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志巨睜了一下睡眼朦朧，好像是努力著消除了睡意，晃動著無力的坐姿，將陳色而又陰鬱的臉龐，向前端出時，擼著的嘴巴狠狠地呲了一下，彷彿是為了表達心中的不滿。
“前面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年輕人飯點錯誤是在所難免，你們不能因為一次的錯誤，就將一個人看扁。顧月恆再不濟，那也是在顧家生活了三十年的人，而且也受到了老爺子的特別照顧，不可能一而再三地要迫害老爺子。咱們目前的重點，就是按照範大的想法，暫時隱瞞真相，等老爺子完全康復了，自己去解決，而不是咱們從中攪和。”
更濃的嗡聲說話，讓所有人的眼神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他的臉上，疑惑和無法理解，使大家的神情陷入了慌亂之中。
他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為顧月恆鳴不平，也是為了保住顧月恆有可能面對的不公正待遇。雖然我跟花秋月之前做出計劃調整，確實是為了顧月恆著想，但那是因為考慮到了無法斷定顧智章到底傾向於誰，並不是真心實意地要幫助顧月恆。
“張教授，不是我們一定要對顧月恆採取不公正的待遇，而是因為顧老爺子的心態無法掌握。當然，顧月恆做出大逆不道的行為，已經不是用憐憫之心面對的事情，而是理所當然要受到懲罰的結局。”
花秋月開始了據理力爭，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
她的神情頃刻間有了憤怒的情緒湧現，好像對張大志的看法，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當然還存在著更激烈的反對心情。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也明白張大志的想法，事實上，不管是誰對誰錯，在家務事情上，只有家庭的主人心裡明白，外人還真無法猜測，也做不到公正公平的心態，畢竟很多事情並不是外人能清楚明白。也許顧智章與顧月恆之間，有著別人根本就無法探尋的怨緣。
“顧老爺子到底是什麼態度，大家無從知曉，但是，我感覺咱們的職責是為了讓顧老爺子甦醒而恢復健康，至於家庭內部的權利爭鬥，只能讓顧老爺子去處置，咱們沒必要保護誰，也沒必要去陷害誰。”
張大志更清晰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而且神情顯得特別的認真肅穆，彷彿這樣的說話，就是最直接地表露心聲。
其實，他的想法跟我的心態一致，只是因為看法不同，我雖然不想迫害顧月恆，但是，更不想讓顧月華陷入困境。顧月華對我有恩，幫助顧月華是我的初衷，卻因為不瞭解顧智章的心態，尤其是無法探知顧智章在親生兒子和保養的兒子之間，會更多的傾向於誰。而這個問題是關係著我如何開口說明昏迷真相的重點條件，弄不清楚這一點，我就無法解釋靈咒控制的始末。
“從目前的情況看，顧老爺子有可能對顧月恆有著更多的青睞，那麼對於咱們來說，就是個不小的考驗。因為顧月恆是事件的推行者，又是真相的直接責任人，按照一般的情理來分析，顧老爺子肯定會傾向與小顧，但是老爺子卻那麼信任顧月恆，這就說明有可能從一開始，老爺子就知道了顧月恆的所作所為。”
花秋月也是特別認真的神態，但是沉聲說出來的話語，並沒有多大的意義，我感覺有點敷衍的情緒。
事實上，對於顧智章明天甦醒的現實，存在著兩種可能，一是老老實實地說明真相，直接將顧月恆的罪惡揭露出來。而這樣做的結局是，讓顧月恆徹底從顧家掃地出門，但最關鍵的人物張彩華的前途，好像就是顧智章最難以面對的窘迫；第二種情況是，將靈咒控制的病理隱瞞，保護了顧月恆和張彩華母子倆，卻又讓顧月華失去了在顧家贏取權勢的機會。這兩種可能的結局，其關鍵之處是無法瞭解顧智章的心態，無法準確判斷顧智章到底會偏向與誰。
本來，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複雜，按照我之前的計劃，就是毫不忌諱地說出真相，直接將顧月恆的嘴臉暴露出來。可是，王華瑞從外圍打探出了顧月恆居然不是顧智章的兒子，而是張彩華的私生子。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有著深層次的複雜，弄不好將會讓我跟顧月華陷入困局。我是顧月華請來的醫療團隊，卻瞭解到顧家如此絕密的隱情，別說是拿到應得的酬勞了，也許會被顧智章惱怒著惹上官司。
