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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乾元宮·前殿

乾元宮前殿裡一片肅殺,氣氛冰冷至了極點。

逄圖攸眉頭緊鎖,低垂著眼眉,一言不發。

光祿卿雒淵概跪在左側。廷尉杜貢、宗正卿、少府卿、少府丞、黃門侍郎、衛尉卿等靜靜地跪在右側。但沒有甘茲郡王府的人。

逄圖攸第一個開了口:“太廟裡竟然能發生這樣詭譎的事?!我的臉面往哪裡擱?你們一個一個都是幹什麼吃的?整日裡,就知道在我眼前兒晃來晃去?!先帝的靈柩還在太廟停著呢!國家大喪期間,你們就敢如此懈怠,差事做的如此疏漏不堪。光天化日裡,竟然害的甘茲郡王家的逄循在太廟裡頭被下了毒?這讓我有何顏面去面對甘茲郡王和列位宗親,有何顏面去面對大行皇帝和列祖列宗?”

皇帝的語速很慢,聲音不大,但語氣十分嚴厲,而且還帶著深深的自責。

只有光祿卿雒淵概聽得出來,這是皇帝在做戲。但皇帝的戲,做的太高明了,就連雒淵概,也有那麼一個瞬間,恍惚間覺得這是皇帝的真情流露。只有到了“又有何顏面面對大行皇帝”這一句的時候,雒淵概才意識到,皇帝確確實實是在做戲。就在這意識流轉之間,雒淵概對皇帝的認識更深了一層,甚至開始感到一絲懼怕。

大臣們把頭趴得更低了,紛紛說道:“陛下息怒。臣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萬死又有何助益?!你們的罪,我先不予追究,看你們審理的是不是清爽,要是辦成個無頭案,久拖不決,我決不輕饒!”皇帝這個下馬威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廷尉杜貢和一干人等,想盡辦法儘快結案。皇帝接著說:

“廷尉,你先跟我說說你們秘密審理的情形吧。你們哪,一定要把頭緒給梳理清楚了,然後再去告知甘茲郡王。沒有查清楚的事情,不要妄議。查清楚的事情,也不要欺瞞。不要一會子這個樣,一會子又是那個樣,攪得甘茲郡王不得安生。”這句話,明面上是關心甘茲郡王,實際上是暗地裡又下了一個旨意,那就是要一次定讞,不要節外生枝,更不要捕風捉影。

廷尉杜貢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朗聲說:“是,陛下。今日,臣奉旨,會同宗正卿、少府卿、衛尉卿、少府丞、黃門侍郎以及甘茲郡王府的左都侯高嵐,帶著南宮衛士、甘茲郡王府的衛士等,進行了全面審查。就現場證據和各方口供來看,幾乎可以肯定,融崖就是兇手。”

“杜貢!你說話要動腦子,要審慎!這是牽扯到甘茲郡王府的人命案,是大案,一旦定讞,就是要處死的大罪。融鑄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家風淳樸厚重,舉世皆知。融崖這小子,我在他小時候也經常見,絕不像是能下這麼狠的殺手的孩子?!”皇帝慢慢飲了一口茶,接著說,“而且,這件事情,可不單單是涉及到甘茲郡王一個郡王啊,毒是下到白玉盞裡面的!白玉盞是誰專用的?還用我提醒你們麼?!啊?!所以,下毒之人殺人的目標,到底是誰,尚還在兩可之間!起碼是會讓人心生懷疑吧!你要把這些細小的關節之處都搞清楚、弄明白!不要糊糊塗塗,讓別人問出毛病!明白麼,杜貢?”皇帝的話雖然說的貌似著三不著兩的,但其實這些話裡的意思卻很明白:第一,證據要確鑿,讓人無可辯駁;第二,涉及的範圍要儘量小,既然甘茲郡王的孫兒被毒殺了,那就只集中在甘茲郡王一家身上,不要牽扯到北陵郡王。

可是,要同時做到這兩點,談何容易啊。光是做到第一點,已經千難萬難了,何況還有後面這一點。廷尉杜貢感到十分為難,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於是,杜貢咽了一口吐沫,硬著頭皮說:“陛下英明,臣明白了。臣不敢辜負陛下的託付,會同各位大

