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在我的問話聲剛剛落定的那一刻，顧智章抬起了雙手，示意著我和花秋月坐在了病床兩側。
“謝謝範大的醫療團隊，讓我…康復，目前除了有點睏乏的感覺，沒…什麼不適…的反應，不過燈還是晚點…再開吧！眼睛有點乾澀。”
顧智章用低沉而又斷續著的語氣，說完了一句長話。
我知道這是他甦醒之後最想說的話語，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雖然說了沒什麼不適的感覺，但是，我相信眼睛睜開之後，並不是特別的舒服，畢竟是半年之久的不習慣光線了。
“老人家，難道你在半年的昏迷之中，並不是人事不省的情況，而是知道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
花秋月柔聲追問著，好像顯得特別的興奮。
她的心情我理解，因為顧智章甦醒之後的表現，確實有著令人不敢相信的舉動，尤其是說出來的話語，根本就不是植物人所具備的條件，也不是病人應該有的表現。
不過，我心裡清楚，顧智章能做到這一步，那就是因為每天要耗資幾萬，甚至是十幾萬的醫療費用，所帶來的功勞。如果沒有高額醫療費用的支撐，根本就不是現在的這種狀況。當然，從現在的情況分析，昏迷只是被靈咒控制的假象，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昏迷不醒。
“花教授，你說的沒錯，在我身邊發生的事情，我確實能聽清楚，但是我沒法開口說話，也沒法有所舉動。其實，最清楚的感覺是，我對身體的各個部分沒任何直覺。”
顧智章短暫的休息之後，已經是很正常很健康的人了，不僅說話平緩聲平氣和，還能很自若地划動目光，擺動腦袋的動作也是特別的自然，似乎沒一點大病初愈的感覺。
我驚訝地瞅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也不清楚接下來到底該幹什麼。一位昏迷了半年之久，甦醒之後顯得特別健康的老人，徹徹底底的驚到了我心靈深處。
“老人家，那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昏迷？”
花秋月的柔聲問話，讓我感覺到了更加的驚心動魄。
剛才顧智章已經很清楚地說明自己對身邊所發生的事情，基本上是很清楚的意識，而花秋月這麼直白的問話，就是要問出實質問題。雖然治癒了昏迷，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快就牽扯到更實際的問題，畢竟那是顧家的家事。
由於房間的光線特別的黯淡，又因為我不好意思靠近的觀察，根本就看不清顧智章有著怎樣的神情，也無法確定會不會生氣。但是，我感覺到顧智章的氣息卻顯得特別的平靜，好像並沒有因為花錢的問話而改變心情。
“為什麼昏迷我不知道，但是，從前幾位治療的醫生對話中，我感覺自己是被人陷害的病情。不過，你們的很多對話，讓我才真正的知道了昏迷的直接原因是靈咒的控制。”
顧智章溫和的語氣，顯得特別的平靜，彷彿沒一點不悅的情緒。
我無法推斷他的心態，但是我卻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他那寬闊的胸懷，以及沉著冷靜的磁場。
以前，我只是認為成功者是因為運氣，但是，坐在顧智章的身邊，卻有著更直觀的感覺，那就是成功者的胸襟和氣質，尤其是坐懷不亂的穩重。昏迷了半年之久才甦醒過來，居然沒一點驚喜和激動的樣子，對於昏迷的過去，又彷彿根本就沒進入心思。我感覺，這樣的人不成功真的說不過去，按照普通人的思維，此刻的表現應該是憤怒不已，因為他早就明白了是有人在暗害自己，又是被靈咒控制的結局，可是他卻顯得如此的鎮定自若。
“老人家，難道你不想知道施咒的人是誰嗎？”
花秋月輕聲做著試探性的問話。
她的心情我清楚，就是想慢慢地引導著顧智章，進入重要的話題。可是，我心裡明白，此刻並不是最適合的時機，畢竟顧智章還沒做好心裡準備，也不可能接受是顧月恆親手操縱的結果。
“施咒的人你們在我身邊推理時，我已經聽到了，但是，我認為人做錯事情，只要能認識到錯誤之處，並不需要追究。”
顧智章收聲的時候，慢慢地調整著坐姿，好像是移目瞅著我。
“範大，我有個請求，對於誰在暗中施咒的真相最好不要披露出去，我更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影響到顧家的聲譽。當然，我會按照月華曾經的承諾，給予你們豐厚的酬勞，但絕對不想讓靈咒的事情公諸與眾，也不想面對男女們勾心鬥角。”
沉重的語氣瞬間讓我感覺到了緊張，顧月恆施法用靈咒控制顧智章昏迷著變成植物人的真相，已經是顧家主要成員人人皆知的事情，而此刻顧智章的懇求，讓我沒法表態。
