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暗。
屍山血海。
遍地都是殘肢斷臂。
發黑發臭的血漿汩汩冒泡，周圍的一切，都被渲染成暗紅色。
煉獄都未必有此番景象恐怖。
徐顧面色痛苦，艱難的睜開眼睛，神情呆滯，心神幾欲崩碎。
大量的記憶，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回映。
他天生身體孱弱，十八歲那年病倒在床，且病情逐漸惡化，三年後醫治無效身死。
或許是因對活下去的執念，讓他來到了這一處世界。
三月前，
徐顧原身所在的國度，舉辦了昇仙大會，十萬仙苗舉霞飛昇。
坐上玄真宗的飛舟，在天空中飛馳，逍遙自在，好似超脫。
原身就是其中之一。
可就當原身以為自己仙緣深厚，被仙門選中，將要去追尋虛無縹緲的仙道，得證長生，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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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宗的飛舟落地。
血腥的屠殺開始。
這一關，被稱之為血劫。
所有仙苗，也有一個統一的稱謂——偷渡者。
凡人為魚，仙門為岸。
唯有扛過血劫，才算偷渡成功，將有資格成為玄真宗的雜役弟子……
很不幸，原身未能度過血劫。
來自地球的徐顧，因此穿越成功。
不只是原身，十萬偷渡者，最終只倖存下了一百一十三人。
這還只是玄真宗東南區域的情況。
……
畫面中，
一個個鮮活的少年少女，上一瞬，還滿臉笑意，發自內心的欣喜。
天真爛漫。
下一瞬，便被血腥屠殺。
笑容戛然而止。
淒厲的慘叫聲，夾雜著痛苦，不甘，絕望等等無數複雜的情緒。
這部分恐怖的記憶，沖刷著徐顧的大腦。
讓他痛苦萬分，整個人都要瘋魔，意識也逐漸模湖。
隱約間，徐顧聽到一陣聲音。
“怎麼活下來了一百一十三人？這一次，居然足足多出十三人？也太多了！”
“如此一來，我們王家，豈不是要少十三個名額？”
“簡單，再殺十三個不就成了！”
“血劫已經結束，傳功長老已至，他們這些偷渡者，已經是雜役弟子。若公然殺之，我們王家會有麻煩。”
“哪……”
“此事就此罷了，等過一段時間，再動手清理。十三個雜役弟子而已，稍微施展點手段，就能讓他們死於意外，名額不就空出來了？”
……
徐顧聽到此處，心中感慨。
十萬人殺至一百一十三人。
居然還要再殺？
人命原來如此不值錢？
除此之外，他竟不曾察覺到絲毫恐怖和可怕。
可能，已經被嚇壞腦袋，精神出現了問題。
畢竟，正常人腦海中，怎麼可能會出現一行行的小字呢？
“兇：此次偷渡成功者，共一百一十三位，多佔據王家十三個名額，七日後，王家部分雜役子弟，將製造禍端，火燒雜役院新人居住地，因體質孱弱，被火燒死。”
“吉”
……
片刻後。
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這一次，聲音有些蒼老，話語中滿是滄桑，以及喜悅。
“這一批血苗的收穫，觀其氣象，要超以往數年。”
“今年應該會是個豐收年！”
“數年前，聖靈樹的生長，就已經逐漸放緩，希望今年的肥料，能夠改善局面。”
……
“我們竟只是肥料嗎？十萬仙苗，其實只是血苗？”
徐顧不由握緊了拳頭。
這是非常記憶深刻的一課。
讓他知曉了修仙界的殘酷。
誰人都有可能是韭菜！
隨時都有可能被收割。
弱者的命，不如草芥！
唯有不斷向上爬，打破一切束縛，成就最強，才能擺脫被收割的命運。
“悄悄發育？一直苟下去？這種環境，怎麼可能苟下去！”
