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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夜買材料

金滿堂張了張嘴,沒說話,因為她已經抬頭看到了這張臉。

冰冷又孤傲,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金滿堂心想,送我都不希罕呢,擱我跟前裝什麼裝。她繞過他,往床榻走去。

“坐。”在她想脫衣裳睡覺時,夏欣終是開了口。

金滿堂這才扭過身來,搬了小竹椅坐他對面,一臉生厭地板著臉。

夏欣好像看不到她的臉色,直接開門見山:“金黃色條狀燉燙那個是什麼東西?”

她嘟嘴,輕慢地反問:“為什麼要告訴你?”

夏欣六根清靜,語氣極輕地說:“我喝了金黃湯後,近日藏在胸口的抑鬱盡舒,感覺很清爽,胃口極好。我想出高價跟你買,如果你不願意賣,咱們以物易物也可。”

“小花的事怎麼樣了?”金滿堂覺得銀子吧,賺不完,如果他是個人物,以物易物最好。

“我已經安排妥當,今晚大約戍時中會有人來捉她,明日放出來時,一切都會處理好。”夏欣極有耐性,只是語調很僵硬,看得出來不常說話,“她往後可以堂堂正正做人,為了免她聲譽受損,我會把她家人一併放出來。”

金滿堂這才面露喜色,“那個叫蟲草花,是味強身健體的藥材,俗稱不老草……”她把蟲草花的功效及搭配說了一遍。

月光斜照,暈黃色光芒灑在夏欣臉龐上,覆了一層暖意。

金滿堂向來吃軟不吃硬,他給她臉,她也不會擺譜,“一般來說吧,體弱多病,或者傷患養病時,喝這味湯很好,既沒有難聞的藥味,又滋養身體。”

夏欣由衷讚道:“很好喝。”

金滿堂不無得意地說:“改天我得空,親手燉你們喝,才知道什麼叫人間極品。”

夏欣抬眸,晶瑩閃亮的眸子如用墨書了一個夜空般多彩,“還有嗎?”

“你拿來送人?”金滿堂覺得這個人不簡單,雖然很乾淨,可是誰知道暗地裡會不會把她的好東西,拿去討好上頭那些黑心黑肺的壞官。

“可以這麼說。”夏欣從來沒見過這樣金黃色的草熬出來金黃色的湯,甘醇可口,清心寧神。龔若水更交底,行醫採藥多年從未曾見這等藥材。金滿堂的謹慎,他自然理解,“我要一斤,你六日後給我,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金滿堂聽著有點不舒服,“你的口氣怎麼好像我不給你不行似的?你慣賞這麼與人說話?”

夏欣眉目微閃,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低聲下氣了,怎麼她還不滿意?“往常,從來沒人敢像你這般無禮地與我說話。”確切來說,像她這樣粗鄙的女子,根本進不了他的視線範圍,更別說對話了。

他那股從骨子透出來的孤高感和不屑感,令金滿堂心底某種脆弱的自尊心“呯”一聲炸了,“我沒有,就算有我也不給你,你給我走!”

夏欣卻不知道自己哪裡開罪了她,疑惑地看著她,想要從她臉上窺探出原因。

“你走!我看到你就討厭。”金滿堂冷哼一聲,別眼不看人。

夏欣微窘,他知道自己不討喜,也沒想人見人愛,可是這蟲草花對他來說很重要,若是受傷的將士有了這味藥膳調理身子,定是好得更快。那是黎民之福。

“你如何才願意?”這是夏欣生平第一次為了一樣東西求別人,說不出的不自在。

“如何都不願意。”金滿堂的自尊不是面子,卻是她小時候長年受欺壓吃白眼留下來的隱傷。

夏欣想到小花,覺得金滿堂是個性情中人,遂壓下心底的窘迫,雲淡風輕地說:“我答應你,若是你身邊的人出事,而你又不能解決,都交給我來辦。”

金滿堂這才坐下了,她喜歡別人和她講道理,而不是動不動拿身份壓她。最討厭別人指著她說野種,沒娘養的東西……

“我儘量吧。”她語氣軟了。

“要不要我幫你?”夏欣覺得既然連龔若水都不知道來路,自然是金滿堂自己種出來的了。

金滿堂白他一眼,“你把雙手伸出來。”

夏欣不明所以,但沒拒絕,伸出十隻修長有力的手指。金滿堂再把自己一雙小手並過去,“你看你,哪裡是幹活的人,你怎麼好意思說幫我忙?”