“老人家，真有些對不起，您被靈咒控制的真相，包括是誰施法，已經不是秘密了。正是因為大家形成了共同的認識，才想出了化解靈咒的辦法，所以您的這個請求，我真的做不到。”
我直接開始了實話實說，當然不這樣說，根本就沒法搪塞。
為了確保顧家的財產安全，顧月華跟謝麗協力，已經開始對顧月恆採取了控制措施。雖然這個計劃和行動，不是在顧智章昏迷的病榻前商議，但是，我能猜到顧智章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唉！一聲低沉的嘆息，顧智章很艱難地揚了揚臉龐，卻並沒有完成仰望的動作，畢竟半年的知覺消失，動作就顯得不是那麼自然了。
“說句心裡話，我很感謝你們的努力，讓我甦醒了。但是，對於你們處置問題的草率，我是深表不滿。你們應該清楚，月恆和月華都是我的孩子，手背手心都是肉。你們直接將真相公諸於世，月恆很難在親人面前抬起頭，這個問題你們應該考慮清楚。”
顧智章的語氣裡帶出了清晰的埋怨，而且低沉的聲調，已經有了生氣的情緒，只是因為昏暗，我沒法看清楚神態的聚變。
徹思的時候，我感覺隱瞞已經沒意義了，因為好多話，包括跟顧月華商議從顧月恆那裡瞭解靈咒屬性的事情，都是在顧智章的病床前，所以再想隱瞞，那就會讓顧智章越加的憤怒。
“老人家，有些事情您真的不清楚內情。由於您陷入了昏迷，無法瞭解到您的感受，所以就沒法確定靈咒的屬性。不瞭解靈咒的屬性，我們就沒法化解靈咒，因此才不得已的讓靈咒事件洩露了出去。”
我找了點理由，向顧智章做著解釋。
其實，理由並不充分，我那時候的想法，就是要讓顧月恆的醜惡嘴臉，直接暴露出來。如果不是考慮到顧月恆是顧家的權威之人，又是顧氏集團的掌門人，其處置的結果遠比現在這麼簡單。
在我的心裡，收拾顧月恆這樣的小人，那是不會考慮人情世故，而且也沒必要對他手下留情。雖然顧智章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也有著養育之恩，居然能狠心地用靈咒來控制陷害，如此狠心的人，根本就不用考慮處置的結局。
沉思細想著的時候，我感覺顧智章也開始了認真的思考。雖然我無法猜測他在思考著什麼問題，但是，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畢竟顧月恆是他看著長大的養子，而且還有著張彩華存在的這層關係。
“你們推理和打探的真相確實沒錯，顧月恆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是，絕對是張彩華的親生兒子。咱們暫且不去考慮不是親生兒子這層關係，但也要顧及張彩華的存在，更需要考慮顧家今後的威望。如果按照你們的想法，那就是將顧家推向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顧智章沉聲重氣地說著，憤怒的語氣已經表明了態度。
可是，我感覺並沒有那麼嚴重，當然，也想不出為什麼會是那麼嚴峻的問題。不過，我感覺顧智章對顧月恆有著特殊的照顧，尤其是在靈咒施法的事情上，居然還有著令人無法接受的想法。
“老人家，我真的想不明白，一個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人，卻下得了如此殘忍的手段，您卻還要想著隱瞞下去，這有些讓人大失所望的感覺。您是顧氏集團的奠基者，又是企業飛速發展的推動者，可是在接班人的選擇上並不明智。”
我說話時也帶出了怒聲，因為我沒法接受顧智章的建議，也沒法理解顧智章的想法，當然也就無法得知顧智章的擔憂之處。
由於已經將話題引申到了顧家的關鍵問題上，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必須要緊整件事情弄清楚。之前，我還因為顧智章是剛剛甦醒之後的體弱，有著反對花秋月切中要害的問話，但是現在看來，根本就沒那個必要，顧智章的身體狀況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虛弱。
“顧氏企業集團的接班人，我並沒有選擇錯，準確的說，到我昏迷之前，還沒做出決定，這怎麼能說接班人選擇有問題。”
顧智章用驚訝的聲調回應著我的說話。
雖然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對昏迷的真正原因確實不知情，當然，對於顧月恆施法用靈咒控制的真相，也不是特別的相信，只是因為有人在身邊提示過，卻沒有引起他的重視和思考，所以才導致了對顧月恆原諒的心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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