徐顧不知為何，想起了來時看的幾本苟道流仙俠小說，內心一陣酸澀。
……
玄真宗共有九個區域。
佔地百萬裡。
徐顧所在的東南區域，只是其中之一。
而彩霞山，則只是東南區域的一處雜役弟子聚集地。
次日，
在一張破床上醒來的徐顧，心情已經平復。
連同其他新入門的雜役弟子，一同被召集在校場中。
人數為五百。
徐顧觀察著四周人的情緒。
發現部分人，面色紅潤，臉上寫滿喜悅和興奮。
應該是玄真宗內土生土長的家族子弟。
另一部分人，則面色慘白，依舊很是失魂落魄，彷彿丟了魂，顯然還沒有緩過勁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昨天偷渡成功的凡人國度的偷渡者。
忽然，隊伍前傳來一陣豪爽的聲音。
徐顧抬頭看去，心神微動。
“今年的第十三批人了。”
“也不知道，這一批人中，能晉升多少名外門弟子。”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說話的是玄真宗彩霞山上的三位雜役長老。
“陳長老，簡單培訓一下，明日就安排他們從事生產吧。”最右邊的王落石王長老，對最左邊的陳田崖陳長老道。
陳長老目光落向中間的紅臉老者。
中間的嶽堂主道：“就這麼辦。”
……
“接下來，分配職責。”
“方寒，餵養靈馬。”
……
“徐顧，每天竹林砍竹三百根。”
簡單的培訓之後。
徐顧領了一套灰白色的粗布麻衣。
一門據說無比粗糙的鍛體法門。
還有一個斧頭。
直到此時，徐顧也是一陣懵逼。
自己就這麼成……樵夫了？
而且每天砍竹三百根……
這……
……
當天夜裡。
徐顧輾轉反側。
看著眼前的小字，眉頭緊蹙，心中思緒萬千。
“徐顧，十六歲，未曾修練。”
“身份：偷渡者。”
“大凶：偷渡成功，踏足玄真宗，正式開啟求仙問道之旅。仙道茫茫，誰人不是韭菜？扛過血劫，將成為玄真宗弟子，同時，也意為著將有資格成為玄真道人圈養的韭菜。當修為達到特定境界，便將有幸被收割。”
“吉”
“兇：此次偷渡成功者，共一百一十三位，多佔據王家十三個名額，七日後，王家部分雜役子弟，將製造禍端，火燒雜役院新人居住地，因體質孱弱，被火燒死。”
“吉”
……
“這就是我的金手指了。”
“如果，上面的內容不假。我可能活不過七天。”
“因為，這次偷渡成功的人，超出指標，佔據了王家十三個名額，來自王家的雜役弟子，就要放火殺人。”
“我將會被燒死。”
徐顧神色複雜。
至於最顯眼的那則被標為‘大凶’的訊息，徐顧下意識的選擇了忽略。
玄真道人，可是玄真宗的開宗老祖！
不是現在的徐顧，可以揣測的。
“這個‘吉’字，似乎可以由意念觸碰。”
徐顧心念一動，意識凝聚在那兩個吉字上。
其中，大凶後面跟的吉，無法觸碰。
兇後面的吉，則可以。
可能需要滿足某些條件。
‘是否化兇為吉？’
徐顧面色一喜，壓制住心中的激動，連忙心念道：“是！”
‘化兇為吉：
‘方法一，須在七日內，獲得嶽堂主好感，得嶽堂主庇護。
‘方法二，須在七日內，除掉十三名雜役弟子，火災將不會發生。
‘方法三，因體質孱弱，才被火災燒死，須在七日內，修成鍛體第三段。’
“這……”
徐顧語塞。
七日內，鍛體三段？
雜役院記載中，最快鍛體三段的天才，也用了將近一個月。
玄真宗，不說雜役院，就連外門的最強天才，也做不到！
至於，其他兩條，就更不用考慮。
嶽堂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王陳兩個長老，都見面不多。
如何刷他的好感？
更不要說，暗殺掉十三名雜役弟子。
他有這個本事，也就不用擔心火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