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帝國,三年之內必有災禍。”
黃金龍位之上,一體態富餘的男子低聲自語。
“呵呵…世俗宗門,何德何能影響天下走勢?”
“我東海帝國開國數千載,靠的是強勢的兵鋒立足於天下。”
“曾幾何時輪到這番鄉野刁民如此妄言。”
龍位之下,一威武將軍出言諷刺。
語罷,寒芒出鞘,靈氣四散。
威武將軍英眉微微皺起,抱拳對黃金龍位上的男子道:“陛下!”
“我這就去那所謂的長生門,將那些刁民全部殺光!”
“哼!妄言左右天下大勢,我看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龍烈天!
便是這位威武的將軍!
乃是東海帝國軍部最年輕的新星。
而黃金龍位之上的富態男子,便是東海帝國的帝王丁一晨!
丁一晨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隨後微微閉上眼睛。
龍烈天跟隨丁一晨數十年,深的丁一晨的信任。
對於丁一晨的脾性,龍烈天早已熟知。
在得到丁一晨的默許後,龍烈天緩緩的退出了大殿。
龍烈天走後,大殿恢復以往的平靜。
良久…
丁一晨緩緩的睜開雙眼。
眼神變得極為銳利。
雙目光華流轉,靈氣閃動。
一副畫面頓時呈現在丁一晨面前。
畫面這處便是長生門!
山清水秀,霧靄流瀾。
畫面急速變動,最終定格在山頂的一間草屋內。
屋內一名少年,盤膝而坐,目光緊閉。
察覺到異樣後,少年睜開雙眼。
“嗬!”
那是一雙烈紅色的眸瞳!
少年仰頭望向虛空。
那眸孔中滿是濃烈的憤怒!
因為丁一晨是他的父親!
而他!
是丁一晨的第七子丁逸塵。
也是被帝國公認的廢物皇子!
天生廢脈,無法修靈。
在五年前,這位廢物七皇子因為受夠了侮辱,最終選擇跳落斷崖來結束自己廢物的一生。
時間,一晃五年而過,這五年間,這位東海帝國七皇子好像被人遺忘了一般,少有人再去提及。
兩年前!
玄鬥大陸上,一個宗門強勢崛起。
名為長生門!
長生門乃是一所宗門,立於紅塵,但是卻從不過問紅塵間的恩怨情仇。
數月前,一則訊息傳遍東海帝國。
而這則訊息,就是長生門傳出來的!
長生門閣閣主言:“東海帝國,三年必有災禍!”
茅草屋內少年正是丁一晨的兒子丁逸塵。
也是長生門的主人。
但是此時的丁逸塵已非五年前的丁逸塵。
五年前,那個廢物七皇子確實已經摔死了。
此時的丁逸塵確切的說應該是另一具靈魂。
丁逸塵從二十二世紀的地球穿越而來。
自然也繼承了廢物七皇子的記憶。
對於這位冷血的父皇,丁逸塵厭惡之極。
但是前世的宮廷劇看多了。
丁逸塵也知道,生於帝王之家,自然有帝王之家的苦惱。
所以丁逸塵雖然厭惡丁一晨,卻是並未和丁一晨敵對!
來到這個世界五年了,丁逸塵也意識到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法律,規則!
因為強者,就所謂為的規則。
丁逸塵苦苦蟄伏三年之久,終於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晚上覺醒了所謂的“帝王血脈”。
在“帝王血脈”的幫助下,丁逸塵打破了無法修靈的廢體筋脈。
短短兩年時間。
依靠著“帝王血脈”丁逸塵的修為突飛猛進。
長生門立宗兩年,神秘無比。
沒人知道這長生門的主人就是曾經的廢物七皇子。
也沒有人知道這長生門真正的實力,有人說堪比靈皇,也有人說已經踏入仙界修行的練氣,更有人說早已達到金丹。
丁逸塵仰望虛空。
赤烈色的瞳孔中爆發出無比璀璨的烈芒。
丁逸塵嘴唇微動,面色平靜,對著虛空說道:“丁一晨!”
“不枉你生我一場。”
“東海帝國三年內的災難我幫你化解!”
