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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六章 強敵

有人說,這世上沒有命中註定的朋友,只有命中註定的敵人。

到底這話是不是真理,魏強不知道。

他現在噁心地快吐了。

好死不死,那個從洞房中衝出來,哭哭啼啼把眼淚和鼻涕擦了自己一褲子的傢伙竟然不是紫纓而是一個擁有火紅色發須的禿頂死矮子。

魏強只見這個頂多只有自己一半高的死矮子精赤著上身,露出一身橫練得連自己都要妒忌的強勁塊狀肌肉,下半身卻穿著一條紅色的百褶裙,配上他長及胸膛的大紅鬍鬚和娘娘腔的哭訴,他極度懷疑這矮子就是自己要幹掉的——黑暗教父白瑪。

“別……別……”矮子扭捏起來。

“你……”

“相公,你怎麼能叫你家娘子做大哥呢?”聲音中加入了三分牛奶,七分蜜糖,真的柔軟甜膩得嚇人,只可惜說話的不是美女而是一個男矮子。

(暈死,我吐——)已經不是懷疑了,魏強一個膝撞就把這個矮子撞飛開兩丈,‘砰’地把他撞倒在洞房門旁的柱子那裡。

“太……太過分了,你……你怎麼能這樣對人家。”

“幹!”魏強猛吐一口口水在地上。

“相公,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命中的相公了。來,我們洞房,你想怎樣都行。”

“……”魏強發現自己跟這個死基佬沒什麼好說的,運足真力。以冰驅火,一招‘焱炎火’轟過去,就再也不管他,筆直衝入洞房,大喊:“紫纓!紫纓!你在哪裡?”

房間裡昏暗無光,可把真力注入雙目後,視物是絕對不成問題地。交杯酒、紅燭、鳳凰圖、連理枝、比翼鳥。洞房該有的東西,該有的圖案。這裡都有。除了這些,還有散落一地的衣服。

“哼……嗚……”順著低微幾乎不可聞的抽泣聲,魏強當即就在大床上找到了衣衫凌亂的紫纓。

“小強……我……我被侮辱了……嗚嗚嗚嗚嗚……”看到魏強到來,羞憤欲死淚流滿面的紫纓泣叫著撲入魏強地懷裡。“我……嗚嗚嗚嗚……”

咋聽到這話,魏強真的如遭電擊,地的確確,一個曾經如此愛自己的女人遭到侮辱。身上除了一件白色外衣再無寸縷,哪怕是此時此刻,紫纓也是袒露胸膛春光大洩的,照理說應勃然大怒,馬上找白瑪拼命。可冷靜一想,就越發覺不對味。

(外面那個死基佬破龍陽既然認為自己是女人,看到帥哥就叫自己相公。那麼,他又怎麼會對女人感興趣呢?)

“紫纓……”

“嗚——”

“該不是。他就是剝光了你的衣服,然後就發狂地衝出門外了吧?”魏強試探著問。

“這,這還不算侮辱啊,他用邪術定住了我的身體,然後脫我衣服,看光我的身體……我……我不活了!嗚嗚嗚!”紫纓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果然。”

“果然你個死人頭!”紫纓大發脾氣。用力地捶打著魏強地胸膛。要知道紫纓也是修真之人,平素鍛鍊十足,沒注意力道之際,沒差捶得魏強吐血。

魏強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寒意直竄上脊樑。

殺氣,無邊的殺氣。

恐怖,絕對的恐怖。

魏強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濃烈的殺氣。什麼冰翔的殺氣,跟這股殺氣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你!們!”咬牙切齒的‘咯硌’響從魏強背後傳來。

(該不會是……)魏強慢慢地轉過頭來,看到一條從燒剩一半的裙子裡露出來、滿是頎長腿毛地大腿。視線再往上一點,是燒掉半邊的紅色鬍鬚……

“你們這對狗男女。居然……居然……”白瑪雙眼赤紅。頭髮倒豎,怒極了。

“喂喂。別說的那麼難聽,我們可是……”

“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

“你這個賤人!”白瑪先指著紫纓:“先是假扮男人欺騙我感情。而相公你,竟然……竟然背妻偷香!你們把我潔白無瑕的純真感情當做什麼了。”

“……”魏強和紫纓都無語了。

“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認定你是我相公了……你們……你們……”白瑪脹紅了粗糙的臉龐,眼淚奪眶而出,短小地指頭一指指著紫纓:“說!你說!我到底有什麼比不上她!”

