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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我叫林小強 三十六、大爺的投名狀

上回說到,這小老道若通施法,想要收服銀瓶裡的妖怪,可惜法力不濟,差點送了性命。好在關鍵時刻楊大爺出手,把妖怪打的灰飛煙滅。這危險消除了,可是小若通嚇傻了。

李兵一想,這人傻了怎麼救回來呢?當初範進中舉,那是高興傻了,靠的是胡屠夫一個嘴巴打過來。佛門弟子魔怔了,那叫當頭棒喝,嚇回來。電視劇上腦袋撞了失憶,必須要再撞一回。這都是靠

打。給若通來一下?算了,下不去手。不過電影電視上審訊犯人,打昏過去了,都是冷水一澆就醒,要不先試試這個法子?不行再給他一下。

想到這裡,李兵招呼林小強馬上到井邊提了一桶涼水,劈頭蓋臉就給小老道澆了下去。被這冷水一激,小老道渾身打個顫,還真就一激靈回過神來了。

“啊~~~”小老道一清醒過來就張口大叫。

“別叫,別叫!”林小強連忙伸手捂他的嘴:“靠,叫個屁!差點沒把老子給搭進去,還好意思叫!”

小老道一看林小強,叫倒是不叫了,雙手緊緊抓住了林小強的衣服,死死的握住,滿眼都是緊張和恐懼,好像有很多話說,但是激動的只會嚯嚯嚯出大氣。

“好了,好了,大爺出手把它收拾了。沒事了,沒事了。”林小強輕輕拍著小老道的背,小半天才幫著他把這口氣好歹順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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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發生了什麼?”小老道這叫驚魂未定,話能說了,但是手還是不敢松。

林小強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把剛才楊大爺威風凜凜的事蹟一通編排。小老道越聽是頭越低。最後林小強滔滔不絕,說的眉飛色舞,小老道頭都低的埋到懷裡了。

“誒,我說你怎麼了,這楊大爺終於是露了本事了,你那點本事,切,在人家面前,別提了,別提了。我說,等下進去,我們好好求求大爺,教我們幾手!”

“無量天尊!你空高興什麼?這下我可闖大禍了。還不知道要被怎麼處罰呢。”小老道語帶悲聲,說著說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害怕歸害怕,就像小時候做錯了事,雖然知道肯定要捱打,那怎麼躲,最後還是要面對家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早死早超生。林小強幫著小老道換了衣服,拉著他過來見楊大爺。

一進屋,就看見楊大爺坐在椅子上。只不過,這次不再是雙腳著地,而是盤腿坐在椅子上,人佝僂的更厲害了,臉色發白,看起來好像剛剛得一場大病一樣。

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楊大爺的喘氣聲,高一聲低一聲的在屋裡迴響。小老道直挺挺的站在旁邊,腦袋耷拉著。林小強也站好,不時偷眼看著楊大爺。

隔了不知道多久,楊大爺說話了,聲音微弱,斷斷續續:“若通,你收拾東西回山去吧。”

若通一聽,撲通一聲跪下:“大爺,我錯了,你怎麼懲罰我都成,千萬別趕我回去。”

說著若通一個頭磕在地上,嗚嗚就哭。楊大爺看著若通,滿眼都是惋惜慈祥,嘆口氣:“哎,我不是你的師父,我能懲罰你什麼?到底你還是孩子,心性未定,這次險些釀成大錯,也不能全都怪你

。二先生把你託付給我,我也是疏於管教,有負二先生所託。你回去吧,自去本師處受罰。二先生哪裡,我自會向他交代。”

轉過頭,對著林小強說:“小林,你去拿些路費給他,讓他速去!”

說完,楊大爺不再說話,閉目靜坐。林小強心中一驚,這就趕小老道走了?這不行啊!