“屆時,你我父子之情一刀兩斷。”
“往後你當你的帝王,我做我的長生門,互不相干!”
東海皇宮太極大殿內。
丁一晨一臉震驚的神色!
“這…這麼恐怖的修為…”
“這是數年前跳崖而不知所蹤的丁逸塵?”
“自己的七兒子?”
丁一晨雖然震驚於丁逸塵這些年的改變,但是骨子裡面那份屬於帝王的驕傲讓他十分的不爽。
自己的兒子,此刻竟然用如此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別說他曾經是自己的廢物兒子了,就連現在自己最寵愛的太子在自己面前都不敢用如此的語氣。
丁一晨對著虛空怒道:“混賬!我東海帝國開國數千載,豈是你說有禍災就有禍災的!”
說完,丁一晨雙手朝著虛空探抓而去!
丁一晨決定親自出手,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父的不孝子。
長生門上空!
一道巨大的手掌虛影遮天蔽日,猶如一道滅世之掌,直探而下。
草屋內的丁逸塵淡淡一哼。
那眸子中的平淡之色讓萬里之遙外的丁一晨心中一陣發虛。
“他為何如此的平靜?”
但丁一晨對自己的修為有著足夠的自信。
這一掌換做是靈皇九階巔峰的高手來說都要嚴肅面對。
為何自己這個廢物兒子如此的平靜?
不管如何,今天都要出手教訓一下那個不孝子!
丁逸塵越是平靜,丁一晨此刻內心越是憤怒。
曾幾何時,他敢如此語氣對自己說話?
虛空之上的那一掌,丁逸塵絲毫未放在眼中。
他眼神中除了平靜之外,還透露出幾許的不屑。
果然,不出丁逸塵所想。
虛空之上那道來勢洶洶的掌影,在破開雲層之後,一道強勁的聲音震顫九天!
“哼…找死!”
短短三個字,卻夾雜著無盡的霸氣。
那道聲音宛若九天外的驚雷,響徹在長生門上空。
聲音的波紋形成一道龍虎之勢衝向那半空中的掌影。
“轟…”
兩勢相撞,天空爆裂而開,傳來整整驚雷一般的炸響聲。
數道黑色裂紋一般的絲在半空之上蔓延。
猶如裂開的地面一樣。
整個天空在兩股力量的碰撞之下龜裂而開。
身處萬里之外的丁一晨一口濃郁的鮮血噴濺而出,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忌憚。
自己隔空探虛的一掌竟然被一道聲響震散。
並且那道聲響還順延這萬里虛空震顫了自己的胸中五臟。
“逆子!”
東海雄主丁一晨勃然盛怒,曾經的廢物兒子修為儼然凌駕自己之上。
但上位者的尊嚴卻不容褻瀆。
修為……
這個世界並非修為便能左右自我命運,這天地只在雄主掌控之下。
“朕,今日便讓你這逆子看看,何謂九五之尊!”
臟腑顫動的絕代雄主丁一晨,猛然而立。
一雙威嚴的目光射出兩道帝皇紫薇氣,拔九萬裡龍山,蕩千雲流轉。
蒼穹紫微星隨之光芒陡盛,光輝掩星月,奪目如耀陽。
綻放的紫芒星光束越來越盛,幾乎將半個黑夜映照如白晝。
“天啟紫薇,為尊九五!”
紫微星顫了一下,隨之射出一道劈天裂地的驚世劍芒,震地裂空而下。
宛如夜空之下,最燦爛的流星,劃出一道驚人的拋物線,橫斬長生門而去。
“紫薇帝勢,不過如此!”
丁逸塵淡然自若,衣袍無風而動,一身出塵氣息超然物外,遙遙一指點想蒼穹直墜落的蓋世劍芒。
頓時,時間彷彿挺直了流動。
那根手指似乎剎那化作擎天之柱,上揚九霄。
“為尊九五,融紫薇天啟之命,當真可笑。”
可笑二字一出,璀璨劍芒當場崩碎,連通著盛放如白晝一般的紫薇星也暗淡了不少。
山風呼嘯,拂向丁逸塵的背影,多了幾分寂寥和平靜。
“丁一晨!你可心服?”
