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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六章 恩怨情仇

此際的冰翔,早已超越了激憤,超越了狂暴,可以看見,他從脖子到手臂,到處都是凸起的青筋。可以明晰地感覺到,極度寒冷的凍氣正在冰翔的雙拳上匯聚。

“害死老冰是我的錯,可我也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到手的水之心重新飛回守護者手裡,‘權天仙’之位被剝奪,我還受到……”

“你就該受死!!”一聲如雷大喝,震得剛才通道結冰的地方全數碎裂,往下墜落。只見冰翔右手畫圓;左手五個手指頭同時爆裂、指尖出血,五指翻飛,滲出的血液違反引力地不往下墜,反倒在虛空中凝成一個五芒星,詭異非常。

看到此情此景,沒事豬也倒抽一口涼氣。

(居然不惜折壽來發動‘寒冰絕界’?媽的,這小子真的是要跟我拼命。)瞥了一眼魏強,感覺到冰翔所有的殺氣還是指向自己,沒事豬稍微歡心地嘆了口氣。(看來不打敗這小子是無法收場了。)

到底結果會如何,沒事豬也不知道,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在場所有人非常不安地看到血腥的一幕,當冰翔雙手靠近,把左手那個血色的五芒星和右手的光圓合併在一起時,冰翔右手食指中指合攏化為指槍,竟然從後戳穿了自己的左手手背,讓右手兩根指頭從左手心上穿了出來。

濺血動魂,觸目驚心!

“啊——”菜菜失聲驚叫。當即雙腿一軟,癱坐在臺子上。

絲毫不理會旁人的反應,在冰翔充血地瞳子裡,只有殺父仇人——魏憲:“北水南山,東陰西陽,逆亂天地,倒轉乾坤。冰覆莽原,寒蓋大日……以我鮮血為祭。以我生命為引,出來吧,寒冰絕界——絕對青眼白龍——”

隨著真言念出,冰翔的脊背發出一陣炒豆子似的骨骼爆響,第二對、第三對冰色雪白的龍翼撲騰伸出。三對龍翼全力伸展,幾乎遮蓋了半個通道。

只見冰箱身上湧現出源源不斷空靈縹緲的氣息,飛速匯聚在腦門正上方。一個圓盤一樣的白色光球出現了。迅速迴旋,擴大,發出刺眼的強烈白光。明明感覺到是一陣無比陰冷地寒氣,但撲騰而來的氣浪卻讓人感到灼熱地燒痛。

本來幾乎是幽暗無光的通道,此時卻像一盞打足了氣的汽燈,光亮耀眼。從通道頂往下看的話,會看到天地間所有代表寒冷的白色亮光都仿如受到上主召喚,紛紛如群星納海。從四面八方向這光點聚集。

這是怎麼一回事?

無法阻止,也無法將其停下,甚至連留在現場做個觀眾都不可以,紫纓幾個再也不敢正視這狂暴的光芒,紛紛退入天金曼陀羅中。而菜菜則奮不顧身衝了出去,擋在魏強的前面……

“奧噢嗷嗷噢奧嗷嗷嗷——”圓型石壁通道。本就是最好地傳音筒,同時百千條細如銀蛇的白色小龍狂嘯,那真的是震耳欲聾。

沒有高手會小看這些小龍,因為這些青眼白龍每一條都等於一個一品高手全力施為,給任何一條小龍打中,只怕百畝大的魚塘也會瞬間冰封成為錘砸不破的巨型堅冰。若是真力淺薄者看到這些龍,恐怕只會眼皮亂跳,連直視這些小龍都做不到。

(集合了人類最深最重的仇恨、憤怒、還有瘋狂,冰翔這小子拼命起來實力竟然不下於他父親當年……這份力量,已經跟初級的暗天仙持平了。孤陰不長。他怎麼修煉到這個地步的?)沒時間考慮太多。因為這些冰龍已經閃電般殺到眼前。

(幸好這裡不是開闊地!如果在空地上我就死定了。)瞥了一眼周圍地環境,沒事豬有了主意。

他突然猛吸一口空氣。明明吸入肺腑的只是一小口氣息,他的身體瞬間就漲大了不止十倍。

再一口,三十倍。

再一口,一百倍!

