了食物和水,然而她不知道那是一個陷阱,還真的以為那個人想要和她做朋友,很久之後她才忽然明白,怎麼會有人和一個殺人惡魔做朋友……

她狼吞虎嚥吃著食物,黑屋子的門陡然全部被開啟了,管事冷漠地質問是否她去食堂偷了食物,因為她手裡拿著的,就是證據!那一次,她淪為了實驗體,像她以前親手害死的那些人一樣,成為實驗的小白鼠,被喂進了各種毒藥,受盡嚴形拷打,可是她咬牙撐了下來。

因為沒有人相信她的食物不是偷的,而是別人給她的,一旦成為實驗體,就只能痛苦的死去,更可怕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受盡非人的折磨。因為她的求生意志異於強大,儘管淪為實驗體,她撐到第七天,然後見到了她後來的導師,再後來,她親手殺掉了栽贓陷害她的那個小女孩,毫不猶豫地,將鋒利的匕首刺進她的心臟……

誰會相信一個殺人惡魔存有善心,經過那一次,她殺人的速度越來越快,因為她想讓那些淪為實驗體的人少受一點苦楚,儘管她的良心日日夜夜歷經酷刑。

她珍視生命,卻親手毀滅了一個又一個生命,她是一個名符其實的惡魔!

……

果不其然,晨星對於所有的罪狀都供認不諱,於是,月神學院將他開除學籍,法庭判他三年流放……如果沒有樓小槿的插手,或許事情會朝著晨星預想的那樣發展,不管是流放極北邊緣之地,還是別的什麼,只要能離開地獄城,他都能欣然接受。

宣判之前,在清風緊張的注視中,樓小槿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打斷了法官的話,微微一笑,顯得禮貌而有休養。

“法官大人,在您宣判之前,我有一些話想說,也許會改變您的審判結果。”

樓小槿的突然出頭,使晨星不可抑制地皺了皺眉,那個蠢女人,不是說過了不插手的嗎?

環視一圈,見沒人阻止,樓小槿繼續開口:“我在這裡,要澄清一些事實,關於我被晨星王子擄走一事,完全是一個誤會,是我初到月神學院不習慣,又想看看地獄城的風景,才請晨星王子將我帶走。這期間晨星王子對我沒有任何脅迫的行為,至於後來我的失蹤,也和晨星王子毫無關系,是我自己走丟了。”

話音一落,法庭上所以人都認定,她在說謊!

清風低頭偷偷笑了笑,當時他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樓小槿還真的都照搬了過來,這麼假的理由,誰會信啊!

不過信不信都無所謂,只要樓小槿這麼說了,便是證言,晨星擄走她一事就算是子虛烏有的罪名。

全庭的人都沉默了,晨星氣得暗自咬牙,那個蠢女人果然來礙他的事了。

“咳……”法官故作咳嗽了一聲,面色極不自然,傻瓜都聽得出來樓小槿在說謊,可是偏偏沒辦法反駁她,偷偷看了一眼陪審席上的羅耶爾,面色鐵青,顯然正在費力壓制洶湧的怒氣。

“呃……既然樓小槿同學出面澄清了事實,那麼晨星王子的罪名裡就不存在這一項,那麼關於最後的審判,為了重新取材考證,和研究對晨星王子的刑罰,最終審判延遲七天。”

“今日庭審,到此結束!”

一錘定音,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唏噓,除了清風,在座的人都沒想到,聲勢浩大的審判到了末尾,竟然因為樓小槿的幾句話就要延遲七日。

“你這個女人果然有病,早不說晚不說,偏要宣判的時候才出面,你是要給誰難堪啊!”羅牙怒視著樓小槿,覺得她太自以為是了,也太蠢了,難道她不知道地獄城內有多少人討厭她嗎?竟然還在這麼敏感的時候出風頭,真是氣死他了。

樓小槿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氣得跳腳的羅牙,心中就不明白,她出面澄清晨星的罪狀,關他羅牙少爺什麼事?至於氣成這樣嗎?真的怪人!

晨星將要被帶回往生堂,經過樓小槿身邊時,突然冷冷地說了句:“你,很好!”

旁人都以為晨星是在感謝樓小槿,然而樓小槿卻知道他有多生氣,強忍著咬牙切齒,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怕是要跳起來一把火把她燒焦了才解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