“……”

“…………”

懷中抱著一個美絕人寰的香豔裸女,享受美女雙峰帶來的美妙觸感,這絕對是男人的夢想。可是抱著這樣一個美女卻給另一個男人當面對自己發出奪愛的痛苦咆哮,這滋味就不是言語能形容了。

想笑,笑不出來。

想哭,又尷尬得掉不出半滴眼淚。

想罵,沒頭沒腦,完全不知從何罵起。

在命運之神主宰的這出不合倫理的鬧劇裡面,魏強發現自己甚至連個戲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個博觀眾一笑的小丑。

幸好,世上沒有不能解決的問題,只怕找不到解決的方式。

當一切言語都無法解決地時候,動手,往往是最好地辦法。

狂叫一聲,一把扯掉自己一撮火紅色胸毛,白瑪仰天長嘯一聲:“黑暗教父——”強沛的邪氣旋即充盈全身。

他身體一陣激晃,左手手臂突然從手腕至肘部裂開一個大口子。一面詭異地盾牌從那個血淋淋地傷口‘長’了出來。他右臂亦是如此,同樣裂開一個頎長的血口,一個眼鏡蛇頭模樣的錘子從傷口跳了出來。

彷彿響應他的咆哮,黑黯的氣息開始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眨眼間聚成一套暗青色的邪道魔甲罩在他矮小的身軀上。

不過最引人注目地,還是他那邊盾牌。三尺多長,一尺半寬。棺材板模樣。灰黑的底色,銀灰色地巨型稜邊。長方形的稜邊包著的是每排兩個,共三排六個的紫色骷髏頭浮雕,浮雕上散佈著某種極其難聞的腥臭味。

魏強同樣不甘示弱,一聲嗤鼻,破日戰衣頓即裹在身上,光芒大盛,把白瑪魔甲上散發的黑氣給頂了回去。

“我※#86;要※#86;你!”白瑪一字一頓的搞基宣言。更像是野獸地咆哮,光是這份執狂帶來的氣勢,就把魏強嚇得滿身雞皮疙瘩、冷汗狂冒,別說對抗了,心裡只想逃,可以說,在氣勢上完完全全給壓住了。

魏強還沒回神,白瑪就出手了。他高舉盾牌,一聲大呼:“‘黑暗教父’變身——黑洞引力!”

(暈倒,什麼跟什麼啊,盾牌跟自己綽號一樣就算了,還黑洞什麼的。)抱怨是一回事,對現實情況迅速作出判斷是另外一回事。幹架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事,魏強當下就輕輕推開紫纓,把真力注入破日戰衣,準備戰鬥。

“小強……小心……”縱使有千言萬語,在這短暫得不能再短暫的瞬間,能說出的只有‘小心’二字。

“嗯。”魏強彷彿心不在焉的應諾,給紫纓一份帶有失落的恍惚。

沒心思理會紫纓了。

“咦!這是……”不妙地感覺包裹了魏強,自己召喚來的天地之力來到身周十丈開外的地方就突如石沉大海,消失無蹤了。

“呼呼!”白碼手上那面盾牌有個骷髏頭陡然變成紫黑色,崩缺牙齒的嘴巴一張。百數條黑黝黝的鞭子爆射而出。卷向魏強。

(什麼?)在驚訝中閃身躲開同時,魏強在自己原本站著的地方留下了點小禮物——在這間不容髮地瞬間用焱冰術擠出來的寒氣。倘若攻向自己的是有形之物。定必會減速。

他估算錯了,這些鞭子顯然屬於鬼物那一類的。

(幹!好快!)倘如是以前,或許魏強已經給五花大綁住了。有了一萬多場殘酷戰鬥的經驗,魏強還是憑著自己的反應和判斷堪堪避過一輪又一輪的攻擊。

一方催谷著長鞭織起天羅地網誓要抓到對方,一方在撲騰躲閃中伺機反撲,只不過他們的對話實在是缺乏營養。

“親愛的!給我站住!”

“娘的,我站住豈不是真地成為你親愛地?”

“對啊!”

“那是不是只要不給你抓住我就不是你親愛的?”

