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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俠客行

……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桀羅界中,轉經筒無聲旋轉,葉長生盤膝而坐,雙手端著卷軸,將《俠客行》細細讀了一遍。

讀完後,他才睜開眼睛,看向卷軸上的文字。

終於,那些鋒利無比的字跡和筆畫,不會再化作利刃戳他的眼睛,戳他的靈魂了。

長生不能不緊張,不能不驚心,以他強大而渾厚的靈魂之力,竟然也抵禦不住那些筆畫的侵襲,有幾次幸好他及時錯開目光,否則靈魂都會受創。

由此可見,當年書寫這首詩的那位儒家大能,修為和境界是何等的高深,後人想要領悟大寫意的境界,又是何等地艱辛,哪怕是窺探都不能。

短短一個時辰,長生精疲力盡,卻是一無所獲。

他只好收起卷軸,將子虛木開啟,然後取出黑色的刻刀,在白板上書寫起來。

刻刀為筆,倒也太難,他寫的依舊是那首《俠客行》,模仿的正是卷軸上那位大能的書法。

一遍又一遍,到了最後倒也有幾分相似,只是字裡行間透出的那股銳利,怎麼看怎麼刻意而又死板。

葉長生皺眉不已,猛然間心中一驚。

他犯了一個錯誤,太執著於對字跡的模仿了。

當年在紫霞山莊,長生受太虛真人點化,這才得以領悟《桀羅無上正覺心經》。

真人曾言:道為一,言為二,二與一為三。

道,一旦付諸文字,便也被扭曲,而偏離了真正的道。

他參悟經書,又怎能執著於文字和表象,而忽略了經文中的氣韻?

如今的情形也是如此,他根本無需刻意去模仿人家的筆跡,而是要體悟筆跡中流露的氣韻和風骨。

一念至此,葉長生豁然開朗,抹去子虛木上的字跡,再次舉起了刻刀。

這一次,他不再刻意尋求筆劃的工整,而是揣摩著詩句中的本意,慢慢激發體內的銳氣和鋒利,再將這股內在的感受,注入刀鋒,流露於文字中。

胸中銳意越甚,長生下筆越來越快,幾乎是一氣呵成,寫到了末尾。

收起刻刀,長出一口氣,長生充滿期待地向著木板看去。

木板之上,他的字型歪歪扭扭,根本不成體系,大概也只有他知道,這是一首《俠客行》。

然而在這凌亂的筆跡中,一股銳意和鋒利,卻隱然其中。

這股銳意和鋒利,雖然比不得那副卷軸,卻卻能被感知到,而且感覺似乎也是和卷軸相通。

葉長生不禁開心一笑,總算有眉目了。

其實做到這一點並不難,長生在雕刻玉石的時候,也會將各種意境灌注進入刀鋒,如此雕刻出來的作品,才會形神具備。

比如雕刻猛虎,就要體現出猛虎的兇猛,雕刻狐狸,就要體現出狐狸的狡詐,雕刻小鹿,就要體現出小鹿的蠢萌。

對於這些內在的“語言表達”,長生早就了然於胸,如果把《俠客行》看做是一個充滿銳意的活生生的生物,他的刀法便是筆法。

“一個活生生的生物,充滿銳意?”葉長生猛地眼睛一亮,瞬間出了桀羅界,盤坐在床上,取出一塊白玉。

他一手拿著刻刀,一手端著一掌高的白玉,閉上眼睛沉思起來。

某個時刻,他的眼簾一挑,蓄勢待發的刻刀,用力向著白玉劃去。

刷刷之聲連綿不絕,玉粉瑟瑟滑落而下。

那塊白玉在長生的掌心不斷旋轉,被黑色的刀光卷起來,迅速發生著蛻變。

猛地停刀,葉長生的臉上浮現過一抹蒼白,向著手中的雕像看去。

一位身材瘦肖的俠客,身穿勁裝,頭戴紅纓帽,手中拿著一把閃亮的吳鉤劍。

俠客臉部的線條剛毅而稜角分明,如星的雙眸中,透著淡淡的殺氣。

他胯下的駿馬,四蹄翻飛,鬃毛飄揚,馬頭向上揚起,儼然發出長嘶之聲。

無論是人與馬,線條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俠客策馬奔騰的樣子,充滿了銳意,還有一往無前的果決。

葉長生眼中充滿了笑意,看著這尊完美的玉雕,喃喃道:“這就是俠客行,就是這個意思。”

咔嚓!

毫無徵兆,玉雕的表面裂開無數道縫隙,霎時四分五裂,掉落了一地。

葉長生惋惜不已,他所釋放出的銳意和殺氣,終究是一塊白玉所無法承受的,所以白玉才會碎裂。

這也說明長生的雕刻之術,遠沒有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方,而對“意”的駕馭,也過於生硬。

想想那副《高節凌雲圖》,人家簡簡單單勾勒了一下,就能把幾根竹子畫出飛龍的動感,這一比較起來,長生的境界差得太遠了。

人貴在自知之明,能看到自己和大能的差距,這就是進步。

長生不氣餒,再度取出一塊白玉,拿起刻刀,刷刷雕刻起來。

這次雕刻到快要收尾,玉石就碎了。

再來。

咔嚓!

這次雕刻到一半,玉石碎裂。

再來!

咔嚓!

這次雕刻到一小半,玉石碎裂。

再來!

咔嚓!

這次剛剛下刀,玉石就碎裂了。

長生看著滿床碎裂的玉石,眼中泛著血絲,忽然間呵呵笑出聲來。

是的,他看似越來越失敗,然而在失敗的表象下,卻是他不能凝練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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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意”越發銳利,越發鋒利,越發外露。

正因如此,玉石才會碎裂得越來越快。

而他原本所求的,不正是《俠客行》中的銳“意”嗎?

長生眼睛發亮,吞服下兩顆凝神丹,再度進入到桀羅界中。

盤膝而坐,展開《俠客行》的卷軸,拿起子虛木,葉長生對照著卷軸上的比劃,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

之前的模仿,只是簡單的模仿,而現在的模仿,卻依然蘊含了那股銳意。

兩者相比,境界截然不同。

他已經得了意,如果再得了形,形意結合,想必領悟會更深吧。

而在模仿的過程中,長生也嘗試著控制刀筆中的銳意,於鋒芒轉承之間,體會著那股流動的氣韻。

掌握了氣韻,那便是掌握了節奏,掌握了節奏,那便是掌握到了技巧,如果他再行雕刻《俠客行》,想必也就不會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