剛吸第一口的時候他的體型就跟那種近千斤的大母豬不相上下了。吸第二口地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大得兩層樓高的倉庫都不一定塞得下了。第三口,他的豬形身軀幾乎堵住了整個通道,而且不斷往下墜,延長冰龍攻到自己身體上的時間。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冰翔瞥了魏強一眼。

(一切的錯誤,都源於我信任了一個我絕不該信任的男人。爹爹對魏憲的信任既然是悲劇的起點,那麼就讓我對魏強地信任成為這個悲劇地終點。)

冰翔突然大吼:“魏強!我會在殺掉你父親之後,把你,把菜菜都殺掉,然後我再自殺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你……”

第一批近百條冰龍也在此刻打中了沒事豬。

“噼噼啪啪!吱吱吱吱!”每一條冰龍打中沒事豬,都在沒事豬絕不正常地肥胖身軀中打出一個足可藏一人進去的寬闊血坑,隨即勁厲的冰氣就把傷口冰封,大有寒氣繼續沿血管瘋狂入侵之勢。

只是,沒有血管,沒有肌肉,甚至沒有生命的跡象,彷彿冰龍打中的不是一個漲大的而是一個巨大的皮球。

後續的冰龍繼續狂嘯殺至,猶如悍不畏死的勇士,一頭撞到這個幾乎堵住整條通道的球體上。

前頭的冰龍無法將寒性真力打入沒事豬體內,後續的冰龍又紛紛趕至,兩邊又是堅硬狹窄的石壁,龐大的冰性真力完全無法渲洩,結果就作出凍氣最自然的變化——結冰。

不斷加入的冰凍氣息迅速把通道裡地水汽凝結成冰塊,把整個圓形通道都冰封了。而後續殺至的冰龍又打在前面冰龍造成的冰塊上,就變成前面冰龍造出的堅冰替沒事豬擋下了後面的攻擊。

(什麼?)面對這種前腳拌後腳的情況,冰翔也愕然了。若果要繼續攻擊沒事豬,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開自己造出來地巨大圓形冰塊,直接攻擊沒事豬本體。顯然做不到,通道這麼窄,通道也是‘土之心’守護者碧月神牛的蝸牛殼地一部分。上古守護者的殼哪有那麼容易被打破。

這樣下去。繼續攻擊惟有先把自己第一、二波冰龍造出來的寒冰壁壘以更大的破壞力先打破。可這無異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在冰翔因猶豫而減弱攻勢的時候,冰塊起了變化。

“噗噗噗。咕咕咕,噗噗噗。”隔著冰塊,冰翔還是可以清楚感知沒事豬的動靜。已經變成球形地沒事豬,現在好似一顆跳動的心臟,開始不停重複著縮小變大這一過程。

每次縮小身體,附著在他身上的冰塊就抖落一些。

每次張大身體,向他逼壓過來的冰塊就給反壓回一些。

寒意無限。冰堅有度。

包裹住沒事豬的冰,本就是以沒事豬球形外表做成的模子,倘若冰翔反應夠快,讓這冰壁迅速在表面生成無數冰刺冰錐,或許在沒事豬用不停伸縮撞爛冰壁前可以刺破沒事豬這個‘大皮球’。

可惜,冰翔沒有。

“啪啪噼啪”沒事豬的縮小漲大頻率越來越快,到最後,竟然把圓盤一樣的堅硬冰塊給撞碎了。

千百條冰龍還在往下俯衝。隨著沒事豬最後一下強有力地彈擊,百倍於這個數目的碎冰塊卻逆襲回來,向上倒飛。

“嗚——”面對迎面飛來,飽含自己真力的一塊少說千斤重的巨型碎冰塊,冰翔無奈地停止了自己的招術,轉入了防禦……

“砰——”通道裡。全數的冰塊驀然同時炸碎,變成細小如沙地寒冰粉末,不再往上倒飛,轉而如冬日飄雪,紛紛揚揚重新往下落。

冰翔面如死灰,人如木雞,僵立在天金曼陀羅邊上,久久不語。

“呼”一下,變回人類胖子形態的沒事豬從下面跳了上來,雙手下垂。在離冰翔身側九尺處站定。

“冰雁雲的兒子……你還想打麼?”