“抓不住地蝴蝶永遠是最美麗的,所以你就是我的夢——”

“給抓住的蝴蝶那就是標本了,我可不想這麼快進歷史的墳墓中。”

“但是婚姻本身也是一個墳墓啊!”

就在兩人對話的當兒,魏強用自己所瞭解的招術向白瑪狂攻了七七四十九招。拿手的‘幻千劍閃’,剛學會的冰、火、土、雷各種招術,什麼亂七八糟的都試過。恐怖的是,白瑪那個盾牌真有如深邃無底的黑洞,把什麼攻擊都收下去了。

對他出招,好比往無底深淵扔石頭,別說造成傷害了,丟進去半天連一聲迴響都聽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每出一招,魏強的自信就磨滅一分。(我給完全鉗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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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魏強不由想起了沒事豬。可直到此刻,魏強才驚訝地發現,沒事豬居然不在自己附近百丈之內。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幹!這頭豬關鍵時候跑路了?怎麼當我老爹的!)

魏強沒有時間憤怒了。在他的視界中,那面詭異地盾牌越逼越近。現在除了那些噁心的鞭子外,還有一團一簇的白絲從盾牌上另一個骷髏口中吐出來。

反擊不奏效,還在狹窄的室內打鬥,這絕對是傻子所為。魏強可不想在這個如此‘溫馨’的地方給白瑪不小心打暈,然後醒來時第一眼就看到白瑪那個‘地中海’腦殼。

“砰!”一腳踹開窗戶,魏強縱身跳到外面去了。

幾個縱步,本就是猴子一樣敏捷的魏強幾下躥到後殿附近的花園裡。或許是離開白瑪有一段距離。在這裡魏強終於可以感受到有一點點天地之力流入自己體內。

很快,隨著白瑪殺到。真力地來源再次被切斷了。

(可惡,不能借用外力那就是無法使用大殺傷性仙術,只靠我本身修為怎麼會是這個魔頭的對手?)腦子裡想過千百種方案,魏強最終只能可憐地去用自己並不擅長地近身戰去尋找白瑪的弱點。

“相公,我等你送上門很久了。”出乎意料,白瑪沒有用盾牌來格擋魏強的拳頭,他甚至把盾牌給丟在地上。他連手臂都沒有動。僅僅嘴裡吹了一聲口哨,右手握著的眼鏡蛇模樣的錘子就‘活’了過來,以肉眼難辨的高速不停伸縮、向魏強發起暴風驟雨似的猛攻。

“啊!”魏強從未試過如此狼狽,一個照面就給錘子打中了幾十下。

魏強受傷了,不是身體,而是心裡。之前一直引以為傲地破日戰衣,由於被切斷了天地之力的供應變成了普通衣裳。在白瑪別有用心下,蛇錘的猛攻純粹變成了撕破魏強衣裳的‘非禮’。每一次擊中僅僅是讓‘蛇頭’咬掉那部分的衣服。結果幾十招下來。魏強真可謂是衣衫破爛‘春光咋洩’,讓白瑪這個死基佬看了個夠。

“相公,你真的好強壯哦。”

對於死變態的讚美,魏強已經不是起雞皮疙瘩這麼簡單了,無邊的惡寒開始充溢全身,他真地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給打敗會發生什麼事。

(大概會……)在這一瞬。魏強想到了逃跑。

只可惜,這個想法來得太遲了。他甚至沒有發覺,自己已經給包圍了。

盾牌,從一面變成了六面,東南西北,天上地下,剛好六面,構築成一個立方體,把他和白瑪嚴嚴實實地包圍在中間。

“你……”

“親愛的,你想叫就叫吧。你已經完完全全在我手心裡了。在這裡。我們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喊什麼都不會有人聽見。如果你不反對。我們就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白瑪面帶笑容,用短小的腿邁著並不小的步子逼向魏強。

(怎麼辦?)

(我該如何扭轉這個劣勢?)

(天地之力無法用了,我還有什麼招術可以用?)

緊張到汗流滿面,心底呼喚了小蝸牛、龍曦無數遍,要命的是偏偏這兩個傢伙仿如進入了冬眠,怎麼叫都沒有反應。

(但凡是跟金木水火土五種天地之力有關的傢伙和招術都幫不上忙麼?)