人,認認真真做了盤查。現在來看,證據是充分的。這幾日,包括前日夜裡,進出育林苑的人,只有融崖一人,這是其一。融崖前幾日在育林苑的行走路線,全都指向紫星羅蘭所在的奇石林,而且只有這一條路線,這是其二。融崖的大氅上和手上都沾染了紫星羅蘭,這是其三。融崖自己十分清楚,育林苑裡頭,越豔麗的花,毒性越大,這是其四。逄循小世子在太廟西暖閣,是從融崖手上接過的白玉盞,這是其五。臣等以為,有這五條理由,足以證明,融崖就是兇手。”

這五條證據,確實是非常充分了。但逄圖攸卻並未表示認可,依然皺著眉頭,低垂著眼眉,似乎並不滿意。光祿卿雒淵概明白,這是因為,光證明融崖下毒殺死了逄循還遠遠不夠,還要有證據證明,融崖毒殺的目標就是甘茲郡王,而不是北陵郡王。只有證明了這一點,才能將北陵郡王的疑惑打掉。否則,即便將融崖明正典刑,也僅能消弭甘茲郡王的恨意,而不能消除北陵郡王的疑惑。這不是皇帝想要的結果。

逄圖攸不便明說這層意思,於是光祿卿雒淵概必須出面了。他稍頓了一下說:“杜大人,從您所說的這些證據來看,確實算是足夠了。可是,還有一條,沒有說明白。那就是動機。動機呢?融崖為什麼要殺害甘茲郡王的孫兒呢?難道融崖與甘茲郡王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廷尉杜貢心想:果然沒有搪塞過去,終於還是問到了這個褃節兒。

這個問題,杜貢暫時確實還回答不了。但光祿卿雒淵概所說的話,讓杜貢茅塞頓開:只要證明融崖與甘茲郡王有仇,融崖殺人的動機就找到了,這樣就不會牽扯到北陵郡王。

想通了這一點,廷尉杜貢就知道怎麼應答了。他一頓首,說道:“陛下,恕臣等無能,暫時還沒有找到融崖毒殺甘茲郡王王孫的動機。懇請陛下,再給臣幾個時辰。臣以為,融崖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公然毒殺甘茲郡王的愛孫,想來必是與甘茲郡王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是何仇恨,臣保證,今晚一定會查出來奏明陛下!”

對於杜貢的這個回答,皇帝很滿意。光祿卿雒淵概轉頭看了一下皇帝,皇帝的眉頭舒展開來,神情也放鬆了下來,嘴角甚至還輕微揚了揚。

逄圖攸說道:“杜貢,你好生去料理此案吧。再給你一晚時間。如果到時候,這案子還辦的不周全,我必惟你是問。明日一早,宮門一開,你就進來回奏。你下去後,把這些情形也去告知甘茲郡王一聲。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光祿卿留下。”

廷尉杜貢他們都退出去了。

逄圖攸看了一眼雒淵概,輕鬆地說:“這個案子已經結了!”

雒淵概有些莫名其妙,剛剛皇帝還催促杜貢去尋找融崖的動機呢,說的那麼煞有介事的,怎麼一轉眼的工夫,皇帝自己卻說案子已經結了?雒淵概稍一遲疑,說道:“臣愚鈍,請陛下明示。”

逄圖攸笑了笑,呷了一口茶,說:“這個融崖與那甘茲郡王是有嫌隙的。”

皇帝踱下來,示意雒淵概陪著自己往外走,出了前殿的側門,皇帝就轉向後面,往東闕那邊走去,邊走邊說:“春佗跟我說,他帶著融崖和其他幾個郡守的公子回聖都的路上,世桓在甘茲郡國裡見過他們一次。世桓看上了華衝進獻給我的一個琉川舞姬。你也知道世桓的秉性,他要是來了性致,可是什麼都顧不了的。加上又仗著我寵著他,更是肆無忌憚。因此,他當時就想臨幸那個琉川舞姬。在場的人,無一敢言,只有這個融崖跳出來制止他。你想,世桓是跋扈任性慣了的,何曾受過這等委屈,何況還是他那胯下之物的委屈?世桓當時就大發淫威。他的左都侯替他出頭,結果和融崖起了武力衝突。一番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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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桓也就沒了性致,但又不能失了郡王殿下的顏面,所以說了幾句瘋話,辱罵了融崖的雙親。融鑄和象廷郡王的家風你也是知道的,剛烈勇武,寧折不彎!那融崖當場就頂撞了回去,把世桓給氣得夠嗆。但世桓自知理虧啊,眾目睽睽的,他也沒有什麼辦法,當場撂下狠話,說是要到聖都裡來收拾融崖。所以啊,你看,這不是平白無故地送了咱們一個臺階麼?”