古井無波的聲音,錯亂陰陽,如萬雷齊鳴,竄空湧向太極殿的丁一晨而去。
每個字彷彿蘊含著無窮之力,丁一晨面如土色,任由那聲音灌體而去。
紫薇劍芒剎那粉碎,震裂雄主根基。
丁一晨生平罕見的露出慌張之色,尤其那聲音猶如驚雷灌耳。
本以為那逆子要以音浪震碎己之修為,卻不料那音浪來是洶湧,拂體卻不著痕跡。
“該死!”
丁皇臉色鐵青,逆子辱我太甚!
若是音浪直接將他轟成重傷,或許丁一晨也不會如此憤怒。
但那音浪分明帶著嘲諷之意,雖是簡單的六個字,卻更像嘲諷一般,戲虐他這絕代雄主的不堪一擊。
“逆子,逆子啊!”
丁一晨攥緊了拳頭,奈何憤怒的邊緣更有一股深深的戰慄,恐慌失措,無助,顫寒……
他本意欲借紫薇至尊的星斗之芒,讓這逆子知曉何謂君臣,何謂父子!
君永遠是君,臣永遠是臣!
即便你為皇子,在君父面前,亦要拱手彎腰。
結果呢?
紫薇星鬥之力是借下來了,不料那逆子隨意一指,代表九五之數的紫微星也為之黯淡無光。
“丁一晨!你可心服?”
同樣的六個字,音色清淡,卻有一股不可置疑的恐怖威勢。
丁一晨蹬蹬蹬退後數步,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逆子,你要弒父不成?”
皇者之怒,攜帶不甘之意剎那響徹狼牙山。
丁逸塵淡淡一笑,頗有雲淡風輕之感,似是不屑回應,負手而立,出塵之姿,更加濃郁數分。
他抬頭看著那音效凝聚成了丁一晨模樣。
“我若弒父,你……哪有命在?”
丁逸塵興興致缺缺,看著星空之下虛實交替的丁一晨,嘴角泛出一絲漠然的笑意。
滿是諷刺的笑容,像是將過往受到的壓迫。
丁逸塵冷然視之,又像是告訴丁一晨,我若真想弒父,你早已混歸九泉之下。
哪怕你是絕代霸主,有著天啟命格的真龍天子,在我眼裡,和凡夫無意。
丁一晨的身影猛然一顫。
天納!自己看到了什麼?
那個曾經的廢物幼子,何以強大到了如此程度?
他真是廢物嗎?
亦或曾經一直隱忍?
那漠然的視線,彷彿比那深淵絕獄還要深邃三分。
落寞之姿,對蒼穹之下萬里龍山之主,無動於衷!
猛然,丁一晨意識到,這個和他只有血緣關係卻無親情的幼子,似已邁入九淵九深的境界,那個傳說中的境界!
傳聞,那個境界,無視天地規則,漠視混沌蒼穹。
紅塵的權位,一文不值!
便是他這九五龍尊,在那個境界眼裡,無異於螻蟻。
丁一晨再次顫了一下,忽然視線一片模糊,立於山巔的霸主之姿,剎那煙消雲散。
只因丁逸塵緩緩吐出一個‘退’字,他一身帝王之氣加持的幻象,瞬間土崩瓦解。
看著消失的虛影,丁逸塵微微搖了搖頭。
他轉身回望琅琊百里山巒:“東海帝國三年之難一旦瞭解,便能徹底了斷紅塵。”
“丁逸塵,你可以安息了。”
他魂穿而來,附身已死的丁逸塵體內。
逝者已矣,唯執念之強,足令天地動容,連帶著也影響了魂穿而來的丁逸塵。
一個不堪重負的少年,跳下深淵絕壁,對這人間又怎能釋懷?
萬物有裂痕,人間不值得!
這是已逝的少年之怨念。
親情父子,手足血脈,只因丁逸塵無法修煉,便將其視為廢渣,百般羞辱。
涼薄的人性,就算人已消失,那怨念仍存肉身之中。
丁逸塵和這東海七皇子之間,有著直接聯絡。
逝者的怨氣猶如一道枷鎖禁錮著丁逸塵,了斷塵緣的方式,便是讓這位東海七皇子釋懷。
你們不是把我當成廢物嗎?