“大爺,大爺?別趕他走啊。”林小強也撲通跪在楊大爺面前。

楊大爺彷彿沒聽見一樣,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若通跪在地上,就是嗚嗚嗚的哭。林小強呼喚了幾聲,又說了半天求情的話,楊大爺還是沒有反應。

李兵看楊大爺這狀態,心想,看這樣子,楊大爺到底年紀大了,剛才威風那一下,厲害是厲害,可是好像身體也是消耗巨大,按大家都懂的話來說,叫做元氣大傷。從來沒見過大爺盤腿坐過,現在

這樣,是不是這是什麼回覆身體的功法?要是大爺在運功,繼續哀求打擾,那對楊大爺倒不好。不如先別干擾他,等他恢復了再說。

想到這兒,跟林小強說,先別干擾大爺了,咱們先撤。小老道的事情不急,那叫從長計議,等大爺好點再說。林小強一聽也對,大爺這正在氣頭上,緩緩再說也是對的。於是站起身來,扶起小老道

,拉著他回到後面。

小老道那屋現在是住不得了,就只有擠在林小強屋裡。這小老道就知道哭,林小強勸也勸不住,哭久了也聽的心煩。又擔心楊大爺的狀況,好容易捱到快天亮了,看著天邊有點發白,就急忙到那屋

看楊大爺。

楊大爺還是盤腿坐在椅子上,雙目緊閉,不過看上去臉色好像好了些。林小強輕手輕腳進去,正在猶豫要不要說話,楊大爺卻說話了:“他收拾好了沒有?”

一聽楊大爺問,林小強趕緊站到大爺身旁:“大爺,您就別趕他走了。我們做錯了什麼,隨便你怎麼罰,就是您打我一頓都成。留下他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楊大爺聽罷,半晌沒有作聲。林小強大氣都不敢出,規規矩矩站著,低頭看楊大爺的鞋。過了許久,楊大爺才說:“不是我要趕他走,他所作所為,實在是此地容不得他了。不過略略知道點皮毛,

就膽大妄為,心存賣弄,長此以往,哎。你叫他速去,莫要等我親自趕人!”

看樣大爺口氣堅決,林小強一時也不敢再說話,只得應了聲是,回到屋裡跟小老道說。小老道一聽又哭了,那意思還要到楊大爺面前再苦苦哀求。林小強李兵這心裡也不是滋味,可是一看剛才楊大

爺那態度,那和平時是判若兩人啊。平時不管什麼事,楊大爺都是慈眉善目,慢條斯理的,這次這麼板著個臉,言語堅決,就知道這事百分之九十九那是改變不了楊大爺的決定了,況且現在楊大爺看樣

子那身體狀況也是夠嗆,何必又去妨礙他老人家恢復呢?心裡雖然悲傷,捨不得小老道走,可是也只能攔住小老道,沒話找話的勸他。

“我說若通師兄,依我看,就不要再去打擾大爺了。剛才你也看見了,他老人家這下那也夠嗆,臉都煞白煞白的。你再去鬧一通,反而攪的他老人家心神不寧的。剛才他說那話,我看也是鐵了心了

。這人年紀大了,不容易勸回來,你一定要擰著他,倒不好辦了。我看這樣,你先回山上去,等大爺身體好點,我再慢慢勸勸他,勸的他回心轉意了,我再想辦法聯絡你,就說二先生還是叫你到這兒來

,那我們不就又見面了嘛?你看行不行?”

若通也哭了小半夜了,眼睛都哭腫了。聽了林小強的話,其實也知道被趕走那是改變不了了,就是心裡難受。一來住了這麼些日子,對楊大爺,對林小強,對這個小觀,那都是有感情了,二來,就

這麼被趕回去,日後在師兄們面前,豈不是更加抬不起頭?可是楊大爺的決定看來是不能改變 ,傷傷心心哭了一抱,過自己那屋,收拾了幾件乾淨衣服,還有沒有爛的法器,裝在來時背的那個揹包裡,