雒淵概大喜過望,說道:“甘茲郡王這個性致來的真是太妙了。有了這個嫌隙,融崖毒殺甘茲郡王就有了理由。雖然不是那麼充分,但也可以說的過去了。廷尉定讞的時候,可以說融崖既記恨甘茲郡王無端辱罵其父母,又懼怕甘茲郡王在聖都裡挾私報復,於是痛下殺手。這樣的話,融崖的毒殺,僅僅是針對甘茲郡王,北陵郡王那邊就完全排除出去了。甚至秋佗冬佗兩個內侍也都可以被開脫出來了。”

“正是如此啊。但是,融崖和世桓之間的這個過節,不能由我說出來,要由世桓自己說出來。所以,剛才我才讓杜貢去向世桓通報案情審理情況。想那杜貢不至於是個呆子吧?不會到了甘茲郡王府,連順道問一問他與融崖有何過節都不曉得吧?”

“聖明無過陛下。”

“但是,秋佗冬佗找不到,總歸是極大的隱患。你千萬莫要鬆懈,務必要儘快找到。”

“喏。等明晨廷尉來向陛下回奏案情、定讞之後,臣就對外放風,好讓那秋佗冬佗放下心來,儘快回來。”

逄圖攸點點頭,然後說:“不過,這兩個內侍逃走這件事情的緣由,你也要暗示杜貢,讓他在定讞的時候一定說清爽了。秋佗和冬佗,他們不是什麼‘畏罪潛逃’,而是由於擔心被‘無端牽連’才逃走的。這其中的差別,你可明白麼?”

“臣明白。關於他們逃走的時間,也要改一改,不能再說什麼‘從昨日中午就沒見到’,而要說成‘聽到逄循在太廟被毒殺的訊息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陛下您看,這樣措置可還妥當?”

“很好很好。你去告訴春佗一聲吧,這事讓他務必要安頓好。”

“喏。”

“這一關呢,就算是過去了。可是削除北陵郡王一事,還是不能放鬆。北陵郡王一日不除,我在聖都裡頭一日不得安枕。只是,紫星羅蘭這個辦法,不能再用了。你好好籌劃一下,看下一步該怎麼辦。等我這幾日騰出空來,再好好琢磨琢磨。等融崖這個案子徹底完結了,我們專門議一次。茲事體大。”

“喏。還有幾件事,一個是分封郡王的名錄以及分封郡國的清單;二是恢復郡國制度之後,原先那些郡守們的安置;三是牽制各郡王的羈縻之法。屆時,臣一併向陛下回奏。”

“很好。對了,那秘藥,何時能夠配好?”

“陛下,臣讓少府丞管遄儘快研製,請陛下稍安勿躁。”

“哼!說起那個管遄,我就心裡彆扭!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多嘴,我的隱疾,估計他也已經告訴世桓了。不過啊,話說回來了,世桓比我還大三歲呢,他怎的倒是如此龍馬精神!見到一個美色的琉川舞姬,竟能馬上性起臨幸,可真是天賦異稟啊。還有,華衝進獻的那幾個琉川舞姬,會是何種絕色?竟能讓夜夜醉臥花叢的世桓當場不能自持?我當真是好奇啊!”

“臣即刻就可以安排,請陛下召見、臨幸她們。”

“嗨。我現在這個樣子,如何‘臨幸’她們?嗯?!”

“臣失言。”

“嗨,你呀你呀!哎,也無妨。還是下下功夫,早些配好秘藥吧!”

“喏!”

“好了,你下去吧。”

“喏,陛下!”