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遠知道林鵬程覺得自己太年輕，缺乏做證券私募和股權私募的經驗，擔心自己瞎投資，就道：“先說證券投資吧，我之前做股票，也做期貨，我收購國民信託的資金都是從金融市場賺來的。我做股票的水平如何，這麼說吧，我寫的一篇關於股票投資模型的文章，已經透過JF終審，很快在JF官網可以看到。你們是搞金融的，應該知道在JF上發論文有多難，到目前為止國內的教授在JF上發過文章的，加起來不到十個。我敢這麼說，國內做股票做得比我好的肯定有，但應該不多。”
楊紅軍不知道JF是什麼，也不知道JF的地位，他覺得方致遠外表看起來謙和，但內心極為自信，甚至有些狂妄。作為縱橫江湖幾十年的老江湖，他感覺方致遠的自信是建立在成功之上的，而不是無知之上，方致遠做股票的能力應該很強。
林鵬程知道JF，知道在JF上發論文有多難。他很多在大學任教的同學將在JF上發論文看成了最高目標，甚至有人開玩笑說，誰能帶著他以共同一作的形式在JF上發論文，他願意給250萬。聽到方致遠的論文透過JF終審，他失聲驚呼道：“這怎麼可能？”
方致遠澹澹地道：“下個月在JF官網可以看到這篇文章。”
林鵬程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忙道：“我沒有懷疑方先生的意思，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不瞞方先生，我幾個在大學做教授的同學，在他們眼中JF是遙不可及的目標，他們夢寐以求的事，沒想到方先生竟然做到了。”
方致遠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再說股權投資，到目前為止，我投了幾家公司。去年6月，我投資了位元組跳動，也就是今日頭條的母公司。當時的估值是4億人民幣，我給他們投了8000萬。最近他們正在談C輪融資，目標是融1億美元，投後估值5億美元，現在包括紅杉資本、新浪微博等企業都搶著要投他們，也就是說，不到一年的時間，我投給位元組跳動的錢翻了七倍。等到將來位元組跳動上市，賺上百倍是比較輕鬆的。”
方致遠頓了頓：“實話實說，我收購國民信託，是想利用信託平臺開始私募業務。原因主要有兩點，信託有剛信兌付的承諾，募集資金更容易。其次，私募收益的分配比例是超額收益中的20%將分配與私募基金管理人，剩下的80%將按照投資人各自實繳比例進行分配；只有最頂級的基金管理人才能拿到25%。如果按年化算，頭部私募年化在20%以上。信託純標年化7%左右，非標年化7%到10%都有，也就是說，用信託資金的話，我獲得的收益將增加十多個百分點，甚至更多。”
林鵬程皺眉道：“透過信託募集資金，然後把錢交給基金子公司，這是典型的資金池，去年國家釋出了《關於加強影子銀行監管有關問題的通知》，明確規定禁止信託公司開展非標準化理財資金池等具有影子銀行特徵的業務。”
方致遠嗤笑一聲：“國家確實禁止搞資金池，但現在國內有幾家信託公司沒有資金池？最近兩年P2P大行其道，這些P2P公司都在吸納公眾貸款，把錢拿來投資和放貸。這些P2P公司都在搞資金池，幹的都是影子銀行的業務，還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甚至是非法集資。
我完全不看好P2P的前景，很多P2P公司為了吸納資金，開出了高額利息，而這些搞P2P的人真正懂金融，懂投資的很少，他們搞投資必然失敗，由於賺到的錢無法償付利息，資金鏈必然斷裂。我估計三四年後，P2P就會大規模暴雷。
到那個時候，國家肯定會出手整頓金融行業，要求金融行業清理資金池。一般來說，國家會給大家兩年時間，要求在兩年內清理掉資金池。只要我們按要求，在規定的時間內把資金池清理掉，不會有任何問題。”
作為金融人士，楊紅軍和林鵬程都不看好網際網路金融，尤其不看好P2P，他們覺得這玩意就是在玩擊鼓傳花的遊戲，跟龐氏騙局沒有區別。沒想到方致遠也是同樣的看法，還認定P2P三四年後會大規模暴雷，從而導致國家大規模清理資金池。
到這個時候，他們意識到方致遠也許是某位大人物的孩子，也許是某位大人物的白手套，但他的能力絕對不容小覷，眼光和見識遠超常人。
隨著交談深入，楊紅軍和林鵬程越發感覺方致遠不一般。他對宏觀經濟的認識，對國家政策的理解，對未來經濟的判斷，都讓他們兩個金融圈的老人都自慚形穢。林鵬程專門提出了一些有難度的問題，可他非但沒有難住方致遠，反而被方致遠談論的內容鎮住了。
