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底，豫章城北剛建設完畢的豫華小區門口，停了一排全順車。
德坊地產的董事長劉德發和總經理劉德智正在接待來驗收的林尚傳。
“小林兄弟，怎麼樣？這小區是完全按你的要求建的，你還滿意吧。”
“不錯，德發哥，看來你們公司已經很有實力了嘛，有沒有興趣搞支足球隊，來參加豫華冠軍盃？”
劉家兩兄弟互相看看，劉德發摸摸光頭笑道：“小林兄弟，我們公司都是砌牆的工人，踢球沒人會，也沒那個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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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行吧。”林尚傳放棄忽悠，打算等以後德坊地產規模再大些，再來找他們贊助冠名。
豫華小區建設得只能說中規中矩，畢竟這是一個試驗品。
不論是對劉家兄弟的德坊地產來說，還是對林尚傳的足球社群樣板來說，都是第一次。
當然，小區好不好，房子的質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物業服務。
由於是集體小區，物業公司是兩家工會的子公司，物業費來源為小區外圍一圈的店鋪租金。
由於林老闆要搞足球社群，物業需要在小區內的足球場組織親子比賽活動，物業人員也順理成章成為非職業球員的就業方向之一。
小區共有20棟30層的樓房，除了頂層的躍層，全是3室一廳的戶型。
由於小區開建的時間在2005年，當時建設部還沒有下發必須建設70%90方以下戶型的要求。
整個小區共計3400套的房子，面積都在100方以上。
林老闆不準備賺賣房的錢，他相當於是給工業園的工人搞了個集資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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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房，包括土地、建築、利息等計算成本，單價在1500元左右，只有目前豫章市房價的一半。
這個差價自然讓工業園的工人搶破頭，即便有賣房時必須由工業園工會回收的霸王條款存在，依然不能阻擋工人們的熱情。
畢竟條款說的是按照市值一半和買入價的孰低原則計算賣出價，怎麼也不會虧。
分房的難事自然不歸林老闆操心，他將這種容易得罪人的事交給了工會主席。
“蔡主席，我家可是有六口人，工齡也符合要求，我有女朋友，就差一張結婚證了。龔和平有份，我怎麼會沒份？”
面對憤怒的工友，蔡明峰沒好氣地罵道：“別逼歪，龔和平有證，你沒證，就這麼簡單。等下一批吧，工會已經看過地了，房子明年就建好。”
等把人忽悠走，蔡主席喝口水，心裡很得意。
他對目前的工作內容極度滿意，看上去得罪人，其實只要秉公操作，沒人能說他的不是。
就是煩了點，不過他喜歡被人煩的感覺。
去年成立救助基金後，蔡明峰第一次體會到工會主席這個職位的重要。
每次給困難工友送上工會的救助，都讓他的靈魂得到一次昇華。
不用自己掏錢就能完成助人為樂的事，他有種康他人之慨，竊取功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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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峰雖然學歷不高，但他有足夠的見識，清楚自己的權力來源，不敢做什麼明目張膽的錯事。
但並不是人人都像他這樣膽小，7月初在遇見食品發生了一件事。
“林總，我調查清楚了，不同批次的產品出現口味差異的原因，是奶源出了問題！”
遇見食品的上官風非常憤怒，他好不容易將市場推廣到全國各地，結果家裡出了問題。
從6月份起，全國經銷商陸續反饋客戶投訴，網上也在流傳遇見杯裝奶茶換了配方。
剛開始李飛告訴林尚傳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沒在意，以為是友商的摸黑。
後面上官風在週報裡記錄了客戶投訴的情況，他才留心安排人調查。
