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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民生凋敝

長安府城內,沒有蒙古人,少量的色目人,也在戰爭來臨之前逃離了府城,留在城內的都是漢人,他們對於宋軍的到來,沒有表現出來吃驚,更是沒有表現出來歡迎,整個府城看上去都是死氣沉沉的,沒有絲毫的生氣。

長安府城被攻陷的前三天的時間,幾乎沒有什麼商鋪開門營業,大街上也幾乎看不見什麼行人,倒是負責警戒的宋軍軍士,不折不扣的在巡邏。

四川方面的合州御前諸軍、興元府御前諸軍、金州御前諸軍以及鼎坤軍,在軍紀軍規方面,要求是異常嚴格的,不準劫掠和騷擾百姓,這是每一個軍士都知曉的,沒有人敢於違背軍紀軍規,不管你立下了多大的戰功,也不管你是什麼職位和身份,一旦違背了軍紀軍規,必定會遭遇到嚴懲。

宋軍軍士嚴格的軍紀軍規,在佔領長安府城之後,表現的淋漓盡致,除開進入城內巡邏的軍士,其餘的絕大部分軍士,都是駐紮在城外軍營裡面的,沒有任何人騷擾百姓與商賈,城內顯得異常的平靜,讓人懷疑這裡幾天前進行過慘烈的廝殺。

投降的新附軍,悉數撤出了城池,在城外固定的地方集結,蔡思偉和張炳輝等人,親自甄別被俘的新附軍軍士,其中那些體格健壯、有著不錯戰鬥能力的軍士,會很快被吸納進入到合州御前諸軍,年老體弱者,經過甄別之後,發給一定的錢糧,會令其回家去。

新附軍高層的軍官,絕大部分難以逃脫被斬殺的結局。

進入到長安府城的吳邵剛,決定到大街小巷去看看,他的這個打算,遭遇到蔡思偉等人強烈的反對,畢竟府城內還不是特別的安全,不過吳邵剛堅持了自身的意見。

在近兩百親衛的護衛之下,吳邵剛在長安府城內轉悠了一圈,到後來他自己也感覺到索然無味了,他不可能進入到百姓的家中去看看情況,也不可能到某一個商鋪去看看營業的情況,因為他身邊圍著的都是親衛。

不過遠遠的觀看,走馬觀花的瞭解情況,吳邵剛還是感覺到,長安府城正在慢慢的恢復活力,至少不少的商鋪開門營業了,不少的百姓也敢於上街了,眼前的事實讓這些商賈和百姓知道了,此番佔領長安府城的宋軍,與蒙古韃子不一樣。

長安府、縣的主官,以及縣丞等官員悉數到位了,原任的知府、縣令等等,早就逃離,不知道去向,留下的官吏人數不多,這些人本來是惶惶然的,不知道會遭遇到什麼樣的結局,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絕大部分的官吏都留任了,繼續做原來的事情。

按照吳邵剛的指示,府縣的官吏,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大牢之中的人犯,在此基礎之上,全力蒐集留下來的戶籍、人口以及土地黃冊。

清理犯人,這是能夠在最短時間之內抓住民心的舉措。

除開那些殺人越貨之徒,其餘關押在大牢之中的犯人,大都是有冤屈的,他們要麼是遭遇到官府的盤剝,拿不出錢財,被關押在大牢之中,受盡折磨,要麼就是得罪了地方上的士紳富戶,遭受到無情的算計,被關押在大牢之中。

短短五天的時間,大牢之中不少的犯人,在甄別了材料之後,被釋放出來回家去,有些遭受過重折磨之人,還得到了官府錢糧方面的補助。

府城內的豪紳以及無惡不作之徒,在這些天的時間之內,也遭遇到滅頂之災,特別是那些依附官府欺凌百姓之徒,很多都被關押到大牢之中。

官府所做的這件事情,在府城內引發了巨大的反響,讓城內的百姓,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看到了希望,漸漸的,前來官府鳴冤告屈的百姓人數開始增加,大街上的百姓人數也逐漸增加,那些被放出來的遭受冤屈之人,甚至燃放鞭炮,表示了對官府的感激。

這個時候,吳邵剛已經沒有在府城內,他離開了府城,到城外的村鎮去看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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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說長安府城慢慢的恢復了活力,可是城外依舊是異常的凋零,這也讓吳邵剛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跟隨吳邵剛一道出城的曹文剛,同樣是一臉的驚愕與沉重。

他們在距離府城四十裡地一處村落之中,居然之看到了十餘人,悉數都是老弱婦孺,詢問這些人的時候,得知這個村落,已經只剩下這些人,所有的青壯都被官府抓去了,進入到軍中,調遣到其他地方駐守去了。

