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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西蜀迷途(9)

我看著地上一堆枯骨,隨即看向左前方只見幽暗之中一縷幽魂飄揚,不錯,那真是李太初!我今日必然叫他身死魂滅!當此之時,我雙手解決口中行咒,瞬間便祭出一記金刀訣,隨即飛身向上一刀斬李太初若隱若現的神魂,只見他躲無可躲,在金刀訣強大的威勢中碎裂開來,再無痕跡。我嘆息道:“你一生作惡太多,我也從未要人神魂俱滅,但今日便算我破了例,往後若有因果報應,我自當一力承擔。”說罷我轉身離去,對於李太初,我一點都沒客氣,因為這樣的壞人並不值得,哪怕他還有一丁點人性有何曾至於今日境地。或許,因果之中,我便是他命中註定之果。

“師兄,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才短短片刻,可是功夫大進,堪稱卓絕!”小雅緩緩抹去嘴角的血,一臉溫柔地看著我笑道,我蹲下身體輕輕抹去小雅臉上的痕跡,他雅莞爾一笑,一臉欣慰。隨即將李兵背在身上,抱起已陷入深度昏迷的羊歡,一行四人朝山洞外走去。我說道:“小雅,那石室絕非尋常,裡面當真是暗藏神奇。”小雅緩緩站起,頗為驚訝地說道:“那是自然,師公都已經告訴我了!”得到師公的承認,小雅臉上流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幸福和欣慰,輾轉多年,這個曾經流浪在外,命懸一線的可憐姑娘終於找到人生的歸宿,如今她是我師妹,是這世上除了羊歡我最不舍的女孩兒。小雅說道:“師公說你的盛陽之疾,唯有在石室中才有機會得以痊癒。”小雅說完我才感覺到自己身上那股灼熱已經久久沒有發作,之前因此而損毀的皮膚也逐漸復原,我摸著自己身上有些微涼的身體和新長出的皮膚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其實,我身體本身的盛陽之氣,加上後來的龍拳及鳳羽都不是導致我烈焰加身的關鍵原因,我那顆動輒焦躁及憤怒的內心才是催生這股帶著邪氣陽熱的根源,長年以來,我修身卻未修道,雖然善良,但也極為執著而古板。我本以為這盛陽乃是我本來之氣,甚至一度引以為榮,直到在石室的夢中看到那漫天星辰才明白這盛陽之氣勢來自我焦躁冒進的心。而如今,此心一除,焦躁消失,那無端的盛陽之氣也變不復存在。這長久以來的天大難題,竟然如此輕鬆地在自己身上找到瞭解藥,想來令人驚覺,也令人不由得傻笑一番。

“師兄,別傻笑了,我們快去救六子!”我竟然陷入自己的傻笑中,直到小雅衝我急切的喊叫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所有人中唯有六子和麗莎不在,本想怒上心頭,但這一次似乎再也沒有先前那憤怒而不安的情緒,此刻我眼中所想的便是找到六子,必要時殺死麗莎。我急忙停住腳步,將羊歡和李兵輕輕放在山洞之外,輕輕對小雅說道:“你照顧好他們,我去去就來。”一語言罷,我順著山勢猛然躍下,嚇得身後的小雅叫出聲來。隨即我兩手一揮,徑直朝深谷落下。深谷之中,已然黑暗遍佈,幽幽的森林和陣陣的白霧籠罩四處,小溪中的溪水正靜靜流淌,一切靜謐而惹人流連。我摘下一根樹枝,我右手一勾稍一用力

,樹枝應聲燃起,且火光更勝燈光數倍。火光之下,山谷之中顯得極為空曠而神秘,我沿著地上的足跡一路追尋而去卻毫無人影。我暗自說道:“明明足跡到此消失,可怎麼完全沒有人影,甚至一點動靜也不曾有過?”正當我納悶之際,一塊落石從高空落下,這足球般大小的落石帶著極大的勢能朝我頭頂而來,緊接著是多達十餘塊落石應聲而下。若換在以前,我必然出掌將之擊碎,但是現在幾下輕鬆閃躲而過。修行如此,只要領悟,瞬間又何嘗不是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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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此景,我忽然縱身一躍,沿著峭壁一路朝上,不斷避開那些從山頂掉落的石塊,此時甚至聽到六子驚恐的呼救之聲。我遠遠看去,只見六子被麗莎已逼到山頂懸崖邊緣處,只消再進一步,六子必然墜落山崖。正當此時,我茫然飛商,穩穩地落在麗莎身後,一把抓住她肩膀,麗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所驚到,只見她忽然轉身便是一掌朝我襲來。掌風較之前已退去大半,想來便是羊歡拼盡全力消耗掉她大部分體力。我輕輕一側,再度抓住麗莎右手,將兩隻手緊緊扣在一起,麗莎動彈不得。六子終於從絕望的邊緣回過神來,看到眼前制服麗莎之人是我,高興地幾乎跳起身來。此刻,在青龍山某處山頂之上,我們三人相視而立,氣氛頓時變得怪異起來。六子興奮道:“榮成哥,我就知道你還沒死!你這種人,一百年,不,一千年也出不了一個,怎麼可能死!”六子欣慰和興奮的淚水說明他是真拿我當成最重要的人,人一輩子,淚水或許容易造假,但當見到思念之人那興奮的申請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是摻假!“辛苦了,我的好兄弟!”我內心如此念道。我回過神來,輕輕拍著六子肩膀說道:“多謝了,你冒著性命危險引開她,他們才得以保全,這恩情是我們所有人欠你的。”

