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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終點

雖然涅利說的是“現在已經快到下午了”,但其實直到他們到達丹塔利安,也才剛剛只是中午時分而已。

一路上,柏琳達只是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並沒有再出現什麼其他的事,也沒再被問出什麼奇怪的問題,甚至沒怎麼互相交談。總之,除了身後傳來的一絲陌生和偶爾的“熟悉感”之外,可以說是一直都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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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反倒是讓涅利覺得安心了不少。畢竟那種奇特的思考方式,常常會讓他很不適應。即便他實際上並不怎麼討厭,甚至是很有些好感。可在對方不經意間流露出“熟悉氣息”時,總能給他來一種“慌張感”和一種“危機感”。

涅利停止了對漂浮術的操控,勁風衝上,在霧氣中留下了渦流般的痕跡。

眼前稀薄的霧逐漸被衝散,兩個人也從空中降落到了草地上。

學院還是顯得那麼安靜,從外面看,一點也沒有“聚會”的樣子。大概是因為即使所有的巫師和學徒都聚集在一起,也沒多少人。更何況學徒們都在一心一意的詢問和學習術式,沒有誰會大吵大鬧的。

由於術式的關係,丹塔利安附近的花草要比森林中繁茂得多。而且其中還有一些是森林外部所沒有的,給涅利帶來了一種在夏洛之森中的感覺。看來耶路加羅的確是進入過那種地方,就是不知道與“妄想庭院”處於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啊。”

或許是因為突然停止所帶來的不適應,身後的柏琳達發出了一聲輕呼,讓他向身後關心的看了一眼。不過從女巫的神色上看來,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異狀。

真是的,果然又是在多管閒事了嗎?

他無奈地轉過了身去,也就在這時,在學院的拱門處傳來了熟悉的稚嫩聲音:

“誒?你……”

出現在面前的是個穿著偏灰色白袍的小男孩,也就是丹塔利安的院長耶路加羅。他像是有點驚訝的樣子看著涅利,接著驚訝又變成了一絲失望和無奈,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

可是比起這些,他給人的感覺更令人奇怪。那是一種十分疲倦勞累的感覺,就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似的,配合著他的外貌,除了穿著之外,真的很像是在戰爭中被遺棄的孤兒。涅利甚至擔心他會不會在下一刻暈倒在地上。

“……你沒事?”

問出這句話的人不是涅利,而是耶路加羅。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這是涅利的第一個反應。剛剛才遇到那種像是“幻覺”的事情,現在一個看起來很虛弱的小男孩過來問自己“你沒事”。這種話明明是自己該問的才對。

可是對於這種問題,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語氣中不知不覺中帶了一絲敷衍:

“我想……應該是沒事。”

話說回來,耶路加羅能出到門外本來也算是一種奇怪的事了?印象中他還從沒迎接過某個學徒或者巫師。不過連那種沒辦法解釋的事情都發生了,這種事情反而不會太過引人注意了。

小男孩院長像是察覺到了自己問題的怪異,揮了揮手中的那本名為“賽科瑞德”的魔導書,虛弱的微笑著說:

“抱歉抱歉,我只是看你和柏琳達一起來,覺得有些奇怪而已了。”

柏琳達?

“我和她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嗎?”

涅利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他向身後看了一眼,那個女巫開始用一種剛睡醒的表情觀察起了地上的花草。呃……的確是很能讓人產生奇怪的感覺。可是就算如此,跟這位小男孩院長也沒什麼關係。

“也沒什麼了,只是吉利斯蘭德早就已經不用來參加‘聚會’而已了。”

不用來參加“聚會”了?

“……你沒開玩笑?你該不會說她和你一樣被‘詛咒成小孩子’了。”

印象中確實沒注意到柏琳達有來參加聚會,可是如果按印象來說的話,那幾個月前他才和那個女巫第一次見面。即使是在自己成為巫師之前,也沒有見到過柏琳達。她才多大?連成年禮大概都沒經歷,那麼早就已經成為巫師了?

“啊……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我哪有被‘詛咒成小孩子’啊。好了好了,別談這些無聊的事情了,還是先去做好導師,涅利大巫師。”

耶路加羅有些尷尬的岔開了話題。

不過涅利也不準備繼續在追問下去了……他一直對別人的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而且既然別人不願意說,就算問出來也可能是假的。

他稍微看了柏琳達一眼,反正到這裡也不會再遇到危險了?猶豫了片刻,最終他還是沒有叫上那個女巫,而是跟著耶路加羅踏入了庭院中。

“……凱薩呢?”

涅利有些奇怪的向周圍掃視了一眼,出乎意料的,庭院中的七八個巫師中沒有凱薩的存在。難道他還沒到嗎?

“你是說亞蘭丁啊,他已經不用來參加‘聚會’了,所以很早就回去而已了。對了,還讓我跟你說一聲來著。話說回來,連自己成為巫師的時間都不知道,他也真夠笨的。”

耶路加羅用一種無所謂的口氣說著。

“這樣啊。”

涅利心中不禁產生了一些感嘆。

——沒想到不知不覺中過了這麼久了……連凱薩也從“導師”的身份脫離了出去。也許再過不久,他就會離開這裡,開始走他自己的路了。可是我呢?如果我離開學院,離開了安尼倫森林。那又能到哪裡去呢?

其實作為一個巫師,我一直很彷徨?從誕生之後就不知道生和死的意義,所謂的目標,僅僅只是以追求術式為終點。沒有更為長遠的,不知道在身死之前會如何,甚至不知道等離開學院後又該怎樣生活。難道還是如同以往那樣嗎?

如果是那個少女的話,又該怎麼做呢?

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了貝卡洛的樣子,不知為何,他在彷徨中稍微安心了一些。

就在此時,從庭院的角落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梅露卡,快點快點,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你再不去問的話,就沒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