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安微笑著看著那名年輕校尉，一言不發，校尉遲疑片刻，猛然走上數步，雙手抱拳，一拱到地：“李大哥！”
徐子安這才快步上前，扶起校尉，笑道：“樂羊，你妻子答應婚事了嗎？”
旁邊的田忌一愣，驚道：“樂羊？你就是在高闕塞率5千趙軍大敗4萬匈奴騎兵的樂羊？”
樂羊俊臉一紅，道：“我已經把妻子接到邯鄲了，李大哥，我樂羊。。。我。真不知如何感謝於你，當日我離開鄴郡後，便向北一路打聽，終於在故關見到了慶舍將軍，我把你給我的竹簡給他一看，說來奇怪，慶舍將軍先是痛哭流涕，後來二話不說，將我委任為職守校尉，調往高闕塞，一個月前，我在高闕塞擊敗了襲擾的7萬匈奴大軍，因功代行將軍職，隨慶舍將軍前來進攻齊魯兩國。”
“慶舍？下面20萬趙軍的領軍將軍是慶舍？”徐子安心中一喜道。
樂羊道：“不錯，我軍此次共出27萬大軍，兵分兩路，慶舍將軍率20萬大軍前來攻打曲阜，拖住齊軍主力，而司馬尚率領7萬大軍，出武城，向北繞行平原城，直搗齊國國都臨淄。”
“什麼？”孫臏和田忌齊齊發喊，顯然是驚異非常。
孫臏猛然轉身，一拍腦門，惱道：“我誤國啊，臨淄。。。臨淄休矣！”
徐子安也是吃驚不已，要知道歷史上的孫臏可是偷襲敵國國都的高手，曾經兩次圍魏救趙大敗龐絹，但是這次，孫臏竟然被他國偷襲國都，這就好像魯班被自己的斧頭砍傷一般不可思議。
徐子安左右踱步，片刻後，轉頭問道：“平原城是臨淄西面的門戶，趙軍怎能繞過，一旦平原出兵，趙軍糧路便會被斷，這個主意是誰想的？”
樂羊道：“是李牧李將軍的謀略。”
“李牧！”徐子安好久沒有聽到大哥的名字，此時聽見，心中萬分激動，雙手一把抓起樂羊的臂膀，急切道：“李牧沒有死？對，他不會死的，他還在趙軍之中？”
樂羊被徐子安抓的臂膀生疼，連忙道：“李牧被郭開誣陷，本被流放代地，但在廉頗老將軍、趙奢老將軍和平原君力保下，戴罪立功，在司馬尚將軍帳下任校尉之職，司馬尚將軍對他是言聽計從，所以這次攻伐齊魯之戰，司馬將軍便採用李牧的計謀，用5萬步兵牽制平原城內的齊軍，2萬騎兵快速繞過平原，人不下馬，馬不離鞍，直撲臨淄。”
徐子安點了點頭，心道：“能讓孫臏挫腕嘆息的恐怕也只有像李牧這樣的曠世名將了，此時，各國歷代名將齊出，任何一位名將都難保自己能立於不敗之地啊。”
此時的孫臏默然立在坡頂，眉頭緊皺，半響後忽然轉身對田忌道：“不能再等，明日一早，必須突出重圍，我率大軍猛攻西面楚軍，作出要進入曲阜的架勢，你率領所有騎兵，趁機從東側突破韓軍防線，然後向北馳援臨淄，務必趕在李牧騎兵之前進入臨淄。”
田忌知道孫臏這是孤注一擲的做法，西面有30萬楚軍，向西進攻無異於以卵擊石，但孫臏這樣作正是為了吸引其他三面的聯軍，讓自己有機會帶領騎兵衝出重圍。
田忌心中一陣戰慄，一向用兵極穩的大將軍做出如此冒險的決定是需要多大的勇氣，為了齊國不被滅亡，他甘願以身試險，自己作為王室的近戚，怎能反倒第一個逃逸呢？
想到這裡，田忌猛一挺身道：“大將軍，你率領騎軍突圍，我來向西牽制聯軍，齊國可以沒有我田忌，絕不能沒有大將軍哪！”
孫臏轉過身來，說道：“不要再說了！”
田忌急道：“大將軍，我。。。”
孫臏厲聲打斷田忌，喝道：“這9萬齊軍是我齊國重中之重，你能保得住？若是齊軍步兵全軍覆沒，你田忌一百個腦袋也不夠殺，休再多言！”