就在我沉思細想的時候，張大志也是很認真的沉默舉動。
“要不然這樣吧！反正是不知道老爺子的心態，咱們還不如等老爺子甦醒之後，從側面先做點打探，主要就是瞭解老爺子到底對顧月恆有什麼樣的看法。”
張大志沉聲說完時，面對著我微微一笑。
他好像是聽明白了花秋月的解釋，也想清楚了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難，當然是最不好解決的困局。
我剛要順著張大志的話題開口時，顧月華的話語已經說了出來。
“其實你們的擔憂沒什麼作用，不管你們在老爺子面前說不說實話的真相，但是我大哥肯定會狡辯，而且還有可能將靈咒的事情，解釋成家庭的風水改變。如果他的掩蓋被老爺子信以為真，那麼我之前答應你們要從老爺子那裡多要一些報酬的願望就無法實現。”
顧月華輕聲說完時，咧嘴一笑，彷彿有著脅迫的情緒。
剛開始答應接受醫療條件時，正因為我考慮到了顧家的成員複雜，又想到了前幾位大師級的專家半途停止醫療的現實，才提出了要增加酬勞的事情，但是顧月華以顧月恆把持顧家資金運轉為由拒絕了，不過補充出了等顧智章甦醒之後，再追加一百萬的酬金，所以我才毫不妥協地開展了治療工作。也正是因為有顧智章甦醒之後的酬金追加，才讓我答應了治療期間的醫療費用，如果因為顧月恆而影響了顧智章的決定，而少了那一百萬的酬金，那麼我們此次的努力，看似有著鉅額的報酬，卻因為承擔了醫療費而所剩無幾。
“小顧，你好像是想要脅迫我們呀！老爺子支付的那一百萬可是你自己的承諾，而且你也一再表示，只要老爺子能甦醒，那一百萬絕對沒問題，可是剛才的話語中卻暗示著不可能的結果，這個我就有點無法理解了，口頭協定中我只是答應了讓老爺子甦醒，並沒有承諾必須讓老爺子對顧月恆有什麼制裁的條約。”
我有點忍不住地激怒了起來。
其實，之所以我不想讓顧智章甦醒之後對顧月恆直接制裁，就是為了確保那一百萬的酬金。如果連這個保障都沒有，那我考慮那麼多好像沒一點意義，還不如用最簡單的辦法，直接將顧家的事情攪和成一鍋粥，反正顧家的興旺與否，跟我沒直接的關係。
“範大，你理解錯了，不是我要真心脅迫你，而是你不向老爺子說出真相，我大哥有能力顛倒黑白，只要他說服了老爺子，不要說追加的酬勞了，有可能剩下未付的那一百萬都將成為泡影。你們不瞭解我大哥的為人，也不清楚他的厲害程度。”
顧月華的臉上盛滿了焦愁的表情，好像並不是為了脅迫。
不過，深思之下，顧月恆的秉性確實讓人有點恐怖，能夠對養父，而且還是聞名遐邇的大企業家，都能做出用靈咒迫害的行為，那麼對於我們這些揭秘的人來說，那就更沒多大的威脅了。我們本來就是為了賺錢，可是到頭來卻什麼都得不到，這就會令人難以置信。
“小顧，你就說句實話吧！如果我們不說真相，你擔心老爺子會聽信你大哥的妖言惑眾，而中斷對我們的酬謝？”
我急聲確認著，心裡已經有了無法鎮定的焦躁了。
本來只是想著讓顧家的親屬關係，繼續維繫下去，但是顧月華說出來的話語，卻讓我不得不緊張惱火了起來。不過，從顧月華的話語中，我很清楚的意識到了顧智章對顧月恆的看重程度。如果不是早有所發現，顧月華根本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擔憂。
“範大，不是我危言聳聽，也不是我故意陷害大哥，其實，我大哥確實能說會道，而且在老爺子那裡，確實是百依百順。如果你想在一開始就隱瞞真相，只要我大哥與老爺子見面，即便是你想改變，也都沒一點辦法，老爺子會百分之百地相信我大哥的說法。”
顧月華急聲快語地解釋著，臉上的肅穆已經變出了恐慌表情。
而這樣的解釋，讓我心裡忍不住地緊張了起來，當然，此刻的緊張主要來自無法確保治療的酬勞。
“看來，我們還真無需考慮其它問題了，其實小顧的說法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老爺子對顧月恆不信任的話，也許根本就不會給顧月恆用靈咒控制著變成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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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聲說完時，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也許其他人並沒有意識到最關鍵的問題，也沒考慮到結果的恐怖，但是我卻徹底明白了顧月華的擔憂之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