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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人神共憤

六月二十,清晨,斥候急報陳稜,蕩水兩岸的叛軍連夜逃亡大山,通往黎陽的大道已暢通無阻。

陳稜苦笑不迭,對河北人愈發警惕。一夜間形勢就變了,昨天叛軍還在蕩水兩岸陳兵以待,今天叛軍就逃之夭夭了,為什麼?這其中有何玄機?河北是崔弘升的“地盤”,這塊地盤上風起雲湧的背後雖然未必都有崔弘升的身影,但肯定與崔弘升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所以陳稜不得不小心謹慎,即便他是一條“過江龍”,在河北這塊陌生之地也只能盤著,低調再低調。

陳稜仔細考慮後,下令,大軍緩慢南下,一隊斥候上山追查叛軍蹤跡,一隊斥候到黎陽附近打探軍情,再派一隊斥候到永濟渠畔的內黃城一帶“盯住”崔弘升的軍隊。

上午,幽州軍抵達姜裡城,因蕩水津口遭叛軍破壞,要重架浮橋,大軍暫停腳步。

午時,崔弘升再遣信使而來。昨日齊王抵達黎陽城下,揮軍攻擊,並於黃昏時分收復黎陽倉,但未能攻陷黎陽城。彭城留守、左驍衛將軍董純亦率徐州軍團進駐大河對岸的白馬城,可隨時支援齊王。另據來自河內的訊息,楊玄感於六月十四兵臨東都城下,誓師上春門,於六月十五開始攻打太陽門,圍攻皇城。皇城內的中央諸府,宮城內的皇后嬪妃,還有眾多貴族官僚,已撤至河陽,並建尚書行省,以維持中央的正常運轉。越王楊侗誓死不退,要與東都共存亡,目前正指揮衛戍軍死守東都。東都留守樊子蓋已請求西京出兵支援,至於西京是否出兵,何時出兵,目前一無所知。滎陽已遭到叛軍的攻擊,虎牢已失陷,估計通濟渠也已斷絕,至於郇王楊慶是否還在堅守滎陽,目前也一無所知

陳稜再一次感激崔弘升。在訊息獲取上,他這個江左籍的衛府高階軍官遠遠比不上博陵崔氏這等底蘊深厚的超級豪門,而豪門世家之所以能在危難時刻或者命運轉折關頭,屢屢做出正確決策,正是得益於訊息的獲取。陳稜本來對東都局勢、黎陽局勢乃至南北大運河的局勢知之甚少,所以他只能把黎陽做為南下平叛的第一目標,以打通永濟渠為首要任務,其他的就走一步看一步了,但現在他知道了,不要說東都戰場他不能輕易涉足,就連黎陽都是這場風暴的關鍵所在,他同樣不能冒冒失失地衝上去。

當然了,崔弘升並不是他的政治盟友,此刻之所以告訴他這些訊息,無非是想讓陳稜做出正確的決策,而這個決策不但有利於陳稜自己,有利於他崔弘升,亦有利於推動這場風暴向聖主所需要的方向發展。

從崔弘升告之的訊息中可以看到,東都這個政治中心目前只剩下了象徵價值,其“核心內容”包括皇城內的中央諸府、宮城內的皇后嬪妃以及文武百官都已轉移至安全地方,如此一來,東都即便失陷了,中央還在,政治中樞也還在繼續運轉,損失已經有所控制,風暴結束後大不了在廢墟上辦公或者於脆再遷回西京而已,如此一來聖主和中樞在政治上就贏得了一定的主動,在軍事可以放開手來打,把東都打成廢墟都能接受。也就是說,這場風暴如何結束其實不在於戰場上的勝負,而在於利益上的博弈,所以現在東都局勢無論怎麼惡化都在允許範圍內,只待各大貴族集團達成了政治妥協,開始收官之戰了,各地救援軍隊也雲集而至了,接下來就是畢其功於一役,一戰而定。

虎牢失陷,滎陽也就岌岌可危,通濟渠肯定要斷絕,這樣就算收復了黎陽,重新打通了永濟渠,也沒辦法把江左的物資運到遼東戰場,所以二次東征肯定不能繼續了,二次東征結束了。既然二次東征結束了,聖主和遠征軍即將或正在返回,那還有必要急吼吼衝到黎陽,與齊王爭奪功勞嗎?當然沒必要了。

風暴爆發前,齊王遠在齊郡,風暴爆發後,齊王風馳電摯一般呼嘯西進,竟然搶在崔弘升的前面殺到了黎陽,而且之前還在東郡擊敗了白髮賊,解了白馬被困之危,由此可見其速度之快,準備之充足。齊王為何準備得如此充足?齊王西進平叛的速度為何如此之快?做為一個深陷皇統之爭中的親王,在如此敏感時期,做出如此敏感之舉動,其動機就複雜了,就不能不讓人以最大惡意去揣測齊王的真實意圖。