夏欣羊脂白玉般的俊容驀地爬滿詭異的紅暈,鬼使神差地捉住金滿堂一雙粗糙不堪的手,“你也別幹活了,我們花銀子請人,”他像魔怔般摩挲著金滿堂脫皮龜裂的手指。

“啪”,直到挨了一巴掌,他才回過神來,怔忡地著看著自己一雙手,剛才都做什麼了?

金滿堂心裡在噴火,偏偏笑意盈盈地說:“我說這位公子,你沒打算以身相許報我救命之恩,我也沒打算乘機要脅你做牛做馬,不過簽了三年契而已,還有,本姑娘冰清玉潔,不是誰都摸得。”

她頓了頓,湊近夏欣。帥哥真是見多了,像章珩和陳東都是各具特色,但若單論相貌,她真沒見過比他好看的男人,可惜她從來不知道色為何物,所以,“請你自重。”

她說得輕飄飄,一點都沒加得語氣,反而更令夏欣羞愧。

“對不起。”這是夏欣這輩子,第一次向別人道歉,還是個下等賤民。

夏欣匆匆走了。

金滿堂知道自己這身體不好,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東哥說託人買了上好的美容膏給自己用,大概日夜操勞已經忘了,她也懶得去提。

所以誰要揭她短,誰就要遭殃。

金滿堂點燃燈火時,外頭傳來了馬車聲,接著是徐氏他們的聲音,還有陳東和章珩說話聲,她連忙吹滅了燈火,跳到床榻休憩。

她一定要養足精神,今晚亥時進金草堂種蟲草花,這可是她報答東哥恩情的大好機會,不容有失。

大家都知道金滿堂累了,徐氏幾人動靜都很輕,就連金子賢都十分懂事,不喂唧唧了,以免打擾金滿堂休息。

陳東呆望著裡面漆黑一片。

章珩把馬車放車轎房內,再把馬牽進馬廄,打量好糧草,才拉了陳東走。

二人坐陳東的馬車回他家,章珩很快接了韁繩,緩慢地行駛,進了條安靜的小巷子時突然對陳東說:“東弟,剛才用膳你聽出表妹意思沒,她只把你當兄長。”

陳東登時變臉,若是別人這樣揭他傷疤,他會毫不猶豫背後插刀,可說此話之人是章珩,他便只聽進了話,而不在意這話是誰說的。

“也不會看上你。”陳東嘴上不饒人。

章珩臉倏地黑了,硬氣道:“我也沒要討她的意思。”

陳東冷哼一聲,沒要繼續這話題,兀自跳下馬車往外走去。

章珩也沒攔他,各自歸家。

古時人家日落而息,日出而作,一般來說戍時就躺下睡大覺了。

金滿堂已經適應了這種作息,每每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可是她一個不慣遵守規矩的人,躺床上時,一再提醒自己明日太陽曬屁股都不要起來。

她要睡上一天。

到了亥時,她把床榻上的棉被堆好,從外間看上去像有人在睡,而她睡在內側,悄悄進了金草堂。

“小晶,我來了。”她很興奮,又有忐忑。

“主人,晚上好。”小晶也很高興,“你的床鋪呢?”

嗬?她居然忘了這事,“傍晚事情多呢,等明日我再去置辦。”

小晶甜笑道:“主人今晚準備種啥子喲?”

金滿堂心情放鬆了些,“你這小丫頭,還要說啥子喲,你說種啥子呢?”

小晶已經知曉她的心思,“主人,如果你想短期內獲得更多蟲草花,那你配合小晶買一些必須品。”

金滿堂立刻道:“你說,我馬上去準備。”

小晶緩緩說道:“大米、小麥、玉米、黃豆,土豆,還有牛奶。”

金滿堂複述一遍,確定沒有遺漏,連忙出了金草堂,趕去陳東家,誰知道他不在,又找章珩,他也不在。

她沒辦法,只好回了自己屋子,再經由草堂直接去了若水堂。因為很晚了,不止院門緊閉,就連內宅也只有一盞燈火。不想擾了龔若水休息,她只好悄悄地爬牆入內,再躡手躡腳地進了內堂。

“夏公子。”

夏欣早就察覺有人爬牆,但那人足沉氣短,不似練家子,也就沒放在心上。人已經褪了外袍,準備下榻,但聽金滿堂聲音,緩緩回身望去,頭蓬衣亂,卻掩飾不了一雙金剛石似的大眼睛,異常明亮。

他只瞥了一眼,心裡空落落的,伸手拿白袍披上,繫好腰帶,才回身坐下,等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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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滿堂有事要人幫忙的時候,就算別人臉跟大便一樣臭她也似而不見,何況這麼個養眼的貴公子,“夏公子,有事要你幫忙。”

“我不會幹活。”說出這話時,不僅金滿堂,就連夏欣自己也驚呆了。

這麼酸!

