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運恆聞言很詫異的看了李副廠長一眼。沒有想到你李副廠長的動作會這麼快，這不到一天甚至半天的時間就把背鍋的人就找好了。
要知道這個鍋不是能夠隨便背的。一個偷了50塊錢的人走在這大街上，能夠在街坊鄰居那裡被罵死。
但李副廠長的效率這實在是太高了。景玉恆的心中對李副廠長的敬佩之情又上升了一個檔次。之前原本不過是因為其中的利益關係和它上面父親的關係，來跟他交往而已。但現在能夠讓手底下的人這麼痛快的站出來幫忙。那是不是對李副廠長的為人可以重新。瞭解一番。
因為就算是景運恆自己叫手底下的人，來背這個鍋也得好好的商討一番，但沒想到你副廠長這麼快。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就比如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譚敦道和蔣先正，也得先許下承諾不然不會跟你一條路走到黑，而作為一個老大，自然不能讓手底下的人寒心。不然以後誰跟著你幹，而且如果傳出去自己對手底下的人不好。
即使現在能夠依靠著手中的權利讓人害怕不敢說些什麼，但終歸不能夠讓人信服你。而這個年代的信譽是很講究的，周圍鄰居知道你或者周圍的人知道，你這個人很講信那麼無論你做什麼事情都要比其他的人快上一些，更讓人願意配合你一些。
景運恆心中現在也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李副廠長付出了什麼代價，讓人這樣的站出來配合他。
景運恆配合的說道，“好的李主任，那位兄弟是誰？我想跟他商量一下明天的細節，讓這件事情更加的萬無一失，免得到時候壞了李主任您的好事，到時候我們都不太好受。”頓了頓，“您覺得呢？李主任。”
這幾句李主任。讓李副廠長心裡很是歡喜。不由得瞧了瞧景運恆。這才是自己人。哪裡像吳世平和苗偉斌兩人，一口一個李副廠長，簡直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如果不是楊廠長給他們撐腰，他們敢這麼跟自己說話？還敢如此的輕視自己？李副廠長才不相信他們有那個膽子。
也正好是楊廠長，給他們撐腰，不然早就被自己下放到了車間裡面鍛鍊鍛鍊。他們的位置，就讓自己人頂替上來。
不過李副廠長相信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光憑今天兩位的表現就已經讓他決定要把楊廠長和為他做事的人，找個理由全部下方讓後讓自己的人頂上位置。
但李副廠長知道，現在還遠遠不到時候，因為這其中就涉及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李副廠長在扎鋼廠裡面的威望沒有楊廠長高。就算是把楊廠長以及他手底下的人全部搞下來，讓自己的人做上去。那也有可能被楊廠長利用手底下跟著這麼多年的工人瀕死一擊反倒把自己給拉下來。
這樣就太得不償失了。不僅損耗了自己的人情關係以及背後的力量。反而沒有任何的收穫。這比失敗還要難受。
畢竟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或者一個簡單的事情上面失敗只是一時的，還能有重新再來過的機會。
但到了這萬人的扎鋼廠面前，你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你絕對沒有再爬起來的可能。因為你一旦倒了下去，就會被其他人蜂擁而上給死死的按住。得了利益的人不會希望你再起來，之前地位在你之下的人也不會希望你再上來。何況自己這些高調的行事，也得罪了不少的人，這些人現在不敢說些什麼，那是因為自己還沒有跟廠長正式的打響戰爭。
別看李副廠長現在地位甚是穩當，依靠著家裡的關係，能夠在扎鋼廠裡面如魚得水，連楊廠長的面子也不給幾分。但他深刻的明白，到了這個時候，關乎著自己職位的時候，必須得謹慎行事，想好萬無一失的對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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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李副廠長為什麼，遲遲沒有對楊廠長下手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整個工廠的工人們，更多的是承受不起失敗的後果，包括楊廠長現在也是這樣的。每個人上位的過程中，都會得罪不少的人，有的人現在忍而不發，那是沒有機會，但一旦有了那就會扯下自己曲意迎風的笑臉，往你背上捅刀子。
而這些人也恰好有著不少的影響力，不然為什麼軋鋼廠內，會有十幾位的副廠長，這些人就不希望自己也坐一坐楊廠長的那個位置？
當然這一切成立的條件，這相互制衡的條件，那就是雙方身後的背景都差不多。
楊廠長的背景和李副廠長的背景其實都差不多。相差距離不過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和一千的區別，根本就相差不大。而在後面李副廠長能夠當上這軋鋼廠廠長，更多的是依靠著滔天的大勢，令人無法抗拒。
不然早就由楊廠長或者李副廠長把對方拉下馬了，哪裡會留到現在相互制衡。
都這個時候了，李副廠長也就不跟對方打啞謎，說些什麼難懂的話。雙方都想要藉此做點事情，有了共同利益的兩人已經站在了一條線上。景運恆想要辦成事情，完成對上面領導的交待。而李副廠長則是想要藉此機會噁心楊廠長坐實他不善管理的名頭，把他身邊的人都拉下來。
李副廠長點了點頭，便對著旁邊的黃養中直白的說道。“小黃，你去保衛科辦公室叫一下楊錦。”
楊錦？
突然被叫到的黃養中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那成熟穩重的模樣。但這個人在黃養中的認知當中並沒有跟李副廠長有什麼瓜葛。也沒有看見過這個人在李副長長身邊圍繞。平時見面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討好的意味，反而很公正的模樣。
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你副廠長身邊的人。屬實讓黃永忠有些意外。但剩下的就是疑惑了。黃養中想不明白隱藏的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這個時候，突然的讓他出來背這個黑鍋。
隱藏下來接近楊廠長，或者隱藏在各個同事之間探聽者什麼訊息說不定就能夠有用，然後到了關鍵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不是更好嗎？
黃養中有些猶豫地說道，“李主任，在我印象當中這個人似乎很公正周圍同事評價也很好，現在現在把它放出來，被這麼一個鍋是不是一些……”
“噢？你想說些什麼？”，李副廠長明白了黃養中的話，便說道，“你也覺得他的名聲不錯？適合在保衛科當一個打探訊息的人？沒有想到他是為我辦事的人？”
“嗯......”，黃養中想了想，不太確定的點了點頭，“是的，李主任，我個人愚見，把這種人推出在這種事情上面來背鍋，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了......”
