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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四、鬼有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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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這如果說現在八縣的地面上,妖啊鬼啊最關注的的地方,也是夜裡最熱鬧的地方,那就是寶真觀了。林小強一看,這些都是跟各處的鬼王打交道的事情,自己在也插不上話,幫不上忙,藉著這個機會,倒不如進靈臺之境苦修一段時間。這外面的事情,都交給李兵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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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現在可閒不下來。一到晚上,總有各處的鬼過來拜訪。甚至還來了幾個厲害的妖。俗話說,宰相門人七品官,林小強李兵聲譽日隆,他現在也是水漲船高,別看一個小小的知客,那心裡也是拿著派頭呢。

這些妖啊鬼啊的到來,李兵都在意料之中。且不說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單是把老酒灌醉了派出去胡說,這就夠散播些風言風語了。外加上餘水城隍來一個欲蓋彌彰的訓令,鬼界早就鬧翻了,這錦坡鬼王那就是土地爺下手滅的,連江縣敢挑戰大力鬼王,背後也是土地爺在支援。有消息靈通的,聯想到鬼市上曾經出現過的那些大威力法器,再一傳開,各種小道消息那是有鼻子有眼的。所有的興奮點都指向了寶真觀,指向了土地爺,那些妖啊鬼的,還坐得住嘛?

來訪的妖鬼,無非也就是三類。這第一類呢,就是有地盤有勢力的鬼王們。過來也就是先混一個臉熟,聯絡聯絡感情。送一點小禮物,恭維幾句,並不談什麼正事。這類鬼王,大多是江陽城隍勢力之內的。現在,事情傳的滿城風雨,可是江陽城隍一直沒有發聲,這個態度讓他手底下的鬼王們非常的不好辦。想來想去,這兩邊現在都不能得罪,土地爺這兒,還是過來點個卯,也算是落一個心安。

第二類的,就是眼紅連江縣手裡的傢伙,想要過來套近乎,買東西的。不過現在李兵早就算計好了,東西遲早要賣,而且這價格還要往上抬。不過時機可不是現在。眼下鬼市我們沒有抓在手裡,私底下這麼偷偷摸摸的,總歸心裡不爽的很,正大光明的買賣,倒像是偷雞摸狗一樣。官鹽反倒變成私鹽,不像話。況且現在手裡很有點東西了,辨別各種東西的本事又沒到,該換什麼不該換什麼,心裡也沒譜,那就不如不換。那位說,繼續換成黃金啊,林小強手裡好幾公斤黃金了,暫時也不缺,所以李兵倒是不急,對於這類來訪的,那是客客氣氣,一律婉拒。

第三類,那就麻煩了。這都是餘水城隍底下的鬼王。上次江陽鬼王帶過來好幾個,被李兵不鹹不淡打發走了,可是心裡沒底啊。既然集體接見土地爺不說句話,那我們就一個一個來吧。來了也單純,他們怕,怕什麼呢,首先怕李兵林小強繼續支援連江縣搞擴張。現在餘水城隍預設了連江縣的戰果,來一個裝聾作啞,所謂唇亡齒寒,大力鬼王那是一等一的鬼王,落了個這個下場,其餘餘水鬼王們可謂是人人自危。城隍老爺不管事,那就只有找土地老爺了。所以這過來一個一個,無非就是要林小強主持公道,最重要的,其實就是要表態,絕對不再支援連江縣的擴張行動。

就憑你們還想左右我的所作所為?李兵暗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不把這八個縣的鬼界搞一個底朝天,不把這江陽城隍弄的服服帖帖,正大光明收回來我的鬼市,我是不會罷手的。你們呀,也就算是點小魚小蝦,我可沒心情管你們的死活。不過要是真心投靠,就像連江縣一樣,那保你們一個平安還是沒問題的。可是話不能明說,點到為止,你個各人去悟吧。