眼含熱淚,這就只有走。

林小強李兵也是心裡發苦,鼻子發酸。要說這犯錯,首先那是我們把那瓶子給拿回來啊,怎麼到最後,弄的小老道被趕走了啊?接下來,楊大爺又要怎麼收拾我們?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見若

通哭哭啼啼揹著揹包就要走,林小強趕忙回屋,到藏錢的地方,也沒數多少,拿了一疊,起碼一千塊吧,趕出來給小老道。揹包裡,衣服口袋,褲子口袋分三處放好,又千叮嚀萬囑咐,哪兒打車,多少

錢,到哪兒坐客車,怎麼走,路上小心這樣,小心那樣。小老道在外也雲遊了一年多,坐車吃飯這些倒也沒有大問題,就是大家都捨不得。囉囉嗦嗦半天,再是不捨,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老道一

咬牙一跺腳一狠心,扭頭就到了前面,跪在楊大爺面前磕了幾個頭,也不再說話,轉身開啟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小老道遠去,林小強眼睛裡也滿是淚水。直到小老道走遠,看都看不見了,這才長嘆幾聲,關上大門。一商量,這小老道打發完了,接下來就該我們了唄,不管楊大爺怎麼處置,反正我們臉皮

厚,要趕我們走,那就是打死也不走的。先爭取主動,對,轉過身來,直接就跪在了楊大爺面前。

也不知楊大爺知不知道林小強跪在面前,反正楊大爺還是一動不動,一語不發。林小強就這麼幹跪著。跪了不到半小時,腳就受不了了,好像抽筋了一樣,鑽心的痛,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林小強

實在堅持不住了,叫李兵接管過身體,李兵一接過來,這個難受啊,差點跳起來。

兩人換著咬牙堅持,覺得身體都麻木了,麻木了到不覺得難受,可是這身體麻木,好像頭腦也跟著麻木一樣,眼前就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聽見楊大爺說話了:“你也不用跪著了。你想的什麼我都知道。現在且不說。眼下有樁要緊的事情要辦,你先起來聽我說。”

林小強一聽,這還有什麼事?答應一聲,站起來都費了半天勁,雙腳又麻又痛,這酸爽的感覺。楊大爺叫林小強把那個銀瓶拿過來,林小強一扭一扭的,好不容易走回小老道那屋,找了半天,才在地上找到銀瓶子和它的蓋子,拿到前面, 交道楊大爺面前。楊大爺也不接,說:“這個瓶子,應該是一對。不想這一個被你們開啟,放出裡面的妖孽。我知道你有些手段,速去把那個瓶子拿回來,免得他人無故開啟,那

又是禍事不小。”

這瓶子原來是兩個啊?這個瓶子裡的都這麼厲害,那個瓶子裡的只怕也是半斤八兩。真要是被誰給開啟了,確實是件挺恐怖的事情。林小強答應一聲,見楊大爺不再說話,還是閉目靜坐,只好回屋,躺平了歇歇腿,和李兵商量。

“楊大爺這意思這還是一對,兩個妖怪,雌雄雙煞?”

“你管他煞不煞,那一個怎麼拿回來啊。你不是專家嘛?趕快想辦法。晚了要是被開啟了,就出大事了!”

“要拿回來還不容易。不過這拿回來倒是拿回來了,人家丟了東西,還是文物,一查起來,只怕事情要鬧大。你知道,我從來不做惹眼的買賣,去拿這個東西,倒是挺麻煩。我還要好好想想。”

“你說的也是啊,這文物丟了,那肯定要查啊。嗨,我說,你也是傻。楊大爺不說了嘛,這是一對,一對的話,樣子就該差不多。你用這個把那個換回來不就得了,那就不怕人家以為文物丟了。反正這個也開啟了,留著也沒有什麼用,楊大爺也沒說要留著啊。”

“嘿,我盡想著怎麼把那個拿回來。樹林裡放風箏,我倒繞住了。你說的對,換回來不就結了。這昨天才挖開的墓,估計他們也沒仔細看東西。這下好辦了,待我出馬,保證手到擒來。”

