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要會錯意了。”
就在涅利為此而感到心寒的時候，蘿婭再次開起了口——她彷彿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繼續說道：
“我所說的‘一聲不響的幹掉酒館裡的所有人’只是一個假設而已，實際上只要幹掉酒館的老闆就可以了。”
“怎麼會……難道士兵和城裡的巫師不會干涉嗎？”
她的解釋並沒有讓涅利因此而安心，反而更加的充滿了寒意。
而且，這這股寒意，隨著她繼續傳來的解釋，更演變成了殺意。
——“我不是說了嗎……這裡不是‘聖都’，雖然拉爾維亞有七座法師塔，但是從元素上來感知，守城的巫師全部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傢伙而已。就算是很高明的巫師，也不會為了一個酒館老闆就對巫師討什麼公道的，至於士兵……哼，即使有一些心存正義的，那也只會多填幾具屍體而已。”
蘿婭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那幾乎比她自己還要高的法杖輕輕揮了一下。這種動作，甚至讓涅利也不自覺的提防了起來。
“蘿婭……你，你難道做過這種事嗎？”
他不知不覺中已經握緊了幻想杖。
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一種對方如果回答“沒錯”就立刻啟動術式的念頭。雖然即使是從一些很小的線索上，比如“隨便就可以感知巫師的實力”，比如“輕易就可以化解涅利的風咒”上可以瞭解到蘿婭是“很高明的巫師”——但是他還是沒有任何善罷甘休的意思，反而覺得更加憤怒。
因為，女巫的話讓他的夢想險些因此而破滅。
他甚至在剛剛浮現起了“我到底是在幹什麼？”這種念頭。
隨便用什麼賄賂一下士兵就可以無視城規。
身為巫師就可以隨便將懷有正義的人的生命結束掉。
懷有善意者因為善意而被欺侮。
嚴守規矩的人會因規矩而覆滅。
——再想起之前那幫士兵所說的話，那個懷有遵守規矩的士兵“拖雷”竟然還在被懷有那種不正的念頭。
甚至於，假如一個人的“冒犯”或許還會連累所有的不相干的人，甚至於，假如有人為了受難者而出頭，反而還會因此而丟掉xìng命……
自己究竟有什麼理由能夠為了這種世界而努力？
自己有什麼資格能夠懷有那種夢想？
現在在他看來，之前蘿婭給他的那種和“以前的自己”很像的那種感覺，絕不會是“安逸”，反而是更接近第二種“面對著死期”，並且甚至已經“快要抵達死期”這種的情感了，當然，她的死期並不是涅利給予的，而是她自己懷有的情感所賦予的——假如她仍舊懷著並非是“邪惡”的意識，在這種思想下，只能如此的接近死期。
這點不可以憑力量來改變。
即使她能夠以力量干涉真理，以力量干涉世界，也沒辦法以力量干涉人心，她所能做的，除了躲藏到山野中逃避現實，就只有在世俗中藉以旅行而維持正義。
如果是以前的涅利，大概會選擇這樣做。
蘿婭轉過了身，目光也望向了涅利。
她彷彿在涅利的詢問中聽出了一絲異常，這種異常讓兩個人對視了起來，並且根本沒有誰再說一句話。
沉默仍在繼續。
少女的瞳孔如空洞般深邃，令人無法猜測她在想的什麼。其實他現在才忽然發現，這一刻的少女原來才剛剛真正的將眼睛以正常人的姿態“睜開”，之前的她，都是如同剛剛睡醒一般眯著眼的。
不過，單論瞳孔的話，涅利覺得現在自己的瞳孔也應該跟她一樣。
兩個人絕對十分相像。
涅利甚至覺得她就是未來的自己，雖然沒什麼根據，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不禁想問自己，如果自己得知了世界是這樣的，自己會怎麼做？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話……也許只會不理不顧，最多也只是當一個旅行者，維持自己心中的正義而已。實際上那是最好的方法——如果沒有與夏莉葉的約定的話。
如果是現在的自己的話，單獨一個人的話，一定會因承受不了來自於夢想的背棄和夏莉葉的譴責，而化作如同千年前的“魔神”索亞特一般——這幾乎是一定的了。
他彷彿清楚為什麼索亞特會那樣了。
為了守護世界的夢想而破滅，所以抵受不住來自心底自己的“黑暗”，因而為了快速完成作為亞法拉的最終目的，或者乾脆是以力量來毀滅真理。
難怪索亞特和夏莉葉會讓自己“不要放棄夢想”，他們或許已經見證過了“曾經有人放夢想，而導致了某種嚴重的後果”了。
但是，現在的蘿婭，究竟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呢？
——如此對視片刻之後，他甚至看到了蘿婭所要說的話——他彷彿看到了女巫張開口所說的詞彙剛好是“沒錯”，而那一瞬間，瞬發術也差點因此而啟動。
直到，這種正在進行中的“事情”被打斷——
“……涅利。”
身旁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與此同時，他忽然感覺自己懷中變輕了一些。然後，在他下意識的四顧了一下之後，發現珂夏不知道在何時站在了他的身旁。
不，不應該說是“珂夏”，女孩的瞳孔發生了改變。變作了黎亞所擁有的“金白”二sè，顯然現在所cāo縱珂夏的身體的反而應該是黎亞。
這還是自從涅利離開那個夢境以後，第一次由黎亞來真正掌握珂夏的身體，之前及時珂夏能夠和黎亞進行意識的交流，她也沒有再擅自對珂夏的身體進行過cāo縱，這應該算是對珂夏這些年來的補償之一——不過，現在的涅利卻在一時之間連疑惑都無法存在。
因為面前的女巫仍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雖然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被打破了。然而，在涅利準備繼續詢問的時候，另一件令人意料之外甚至是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黎亞忽然走到了蘿婭的面前。
不，單單是這種事的話，並不能算是震驚。令人“震驚”的是，黎亞忽然緊緊地抱住了蘿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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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防備的時間都沒有。
如果是是蘿婭的話，她自認為即使黎亞用出任何術式，也可以抵擋的下來，但她卻沒料到對方會用出“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