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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下次再來

李虎和鄆王結拜為兄弟。兩人同歲,李虎月份大,理所當然是哥哥。

“大哥,我聽太師說了,你之所以大發雷霆,是不希望我父子兄弟自相殘殺。我知道錯了,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李虎望著鄆王那張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心裡一肚子火,這個虧算是吃定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堂堂的大宋二皇子竟然以結拜的名義反擊自己,硬是搶回了一部分主動權。

“童太師……”李虎懶得理睬趙楷,眼睛瞥著童貫,冷聲說道,“你在西北混了二十多年,根基深厚,你先說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童貫也不客氣,走到地圖前,把眼前形勢和他對形勢的預測大概說了一下。

“金軍很快就要後撤,不出意外的話,女真人將佔據幽燕和河北,也就是說,金軍雖然後撤,但其主力未必會撤過白溝,極有可能乘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把河北四路州縣全部據為己有。”

“太上皇到了東南,不在揚州就在江寧府,整個東南都在控制之下。”

“小皇帝可以守住汴京,勤王大軍將在北京大名府、南京應天府和西京洛陽之間佈陣,以確保京畿安全。”

“殿下趁此機會佔據整個西北。”童貫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幾分,“漢王的軍隊於代北和河東佈陣。折宣撫的軍隊則從橫山以北撤軍,一部分戍守邊境,一部分迅速南下,進駐長安。如此西北可得。”

“我希望河東軍能從雲中路撤出來,到長安於折宣撫會合。”童貫望向李虎,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膽說了出來,“虎烈軍主力已經撤到太原,漢王可以派遣一部分軍隊北上支援大同,以便讓河東軍火速南下關中。”

“時間來得及嗎?”董小丑問道。

“可以讓劉光世和童師閔帶著勝捷軍先行趕到長安。”童貫說道,“勝捷軍本身就是西北軍,劉光世和張師正又都是出自西北將門,完全可以勝任。”

李虎笑了起來,“太師,你為什麼不去長安?”

“如果你希望我親自趕到長安,我也不會推辭。”童貫笑道,“只是,西北、汴京和東南一旦形成對峙,三方互相牽制,虎烈軍和汴京的談判就直接關係到整個戰局。我希望可以留在太原,給殿下和漢王以幫助。”

“大哥,我也希望太師能留下,他的意見對我們的決策非常重要。”鄆王害怕童貫離開自己,急忙勸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麼會放走太師。”李虎衝著趙楷搖搖手,示意他不要插嘴,聽童貫繼續說下去,“那麼,這場談判的重點是什麼?”

“三方對峙,阻止內戰的目的是讓太上皇、小皇帝和殿下暫時放棄爭執,集中所有的力量擊敗金軍,收復河北和幽燕。”童貫說道,“這是當務之急。如果我們不能擊敗金軍,那三方對峙的局面一旦被打破,內戰爆發,大宋國祚就真的危險了。”

李虎和董小丑等人同意童貫的計策。

目前虎烈軍還是固守大同和太原,陝西則交給折彥直的西北軍,先把三方對峙的格局搞出來,否則內戰爆發,那形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眾人商定了細節。這天晚上,虎烈軍解除了對勝捷軍的包圍。

初五日,童師閔、劉光世和張師正帶著勝捷軍急速趕赴長安。

二月初五日,汴京。

小皇帝暫時無法解決東南方向的老皇帝,而太原的威脅又接踵而。他和中樞大臣們商量良久,最後採納了李綱和种師道的建議,拉攏李虎,穩住李虎,以贏得時間。

同日,李綱建議,解禁元佑黨人學術文章,並把這個詔書連同拉攏李虎的聖旨一起送到太原。

小皇帝不知道李綱什麼意思。李綱告訴皇帝,李虎和西北人曾向朝廷提出過這種要求,但朝廷沒有答應,反而下旨把蘇軾、黃庭堅的所有詩詞文章全部禁止了,這也是汴京和虎烈府的矛盾之一。李綱當然不會透漏實情,但他擔心李虎南下引發內戰,不得不用這種辦法提醒李虎,坐下來談判比自相殘殺要更有利於解決當前問題。

李邦彥和吳敏等大臣極力反對,認為這是李綱乘機要挾朝廷,訛詐朝廷,要彈劾他。

小皇帝考慮再三,還是採納了李綱的建議。在他看來,元佑黨人案純粹是老皇帝和蔡京搞出來的陰謀詭計,而小皇帝又不想把權力還給老皇帝,此刻解禁元佑黨人的文章學術,就是擺出一副和老皇帝針鋒相對的姿態。

