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斑蒼震吼一聲，濛濛黑暗順著音波瀰漫開來，幾息之間，便籠罩住了整片風圈。
朝著赤嘴使個眼色，斑蒼縱身躍入風圈，再無小妖可以看見，將狼牙棒收回囊袋，將一個碧綠色的龜甲盾牌與一柄短劍取了出來。
一手持劍，龜甲盾輕輕的蕩在身前，整個身體用風息輕蕩在半空中。那男子精通土法，地面上不妨會留下什麼後手。
這是斑蒼第一次在實戰中施展“蔽日法”，而目的，也不是如同當年狼王一般逃跑，而是為了——暗殺！
暗殺，是一種流傳了很久的廝殺方式，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講究耐心、細緻與果斷。
這種廝殺方式，往往出現在弱勢的一方去襲擊強勢的一方。講究突然發難，講究一擊必殺！
當然，事無絕對。
或許，有的生靈生來就與暗殺有著不解之緣。
諸如，潛藏在森林深處的猛獸——黑豹！
諸如，此時全身沒有一絲氣息洩露，身軀縮小，隱藏在黑暗中的——斑蒼！
風圈中雖然一片黑暗，不過無數的風息卻如同斑蒼的眼睛一般，能夠清楚的覺察到裡面任何一處的細微變化。
黑暗中尋定那男子，一聲夾雜著“雷音法”的巨吼震出，驚雷般的狂吼聲中，十餘根烏剛錐激射而出。
那十餘根烏剛錐依舊沒有建功，均被男子身邊的光芒擋住。
不過風息感應的清楚，“雷音法”果然震的那男子往風圈外衝的步伐一滯，直接停了下來，那流沙巨人也緩緩停下，轉身朝向風圈之中。
斑蒼眼中發冷，那男子的防禦也太過離譜。
風圈中的另一處，那男子輕輕閉上眼睛，他知道，那豹妖，那殺害了自己師妹的仇敵，就藏在這片黑暗之中，隨時準備著給自己致命一擊。
黑暗中，只能憑藉感覺來作戰，空中飛舞的碎石，或許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反而將自己送往死地。
那豹妖絕對是一個刺殺高手，對於時機的把握有著很深的感悟。
剛剛的巨吼，讓自己略微有些分神，同時而來的那十餘根暗器只差一點，便能擊破自己的金光護罩。
巨大的流沙巨人漸漸融化，化作一副土黃色的鎧甲，罩住男子周身，只餘兩隻輕眯的雙眼露在外面。
左側的空中，風勢似乎迅疾了幾分，男子手中的截頭大刀瞬間掠起，“叮！”一聲脆響，只是一枚碎小石子激射而來。
男子眉頭微皺，自知中計，抽刀就要護持自己，腳下泥土微微顫動一下，一柄短劍倏忽間破土而出。整個身軀下意識的後仰避開，那短劍卻並沒有沿著劍勢繼續衝上去，而是詭異卻又絲滑的橫繞過來。
手中的截頭大刀太大，那短劍正好在身體和大刀之間，身軀躲避不開，大刀又阻擋不及，那短劍斜斜的朝著男子小腹劃拉過去。
男子疾退半步，那短劍早已劃破腹部的泥土護罩，腹部劃開一寸深的傷口，好在護罩起了些作用，腹部的腸子臟腑並沒有被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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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劍總算似乎後繼無力，墜到地面，瞬間沒入土地之中。
略微遠處的斑蒼嘴角輕輕翹起，短劍建功，雖然沒有斬殺此僚，不過卻可以證實，那男子對於地面並沒有佈置什麼後手，或者，最起碼，尋常的短劍感覺不到。
一人一妖在黑暗中兜著圈子，各自尋思著對方的漏洞。
幾息之後，那男子左手從懷中摸出一張黃色符籙，唸唸有詞，迎空自燃起來，一縷淡淡的煙氣飄開，卻不被周遭的狂風吹散。
青煙渺渺，在風中蜿蜒飛旋起來，如同一條青蛇一般，那男子拖刀小心翼翼地緊隨其後。
斑蒼暗中驅使一股風息過去，卻無論如何也吹不散那縷青煙，或許那股風息中夾雜了一絲妖氣，那青煙竟然瞬間朝著斑蒼飄蕩過來。
斑蒼急忙將妖氣驅散，繼續收斂妖氣，那青煙方才又漫無目的地飄蕩起來。
那男子追著青煙走了十餘步，也察覺到青煙尋不見目標，冷聲朝著黑暗中說道：“你這妖怪好生膽小，做事也這般偷偷摸摸，不敢堂堂正正的和我一戰嗎。”
回應的是無邊的黑暗和呼嘯的風聲。
幾息之後，一道淡淡的聲音才在黑暗中響起：“你們是什麼人，不在金水源作戰，來山場作甚？”
聽見詢問，那男子急忙聆聽辨位，不過那妖怪的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般。無奈，又狠狠道：“你這妖孽殺害我師妹，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一人一妖，各說著各話。
“那個女子還沒死！”
依舊是淡淡的聲音，依舊從四面八方傳來。
“什麼！”
那男子聞言，驚問一聲。
“嗵！”，“唔!”
一道沉悶巨響，隨後一聲悶哼從黑暗中傳出。
聽聞女子沒死，那男子心神略微一頓，一塊不小的碎石瞬間從背後猛砸向男子後心。
不遠處，斑蒼全身妖氣衝湧右臂，繞著短劍，數道風息滾滾飛旋，形成一個五尺有餘的漩渦，不過五尺之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風勢
緊接著，黑暗中的斑蒼疾衝過去，那男子急忙揮刀猛劈，千鈞重的刀勢卻在黑暗中濺起一層瑩綠色的光芒，隨後便感覺胸膛處瞬間挨了七八下重擊。
男子扭刀橫劈，卻發現面前早已空無一人。
“吼！”
一道巨吼從耳畔響起，帶著陣陣迷幻音調，催人入眠。後腦處又是一陣重擊。
男子再堅持不住，馬趴撲倒在地。
察覺到那男子暈倒，斑蒼倒退幾步，大口喘著粗氣，緩緩的將周邊的狂風和黑暗收回。
剛剛從山石砸男子後背開始的一系列操作，雖然用時不長，前後不過是五六息時間，不過斑蒼用的劍法卻是“隱劍十八式”中的一招，名字很簡單，喚作“殺生”。
一劍使出，只為殺生，聚集全身妖氣於一式，便是男子身上的土石鎧甲，也如同薄紙土瓦一般，不堪一擊。
狂風消散，復現光明，斑蒼拄著狼牙棒朝著外面等候的自家小妖呼喊一聲，早有蛇妖百丈將準備好的絲羅控住暈倒在地面的男子。
百丈瞅瞅男子身上的布衣，“老爺，這個?”
“且先留著，活人比死人有用！”
第九章 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