田忌一個激靈，知道孫臏說的沒錯，若是由孫臏率領步兵，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換做自己，則必定全軍覆沒，當下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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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臏也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緩了緩道：“現在已近日落，你我速速前去準備部署。”
一邊樂羊此時卻是沉默不語，徐子安知道，他的心中必定十分矛盾，一邊是自己對他有恩，一邊是他忠於的趙國，他該站在哪一邊實在很難抉擇，但是，歷史上的樂羊，為了國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的肉都敢吃，此時卻因為自己而躊躇不絕，這對於樂羊來說實在是難得了。
想到這裡，徐子安心中一陣感動，拍了拍樂羊的肩膀說道：“樂羊，你相信我嗎？”
樂羊抬起頭來，遲疑的點了點頭。
徐子安緩聲道：“你可知我在濮陽的所作所為？”
樂羊雙目一亮，露出崇敬的目光，說道：“知道，我回鄴郡接妻子的時候，她們就告訴過我：‘屠龍勇士大敗18萬梁軍，最後無條件釋放了所有梁軍。’現在梁國上下都對大哥你感恩戴德啊。”
徐子安擺了擺手道：“那你可知我當初為何幫助衛國？現在又為何來協助齊魯兩國對抗楚國？”
樂羊思索了半響，道：“大哥一向扶危救弱，仁厚德高。”
徐子安注視著樂羊的雙目，加重語氣道：“我之所以這樣做，正是為了維持各國之間的平衡，儲存各諸侯國的實力，無論楚國、梁國、齊國還是趙國，都必須保存實力，因為。。。因為一場極大的危機即將來臨，各國之間如果繼續互相攻伐，將會全部亡國，各國的所有百姓，十中有八將會慘遭屠戮，你的妻子、岳父也很難倖免，各國的城邑，十中有七將會被焚燬，邯鄲、大梁、臨淄都將會變成一片廢墟，所以，必須聯合各國，共同對敵。。。”
樂羊眉頭越皺越緊，猛然抬頭道：“大哥說的是蒙古？”
徐子安點了點頭。
樂羊接著說道：“不錯，秦國很多百姓都已經逃入趙國、梁國，我駐守故關時曾見過一大群秦國逃難百姓，數千人中，竟然只有三名青年男子，還是瘋癲的，其他全部是老人、婦女和孩子，數千人在故關之前齊齊匍匐在地，求我放他們入關，堂堂的大秦啊，曾經令東方諸國聞風喪膽的秦國，竟然落得如此慘境，我當即向慶舍將軍稟報，他只說了一句話：‘秦國的今日，便是趙國的明日。
在慶舍將軍的默許下，我放秦國百姓入關，並給他們分發食物和衣物，當我問到咸陽被破的情形時，所有人皆是嚎啕大哭，那幾名神色瘋癲的青年不停的在喊：‘咸陽完了，秦軍完了，大秦完了。。。’”
徐子安猛然打斷樂羊，急切道：“你可從他們嘴中得知，咸陽是如何被攻破的？”
樂羊說道：“我問過，但是秦國所有青壯年都已被徵調，駐守在函谷關和終南山處，難民中無人知道詳情，只是說蒙古大軍根本不是凡間的軍隊，而是上天派來懲罰秦國的怪物，他們不但來去如風，連極為高大堅實的咸陽城牆對他們也形同虛設，往往幾聲巨響之後，城牆便會倒塌數片，守城的士卒僅僅在城牆上便傷亡數萬。
出城尋戰的步兵和騎兵還沒接近敵軍便會傷亡過半，即使接近了蒙軍，蒙軍也會很快散開，用極為精準的弓箭射殺秦兵，秦國的騎兵追又追不上，一旦撤退又會被蒙軍從身後偷襲，秦軍簡直就是再和影子交戰，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
聽著樂羊的話語，徐子安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