就在這時候,魏強終於想到白瑪至今為止最大地惡行就是在地底迷宮中開啟人界和地界的小通道,讓地界的妖魔衝入西陸。

“幹!難道你這面盾牌就是連線人界和地界的空間通道?”魏強突然大吼。

“親愛的,聰明。”白瑪莞爾一笑:“所以姓紫那個死婆娘找到的其實就是我的‘黑洞’。而我剛好在盾牌裡面的空間中睡覺,一覺睡醒就發現那賤人就躺在‘黑洞’身邊。”怪不得所有攻擊都無效了,原來魏強強沛絕倫的攻擊全都轟到地界裡面了。

(媽的,居然躺在棺材一樣地盾牌裡面睡覺,這是什麼品味啊!)

咒罵歸咒罵,被動挨打地局面絲毫沒有改變。

魏強不禁自問道:“除了破日五心給我帶來的力量外,還有什麼是我本身所擁有地?”

(必須做點什麼了,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死的,死在黑暗的絕望中!)

沒由來地,每個曾經跟自己有過一段緣的女子容像恰好都在此刻飄入魏強腦海。身體還在下意識地上下撲騰閃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佳人的音容笑貌同樣迴盪於腦海耳際。

“相公,討厭,居然趁人家睡著的時候親人家!”(這是菜菜?)

“小強!別跑!吃我一刀!我砍我砍砍砍,砍死你這淫賊。”(紫纓?)

“大哥,是我。”浮現在腦海裡的,是秦蘭甘願的面容。

“小相公——”酥麻入骨。不用問都知道是星遙。

“你什麼你?你借走了人家最重要地寶物,現在人家借你的胸膛休息一下都不行啊?”(這是……金貝貝?)

不知為什麼會想起她們。可是,就在六面盾牌從四面八方迫進自己地時候,這一切卻如走馬燈一樣在腦海裡閃過。憶起她們的好,憶起她們的笑,憶起和她們在一起時候的快樂,忽然間,原本已經慌亂的魏強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氣。突然從心底湧出來的勇氣

(我,我,我……我需要一把劍!)

正當魏強心神慌亂之際,一段幾乎自己都遺忘地老話飄然蕩入腦海裡:“幻意心生,心比天高,氣貫長虹,聚神為劍。因此稱為幻劍……”

(幻劍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魏強一陣大吼,吼聲很怪。既像是逼到跳牆的瘋狗,又像是從囚籠中掙脫而出的困獸。陡然湧出的狂絕氣勢,逼得白瑪的攻擊也不由為之一滯。

“呼——”魏強雙手的手心彷彿穿了一個洞,感覺體內有股清爽的風從心臟噴出,透過肩膀,透過手臂。穿過手腕,直竄出手心外。一陣耀眼的光芒從雙手手心彈出,宛若野獸突然張嘴時漏出地頎長獠牙。

等白瑪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發現魏強的雙手各多了一把金黃色的龍紋長劍。

“幻劍?你是幻劍天仙?”白瑪顯然吃驚不少。

“幻?換你個頭!”神念剛動,身體就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左手按下,右手高揚,側身彎腰,右腿屈膝高抬,好似僅僅用了把手抬起來的力氣。兩朵炫目至極的劍花就舞了出去。

耀眼如旭日。璀璨如焰火,詭秘若深幽。快疾比流星。

彷彿一道閃電劈落,一晃眼,白瑪苦心鑄成地六盾立方圍迫大陣就給魏強破了。

又再看到了天上的繁星,久違的新鮮空氣再次鑽入鼻孔,如釋重負的舒暢感充盈了全身。

跟掛著淺淺笑意的魏強相比,白瑪的臉色面如黑灰。

看著魏強手上那光帶一般,甚至連固定形態都沒有的‘幻劍’,白瑪沉默許久,才緩緩道:“天魔天仙自古不兩立,現在你既然已是天仙,我不能留你了。”

早就懷疑白瑪不簡單了,現在從白瑪口中得知其真正實力,魏強還是暗自替自己捏了把汗。

“我乃二品天魔,人稱‘黑暗教父’的白瑪,敢問您仙號……”白瑪正色問道,他的表情是如此認真,令人毫不懷疑他將與魏強拼死一搏。

“天仙……見習天仙魏強。”本想自吹自擂一番,想了下,自己既沒有位列仙班,當然沒什麼名號,乾脆加上見習二字。

“見習嗎……呵呵,你很有前途,可惜,為什麼總是天妒英才,要你毀在我手上呢?”