從殺父仇人的口中再次聽到父親的名字。冰翔的臉蛋仿給打了二十個耳光,一時間漲紅了。滴血的拳頭也再次緊握起來。

“要打隨時奉陪,只是我想你知道,我和小強的命不能給你,也不會給你。”沒事豬的語調很平淡,平淡得有如聊家常,可他的每一個字都如鋼針,一根根扎入心窩中。

冰翔地身軀猛烈地顫了一下,可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父親死前怎麼跟你說地,但你應該從你父親口中知道你我的差距。”

“差距?”冰翔地腦海裡不由浮起了十五年前那一天的記憶:

那是很晴朗的一天。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因父親的回來產生了變化——天象突變,剛才還被燦爛陽光照射的冰家大宅忽然變成幽暗的鬼域。

從天上往地下看,彷彿是整個天地倒扣了,有人從天空中把大瓢大瓢的黑墨潑向冰家大宅,無數黑烏發亮的墨點恰如暴雨流星,傾灑在宅子上方。

冰家眾人當然不會毫無察覺,當他們聚在大門口準備防禦敵寇的時候,發現所謂的敵寇赫然是他們的家主——身負重傷的冰雁雲。

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左腿自膝蓋下全部肉沒有了,只有發黑的腿骨,他自己在用堅冰把整條腿骨包住,造出一條腿的形狀來,以此努力地保持身體的平衡。

他的左腹穿了個大血洞,腸子都流出來了,可怕的是上面居然還附有類似蛆蟲的鬼物正在蠶食這些腸子。

左手是捂著那個大傷口的,然而,那並不能稱為一隻手,手臂似乎是受到某種變異的毒侵入。已經變成狼爪一樣地毛茸茸爪子了。

他的右臉血淋淋,一片模糊,因為他的右眼已經被鷹嘴之類的東西給啄了出來,不復存在,留下一個黑紅混合的大血洞。

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他胸口正中一個拳頭大小的大血洞,完完全全穿胸而過,可以透過洞口看到後面地景物。

“爹——”還是小孩子的冰翔發狂似地衝向父親。可沒走進十步範圍內,就給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爹。你……”

“受了這樣的傷,死定了,不是麼?”冰雁雲堅毅的臉龐努力擠出幾分慈祥來。只可惜這樣的臉蛋上,所有的慈祥都被血液的恐怖所掩蓋。

“爹!誰乾地!誰幹的!”

“老爺!這是誰幹的!”吼叫的是龍嘯海。

對冰翔和下人的追問,冰雁雲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道:“我胸口這個洞好看吧,我不想死後永世為魔。所以我叫朋友給我來了一下。呵呵!”

“爹——”

“雲,你……”大貓咪白素衣忍不住,想用爪子幫冰雁雲剔去那些蛆蟲。

“別幹沒用的事,我身體乃至本魄丹都被魔氣侵入,天帝都救不了我,殺掉自己是不讓自己淪落為魔的唯一選擇。”冰雁雲一生正直,嫉惡如仇,要他變魔頭。他寧可一死。

“爹——”冰翔用力捶打著那堵無形的牆壁。

“聽好了,翔兒,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長大後都不要為我報仇。”

“爹!為什麼?為什麼?”冰翔狂叫著。

“因為殺我地人就是我最信任的好朋友,而他已經為自己的過錯負上了責任,只怕他過得比我現在還慘。而且。你練一百輩子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冰雁雲沉聲道。

“爹,誰?他是誰!把爹害得這麼慘,告訴我兇手的名字。他是誰?無論他是誰我都要殺了他!我要把他的頭掛在天界地大門口,我要把他……”

“啪”一聲,一個不知從何來的空氣耳光,狠狠地抽中了冰翔。耳光的力道是如此強勁,一下就把冰翔打飛了,在空中身體自旋了足足個三個圈,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爹……”冰翔不解地捂著自己的右臉。

“我要不行了……聽好……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冰雁雲的嘴角溢血,本來以真力壓制在身體各處的邪氣因為真力的迅速渙散開始逆襲:“你能開心地活過這輩子。還有菜菜能嫁戶好人家。”

“爹——”

就在冰翔悲痛狂叫之際。冰雁雲作了他一生最後一件事——殺了自己。

“砰!”一聲,他用僅存的真力把自己整個身體冰封。隨即震碎,化為一堆黃豆大小,顏色各異的小冰粒……

時間在恍惚中回到了現在。

回想起最敬愛地父親在面前碎屍成冰塊,冰塊融化後幾乎是屍骨無存,殺父仇人站在自己面前,偏生無力報仇,狂然地悲憤頓即湧上心頭。滿胸抑懣,渾身點燃的復仇怒火被殘酷現實地冷水強行澆滅。

忽然,全天上地下,十方百位的嘲笑都洶湧澎湃地向自己襲來。

“沒用鬼!”

“小屁孩!”

“就憑你這樣的身手也想替父親報仇?”