崔弘升的選擇是靜觀其變,而靜觀其變的背後則是利用黎陽“困”住齊王,斷絕齊王進京之路。陳稜的選擇也是如此,他只能靜觀其變。

這就是崔弘升兩次主動致信陳稜並告之眾多訊息的原因所在,崔弘升需要陳稜的“默契”,一旦陳稜“冒失”了,改變了黎陽局勢,崔弘升就被動了,就會被捲進更大的政治漩渦。

陳稜下令,考慮到進入黎陽後有一場艱苦戰鬥,需要將士們有充沛的體能,所以決定在姜裡城休整一天,讓連日行軍疲憊不堪的將士們好好休息一下。

又派遣信使趕赴內黃拜見河北討捕大使崔弘升,相約聯手剿賊,共擊黎陽。實際上就是告訴崔弘升,他願意與其“默契”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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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急書河陽,告之尚書行省,幽州援軍已進入汲郡,即將殺至黎陽城下,請中央給予指示。言下之意,齊王正在攻打黎陽,我要不要上去支援?如果你中央命令我去支援,那我就名正言順了,不會落人口實、授人以柄了。

陳稜在汲郡邊境停下了飛奔的腳步,而崔弘升看到聯盟軍隊突然撤離,無賊可剿了,於是命令麾下將士“全力”疏浚渠道,確保渠道暢通,也是止步不前。

齊王繼續攻打黎陽城,聲勢很大,打得有聲有色。

河內郡主薄唐煒和武牙郎將高毗重兵駐防臨清關和延津關,密切關注黎陽動靜,得知齊王已渡河趕至黎陽城下後,遂急報河陽。

六月二十,西京留守衛文升率軍趕至華陰,不聲不響地派出親信手下,把老越國公楊素的墳墓挖開了,把楊素的屍骨一把火燒了。

此事一經傳開,貴族官僚無不譁然,把衛文升罵得狗血淋頭。掘人墓,焚人屍骨,本就是天怒人怨的事情,即便有血海深仇,這種事也不能做,人神共憤啊。如果人人都這麼做,那這個世界還有禮法倫常嗎?

衛文升在西京血腥殺人,已經犯了眾怒了,結果他猶嫌不足,到了華陰又掘了楊玄感的祖墳,焚燒了楊素的屍骨,再一次觸犯眾怒。這太瘋狂了,徹頭徹尾的瘋狂了,瘋狂到讓所有貴族官僚都害怕了。人都欺軟怕硬,狠的怕不要命的,現在衛文升不要命了,關隴本土貴族當真忌憚了,再不敢故意設置障礙,蓄意阻撓西京大軍支援東都了。

然而,這件事的影響太惡劣,雖然“惡名”都由衛文升承擔了,但“惡果”卻必定由關隴本土貴族來承擔。很簡單的事,一旦楊玄感殺進關中,必定要瘋狂報復,你掘了人家祖父,燒了人家父親的屍骨,人家豈能忍氣吞聲?衛文升一顆人頭肯定不夠解氣的,所以結果可想而知。關隴本土貴族怒不可遏,原因就在如此。衛文升的用心太“險惡”了,此舉絕不僅僅是為了威懾關隴本土貴族,而是要蓄意激化關隴本土貴族和楊玄感之間的矛盾,為雙方在政治上的結盟合作設定不可逾越的障礙,以便在東都戰場上最大程度地避免“翻盤”的可能。

衛文升輸不起,輸了不僅僅保不住東都,保不住西京,可能連國祚都保不住,所以他不得不鋌而走險,用盡一切手段,哪怕一世英名付之流水,哪怕惡名昭彰遺臭萬年,他都認了。

事已至此,關隴本土貴族就算氣得吐血、氣死了也無濟於事,必須想辦法挽救,必須把因此事所造成的所有可能出現的惡果都統統扼殺了,而最好的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把楊玄感和支援他的兵變同盟,連同整個東都,一起摧毀。我把你打得屍骨無存了,你總不至於再掀起風浪吧。至於衛文升,你就等死吧,遲早有一天了,就算你死了,也會被人挖出來挫骨揚灰。

衛文升掘墓焚屍的目的達到了。他這一人神共憤之舉必然會激怒楊玄感,激怒老越國公楊素的門生故吏,激怒兵變同盟的核心成員,他們必然會把仇恨記在西京代王楊侑的頭上,記在關隴本土豪門世家的頭上,砍他衛文升一個人的頭顱肯定無法熄滅楊玄感、弘農楊氏和兵變同盟的熊熊怒火,所以可以想像,一旦西京大軍未能把楊玄感擊敗在東都戰場,讓楊玄感成功殺進關中,西京和關隴本土貴族必將為之付出慘重代價,為此西京和關隴本土貴族只有傾盡全力擊殺楊玄感,不惜代價也要把楊玄感這個禍患消滅在東都戰場。

關隴本土貴族被衛文升“坑”慘了,“坑”得要“傾家蕩產”了,但沒辦法,現在只有咬牙忍了,只有再一次向衛文升“低頭”,於是西京大軍的行進速度大大加快,而後續糧草輜重也快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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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