東西呢,卻是收了不少。你想,這些鬼王來了,還基本都是一個人來,那哪好意思空著手呢?多多少少都要帶點禮物。李兵一查點,不認識的多,認識的少,只好撿認識的入庫上架,不認識的,小心收起來。估計都是什麼便宜東西,不能隨便一扔了事。

總是這麼過,每天晚上打哈哈說空話,李兵也從剛開始的興奮中迅速的萎靡下來,沒意思,太沒意思了。這比當初上班,一天到晚抄檔案還沒意思。跟林小強一起久了,李兵也渴望有點什麼刺激的事情發生,畢竟現在本事大漲,那也手癢的厲害。

這麼過了快一個月,這天晚上,大力鬼王居然來了。

人的名樹的影,來到門前一報號,先把劉雲嚇一跳。急急忙忙進來稟報。李兵叫請,劉雲這才把鬼王迎進來。

聽說這名號很久了,可是見面李兵還是頭一次。微微斜了眼一看,反而有點詫異。要是按著名號推斷,大力鬼王只怕比連江縣還要高大兇惡,但是眼前這鬼,個子也不高,最多那是一米七出頭,長的也是一張長長的人臉模樣,看不出這是個大力的鬼王。開了法眼偷偷觀瞧,嗯,倒是不錯,看這魂魄,比連江縣厲害了不止一倍啊,看來這

鬼也不可貌相,不是長的兇就厲害的。不過,看他魂魄,顯然受傷不輕,所以神情委頓,氣勢全無。要不是身上掛著的法寶,只怕連這寶真觀他還不見得敢進來。

別的鬼王進來,那都是直接作揖磕頭,然後手下大包小包往上一送。這大力鬼王進來,卻是空著手,什麼也不送。身背後也沒有什麼隨從,不過只跟了一個鬼。李兵倒要看看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暗暗運了雷法,也不說話,也不招呼,盤腿打坐,閉目養神。

大力鬼王進來,在李兵面前站了半天,李兵也沒動靜,這場面,尷尬啊。他身後的鬼悄悄一捅他,大力鬼王無奈,只得作揖叫到,餘水城隍轄下,大力鬼王,前來拜見尊者。

李兵這才睜眼,哦,鬼王來了。請坐請坐。劉雲啊,還不看茶,怠慢了貴客,一點規矩都沒有。

現在,經歷多了,李兵和劉雲的雙簧早就爐火純青。劉雲答應一聲,這才奉上茶杯。大力鬼王一屁股坐在李兵右手,他帶來那位,那就只能站在他的旁邊了。

李兵本想不說話,繼續晾著他。可是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只怕耗一晚上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我先說話,來個開門見山。李兵稍一扭脖子,久聞鬼王的大名,不知今日來訪,有何貴幹啊?

這大力鬼王看來確實是個拙嘴笨腮的,這個那個說了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李兵聽得直皺眉頭,這什麼水平啊,就這模樣的,還成了數一數二的鬼王了?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旁邊站的那個鬼,悄悄瞧著李兵臉色逐漸難看,輕輕一碰大力鬼王,朗聲說道,啟稟尊者,我家大王前來,有要事和尊者商量。事關西南安定,還望尊者切莫小覷。

李兵一指,這位是?

大力鬼王這才說話利索,這個是我手下的軍師。姓盧,叫做盧質。

李兵這才打量。這鬼也是個小個,身穿長衫子,手裡也是拿把摺扇。這造型,倒是有點像餘水無常。不過這鬼面容猥瑣,最顯眼的就是嘴唇上兩撇鬍子,又細又長,尖尖向兩邊伸出來,倒顯得格外的滑稽。李兵微微法眼一看,這鬼確是沒什麼法力,不過所有來的鬼王,都是一對一的和自己交流,這大力鬼王帶上他,只怕這鬼不會簡單了。

李兵點點頭,哦,原來是盧軍師。倒是失敬了。不過盧軍師剛才所言,可謂是危言聳聽,不知是你故作驚人之語呢,還是真有什麼高明的見識,是我所不知。呵呵,我倒要討教了。

盧軍師向前一步,再次拱手說道,尊者,在下所言,絕非危言聳聽。若是尊者賞臉,那麼在下為尊者一一道來如何?

