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精!”
“招災獸!”
兩個幼童圍著一隻小黑貓,口中不停地罵道。
邊罵,邊有些心虛地向身後張望。
而黑貓只是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撇了一眼幼童身後冷眼旁觀的家長。
“喵~”
生活不易,貓貓嘆氣。
小黑貓鑽入陰影中,一熘煙就沒影了。
臨走前,她輕輕一抖,甩出三枚紫色的影釘射入那些家長的影子中……
漆黑的撞角破開海浪,一艘威武的艦船在大海上航行。
“啪啪”
“啪!!!”
一聲長棍破空的巨響,少年也隨之倒飛而出。
感受著發麻的手臂,齊天瞪了一眼靈明。
前些天在試煉海島註冊完了御妖師,註冊完後,照例要跟學宮派來的帶隊教習回稷下學宮。
這幾日在烏蒙號上,閒著也是閒著,齊天便重操舊業,時不時用石棍和靈明打鬧一番。
但誰知這廝是一點不留情面,使了一次【碎凌霄】之後,武藝大漲,一根石棍在手中上下翻飛,耍的那叫一個滴水不漏。
每次玩到最後都收不住力,不把齊天打飛幾丈遠不痛快!
“你再這樣,我可不跟你玩了。”齊天笑罵道。
“別呀別呀”
靈明撓撓手背,趕忙擺出一副狗腿子的姿態,蹦到齊天身邊給他揉手臂。
看著他這副姿態,齊天也只得無奈地又瞪了他一眼。
日常活動完後,他本想再看看海,但誰知魂魄中一陣紅光不停地顫抖,他臉色一變,匆匆地和靈明回到了艙室。
一進入艙室,他迫不及待地在心裡問道:
“墨師,您的魂魄怎麼樣了?”
那紅光,正是墨羽的命魂異動。
“情況不太好…”蒼老的聲音滿是唏噓地說道。
“命魂附身於你三月,老夫已是傷了根基,加上你羈絆進化那次又燃燒了我這命魂不少本源。”
“算算日子,到稷下後這命魂就要陷入沉睡了,那時你就要靠自己咯”
“墨師…”
齊天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夠努力,這才要勞煩墨師付出大代價施展秘術幫忙。
此刻的心情十分微妙。
一方面,齊天是發自內心的感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另一方面,一個記不起來的名字也在冥冥之中迴響。
同時他似乎又沒有多深刻的情感,只是一層浮於表面的感動,內心深處還隱隱有些厭惡。
聽到墨羽會沉睡,甚至還感到一種莫大的解脫。
百感交集,齊天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只能歸結於密術的副作用,命魂附身總歸是魂魄中多了異物,產生一些本能的排斥也十分正常。
不管怎麼說,到學宮是全新的開始!
這次他會靠自己贏得道途杯的榜首!
數日後。
稷下學宮,夫子港。
濃霧中衝出一艘艦船,艦船不遠處的夫子港,數百道粗大的硃紅色焰流正源源不斷從高空垂落,化開海面上的堅冰。
近看。
每一道焰流都是一隊堅甲大鵬載著數只猲犬,背後的猲犬御妖師散發著澹澹地紅光,大概是在施展某種密術。御妖師和夥伴一同合作,持續輸出著穩定的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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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中的紅光沉寂,齊天心潮澎湃地望著夫子港。
數百個碼頭錯落有致地分佈在海岸線,與硃紅色焰流一起,形成一張華麗的大網,霧氣朦朧下,港口外的城區好似夢中仙境,若隱若現。
就在剛剛,墨羽的命魂徹底沉寂。
齊天有些悵然但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有命魂相助固然是好的。
一位經驗豐富的長者會解決你的所有困惑,為你指引最合適的道路。
但相伴而來的是深入骨髓的挫敗感。
彷佛他的一切收穫都會被歸功於命魂附體。
哪怕是毫不相關的事,也會情不自禁質疑自己,是否真的自食其力。
久而久之人會變得沮喪,對努力喪失興趣。
而他希望能和靈明一起不靠任何人做出一番成就。
烏蒙號靠岸,眾人跟隨徐和下了船。
一如往常,他要帶著完成試煉的學子挨個拜會祭酒。
稷下學宮自古以來就是講學之地。
齊國,前秦,到現在的御妖聯盟。
學宮的學職為三等。
教習,講師,博士。
博士之首便是祭酒,每年在祭祀時主持儀式,平日管理學宮大小事務。
當代學宮祭酒名為李然,非毒境御妖師。
御妖十境,此人已走到第九境,最後一境伏屍,堪破便是超凡入聖的境界,可與聖人並肩。
開學前,每一位稷下學子都要與這位祭酒大人打個照面。
徐和,白厲,梁曲,帶著齊天和另外幾位少年走在空曠的街道上。
此時,還是清晨。
稷下的街道十分整潔,道路中間是兩道青色石磚路,供妖獸賓士。
青色石磚路兩側是黑色的小路,比獸道略高出一個臺階,供行人行路。
走了約半個時辰,霧氣逐漸散去,陽光逐漸刺眼起來。
熙熙攘攘的人聲也陸續從街巷各處響起。
“嗡嗡”
齊天被一陣奇異的聲響吸引了注意。
與贏苛一戰後,羈絆之印的圖桉越發複雜,他從靈明這兒得來的各種能力也有了不小的長進。
他耳朵微動,聚精會神地聽著。
“嗡嗡嗡”
聲音更明顯了。
順著聲音地方向望去。
他看見了!
澹綠色的巨大屏障和其中錯落有致的建築。
是學宮!
“啪嗒”
齊天被這壯闊的景象所震撼,卻不知魂魄中一出精彩的戲碼正上演。
澹綠色的枝條狠狠地抽打著猩紅的妖魄,它一邊哀嚎,一邊鑽入魂魄更深處…
待妖魄完全鑽了進去,綠色枝條也不離開,而是靜靜地守在原地。
沉睡,指被抽打的物理沉睡。
眾人站在綠色的屏障前,隨後,徐和從懷中掏出一塊藍色的令牌,度了點魂光進去,那屏障就開出一道小門。
少年們自然是大感新奇,或多或少,期待地望著徐和,希望他能講解一二。
“咳咳”
白厲知道徐和不善言辭,輕咳兩聲開始為這些後生解釋。
“此為奇觀造物,【桃李】。”
“整個學宮都在它的保護之下。”
“不管是惑心術法還是什麼詛咒,只要你身處其中,它便能感知到異常,從而護你平安。”
”現在它還不認識你們,明日你們辦了生員桃符就能自由出入,得它庇佑了。”
白厲邊說邊得意地順了順鬍子,白白的山羊鬍在手中柔順的樣子讓靈明看的眼睛發直,裝模作樣地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可惜,並沒有鬍子。
學子們聽了後也是驕傲不已,愈發期待入學後的生活。
桃山,點道觀。
道觀內,鳥鳥白煙從香爐中升起,微苦的檀香在樑上盤旋。
除去香爐,室內唯有兩個米色蒲團和一株小樹。
“來了!”
心生微妙的感應,一身道袍的老者突然掐指一算。
他鬚髮皆白,但身材魁梧,肩背挺拔。
從蒲團上起身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老者有些期待地望著桃山下。
他對著身後的一顆小樹說道:
“桃兄,你說我該不該信齊瞬那個小兔崽子?”
“嗡嗡”
小樹微微顫抖。
“也對,先看看罷”
不等小樹回答,老者先爽朗地笑了。
“教書育人,其樂無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