初六日,小皇帝下旨,追封范仲淹為魏國公,贈司馬光為太師,張商英為太保,李清臣為太傅,並除元祐黨籍學術之禁。

汴京和金軍的談判還在繼續,但這時候,完顏宗望接到了不好的訊息。

完顏杲來書,宗翰攻擊大同嚴重受阻,大同的虎烈軍越來越多,據宗翰估計,虎烈軍主力已經返回大同,叫完顏宗望馬上撤軍,以免遭遇不測。

同一時間,真定、邯鄲一線的金軍也頻頻報警。金軍攻擊河北快一個月了,但河北大部分州縣還在宋人手上,因為金軍主力都在汴京戰場,所以暫時也顧不上攻城掠地了。這些州縣的宋軍一直躲在城裡不敢反擊,但讓金軍頭痛的是,河北起義軍紛紛調轉矛頭,向金軍發動了攻擊。這些起義軍知道打不過金軍,他們化整為零,日夜襲擊金軍糧道,搞得金軍日夜不安,叫苦不迭。

宗望萌生退意。按照預定計策,金軍的撤退時間就是二月中。李虎從賀蘭山撤軍,就算慢一點,其主力也能在二月中返回,此刻為了安全,必須後撤了。

完顏闍母、完顏宗弼和一幫金軍將帥看到大宋勤王軍已經到達汴京了,但汴京還在議和,而且態度極其恭敬,這讓他們認定汴京出了問題,而且這些勤王大軍看上去不堪一擊,未必有什麼戰鬥力,所以他們建議宗望,主動向城外的勤王大軍攻一攻,或許就能擊敗對手,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汴京。

宗望不敢冒險,他怕中計,不想打了,另外攻擊目標基本上實現了,不但打到了汴京城下,而且還收穫巨大。這次金軍敲詐了一筆巨財,還搶到了太原、真定和河間三鎮,把金國的疆域拓展到了距離黃河僅僅只有幾百裡的地方。這個功勞非常大,只要平平安安的回去,要什麼有什麼,名震北方。

宗望的謹慎引起了將帥們的不滿。大宋的軟弱無能,大宋人的卑顏屈膝,大宋的富裕,讓他們更加貪婪,他們想擄掠更多。

“下次再來吧。”宗望勸說自己的部下,“既然大宋這樣好打,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能搶到錢財和土地,那還怕沒有機會?這次不過是探探路,打探一下虛實,摸摸底而已,所以準備不足。過幾個月,我們準備充足了,再殺過來,務必把汴京城打下來,那裡面的財寶可是堆積如山啊。”

“還是早點撤吧。”劉彥宗也同意宗望的決策,“這次宗翰故意不出力,導致我東路軍孤軍深入。現在李虎回來了,如果他突然殺進河北,切斷我們的後路,那就是樂極生悲了。”

提到李虎,完顏闍母、完顏宗弼、郭藥師等人都把嘴巴閉上了,不敢再打了。李虎在北方的戰績還是讓人忌憚,不敢不小心應對。

初七日,金軍催促大宋使者,馬上把剩餘的金銀絹帛送過來,暗示他們要撤軍了。

汴京聞訊大喜,加快了運送速度。

同日,金軍急告汴京,康王趙構生病了,越來越嚴重,女真人擔心他死了,叫汴京馬上更換人質。

初八日,肅王趙樞代替康王趙構為人質。張邦昌帶著康王返回汴京。

初九日,金軍全線後撤。

汴京一片歡騰。小皇帝和大臣們高興得手舞足蹈。

這時,种師道提議,乘金軍北歸渡河之時,半渡而擊之。小皇帝拒絕了。為什麼要出爾反爾?好不容易把金軍送走了,你又要去招惹它,難道你有把握擊敗它?如果你有把握擊敗他,我同意你去打。种師道哪來的把握?只好作罷。

李綱奏請,派十萬勤王大軍尾隨監視,並擇機攻擊。這是必要的,假如金軍沿途燒殺擄掠,百姓的損失就太大了。小皇帝同樣拒絕。

金軍迅速撤過黃河,並沿途大肆擄掠。

十二日,駐守真定的金軍急報,虎烈軍選鋒軍殺到了真定附近,估計李虎帶著主力大軍正從太原方向殺來,請宗望帶著主力火速後撤。

宗望大驚,不敢耽擱,命令完顏闍母率主力馬軍先行趕到真定一帶阻擊虎烈軍,確保大軍退路的安全。

十五日,岳飛和金軍選鋒軍遭遇,雙方激戰,虎烈軍斬首三百餘級,隨後急速後撤。

宗望接到報訊,命令大軍日夜兼程急行軍,終於十八日趕到真定城。

真定、河間現在都是金軍的地盤,所以金軍到了真定後就停了下來。此刻定州(即中山)治府安喜還在宋軍手上,完顏撻懶率軍攻擊,定州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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