“……”

“你死心吧,紫日幫的白痴連山門都攻不進來。那個姓紫地小妞已經給我地手下抓住了。你的豬朋友已經給我地貴賓拖住了。這裡就剩下你和我了。”

“你……”

“我不會用姓紫的臭女人來要挾你的,無論今天你我勝負如何,我都會放了她。”白瑪這一招可謂相當高明。他若是真以紫纓性命要挾魏強,很難說魏強會不會突然奮起一擊不顧一切跟自己拼個魚死網破。現在保證了紫纓的性命,反倒在最大程度上削弱了魏強的鬥志。

魏強當然清楚自己身為一個半吊子仙人跟二品天魔的差距。

打,就是死!

逃。就是紫纓死!

好不容易喚出了幻劍,爆發出水準之上地實力,折騰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必敗的原點麼?

腦子轉了千百轉,回憶著自己所能用的一切東西,能依靠的一切幫手,魏強終於想到了一個人……

(他麼?對!只有他了!)

無視白瑪的存在,魏強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塊綠玉,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喊:“以上天賜緣,救你一命的恩人魏強之名,響應我的呼喚吧!尹公子!”

綠玉被摔個粉碎,每一塊碎玉都像一把尖刀,碎散四方時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見、仿若實質地空間裂痕。

“這是……”白瑪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的救兵。”魏強淡然一笑。

碎玉繼續無聲飛散,然而聽在白瑪耳中竟是猶如刮玻璃般刺耳難受,仿如有人用尖刀在他地心窩上插了千萬刀。

無數的碎片。劃出無數條歪斜的軌跡,這些軌跡在空間裡交織、擴散,變粗,到了最後變作一個水缸大小的藍色光球。

“砰!”一聲巨響過後,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多了一個人,一個擁有奇異天藍色頭髮的男子。

“殺了他麼?”男子問魏強。

魏強幾乎機械式地點了頭。

“你……你是……”

“哦,親愛的白瑪死矮子,就是我啊。你地甜心尹雪兒哦。”男子的笑容燦爛。與其相比,形成鮮明對照的是白瑪的雙眼,火紅的眼眸驀然間暗淡無光,混濁如死魚,魏強萬萬想不到這種絕望的眼神竟然也會出現在白瑪的眼裡。

(有救了!)

“你,為什麼要幫他?”白瑪的說話聲怎麼聽都像是哀求。

“喲。我跟你本身就有一筆舊帳沒有算。何況他救了我,我答應他還他一條命。就是這麼簡單。”藍色頭髮地男子慢慢脫下了雙手的手套,露出一雙晶瑩如玉的粉嫩雙手。這雙手實在是太特別了,美麗、無暇,似乎本身就是一件無價的藝術瑰寶,看著他的手,誰都下意識地迷惑了瞬間。

而就是這一瞬,男子出手了。

“嗚啊——”魏強的腦海裡突然傳出一陣無法忍受地刺耳尖叫聲。上萬人臨死前同時悲鳴哀號都沒有這麼恐怖。難以形容的恐怖叫聲,宛若萬千群魔在咆哮,億萬暗鬼在泣嚎。叫聲好比無比尖利的鐵鉤。把他靈魂深處最不見得人的恐懼記憶。統統鉤了出來,一起堆在他的心房上。

不知過了多久。魏強總算從那份無邊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只發現自己已經渾身被汗水溼透,而白瑪那個死矮子不知何時橫屍在地上了。

倒抽一口涼氣,暗忖:(我用了那麼多招都無法傷其分毫的白瑪就這樣死了?)冷簌簌的汗珠從臉上劃過,儘管不想承認,自己難以置信的狼狽和姓尹的那份輕鬆形成了鮮明地對比。

吹了一聲口哨,藍髮男子彈彈身上地灰塵,伸手拿起了橫陳在白瑪屍體旁的那面盾牌,彷彿在自語:“噩夢裂痕……我就收下了……倘若可以早點地話……”

感覺到魏強醒來,男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魏強大仙,這樣,我們的恩怨就結清了,對麼?”