李副廠長冷笑著看了一眼黃養中，突然拍了拍桌子說道，“這個你不需要管，你現在只需要去辦公室叫他就行了。”
黃養中聽見李副廠長的這一副表情，便知道這是生氣了，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連說了幾聲“是”便推開小食堂的門，向著保衛科的方向跑去。但腦海中依然不太相信，楊錦這一副老實，穩重的模樣，會跟自己是一類人。
一路上的黃養中，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親自承認。
四九城的天很冷，也很早的暗了下去，李副廠長那很吃完飯後，都快要九點鐘，一些保衛科的同事早早地就下班了，但因為保衛科的特性，值班的也不少。
黃養中停在了楊錦辦公室的門口，看著從裡面透過因時間而裂出縫隙的門傳出的光，敲了敲。
“冬鼕鼕”
“冬鼕鼕”
直到裡面傳出一聲熟悉的請進，推門進去，國字臉，帶著穩重，老實讓人放心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的覺得，這人是一個能保守住秘密的人。想要把自己的秘密吐出，卻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楊錦...”，黃養中話還未說完便有些猶豫了，懷疑了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李副廠長說的不是楊錦，而是其他的人。
然而在下一刻，楊錦似乎猜出了什麼，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便說道，“小黃？是李副廠長讓你來叫我的吧。”
“是...對，李副廠長讓我來叫你去一趟食堂。”，黃養中猶豫地還是說了出來。
“那我們走吧，別讓李主任等著急了。”，楊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摸了摸稍許的褶皺，但怎麼的就抹不平。
“楊錦，你知道你今天去了有什麼後果嗎？”，黃養中猶豫地說道，並不太確定眼前的人便是那個將要去承認自己偷了五十塊錢的小人。
楊錦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一般，嘲弄一聲，“我早已不在意了。”說著便向著門外走去，向著那不歸之地走去。
黃養中急忙跟上，也從溫暖的房間內，鑽入了這漫天的寒氣中。
黃養中走在後面，進了這個溫暖的小食堂內，順手的關上了大門將寒風抵擋在外面。
李副廠長見到正主來了，便對著景運恆說道，“景所長，這就是我給你找的人，你們今天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要怎麼配合。”
景運恆看著楊錦的模樣，也明白了黃養中為什麼會說，這個人來背鍋，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了。楊錦這模樣，根本就沒人會相信是他拿了五十塊錢，會去偷東西。如果是平時查人的時候，這種模樣非常的好，景運恆可能也不會多問幾句。
“你知道明天要發生什麼事情嗎？”，景運恆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樣不妥，李副廠長還在這裡，這樣說有些不對勁，便說道“我們好好的商量一下，你有什麼想法嗎？”
楊錦很坦然，沒有覺得什麼不對，“我知道，你想想明天要在哪裡發現這五十塊錢，在我身上？還是在我辦公室裡面。需不需要做什麼印記？”
景運恆有些懵，雖然知道你是被說服了的，但你這怎麼感覺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背鍋呢？你一副坦然的模樣還能接受，但你這積極的幫忙想著對策，確實有些奇怪。景運恆看了一眼旁邊，只見李副廠長絲毫不關心這方面，一副默然的態度，好像這人他不認識一般。
.......
東來順
這四九城內最大也是最出名的飯店之一，隨著時間的流逝，客人也相繼離去，而林凡在東來順請的客也落下尾聲。周圍住得近的，或者喝得少的順路的就照顧一下，將人安全的送到家裡面。
這外面的天氣，要是睡在外邊了，那再也醒不過來。
邱叔和大姨有邱朝和和邱朝平看著，絲毫的不用擔心。愛玲的父母都喝了點酒，而葉慎之跟邱叔相談甚歡，也喝得不少，邵秀燕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林凡和愛玲便跟在兩位老人身邊慢慢的走著。
兩個妹妹走前面，幫著忙拿著東西。
今天的的飯局還算不錯，跟師兄弟的關係拉近很多。邱叔和愛玲父母這邊也親近不少。因為葉慎之公車司機的身份，能給人帶來不少的便利，聽到了邱朝平還是單身的訊息，問了一下基本情況，除了沒有工作之外，家庭很不錯了。
當即便拍板下來，要給邱朝平介紹小媳婦，上次開車路過一個村裡面，有兩個媒人在車上閒聊著，便聽到了秦家村裡面有一朵村花，媒人踏破坎都沒能夠摘下來，但邱朝平這個一個條件在，相信這個週末就見面。
而一旁旁聽的林凡，也感到了一種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等到愛玲父母到了家裡面，時間較晚，林凡和愛玲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交給了邵秀燕，接著帶著兩個小家夥回到了家裡面。
“當家的，忘了問你，那兩個主任要來看你，你怎麼想的？見還是不見？”，燒完水準備洗臉的愛玲，突然想起了便問道。
林凡搖了搖頭，自己想把愛玲從報社裡面拉出來，怎麼可能湊上前跟領導去打好關係，而且軋鋼廠裡面還有這麼多事情要發生，哪有空去管，“不了，愛玲，還是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