“你們都是我的家人,不必道謝!”六子興奮之後,臉上露出靦腆而幸福表情,同小雅一般,那是幸福,那是找到了家,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榮耀,那是一種許久不曾經歷的歸屬感。不料此時麗莎卻悶哼一聲,臉上一陣不屑,他看著我說道:“你的 “家人”剛才說要殺了我,然後又說要娶了我,這說話還算話麼?”麗莎說罷,我幾乎笑出聲來,我無論如何也沒能料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我轉身看向六子,只見六子一臉黯然,兩朵並不常見的紅暈升空而起穩穩地停在他臉上。我問道:“是麼?”六子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說道:“除了這樣說,我幾乎沒什麼辦法能引她出來。”聽罷六子話後,我輕聲笑道:“想來也是,能讓有名的麗莎小姐不顧一切追上上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即便如此,我仍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麗莎卻不以為意,而是一臉愜意且 隨便地說道:“我只問你,你“家人”說的話還算數麼?”我右手用力,以真氣貫穿麗莎顫中、天池兩穴,頓時麗莎便癱軟下來。我說道:“算數不算數你得問他,婚姻是自由的,愛情也自然無國界,成不成還要看人。不過你卻是回不去蘭城了,隨我們

走吧!”

麗莎雖然並無氣力,卻也寧死不送,她掙扎著想要從手中掙脫,只被我輕輕鎖住再也無法動彈。我對六子說道:“好樣的,不過哥哥也看不穿麗莎的心思,她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比起我和徐立之,那是厲害太多。哥哥不阻攔喜歡這樣的女人,不過在那之前,你得抱著他這裡跳下去,我在下面接住你們。”我說罷之後,六子戰戰兢兢走上前去,他費力地抱起麗莎,雙腳不住顫抖。麗莎身高一米七八,甚至比六子還高三公分,且麗莎身材豐腴而成熟,細細算來也足有將近一百二十的體重,加上身上的衣服和裝備此刻早已是一百四十斤有餘。六子瘦弱,體重與麗莎相仿,作為男人這確實有些瘦小。此刻只見虛弱的麗莎諷刺道:“連老孃都抱不動,還想娶我,真是丟人。”六子聽罷,臉上一紅,隨即緊咬牙關,閉上眼睛縱身一躍,我飛身向下,站在下方擊出一招“雲開山谷”將二人緩緩卸下。

羊歡緩緩醒來,看著我站在面前忍不住緊緊抱住我便是一陣哭泣。她哭道:“本以為我們就此永別了,想不到你還沒死,想不到我也還沒死。”我輕輕拍著羊歡的背脊輕輕安慰道:“正所謂天不絕你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此刻,李兵緩緩睜開眼,看著麗莎忽然躍起在地面四處尋槍,他高呼道:“我的槍呢,讓我一槍打死她!”我急忙阻止道:“不可。”李兵急忙問道:“這是為何,為什麼還不殺了他。”我看了看六子,又看了看李兵繼續說道:“先不急,很多關於徐立之的事,只有她知道,我們得留著她。”此刻麗莎不屑一笑,彷彿置生死與度外。她輕蔑地笑道:“我也勸你們還是早點殺了我好,你們都知道,我可是比尋常壞人恐怖多了。”麗莎說罷,從容向前走去,她那靚麗的背影嵌青山翠影之中,於一片墨綠之中顯得也有幾分動人。

“她被我制住,想要逃脫幾乎不可能。”見麗莎走遠,我對眾人說道。此刻,六子在前,李兵及小雅在後,我背起羊歡小心地行走在青龍山的山道之上。我們用同樣的方式返回,而這一次,我不再需要站在另一頭以出雲掌卸力,而只是右手一揮,眾人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緩慢飛起,懸浮於空中,看盡青龍山色。羊歡和小雅臉上露出極為驚奇的喜悅神色,武疆閉著眼一動不動,六子則肆無忌憚地尖叫起來,呼聲悠遠,隱隱不見。就連一臉嚴肅的麗莎此刻嘴角也是微微一鬆,似笑非笑。“這一次,當真麻煩諸位了!因為我,差點害得諸位送了性命,如此大恩大德,我李某人無以為報,無以為報!”懸空之時,我忽然新潮湧上,對眾人動情說道。我這一生,極少說謝,為數不多的幾次,便是師傅、父親和兄長,但是此刻我忍不住再次說出來,只因此刻我感覺自己有了一個家。家是什麼?家是歸途,家是方向,或許,我是說或許,家對於我們修道之人來說也未嘗不是彼岸。

人生苦短,多些溫柔,多些溫暖,留予他人,眾人各自安好,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