“人家是堂堂天食星君啊,你算哪根蔥?”

無數幻化出來的嘲笑聲,漸漸讓冰翔的心神紛亂起來。

“你練一百輩子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練一百輩子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練一百輩子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父親臨死前的話,宛如巨大的鐵錘,一遍又一遍地把冰翔不停燃起的復仇希望砸個粉碎。

(為什麼?為什麼我打不過他?明明我真力上已經壓倒他了。為什麼爹不給我報仇!這畜牲不是活得好好的麼!它那裡受到懲罰,負上責任了!)

嘴唇已經咬破,手掌還在淌血,當年父親是身體被洞穿,現在是手掌被洞穿。冰翔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父親會說出“無論發生什麼事,長大後都不要為我報仇。”這種話。

(爹!娘!你們明明死得這麼慘,為何還要我放過這個畜牲?為什麼我練一百輩子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想不明白,真地想不明白。

看著自己的仇人目光裡滿是了平靜,冰翔臉色蒼白,拳頭幾次握緊,又幾番再度鬆開。

“冰雁雲的兒子。我兒子跟你妹子的事,完全是巧合。如果知道你們就是他的兒女。我殺了我兒子也不會讓他跟菜菜在一起的。我跟老雲的事,既然他沒有說,我也不想說,你認為是怎樣就怎樣吧。”

“……”

“你走吧,你不是我地對手。不過請你記住,你的仇人是我,不是小強。別搞錯了。你要找我報仇,隨時歡迎。”沒事豬把雙手負在身後面。

“你……”

“老雲是個恩怨分明地人,在他的人生字典裡,從來沒有‘遷怒’這個詞,希望他的兒子不會讓我失望。”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一連三口深呼吸。肺部漲得幾乎要炸了,冰翔抬起頭,眼神複雜,當中有猶豫、有堅毅、有憤怒、也有悲哀。他只對沒事豬說了五個字:“我!會!回!來!的!”

“恭候。”沒事豬沉吟道。

“好。”冰翔轉身想離去之際,卻發現菜菜一面悲悽地望著自己,他做了一件令魏強想不到的事——他一個箭步衝前用右手抓住了菜菜的手腕。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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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哥,我……”

不由菜菜分說,強大的力量從手上傳來,把她拽了過去。菜菜本想反抗地,然而冰翔手上仍溫熱的鮮血,彷彿就是世上最厲害的感情枷鎖,一下子把菜菜的心鎖住了。不再反抗,任由哥哥拉走自己,只是在跳離天金曼陀羅的剎那間,還凝望著魏強。千言萬語。一句也說不出口。

“菜菜!”魏強大叫,想阻止。誰知道沒事豬竟然攔住了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冰翔和菜菜縱身往下跳,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爹!為什麼攔著我!”

看著兒子不解的面龐,沒事豬嘆氣再嘆氣:“小強,該是你地,始終是你的。菜菜若是過不了他哥那關,哪怕下半輩子你留住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隨緣吧。”

“這……我……”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吧。”說罷,無視於衝上來紫纓等人的目光,對魏強說完後,他徑自走下舷梯回去自己地房間。

(對不起?他對我說對不起麼?)印象中,沒事豬還是第一次認真地跟自己說對不起。或許是沒事豬對自己從來都是嘻嘻哈哈,沒點兒正經,他突然如此認真地跟自己說對不起,魏強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他很想恨沒事豬,可想起自己從小到大,沒事豬一直以玩伴的身份陪在自己身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為了自己的闖禍,他也沒少遭罪。自出半仙鎮以來,他更是陪伴身旁,為自己出謀劃策,全力協助。無論是以父親還是以朋友來說,他都盡了他的義務和職責。

恨不下去!

他很想原諒沒事豬,但自己生命中第一個女人,自己最疼愛的菜菜,因為他這份上代的恩怨而被迫離去。更加讓自己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兄弟的冰翔反目成仇,把自己當作是卑鄙小人。

(上代人的恩怨,一定要後代來承受麼?)

無法釋懷!

紫纓走上前,大概是想勸慰魏強:“小強,你……”

魏強卻沒有那份心情搭理她:“紫幫主,我和內人的事,不需要幫助您勞心。我值夜完畢,到幫主您了。”說罷,也徑自回到自己地房間裡。

紫纓彷彿給打了個狠狠地耳光,愣在原地,久久不動,嘴巴半開合,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還能說什麼呢?人家已經把她的心退卻到千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