休息的差不多了,林小強打好主意,準備一番。看著到了九點來鍾,收拾乾淨衣服,拿上東西出門。

來到工地門前,正要往裡進,就有保安模樣的把他叫住了。林小強拿出神棍模樣,不慌不忙,說道:“無量天尊。我是旁邊保真觀的道人。這位師傅,麻煩你叫你們負責的出來,我有話說。”

不一會,人家的負責人來了。頭戴安全帽,身穿短袖,拿著對講機。一看是個小老道模樣的年輕人,到不知道怎麼打招呼。這見了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見了老道說什麼?只有點頭打招呼,說:“小師父,我是現場負責人。你找我?”

林小強稽首還禮:“無量天尊。我是旁邊寶真觀的道人,就是你們工地上也有見過我的。昨天這裡挖開了一座墓,觀裡老師父知道了,說只怕有些不好,這才叫我過來看看,也好化解化解。”

做工程的人,向來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破土開工要看方位放鞭炮,上樑封頂要看吉時掛紅,何況這工地裡挖出一個墓,本身就邪的慌。這考古隊進來,暫時停工,幾個負責人本來就在商量要不要請和尚老道來做個法什麼的,一聽這個小老道說老老道說只怕有問題,還專門過來化解,那真是雪中送炭啊。連忙滿口感謝,一邊就把林小強往裡面迎。這林小強裝模做樣,拿出若通屋裡翻出來的符,也不管都是幹什麼的,走到這兒,一指,要掛一個,人家連忙叫人,小心翼翼按林小強的要求貼上去;走到哪兒,一指,掛一個,又貼上去。滿工地轉了一圈,貼了十幾張符,轉來轉去,就轉到了挖開墓的地方了。

人家考古隊的剛剛開始今天的工作,一看這來一幫人,為首的負責人帶著一個小老道,倒是稀奇。一問說是來做法驅邪的。考古隊的哪兒信這些,可是在人家工地上,很多事情也要人家配合。再者說了,換位思考,人家求個心裡安慰,那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破壞考古現場,那你們愛怎麼玩怎麼玩。幾個考古隊員還嘻嘻哈哈的圍過來看熱鬧。

林小強裝神棍的本事越發爐火純青。臉上是泰然自若,手裡不知道掐個什麼決,東看西看,選定離那墓坑七八米的一個地方,蹲下亂七八糟畫了一通,好像什麼陣法一般,然後懷裡拿出十幾張紙錢放在裡面點燃,又拿出幾張符,學著若通做法的樣子,一通唸誦,然後點燃了符,揮手拋向空中。

裝神弄鬼已畢,叫過負責人,說已經給你們化解驅逐了,以後放心施工,萬事無虞。剛才看著林小強一通表演好像很專業,聽了這話,忙不疊的感謝,話裡話外,那意思要給林小強多少錢合適。林小強哈哈一笑,我們寶真觀向來功德箱都不設,又豈是貪財之輩?這錢倒是不必。負責人一聽,道士做法還有不要錢的?很是吃驚。旁邊看熱鬧的工人有嘴快的,就說早知道這個寶真觀,還真不是騙錢的。這個小師傅看著眼熟,對了,你不就是網上傳的去年飛身救人的那個嘛?人家這真是出家有修行的,這是來做善事來了。大家一聽,又對林小強刮目相看,一陣讚歎之聲。

一聽了這個,負責人心中暗喜。這真出家有修行的,那今天這一圈,倒是比外面明碼標價的業餘道士來得管用,這算是撿著了。雖說錢不給,可是感謝之情總要表示表示啊?就說那給觀裡送點什麼?林小強說不必了,本來就是舉手之勞,不圖你們感謝。你們忙你們的,我還沒見過考古是什麼樣呢,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我就在旁邊看看熱鬧,也算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