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發現的？”
倩瑩看著緩緩收劍的徐顧，眼中終於多了些許波瀾。
“沒有發現。”徐顧搖頭，走到倩瑩身邊，然後坐在原位。
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沒有發現？”倩瑩微疑，然後笑出了聲，顯然不信。
“的確沒有發現。只是心有猜測。是你沒能忍住。”徐顧笑道。
狐仙廟支援的誰？
徐顧心中也不清楚。
只是，場上的勢力，也就那麼幾股。
全都過一遍，也就只剩下曾經的花魁倩瑩姑娘了。
狐仙廟人，生性放蕩，多是妖邪，修行採補邪法。
支援花魁倩瑩，也算是專業對口。
同時，倩瑩作為原未央的三身之一，怎麼會簡單？
暗中發展一方勢力，也不難。
既然心有猜測，那就前來一探。
反正又花廢不了什麼功夫。
可能是倩瑩，以為徐顧在為城中局勢，而忙的不可開交，短時間真的再來此地。
所以，就找來些許妖邪保護自己。
畢竟，現在城中是越來越亂了。
卻沒想到，徐顧竟又折返了回來。
且明顯就是來逼問事情的。
倩瑩就動起了手。
可誰能料到，如今的徐顧，竟然已經這麼強了。
可以瞬殺法力境巔峰強者！
剛剛殺向徐顧的十位女妖邪，雖只是法力境後期，但彼此配合，就是三尊法力境巔峰強者，也不是她們的對手。
倩瑩已經足夠高估徐顧了。
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我確實著急了。”倩瑩嘆道。
“你其實可以不讓她們動手，我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徐顧說道。
“怎麼沒有？你想拿下燕明城，我也想拿下燕明城，這不是利益衝突嗎？”倩瑩反問道。
“你要燕明城幹什麼？”徐顧不解。
“我是一名妓女。”倩瑩道：“我很缺乏安全感。甚至都不敢睡覺，每當閉上眼睛，就彷彿有人要強闖進來。你能體會這種滋味嗎？而唯有權力，才能讓我不再缺乏安全感。”
“我也沒睡過覺，自我開始修行後。”徐顧搖頭。
倩瑩一陣愣神。
“不睡覺，缺乏安全感，這和你是不是風塵女子沒有關係。這是這個世界的錯。
“權力，給不了你安全感。實力和智慧才可以。有這兩樣東西，權力自然就會有。沒有這兩樣東西，權力也不過是一道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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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適合統治燕明城。”
徐顧緩緩道：“當然，如果你真的想統治燕明城，我可以將燕明城交給你統治。”
“你覺得我信嗎？”倩瑩繼續作畫。
徐顧道：“燕明城只是一座星城，星城之上還有巨城，巨城之上還有要塞。要塞之上還有玄真宗。
“一個小小的星城，又算得了什麼？
“之前的陳家很強吧？燕明城的實際統治者。因為得罪了一個大人物。甚至都不能算是得罪。
“只是，那位大人物看陳家不順眼，說了一句無心之言。就讓陳家走向了末路。若非我及時迴歸，陳家已經滅亡了。
“你若想要燕明城，我將燕明城送給你便是。”
徐顧說道，很是灑脫。
他來燕明城，只是為了提升實力，好會主宗復仇。
誰統治燕明城，都無所謂。
事實上，以倩瑩的身份，等三身合一後，也看不上燕明城。
倩瑩靜靜聽著，只笑不言。
“這幅畫送給你。”
“畫的什麼？”徐顧道。
“自己看。”倩瑩道。
徐顧接了過來：“我？”
畫卷中，徐顧平靜站在水面上，眉頭緊鎖，似在沉思。
“之前看到了，就一直想畫下來。”倩瑩道。
“這一場景，有什麼特殊？”徐顧眉頭緊鎖，看著手中的畫卷。
倩瑩道：“沒有什麼特殊，是你特殊。”
徐顧不解：“我特殊？”
“你看向我的眼神不一樣，不只看向我，看向其他風塵女子，也是如此。沒有輕視，沒有鄙夷，沒有瞧不起，也沒有憐憫。看我們如看尋常人。所以，我才會認為你是一個奇怪的人。”
倩瑩笑道：
“關於你的畫，我畫了很多。就放在屋子裡。因為，這副是目前為止，我畫的最好的，所以，就贈給你了。”