魏強心中一陣茫然,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感覺到一股危險的味道正在無節制地蔓延,可無論怎樣,男子的確按照當時的約定,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候越過了時間和空間,救自己一命。

只能點頭。

“哈哈哈哈哈!”沒由來,男子突然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明知道這絕對是一個愚蠢的問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沒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男子笑得左搖右擺,嘴巴合不攏,連眼淚水都出來了。

“……”

“哈哈哈哈哈!”不明就裡的狂笑絕對讓人不舒服。

“…………”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笑聲中,更多的是解脫。以及嘲弄。聽著這笑聲,魏強不知為何會有這麼一種感覺:自己給徹底地愚弄了。

“笑夠了麼?朋友。”魏強按耐著自己微升地怒火。

“哈哈哈哈,抱歉,哈哈哈哈哈!實在抱歉……”

“可以告訴我為何你對我狂笑麼?”魏強儘可能用冷靜的腔調說話。

“沒……其實,你知道我是誰麼?”

“能在大地的畫卷中活那麼久的,絕對不是普通修真者就是了。”

“為何你不問我的身份?”男子擦掉眼眶邊上的淚水。

“每個人都有保持自己的權利。不是麼?”

“噢噢,你是個好人。如果你知道我是誰,我會說地。如果你要求更多,我也會做,可惜了……可惜了……”男子搖頭晃腦,一面神傷的樣子。

“你是我地敵人?”魏強已經積蓄真力,準備放手一搏了。

“不,不,不。當初你放我出來,我就答應了我會幫你做一件事,同時我本人永世不對你出手,你難道忘記了。”男子燦爛一笑,愉快地擺著手指頭。儘管已經透露出明顯的敵意,他卻固執地堅持不向魏強動手。

“準確地說,你是我的盟友的敵人。”

“盟友?你們……”

“我們是搶奪破日之心大聯盟啊。呵呵!”

這一瞬間,魏強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了。

“你們……”

“想要破日之心的。又豈是你和你天食老爹兩人?哈哈!”男子話音剛落,魏強的心猛烈的一跳。

“明知道我老爹就是天食,你們還敢動手,你也是七大星君?”魏強試探著道。

“啪啪!”男子優雅地用他簡直就是藝術品地美手拍了拍掌:“跟聰明人聊天就是愉快。痛快!爽快!區區我正是暗之星君——尹夜銘。”

‘聰明人’三個字此際聽在魏強耳裡,完全就是羞辱了。聰明反被聰明誤啊!當初純粹想敲竹槓,誰知道居然放走了一條大魚。

如果早一點問清他的身份;

如果當時沒有救他。就讓他爛死在壁畫裡;

如果剛才忍住了沒有叫他幫忙;

就不會出現這個驅虎吞狼,反過來還要給虎所咬的局面了。

(幹!我真的是白痴!)

掩飾不住的頹喪開始在魏強的面龐上蔓延擴散。

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問過沒事豬老爹的話:“換句話說,你想我在最短的時間裡擁有跟星君至少打成平手地實力咯?”

“對,不需要你打敗他們,只要能熬到我打敗對方回來幫你就行。”

當時豬是這麼說的。

現在,豬哪裡去呢?

“不用拖時間了,跟你老爹對打的是雪雪那個小美人。”尹夜銘口中的雪雪是什麼來頭,魏強猜都不用猜了。

“讓我猜猜,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不會對我出手,那麼。應該有另外一位星君來招呼我吧?哎呀呀。要殺我就說嘛,何必繞那麼大個圈子呢。”想通了一切。魏強反倒釋然開懷,笑容燦爛了。

“哦呀呀,好聰明的小夥兒,我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呢。”尹夜銘突然對魏強神秘地眨眼,隨即笑道:“雖然不想承認,可你老爹不愧是七大星君之首。七大星君中排名第四的雪雪竟然處於壓倒性地劣勢。”

如果是自己感應出來,或許魏強會欣喜若狂,再添信心。然而從敵人的口中說出來,這味道就有點……

“好吧,就這樣了,我的大恩人,你有本事活過一刻鍾,我們就放棄這次的攻擊,呵呵。不過我想,要殺你,她一個就夠了。”尹夜銘藍色的頭髮開始變長,如柳枝,如棉絮,隨風飄揚,縈繞身體,一陣怪異的晃動之後,他的身體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地上,只有白瑪漸冷的屍體。

空中,僅有陣風掠過的呼嘯。

(攻擊開始了麼?)

(敵人在哪裡呢?)

儘量讓自己冷靜,一顆心,沒法自控地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