他們對方致遠最大的感受是，此人深不可測。
他們實在找不到其他詞，只有這個詞才能表達內心的真實感受。
一直聊到快十一點，楊紅軍和林鵬程才起身告辭。方致遠將他們送到電梯門口，並再三表示，希望以後能跟他們多溝通多交流。
電梯門關閉後，兩人相互對視，想知道對方的想法。
林鵬程先開口：“楊董，你覺得我們這位新老闆怎麼樣？”
楊紅軍沉吟：“他讓我想到德隆的唐萬新，中植的解直錕，他的整個構想跟解直錕在中融信託的做法比較接近，透過信託公司融資，把錢交給下面的子公司投資。他是一個極有能力，極有想法，極想幹大事的人。如果他成功了，那他就是解直錕；如果失敗了，那就是唐萬新。像他這樣的人要麼轟轟烈烈，要麼身敗名裂。”
他頓了頓，補充道：“就我的感覺，他對宏觀經濟的認識，對國家政策的理解，對經濟走勢的分析，在唐萬新和解直錕之上。解直錕幾年時間將排名倒數的中融信託，做成了頭部企業，我覺得方致遠不會幹得比他差。”
林鵬程微微點頭：“我也是同樣的感覺，這個人真的深不可測。”
第二天吃過中午飯，方致遠來到首都國際機場，準備坐飛機前往東陽。四月下旬《琅琊榜》演員就開始進組，他因為要宣傳《同桌的你》，加上有其他事，只能向劇組請假。現在事情已經忙完，他也該正式進組了。
方致遠換好登機牌，來到貴賓室等著登機。貴賓室裡年輕女孩很多，她們看到方致遠，尖叫著衝過過來，要求跟他合影。方致遠爽快地答應了，同時提醒她們小聲一點，影響到其他旅客就不好了。
跟女孩們合影完畢，方致遠剛在沙發坐下，手機突然響了。是杜洋的電話。電話剛接通，他就聽到杜洋火急火燎地道：“致遠，你在哪兒，還沒去橫店吧？”
方致遠詫異地道：“正在機場，出什麼事了？”
杜洋跟打機關槍似的道：“你趕緊把機票退了。明天晚上北平大學生電影節頒獎，《同桌的你》獲獎了，組委會通知我們去領獎。”
北平大學生電影節建立於1993年，以“大學生辦、大學生看、大學生評”為特色，跟其他電影節全是專業評委不同，北平大學生電影節的評委裡學生評委佔總人數的四分之三，由主分會場各大高校選送。
北平大學生電影節是中國青年導演初試藝聲的舞臺，比如霍建起、張揚就曾在這裡首次獲獎，而最佳楚女作獎和藝術創新特別獎的設立，就傳達出大學生們對影壇新鮮力量的期待和鼓勵。同時有不少新人演員，在這裡嶄露頭角，贏得大學生觀眾的青睞。
方致遠沒想到《同桌的你》剛剛上映二十來天，竟然能在大學生電影節上獲獎，就道：“那恭喜杜洋姐了！電影獲獎你跟郭導去就行，我就不去了！《琅琊榜》4月下旬演員就進組了，我一直走不開，現在距離開機只有十天，我必須進組了。”
杜洋馬上道：“推遲一天就行，耽擱不了。組委會專門讓我邀請你出席明天晚上的頒獎禮，你獲得了最佳男演員獎的提名，在大學生中人氣特別高，還有可能拿下最受歡迎男演員獎；組委會還說了，你現在還是大學生，演的又是大學生，沒有比你更切合大學生電影節這個主題的，他們特別希望你出席明天晚上的頒獎禮。”
方致遠覺得大學生是自己最重要的粉絲群，出席大學生電影節能夠獲得大學生的好感，決定出席明天晚上頒獎禮。他正要開口，機場的廣播通知登機了，就道：“你聽廣播裡通知登機了，要是你晚打半個小時，我估計就在飛機上了。”
他將手機對著廣播，讓杜洋聽了聽，好奇地道：“杜洋姐，你剛才說我獲得最佳男演員提名，不知道其他獲得提名的演員有哪些啊？”
杜洋笑道：“《白日焰火》的廖凡、《激戰》的張家輝、《警察日記》的王景春、《BJ遇上西雅圖》的吳秀波，還有就是你。競爭對手很強，但我看好你拿獎。”
方致遠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廖凡是柏林電影節影帝、張家輝是松江電影節影帝、王景春是東京電影節影帝，這入圍陣容也太誇張了吧，競爭對手有三個是電影節的影帝。我就不幻想拿影帝獎盃了，爭取拿最受歡迎男演員獎吧。”
杜洋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你別灰心啊，廖凡他們演得確實好，但你演得不比他們差，就表演難度來說，可能還在他們之上。你別忘了這是大學生電影節，評委有四分之三是大學生，他們肯定選符合他們口味的電影。你的表演肯定比其他人更對大學生的胃口，拿獎是完全有可能。”
方致遠想了想，覺得杜洋說得沒錯，畢竟是大學生評選，肯定會選更符合他們口味的電影，自己未必沒有機會，便笑了起來：“那我就小小的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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