說著，她張開手臂，道：“動手吧，給我留個全屍。”
“我為什麼要殺你？”徐顧笑了。
倩瑩也笑了：“氛圍到這裡了。”
“你知道的，我不會殺你。”徐顧道。
“我不知道，你太複雜，我看不懂。”倩瑩搖頭。
徐顧起身道：“最後的決戰，就不要摻和了，太危險，還有很多變數。想要燕明城，我可以送給你。”
“你我若皆是凡人，該多好。”倩瑩感慨。
“你若是凡人，就又會說，我若是能求仙問道該多好。”徐顧搖頭。
倩瑩仔細想了想：“確實有這種可能。”
徐顧拋給倩瑩一枚戒指：“可以召喚十尊法力境後期的骨浮屠，算是彌補你剛剛的損失。”
說著，徐顧就腳踏法舟離開了。
“你若是真的愛我，該多好……”
看著徐顧離開，倩瑩心中一陣惆悵。
雖說，兩人的對話，半個字都不能信。
不過，有一點她並未騙徐顧，她確實很缺乏安全感。
而在徐顧身邊，她卻能夠感覺到安全。
可惜，徐顧並不愛她，也不會愛上她。
不然，倒是可以委身於他。
可惜了……
……
鴻顏樓。
徐顧去見原未央虛幻身。
“你又去勾搭我了？”原未央無所謂道。
“差點被你給殺了。”徐顧道。
“誰能殺得了你？”原未央一陣冷笑。
“隨便一個人。”徐顧道：“我聽說過，很多仙道大能，被乞丐用板磚拍死的桉例。”
“謹慎到這種程度。可真是一個可怕的人。你若是成長起來，絕對是一方巨孽。”原未央道。
“那也要能夠成長起來。”徐顧苦澀。
能走到這一步，都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劫難，死裡逃生多少回了。
“最近勸你老實一點。”徐顧把自己斬殺倩瑩十名手下的事情，告知了原未央，“燕明城，我一定要拿下。”
他之所以來鴻顏樓，就是告知原未央，不要搞事情。
“我又看不上燕明城。”原未央聳聳肩。
徐顧哀嘆：“你的那道如來身，不簡單啊。我差點載到她的手中，真就以為她是個淪落風塵的弱女子了。”
“在這個世界存活，誰會簡單？”原未央反問道。
“你的過去身，你有線索沒？”徐顧問道。
“怎麼？告訴你，讓你勾搭她？你這就像是，在問一個女生，你能不能教我怎麼追求你。”原未央笑道。
“你對我的誤會太深了。”徐顧嘆息：“我只是不希望，你們過的難受。”
“我們過得很好。”原未央道。
“這可不一定。”徐顧莫名道。
同時，抬頭看了看天。
原未央眉頭微蹙：“你什麼意思？”
“你母親好像出事了。”
“你說什麼？！”原未央聲音陡然提高。
“之前，只要我打算對倩瑩姑娘動手動腳，就能感受到一股無比瘮人的殺意。
“而就在剛剛，我打算對倩瑩姑娘動手，卻沒能感受到這股殺意。
“不，確切的說，這股殺意很斷斷續續。”徐顧笑道。
這話並不準確。
他只需要對倩瑩心有邪念，眼前就會提示兇字。
以此判斷原未央母親的態度。
而不需要，做出一些敗壞原未央母親感官的舉動。
“這不可能。”原未央直接否認道。
不過，更是驚訝於徐顧的膽子。
居然真的考慮過，強行和她的如來身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還不止一次！
“怎麼不可能？即便你娘是神仙。可神仙又不止你娘一位。不是還有小陰間的那位主嗎？”徐顧搖頭道。
“小陰間那位的背後，只怕也是一位大人物。
“彼此干擾爭鋒之下。
“你們的安危，並不穩妥。”
原未央沉默。
“所以，你告訴我過去身的線索，我保護你們。”徐顧道。
“呵。”原未央冷笑：“你才是最危險的。”
“講真，如果最後，只有我才能幫助你們，完成三身合一，成功復活。咱們之間，有交易的可能嗎？”徐顧道。
原未央沉默：“你到底是誰的人？”
在她看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神秘和難以捉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徐顧搖頭，實話實說。
到現在，他也有些後悔，後悔選擇來燕明城。
怎麼哪裡都有神仙打架……
也就只能靠眼前小字，來步步為營了。
好在目前一切安好。