村子裡大量的耕地荒蕪,這些耕地並不屬於老百姓,而是屬於士紳富戶的,因為家中無人,佃戶無法耕種這些土地,不過租費還是需要繳納的,不少人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之下,只能夠舉家逃亡,可惜絕大部分逃亡之人,最終都是被抓回來,家中的錢財被搜刮殆盡,男孩子被迫成為士紳富戶家的奴隸,女孩子遭遇到侮辱之後,被賣到了瓦子裡面。

聽到這些情況之後,吳邵剛氣的臉色發白,他終於知道了,在蒙古人的統治之下,這裡的漢人遭遇到了什麼,而那些豪紳富戶為所欲為的做法,已經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跟隨吳邵剛一同前來巡查的府縣的官員,恨不得立馬斬殺了那些被擒獲的胡作非為的豪紳富戶,這些官吏也明白了,為什麼吳邵剛一再強調民生之問題,看來若是不能夠徹底穩住地方上的百姓,後面很多的事情,根本就無法做。

三天的時間過去,吳邵剛一行走訪了十餘個村鎮,看到的情況只能夠用四個字形容,淒涼凋敝。

很多村鎮留下的就是老弱婦孺,青壯幾乎都被抓走。

想要恢復地方上的穩定,看來需要耗費很大的氣力,絕非嘴上說說那麼簡單的,而且從看到的實際情況來說,府縣衙門留下的戶籍名冊,也不是很準確了。

再次回到府城,吳邵剛召集長安府衙以及縣衙的官吏。

已經有三十餘人被派遣到府衙和縣衙,他們都是郝經特意挑選出來的。

“這段時間,你們平定冤獄,做的很是不錯,至少得到了不少百姓的支援,我看府城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府城之外的情形,讓我們震驚,也讓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變得很是重要。”

“諸位或許覺得無從著手,其實不然,造成目前這等凋敝情形的原因,就在土地上面,已經快要到秋收季節了,可是我們看到了不少荒蕪的耕地,這些耕地都是百姓賴以生存的命根子,沒有人耕種,可想而知百姓來年的生活,將遭遇極大的困難。”

“節度使衙門會調遣糧食,送到京兆府路,希望你們能夠用這些來之不易的糧食,穩住地方,穩住百姓。”

“所有的耕地,務必開始清理,在一個月的時間之內,清理完畢,你們可以詢問地方上的年紀大的百姓,就知道這些耕地的情形了,我的意見是,凡是屬於那些劣紳之耕地,官府全部收回來,租賃給百姓耕種,兩年之內不收取任何的賦稅,收穫的糧食歸老百姓自身所有,今年接濟百姓的糧食,可以記錄清楚,明年百姓獲取豐收之後,可以返還部分的糧食。”

“我想,不僅僅是京兆府路,鳳翔路、臨洮路以及慶原路,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在收復這些地方之後,會有大量的投入,才能夠真正的穩定地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沒有大量的錢糧,你們穩不住這些地方。”

“有一個方面,我要特別強調,你們絕不要想著去打擊和搜刮所有的士紳富戶,那些惡跡斑斑的劣紳,需要詳細核實,他們確實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接下來才能夠抄沒他的家產,若是我聽說了有人趁火打劫,絕不會客氣。”

“你們都是郝大人精心挑選出來的官吏,留在了長安,你們的所作所為異常的重要,京兆府路乃是最為重要的地方,只要你們能夠在一年之內,徹底穩定長安府,其他的地方,自然就能夠穩定下來,若是你們不能夠做好,那其他的地方同樣也難以穩定。”

“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做好,來年秋收的時候,我相信這裡已經變得繁榮富庶,諸位要明白,長安府城曾經是盛唐時期最為繁華和熱鬧的地方,更是無數人頂禮膜拜的地方。”

府州縣衙門做事情的時候,吳邵剛是不會干涉的,具體的事情應該怎麼做,深入其中的官吏是清楚的,有些時候瞎指揮,只能夠壞事,吳邵剛已經提出來總體的要求,自然有郝經等人去落實。

八月中旬,吳邵剛離開了長安府城,朝著鳳翔路而去。

張炳輝率領的大軍,已經佔據了整個的鳳翔路,同樣沒有經歷太多的戰鬥廝殺,鳳翔路不少府州縣的官吏,在得知京兆府路已經被宋軍拿下之後,要麼就是攜家帶口逃離,要麼就是放棄了抵抗,而人數不多的駐紮在地方上的新附軍,更是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很多新附軍在宋軍開始進攻之前,都選擇了投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