金滿堂找不到人幫忙,自己又不敢這麼晚周圍亂跑,只好打他主意,“東哥和表哥都不見人影,就你了,幫我去買東西。”古時沒超市,早上不上集市的話,想買東西只能直接去農戶家,或者有備貨的客棧酒家之類的。

夏欣臉色微變,原來沒人了才來找他,心裡不知為何,不是個滋味。

“我沒空。”他拒絕,又解起腰帶。

金滿堂連忙按住夏欣的手,“別介,我有點累了,快點辦完事好睡覺呢。”她仰面,好讓他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和還沒好透的額頭。

夏欣推開她的手,“有話說話,別動手。”

金滿堂笑道:“好。”

“要做什麼?”

金滿堂連忙把小晶要求的東西說了一遍,“你覺得咱們上哪裡可以多買幾樣東西?”這樣就不用跑那麼多路了。

不過兩個小時,應該足夠。

夏欣泰然自若,“當然是全縣最大的酒家了。”

“荷香樓!”金滿堂與他所見略同,連忙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這回,夏欣沒甩開她的手,被裂開的硬皮刮蹭的感覺……也不壞。

“天吶,咱們又沒馬,又沒馬車,走路啊?”金滿堂拉著他悄悄地出了若水堂,望著漆黑不見盡頭的路,心慌了。

“不然呢?”夏欣冷哼。

“我趕時間!”金滿堂責怪自己太大意敢,既然來這裡找他,就該弄輛馬車什麼的,總比走路強。

“跑。”夏欣垂眸,居高臨下淡淡睇著她。

金滿堂抹了抹額,一手背的汗,“那就跑吧,可是你傷還沒好呢,會不會觸動傷口有後遺症?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什麼鬼!”

她只覺兩眼一花,就被人抱了起來,耳邊風聲呼呼。

“抱緊,別說話。”夏欣冷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金滿堂是個識大體的人,連忙摟緊夏欣脖子。

及到城門時,已經準備宵禁了。

夏欣停下,輕鬆地放下金滿堂,面不改色。

金滿堂這才知道什麼叫飛簷走壁,張著慘白的小嘴,氣喘吁吁地瞪著夏欣,呆愣的大眼睛驀地大放異彩,“你好厲害,我原諒你的無禮。”

夏欣噗一聲笑了出來,立刻又繃緊了臉,“帶路。”

金滿堂先前和他相處的不愉快,因他這一笑,立刻煙消雲散——原來是個小悶,騷。

“荷香樓呢……完了,”金滿堂摸摸腰間,荷包沒帶。

“我有銀子。”夏欣淡淡目光暗藏鋒利,輕輕一掃就知道她有何難事。

金滿堂松了口氣,“咱們走。”

二人大步流星往荷香樓趕去,到達時,荷香樓已經打烊了。

金滿堂心裡焦急,她答應了陳東,不能讓他失望,連忙動手拍門,“有人嗎?拜託開開門。”

夏欣睃了眼,裡面還有燈火,必定有人。

只是金滿堂久拍不開,夏欣長腿一撩,氣勢不凡,只聽見“呯”的一聲,他居然踢翻了其中一扇門板。

大堂裡面立刻有個頭戴寶藍方巾,約莫二十多歲的青年跑了出來,又驚又怒地指著夏欣,不知怎地,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顫著手指向蓬頭垢面的金滿堂,氣勢登時來了,怒斥:“你們做什麼!想搶劫嗎?”

斷不會有人這晚來吃飯吧,他安慰自己。

金滿堂自知理虧,連忙賠禮,“對不起,我想買食材,願意出比平時的價高五倍購買。”

跑堂的一聽,以為是哪路人家的廚娘下人,不屑地哼哧,“我們荷香樓只管賣佳餚美酒,卻從來不賣食材。”他轉身去看門板,發現邊角有了破損,大吃一驚,想起管事那張刻薄的臉,連忙捉住手臂夏欣,“你們踢壞了我的門,若不是賠錢,我就要拉你們見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