調查自然不能胡亂開始，首先要評估問題可能會出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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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植脂末、糖等配料的來源簡單，上官風認為應該是在茶葉和牛奶這兩樣有機產物上。
並且他判斷，牛奶的問題最大。
由於林老闆深知國內畜牧業在這個時期的混亂，遇見奶茶使用的牛奶全是從奶牛場訂製的。
並且工廠裡使用了專門的裝置和檢驗手段，嚴防三聚氰胺。
本以為防禦做到了極致，卻沒料到依然有防不勝防的地方。
“是城南青山牧場的問題，他們提供的牛奶隔幾天味道就有明顯差異，我已經安排人去現場調查了。”
“小心不要打草驚蛇，摸清楚他們是怎麼做的。”
很快調查結果出爐，城南青山牧場把專供遇見食品的奶牛換了。
“據牧場的工人說，因為咱們今年用料增加太多，老闆新進了一批牛。
可能是牛的品種不同，所以供應的牛奶味道不同。”
聽說不是牛奶品質的問題，林尚傳這才松了口氣，不過上官風又說了件事，讓他皺起了眉頭。
“工人說給遇見提供的牛奶肯定沒問題，因為我們檢測嚴格，特別是還用上儀器，可以查出牛奶中有沒有新增東西。
按他們的說法，有新增的都是送到另外的公司做調製乳去了。”
林尚傳奇怪道：“這麼說起來，給我們的牛奶沒問題，而有問題的給別人了？”
“是啊，牧場工人是這麼說的，據說是因為老闆新進的牛產奶的蛋白質不達標，咱們對蛋白質要求不高，而其他公司要求比較高。”
“...”林尚傳明白了，保不齊新增的就是三聚氰胺。
不過他不清楚調製乳是什麼東西，於是虛心請教。
上官風從事快消品行業多年，自然熟知：“就是加了其他東西的牛奶，像旺旺牛奶這樣的。”
“給小孩子喝？”
“是啊，也許是用於學生奶吧，國家現在不是在推廣學生飲用奶計劃嘛，挺多縣鄉小學給學生發調製乳。”
“學生奶...”林尚傳嘆口氣，吩咐道：“找人去調查一下，我要確切的證據。”
上官風一愣，他本來只是八卦一下，沒想到老闆當真了。
“林總，這裡面水很深啊。”
“嗯，你找謹慎的人去辦，要快。”
“...好吧。”上官風暗罵自己多事，只能按照老闆的要求去做。
很快調查結果出爐，青山牧場新增的‘東西’的牛奶，確實是送去做學生奶了。
為了改善我國中小學生的營養狀況，以利青少年健康成長，國家搞了個學生飲用奶計劃。
該計劃從2000年啟動，目的是在課間向在校中小學生提供一份優質牛奶，以提高他們的身體素質並培養他們合理的膳食習慣。
這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只不過國家撥款的好事，自然會引來膽子大，路子野的人伸手。
上官風安排的調查並沒碰到任何障礙，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怕。
由於各縣的學生奶用的品牌各式各樣，產品型別五花八門，僅收集檢測就用了一週時間。
最終在7月中旬，上官風上交調查報告，並且告訴老闆：“這些學生奶確實存在新增三聚氰胺的情況，不過含量不高。
考慮到目前國家對乳製品中的三聚氰胺沒有檢測要求，所以也說不上特別不合規。”
對於上官副總的覺悟，林老闆很痛心：“三聚氰胺是化工品，能出現在食品中嗎？”
“呃...”上官風不好反駁老闆，奶茶中用的植脂末嚴格意義也是人工合成物，同樣算是化工品。
他只能耐心解釋：“調製乳本身就新增了很多調味物質，三聚氰胺的含量相比其他代可可脂、食用香精的含量不高。”
“那就能亂新增？會造成小孩子身體出現問題的！”
面對老闆的憤怒，上官風擔心他去挑戰有路子的學生奶企，繼續解釋：“可能不是食品商新增的，八成是牧場為了增加自家牛奶的蛋白質含量新增的。”
“都不是好東西，行了，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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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風砸砸嘴離開，面對有正義感的老闆，他有句話實在說不出口，只能憋在心底。
林總...咱們的奶茶也不是什麼特別健康的食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