嗯,請講。我洗耳恭聽。

這盧軍師又是一揖。昂首挺胸,那是侃侃而談。說什麼呢,他先從這餘水城隍說起。

這城隍是鬼王,按常理說,鬼界以力為尊,要做城隍,這本事可不能小。不過,城隍再厲害,終究是鬼王,當初和神的協議,雖說是合作,但是對於行仙,那也算是半個下屬。餘水鬼王怎麼回事呢?他活著的時候,是清朝雍正乾隆年間的一個小縣官。這人確實是個清官,除了俸祿,也就是工資之外,一文錢的灰色收入都不拿。清官好吧?可是這清官也不是什麼都好。他清是清,可是沒能力。說白了吧,也就是個混日子的。庸庸碌碌混了一輩子,不過做一個縣令,沒想到,到死了,還成了鬼了。

前文書講到,上一任這西南的行仙,那是個大和尚。機緣之下,就看上了這個鬼。這鬼碌碌無為,那就喜歡天下無事,所謂子曰,必也使無訟乎?怎麼沒事呢?那就是和稀泥。我們講,這貪官可恨,但是這庸官更可惡。貪官貪是不對,可是你看這貪官,多是有本事又能力的,人家貪是貪,但是一直在做事啊。庸官則不同,看起來那是清正廉潔,但是他佔著茅坑不拉屎啊。臉色好看,說話好聽,事情不辦。每天就是上傳下達,一點主意沒有,一點事情不辦。渾渾噩噩,稀裡糊塗。這樣的官,其實危害更大。

可惜呢,那個大和尚行仙,也是個喜歡無事的。稀裡糊塗傳了些法術給這個鬼,帶在身邊使喚。後來餘水城隍出缺,你想,有大和尚撐腰,這鬼要當個城隍,那是什麼難事嘛?這稀裡糊塗的,他就風風光光上任了。

他這上任,和當年自己當縣令沒什麼區別。屁事不管。大和尚在還好說,地下的鬼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怕他可是怕大和尚啊。所以那幾百年,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可惜,百年前仙魔大戰,仙界死傷慘重,連大和尚最後都一命嗚呼。這大和尚一死,餘水城隍手底下的鬼王們,那就蠢蠢欲動。就他那

點本事,誰服他啊?

再說這大力鬼王。大力鬼王是咸豐年間的鬼,資歷那是差了許多。不過他運氣不錯,修行很快,幾十年間就成了一個小鬼王。原本也沒有什麼野心,無非就是想著守土修煉而已。但是鬼界一亂,真有鬼王私下裡就敢動手搶地盤的,他看著也是眼紅心熱,誰不想當老大啊?何況他的修為又不低,論真本事也不比誰差。可是當時,他的勢力還太小,就算有這心,自己盤算,本錢也不太夠。我們說這大力鬼王,說起話來那是不行,但是這心眼可不糊塗,又想渾水摸魚,當個亂世的英雄,又怕實力不濟,落一個雞飛蛋打。患得患失之間,他遇到了高人,不是,高鬼,就是這個盧軍師。

這個盧軍師,那是飽讀詩書,一肚子的學問。可惜,就是長相不咋的,一輩子憋屈死了。這成了鬼了,自己也是心灰意冷。為什麼呢?鬼界那講實力,他一個讀書人,修煉法術那是不在行的,沒實力,就還是繼續受氣。直到這和大力鬼王結識之後,他這一肚子的韜略,那是立馬復活,挖空了心思,要在鬼界是大展一番拳腳,痛痛快快作為一番。