好,當東海社稷崩塌之時,爾等且看是誰力挽狂瀾,這鐵桶龍山究竟靠著誰的脊樑支撐,才能屹立不倒!
丁逸塵再次搖頭,從某種程度上說,東海七皇子和他如同一個人,執念也在潛移默化的引導著他。
兩個人的記憶在一個人的腦海重疊,慢慢融合。
若想斬斷羈絆,丁逸塵只有完成東海七皇子身死不滅的偏執狂念。
茅屋在山風中輕搖擺動,似乎風勢稍強一些,便能將這茅屋吹倒。
但茅屋就像大海上的一葉扁舟,看似搖搖欲墜,卻總能安然馳騁在風浪海嘯之間,就是不倒。
“看來執念不單存在於人,連同一些無知無覺的死物亦有同心。”
丁逸塵淡淡一笑,今日音傳萬里,就是要和已逝的東海七皇子的執念做個了斷。
其實,紅塵羈絆雖影響空靈澄明的心境,另一方面卻也可以昇華心性的磨鍊。
否則,一些強大的宗門也不會總有傳人行走天下了。
歷經人生百態,感受人世無常,是鑄心的不二法門,入世方能出世,這不是一句妄言。
但凡東海帝國對丁逸塵的態度稍好一些,魂穿而來的丁逸塵也能在這片異國他鄉找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歸屬感。
遺憾的是,這也只是痴念,若能好一些,東海七皇子,又怎會舍崖自盡?
五年時間一晃而過,弄到後來,丁逸塵自己都說不上來對東海的感情有多複雜了。
到底是不是受到東海七皇子的記憶影響,還是他想彌補那穿越的遺憾,這根本說不上來。
一個陌生的國度,一段慘痛的人生。
這讓丁逸塵有些黯然,不過他分得清他前身所有的遭遇的始作俑者,不是東海帝國,而是那站在帝國巔峰的雄主丁一晨。
東海三年之內的災難,若只有丁一晨一人應劫,丁逸塵或可夠做到袖手旁觀。
可東海帝國的子民,又有什麼理由,因丁一晨一人之過,為此承擔家破人亡的災難?
“丁一晨!”
“本月之內!”
“吾,丁逸塵,親往洛城帝都!”
又是一道春風化雨音浪,穿過重巒雲海,迴響皇城太極殿。
丁一晨本已受創,又逢音效轟至,那平靜的聲音頓時如炸雷一般轟鳴。
“哇!”
堂堂九五之尊的丁一晨皇,當場口噴鮮血,扶著龍椅的手臂微微痙攣。
“逆子……”
丁一晨五臟龜裂,九五尊皇之氣迷消三分之二。
他難以相信,這片大陸上,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讓氣運加持的皇者一敗塗地,讓天啟之星紫薇黯然。
激怒攻心的丁一晨握碎了龍椅,粗糙的大手重重一揮,龍皇之氣瘋狂流轉,太極殿頓成廢墟。
但他到底是一代雄主,怒火總有平復之時。
身為上位者的丁一晨皇早已喜怒不行於色,若非丁逸塵給他的衝擊分外強烈,他也不會如此失態。
“這逆子揚言半月親臨洛城!”
“又說東海三年內必有大劫!”
“難道……朕之氣數,已是極盛轉衰而不自知嗎?”
“龍湖術士之言,不可信。”
“但若是那逆子之言……朕,是否要有完全準備?”
東海三年大劫將起,謠言起於琅琊。
丁一晨意念獨往琅琊,就是要一看究竟,不料竟和自己跳崖殞命的第七子產生摩擦,還讓他首創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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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之後的平靜,總能聯想到潛在的細節。
以丁逸塵今時今日的修為,如果覬覦九五尊位,這個位置,丁一晨自問保不主。
何況到了那個境界,紅塵的權力地位哪裡還有什麼意義。
“好!”
“逆子!”
“朕便等你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