原未央沉聲許久：“不太過分的交易，自然可以。”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徐顧滿意點頭，打量著原未央，欣賞道：“還是你大方一些，倩影姑娘見我，總是要戴著面紗。唯有高興時，才會摘下來，小氣的很。”
“面紗戴慣了，就和衣服差不多。”原未央微驚：“在你面前，高興時能摘下面紗，說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低。”
“還能這般解讀？”徐顧同樣微驚。
“對。”原未央沒有隱瞞：“可惜，你沒有真情。她自是不可能對你有感情。
“她畢竟是花魁。只透過的你的眼神，就能知道，你對她抱有怎樣的想法。”
“原來如此。”徐顧豁然開朗，難怪這麼難攻略……
直到此刻，他才弄清楚關鍵。
倩瑩是誰？花魁！這些情情愛愛的，她一眼就能看穿真假。
“也就是說，如果我真的愛她，那她其實已經愛上我了？”徐顧驚道。
“你怎麼可能會真的愛上她。”原未央笑了。
“是啊，我怎麼可能真的愛上她。”徐顧點頭，感慨道。
原未央道：“她沒有記憶，最多也只是零星的記憶碎片，誕生的那一刻，就好似一張白紙。
“所以，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幼年時父母遇難，淪落風塵，開始看人臉色行事，時刻擔驚受怕。
“你若對她有真感情。
“不嫌棄她的出身，為她千金一擲，總在她遇到危難之際出現，給她安全感，又如此神秘和強大，讓人看不穿，摸不透。她對你心生愛慕，也是應該。”
“求求你，別再說了。”徐顧皺臉，伸出手阻攔：“你越說，我越覺得心痛。”
……
離開鴻顏樓。
徐顧心情不錯。
原未央的虛幻身，繼承原未央九成記憶和意識，可以說就是原未央本尊。
她對自己的態度，並不反感，能夠交流。
而倩瑩，則對自己還有些許好感。
她們的母親，對自己也沒有殺意。
這就可以了。
之後，只需要再幫助原未央三身歸一，做個交易。
讓她給予自己一段時間的保護。
應該不難。
“真不容易啊！”徐顧感慨，做了這麼多事情，才只有這麼一點成果。
實在不行，就幫小陰間的人！
徐顧沒有迴歸陳家。
而是抽空去了趟姜家。
姜家府邸。
此時，正在舉行喪事。
而李秋風，則在怒說著徐顧劫殺姜蒼和姜青之事。
他是姜蒼女婿。
帶回來了姜蒼和姜青的屍首。
背後還有一支強大的千面教教眾支援。
掌控已如散沙的姜家，並不困難。
“婚禮上，葉家和陳家暗中結盟，襲殺不知情的家主和青兒。
“幸虧，家主料事如神，早和張家家主暗中結盟，拼死反抗，斬殺葉家大部分族人。
“不過，徐顧此人太過狡猾，且實力強大。
“讓他僥倖逃脫！”
“只怕，此時陳家和葉家，已經在積蓄力量，要對我們發起決戰！我們應當先發制人！”
李秋風義憤填膺道。
“哼，別的事情，我不管。我只在此處守護家主，直到他安穩葬下。我可不想，他操勞了一輩子，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姜宇揮舞著獨臂，道。
“這是自然，家主必須安穩下葬。”李秋風附和道：“我會派出一部分人守護家主。”
“不用你派人。我們幾個老家夥自會守護。”姜宇緊盯著李秋風。
李秋風猶豫片刻，道：“那就麻煩各位老祖了。”
離開祠堂。
張俞看向姜蒼棺槨的地方：“這幾個老家夥，還有想法。”
“管他有什麼想法。姜蒼已死，只要我們滅了陳家，蕩平其他家族，燕明城就是你我二人的了。”李秋風冷漠道。
“什麼時候動手？”張俞收回目光，道。
“姜蒼那老家夥，還有點智謀。告知小陰間的人，他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陳家。”李秋風道。
張俞驚異：“這是要借刀殺人？小陰間究竟要找什麼？”
“我也不清楚，那老匹夫一直在防我。”李秋風道。
“只這樣，小陰間的人，就能衝進陳家？”張俞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姜蒼這般交代我的。”張俞搖頭道：“應該可以，無論如何可以試試。”
“好。”張俞同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