他就跟大力鬼王說,現在這形式,城隍爺不管事,手底下這幾十個鬼王那是蠢蠢欲動。可是他們圖什麼呢?說白了,就算花上幾十年的時間,把這些鬼王都滅了,勢力達到全盛,最後把城隍老爺也推翻了,到底不還是個城隍嘛?仙界現在式微,西南沒有行仙,可是不代表永遠沒有行仙啊。到時候行仙一出,你這城隍是自己武力搶奪,只怕人家動一動手指頭,那就把你幾十年的心血搞的灰飛煙滅。所以,這麼跟著他們瞎鬧,那是沒有出路的。

但是大王你又是個有抱負的,不能這麼幹等。眼下局勢,正是你這樣的英雄大展拳腳的時候。那該怎麼辦呢?這盧軍師,就給出了個管仲的主意,叫做尊王攘夷。什麼意思呢?那就是,首先,公開的表示,服從城隍爺的領導,堅決擁護餘水城隍爺。並且主動的向餘水城隍進貢,表明自己的態度。這番表演一出來,那些各個心高氣傲的鬼王,簡直笑掉了大牙。你去抱他的大腿,對你有好處嘛?他自身都難保了,還能顧得上你?

可是這餘水城隍庸是庸,可不是傻子。誰對他好,誰尊重他,這還是清楚的。大力鬼王這麼一表忠心,那就把他當了好人了。所以第二步,大力鬼王就討了餘水城隍的訓令,要求恢復各鬼王的進貢制度,明確各鬼王的地盤。這訓令一下,鬼王們都當成笑話看,沒一個上心的。這就落入了盧軍師的套路裡了。

眼看訓令規定時間要到,盧軍師親自拿了餘水城隍的信件,到江陽城隍、大定城隍處借兵。信上說的明白,現在西南無主,要是我這兒一崩潰,他們想怎麼鬥就這麼鬥,我死倒是無所謂,只怕戰端一開,你們哪兒也休想再安靜。戰火一起,要是蔓延百年,我們這鬼界也差不多了。所以,這兵你們必須要借,這仗,絕對不能讓他們打起來。那麼殺雞儆猴,我現在就要收拾幾個刺頭,安定安定局面。

對於江陽城隍他們而言,內心那是看不起這個軟蛋的。不過,這事情說的倒是不錯,各城隍同氣連枝,利益是一致的。真要是餘水境內大亂,只怕自己地盤上也不得安寧。現在行仙缺位,鬼界全靠我們維持,這兵啊,確實也是不得不借。

於是,大力鬼王就用餘水城隍的名義,帶著借來的鬼兵,仗著本身也是確實厲害,這就藉著過來時限還不上供為由,直接出兵討伐最為囂張的幾個鬼王。你想,他是師出有名,佔盡了道理,手上又有兩處城隍借來的精兵,這一打,直接就滅了三家鬼王,一夜之間,他成了餘水境內最大的鬼王了。其餘鬼王一看,我的媽呀,這來真的啊,紛紛向城隍爺表示認罪,加倍的送上供品,承認這城隍的地位和領導。當然,對於大力鬼王,也是承認了他老大的地位。

所以為什麼他叫大力鬼王呢?並不是說他本事多大,力氣多大,這名號是餘水城隍封的,意思是在平定餘水混亂局面中,他是出了大力的。所以才叫大力鬼王。確立了這個鬼王老大的地位,再有這百十年的發展,大力鬼王才有現在的勢力。

講完這些,盧軍師向李兵問道,尊者,要是我們大王是那種不知輕重,不懂進退的傢伙,當初就不會尊奉城隍的法度,恢復這餘水一定的安寧。你可看到了,依附我大王的鬼王眾多,例如那錦坡一個小小鬼王,只要服從法度,我沒大王絕對不會以武力相加。這一點,尊者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如今,西南行仙履新不久,萬事尚需打點,正是需要鬼界安寧,不讓他老人家分心的時候。當此之時,連江縣窮兵黷武,頻頻挑起事端,您說,對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